大唐不良人

庚新

歷史軍事

炎熱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多月。 傍晚時壹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驅走炎熱,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十六章 天蓬咒

大唐不良人 by 庚新

2021-9-6 21:48

  壹聲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宮宇。
  三輛著火的馬車,在宮殿中瘋狂奔馳,車輪轆轆,火光四射。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宮中職守的千牛衛發出驚怒交加的吼聲。
  壹身金甲,手執儀刀的金牛衛不顧夜濃雨重,狂呼酣叫,奮不顧身的沖向馬車。
  這裏是大明宮的明義殿和石道,再往前便是教坊、蓬萊殿、紫宸殿,然後是陛下寢宮和後宮。
  若是讓賊人繼續沖下去,今夜當值的千牛衛全都是失察失職之罪,俱座死。
  不光自己死,只怕還要禍及家人。
  “死也要攔住馬車!”
  負責執掌附近千牛衛的是壹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雙眉入鬢,眼帶威棱的壯年。
  他眼見燃燒的馬車沖過,口中發出怒喝,顧不得抹去臉上沾的雨方,雙手執著儀刀,怒吼壹聲,撲將上去,飛斬沖上來的馬車。
  “李將軍!”
  “阿兄!”
  四周眾人大驚。
  飛馳的馬車何等迅捷,而且又燃燒著熊熊大火。
  這豈是人力可以阻攔的?
  鐺!
  壹聲震耳欲襲的巨響。
  李敬業只覺得雙手猛地壹震,仿佛砍在壹塊石頭上。
  手裏儀刀瞬時崩裂。
  定睛細看,原來著火的馬車中鉆出壹人,手持壹根鐵棒,與自己的刀撞在壹起。
  那人好大的力氣!
  李敬業心中壹震,踉蹌後退幾步,眼看著馬車已經沖過去。
  他雙目赤紅,發出不甘的吼聲,欲再撲上,那人已經跳下馬車,揮舞鐵棒橫掃。
  糟糕!
  李敬業忙壹個縱躍。
  身披重甲,這壹下勉強跳過,伸手壹摸,卻只在腰間摸到壹柄障刀。
  身上的武器,除了方才斷掉的儀刀,便只有這柄短小的障刀。
  大唐常用的制式刀壹共四種。
  分別是儀刀、障刀、橫刀和陌刀。
  橫刀自不必說,是騎步戰的利器。
  儀刀則是千牛衛職守宮中時用的制式刀。
  以水晶墜金柄,以金為吞口,刀刃明亮如鏡。
  由於太長,無法掛於腰間,只能雙手持握,以刀身杵地。
  有的儀刀太長,刀柄的環首高到人的臉部。
  這種刀,主要是彰明禮儀與李唐威嚴,實戰並不好用。
  由於太長,其重心配比並不適合揮砍。
  所以方才與鐵棒交擊,壹碰即斷。
  李敬業手裏的障刀,則屬於唐四刀中的短刀。
  用於近身防禦。
  後世倭國以此發展出脅差、短刀等。
  電光火石瞬間,那鐵棒掃空,猛地向上彈起,壹棒戳向李敬業的心口。
  李敬業反手壹抹,拔出障刀側身壹格。
  耳聽“吱啦”壹聲刺耳響聲。
  刀刃與鐵棒粗糙的表面摩擦,火星四濺。
  只是壹個交錯,李敬業手裏這柄價值千金的障刀,刀口就被刮得不成樣子。
  “阿兄,接刀!”
  旁邊突然傳來壹聲大吼。
  壹名雙眉濃黑的千牛衛,冒死沖上,將手裏的橫刀向李敬業擲了過來。
  李敬業不由大喜。
  壹抖腕將手裏障刀做暗器向賊人射出,再伸手壹撈,將橫刀抓到手上。
  橫刀在手,膽氣自生。
  鏘!
  寒光出鞘。
  壹瞬間,橫刀四周的雨絲,都被映照得纖毫畢現。
  那賊人剛躲過射出的障刀,正要揮棒再上。
  李敬業虎吼壹聲,早已大步跨出,刀背向上壹挑。
  以厚重的橫刀刀背,將賊人鐵棒磕開。
  這是天策八刀中的“掛”字決。
  橫刀就勢上舉。
  挾著巨大的慣性,狠狠壹刀斬下。
  噗哧!
  刺目的血水,挾著騰騰熱氣,撲了李敬業滿臉。
  他胡亂抹了壹把臉,厲喝道:“絆馬索,有沒有絆馬索,能攔的攔住,傳迅紫宸殿的職守,要快!”
  隆隆隆~
  耳中突然聽到車輪滾動聲。
  依稀還有模糊的吼聲。
  他看到,其余的千牛衛正向自己沖上來。
  自己的同僚唐之奇、杜求仁等,正拚命向自己做著手勢。
  看著他們的嘴壹開壹合,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麽,好像在看壹出無聲的啞劇,分外滑稽。
  心頭閃過警兆。
  李敬業猛地轉身,看到身後,壹輛燃燒的馬車向自己沖來。
  馬上的那人,手裏的彎刀正閃爍著寒芒。
  不好!
  ……
  地面上的積水,倒映廊下的燈光,猶如銅鏡。
  啪!
  壹只腳將鏡光踏碎。
  那是壹只黑色的腳,似人,非人。
  鱗甲密布,勾爪森然。
  詭異!
  此時小院中,遍地躺著屍骸,有人,也有詭異。
  黑霧滾滾。
  霧中壹只巨大的詭異,盯著面前的老太監,發出沙啞難聽的笑聲:“就剩妳壹個了。”
  老太監白眉揚起,不言不語,手指憑空壹畫。
  空氣中的雨絲頓停。
  仿佛被壹種無形的力量禁固起來,神異非常。
  壹個五芒星似的光芒,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同壹時間,老太監以腹語傳音。
  飄緲的聲音,直接在身後的屋中響起。
  “陛下快走,老奴只能擋住片刻,遲恐生變。”
  殿中,終年不散的香霧已經不蹤跡。
  端坐在胡床上的李治,雙眸微微張開。
  在他身邊,侍立著太監王承恩,與神醫孫思邈。
  王承恩伸出衣袖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低聲道:“聖人,咱們還是暫時避壹避吧,走秘道離開,可保安全。”
  “走?”
  李治的神色平靜:“朕掃平東突厥、滅西域大小數十國,平遼東高句麗、百濟、倭國,滅吐蕃、天竺,南平諸島。就憑外面些許詭異,就要朕躲避?豈不滑天之大稽。”
  “陛下。”孫思邈也在壹旁勸道:“詭異既出現在宮中,想必有非常之事發生,何必爭壹時之短長。”
  孫思邈此時已百余歲,眉須皆白,鶴發童顏。
  壹雙眸子神采奕奕,絲毫不顯老態。
  他也是異人。
  但壹身修為,全在煉藥和修養性命上。
  若說與詭異動手,卻沒有十足的把握。
  “大唐之安危,全系於陛下壹身,還請陛下以天下為重。”
  在孫思邈苦口婆心的勸下,李治微有些意動。
  見狀,王承恩忙走到壁間,啟動機關,移開照壁。
  在壁後,赫然是壹扇銅門。
  這密道事關李治安危,為大唐最高機密。
  除了屋內幾人,再沒有任何人知曉。
  正當王承恩要開啟秘門,突然聽到銅門後傳來聲響——
  咚、咚、咚!
  恰似老友登門。
  王承恩臉色壹變,心頭湧起恐懼。
  門後,是誰?
  ……
  壹道電光閃過。
  不,那不是電光,而是比雷霆更淩厲的壹道刀光。
  大唐陌刀!
  陌刀所過之處。
  那斬向李敬業的彎刀,連同馬車上的人,還有壹匹狂奔的戰馬,壹齊分開。
  鮮血如泉水噴湧,噴了李敬業與執陌刀的千牛衛壹身。
  腥氣撲鼻。
  熱氣騰騰的血水澆了滿頭滿身,催人欲嘔。
  然而現在李敬業卻還來不及惡心,只有劫後余生的慶幸。
  他定睛細看眼前的千金衛,原來正是方才向自己擲出橫刀者,也是他的親弟弟,李敬猷。
  李敬猷比李敬業年輕幾歲,兩人同為李震之子,李勣之孫。
  俱有萬夫不擋之勇,氣力驚人。
  只是在今夜這種突發狀況下,就連李敬業都是鬼門關前走了壹遭。
  “阿弟,妳哪來的陌刀!”
  李敬業壹手抓著李敬猷的胳膊,驚喜問。
  李敬猷面上濃眉壹揚道:“前幾日聽說婁師德提起他們在征吐蕃時,陌刀陣立功,便借了把玩玩,就放在輪值公廨中,適才發覺不對,立刻叫人取了來。”
  “妳……”
  李敬業想罵上兩句,又想到今夜若不是他,自己的命只怕就交待這裏。
  “李將軍!”
  身邊又傳來同僚的喊聲。
  李敬業松開李敬猷的手臂張目看去,只見著火馬車,除去逃脫了壹輛,第二輛被李敬猷的陌刀斬了壹匹馬,那車沖出數十丈後,終於傾覆在地。
  從車廂後猛地湧出壹種透明的油脂,帶著火焰襲卷四方。
  “是鯨油!鯨油!”
  “大家快避開!這油沾了就著,水都澆不滅!”
  “去取沙子,宮中防火的物料呢?”
  耳中聽得眾千牛衛大呼小叫,李敬業心頭卻松了壹口氣。
  “若只是鯨油,那危害不大,這東西的性子溫和,比不得安西的黑火油。”
  說完,他已經看到第三輛燃燒的馬車,已經被千牛衛們用鐵鏈和儀刀扔中車輪,絞纏在壹起。
  那馬車沖了數丈後,木輪崩裂,著火的車廂重重的砸在地上。
  李敬業以手扶額:“萬幸,只漏了壹輛,快通知紫宸殿的千牛衛,讓他們攔住那輛,我們今夜……”
  話音未落,耳中聽到驚天動地的壹聲巨響。
  十余丈外,那輛著火墜地的車廂,發生猛烈爆炸。
  所有站立的人,如紙片般掀飛出去。
  熱浪蒸騰,濃煙滾滾。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後,是嗡嗡的耳鳴,和壹片白茫茫的世界。
  李敬業倒伏在地上,下意識撐起身子,用力甩了甩頭。
  耳朵裏有尖銳的鳴叫聲。
  什麽也聽不清,什麽也看不清。
  鼻子裏依稀有焦糊的臭味,還有血腥氣。
  他擡手摸了壹把,摸到壹手血。
  這不是敵人的血。
  而是他的鼻子裏正有血汩汩的流出。
  過了大約數分鐘,腦中的眩暈感稍息,他終於搖晃著站起來。
  眼前的壹切,令他目膽眥裂。
  車廂的爆炸點壹片浪籍,方圓十幾丈內,所有的地磚被掀飛,建築被崩塌,石欄破碎。
  離得近的千牛衛在地上翻滾著,嘔著鮮血和內臟,發出痛苦絕望的慘叫聲。
  還有人身子被點著了,淒厲的奔跑著,翻滾著,卻無法將身上的火弄熄。
  天空有東西不斷落下。
  不知是血,還是碎肉,亦或是灰燼。
  劈嚦啪啦的敲打在甲胄上。
  李敬業茫然的站在原地,壹動不動。
  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
  這難道是沙門說的地獄嗎?
  “阿弟!!”
  突然,他想起了什麽,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他的心臟,被壹種未知的恐怖攥住。
  方才爆炸的絕不是鯨油,是黑火油!壹定是黑火油!
  那逃去的那輛車裏,是不是也有黑火油?
  若那車在紫宸殿爆炸,那我們李家……
  “分!”
  虛空中的五芒星,被那龐然巨物壹爪撕開,猶如撕碎壹張紙片。
  “若是李淳風在這裏,我還禮讓三分,憑妳……”
  怪物大笑著,邁步向著老太監逼去。
  “我是決,長安詭異的新首領,記住我的名字。”
  決在笑音裏,右手的勾爪輕輕向下壹劃。
  老太監雪白的眉毛揚起,臉上透出凝重之色,身形如白鶴壹般向後飛起。
  壹雙大袖飛舞,從袖中壹串明黃色的符紙瘋狂噴湧。
  “道家的真符?”
  決發出嘲笑聲,勾爪輕劃,耳中只聽噗噗連響。
  那些符紙在空中接連爆開,閃爍出刺目的紅芒。
  黑霧湧動。
  那霧中不知藏了多少兇頑詭異。
  但此刻它們卻都安靜的蟄伏著,只是解決了那些殘余緹騎,並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不知是對首領的尊重,又或者有別的理由。
  黑霧之中,刀勞雙手抱胸,長長的血眼閃爍著光芒,向身邊的鳩婆傳音道:“我們全族的命運,真的要押在決的身上嗎?”
  “若他能殺了大唐皇帝,其功勞和氣運,將遠超熒惑星君,全族都會以他為榮,這是大勢,不是我們能阻擋的。”
  刀勞雙眸閃爍,陷入沈默。
  就在說話的這片刻功夫,場中情況已經突變。
  老太監壹落地,雙臂壹震,雙手袖中,各飛出壹條銀白鐵鏈,縱橫交錯,向著決射去。
  這鐵鏈顯然也是道家之物,上面以血紅朱砂畫有符紋,鐵鏈飛射間,隱隱有電光閃爍。
  “我聽說李淳風動手,從不借用外物,妳這老太監,比李淳風差遠了,李淳風今夜沒來,是他最大的失誤!”
  決的眼中血芒閃動,雙爪壹分,將老太監射出的鐵鏈抓在爪中。
  電光跳動,絲絲電勁在他的爪裏,只是微有些麻意。
  他居高臨下扯動鐵鏈,將老太監如壹只小雞般扯向自己,口裏嘲弄道:“妳們人就是這般虛偽無趣,李淳風為秘閣郎中,便要管詭異的事,他現在卸任,就什麽都不能管,活該被我得手。”
  鐵鏈嘩啦啦作響。
  那老太監正踉蹌往前,突然身子壹頓。
  雙袖向上壹揮,鐵鏈的另壹頭自他的袖中飛出,直沖向天際。
  決楞了壹下:“又玩什麽把戲?”
  他的眼力,清楚的看到,老太監鐵鏈另壹頭,好像貼著黃色的符紙。
  壹時卻沒想清那些是作什麽用途。
  也不用他想明白。
  下壹刻,符紙燃燒,漆黑的雨幕,陡然被壹道電光劃破。
  引雷符!
  粗大的雷電,如雷神的電鞭狠狠劈在鐵鏈上。
  奔騰的電光咆哮著傾瀉而下。
  只是瞬間,便順著鐵鏈擊到決的身上。
  電蛇狂舞,白光耀目。
  老太監咳嗽壹聲,用手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
  成了!
  他的修為雖高,但歲月不饒人,早已經過了巔峰。
  哪怕是如李淳風,到現在也到了要修性養命的階段。
  強行與人動手,就要損耗自己為數不多的壽元,當真是拿命在拚。
  但是沒辦法,這就是他的命。
  大唐的緹騎,生來就是為了守護君王,做君王的鐵壁。
  只盼李淳風能顧念著舊情,及時趕到。
  就算把這詭異首領除掉,後面還不知藏了多少詭異。
  今夜的事,實在是大唐立國以來,罕見的兇險危局。
  就在老太監心事重重時,突然,他察覺到壹絲不對。
  驚愕擡頭,壹眼看到在電光中,那詭異首領居然扛過了電光,邁步走來。
  那電蛇仍在他身上跳動鞭韃。
  陣陣黑煙從他巨大的身軀騰起。
  但這頭兇獸卻無視雷電之威,硬生生用身體扛住天雷。
  帶著滔天殺意,大步走來。
  “有意思,沒想到老太監還藏了壹手召喚天雷?嘿,我連熒惑星君都不怕,豈會在意這小小天雷,妳還有什麽招,都使出來吧!”
  決的聲音如滔天巨浪,從四面八方轟然作響。
  他的勾爪猛地張開,食指的勾爪如長蛇壹般無限伸長。
  老太監猛咬舌頭,噴出壹口舌尖心頭之血。
  右掌虛空拍去,以血畫符。
  壹行血字在空中浮現——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七政八靈,太上浩兇。
  長顱巨獸,手把帝鍾。
  素梟三神,嚴駕夔龍,
  威劍神王,斬邪滅蹤。
  此乃南朝陶弘景《真誥》卷十所載天蓬咒。
  此咒屬北帝煞鬼大法,內隱豐都六宮鬼神名諱。
  “鬼有三被此咒者,眼精自爛而身即死矣,此上神咒,皆斬鬼之司名,北帝秘其道。若世人得此法恒能行之,便不死之道也。男女大小皆可行之,此所謂北帝之神咒,煞鬼之良法,鬼三被此法,皆自死矣。”
  天蓬神咒自東晉以來,主要秘傳於道教上清派中。
  繼楊羲、鄭思遠、陶弘景、董大仙、北華仙人之後,初唐又有鄧紫陽精通此法,並創道教北帝壹派。
  “天蓬鬼咒!”
  決的眼瞳兇光壹閃,身上的氣息猛地展開,如惡浪濁天。
  似乎,這能擊敗熒惑星君,不懼李淳風的強橫詭異,也對此法咒,心生懼意。
  老太監臉上現出壹片黑氣。
  那是死氣。
  他自知時日無多,今時今日,若不用天蓬神咒,必然攔不住此詭異。
  但若用此咒,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將會耗盡精元而死。
  無論如何,都是死路壹條。
  老太監白眉飛舞,臉上壹片肅然。
  他自幼入宮,已經接連服侍了李淵、李世民和李治,三代帝王。
  能活到今天,已經是邀天之幸。
  如若今日,讓這些詭異沖入宮中屠戳帝王,才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
  就在他拚盡精元,念誦法咒的時刻,突然,感覺身子壹輕。
  四周的風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下壹刻,他感覺天地在翻轉。
  然後,看到自己無頭的屍身直挺挺的向後倒下。
  “原來我死了?”
  這個奇怪的念頭壹閃而過。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呯!
  巨大的鬼爪,壹腳踏在老太監的頭顱上,將其踩得粉碎。
  決伸出碩長如蜥蜴的舌頭,舔了舔勾爪上的血水。
  “這老家夥有點本事,可惜太老了,念咒慢了些,若是年輕五年,怕是不好對付。”
  說完這番話,他回頭向著身後的黑霧咆哮壹聲。
  聲音裏帶著復雜的情緒。
  有炫耀立威,有戰意沸騰,有詭異天生的兇戾。
  在那片黑霧中,自有忠於決的無數詭異,仰天咆哮呼號相應喝。
  決扭過頭,看向面前的小屋。
  屋前的古松,被他輕松壹腳踏破。
  五爪金龍的蒼松,做了泥樣木碎。
  僅存的那間小屋中,就藏了大唐的皇帝李治。
  這個泰山封禪,自號天皇的家夥。
  有何不同?
  決能感覺到此人的氣息。
  的確,比常人,氣運之宏大,前所未見。
  但,能當得起我壹爪嗎?
  他獰笑著,動了動食指的勾爪。
  那爪,無限伸長,就像是壹條怪蛇飛射向屋中,直取那個明黃黃的龍氣所在。
  奪!
  壹聲異響。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
  決有些詫異的看向自己的指尖。
  那原定好直刺向屋中唐皇的勾爪,居然偏移了數分,釘在了壹旁的磚墻上。
  碎石枯木如粉屑般紛揚落下。
  決收回了手指,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沒有任何異常。
  這種感覺,就像是妳每天用手指摸鼻子,已經成為本能,不需要用任何腦力。
  突然有壹天,做這個動作時,手指不聽使喚,不但沒有摸鼻子,反而壹指頭戳進鼻孔裏。
  奇怪。
  決的眼瞳急閃了幾下,左手壹張,五根勾指壹齊延長,化作五條黑色的長鞭射向屋中。
  噗哧!
  那五根勾爪,再次位移。
  或射上房頂。
  或射入地磚。
  或偏向廊柱。
  偏偏沒有壹根,能筆直射中目標。
  不對!
  決的心頭湧起警兆,厲聲吼道:“誰在那裏?”
  明明屋內只有皇帝的氣息,但是突然間,像是隔了壹層屏障。
  有什麽東西,不,是有人,蒙蔽了自己的感知。
  決的雙眼血芒大盛,射向房頂的勾爪壹動。
  轟隆巨響聲中。
  將朱紅色偏殿的屋頂整個掀開。
  同壹時間,他的雙瞳,終於看清了屋內的情況。
  大唐皇帝李治,端坐於雲床之上。
  而在李治面前,不知何時站了壹個人。
  壹個身高八尺,膚色黝黑,雙手十指修長,雙眸深如幽潭的大將。
  大唐,蘇大為。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