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庚新

歷史軍事

炎熱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多月。 傍晚時壹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驅走炎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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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大勇回來了

大唐不良人 by 庚新

2021-9-6 21:46

  趙持滿,據史載,乃是長孫詮外甥,官至涼州長史。
  工書,善騎射,力搏虎,走逐馬,而仁厚下士,京師無論貴賤皆愛慕之。
  據說後來因為長孫無忌的事被牽連,被武後挾私報復,被賜死。
  死後無人收斂屍體,被丟棄在城外,淪為野狗之食。
  最後是王方翼冒著仕途前程的風險,將其收斂。
  蘇大為心中轉著這些念頭,再看趙持滿時,目光有些怪怪的。
  當妳看到壹個幾年後註定會死的人,坐在案前,並且是妳的上官,知道對方死得淒慘無比,妳是什麽感覺?
  很難說這種心情。
  但蘇大為低頭思索,卻覺得趙持滿之事,頗有可疑處。
  長孫詮是長孫無忌從父之子,而趙持滿,隔得更遠了。
  王皇後的堂兄王方翼當時尚能在朝堂上活得好好的,何苦要去動壹個趙持滿?
  這道理說不通。
  當然,這也不是蘇大為現下該操心的事。
  知道人沒錯就行了。
  他叉手立在堂下,向趙持滿恭敬道:“蘇大為,見過縣君。”
  趙持滿目光略帶審視的看向蘇大為:“聽說妳之前隨程知節大總管征西突厥了?”
  “是。”
  “軍中任何職?”
  “先為斥候營隊正,後為營正,再之後因功拔為果毅副都尉。”
  “為何沒繼續在軍中?”
  “縣君,父母不在,不遠遊,我願在家侍奉老母。”蘇大為不卑不亢道。
  這個回答,似是令趙持滿頗有意意外。
  他看了蘇大為片刻,容色漸緩,點點頭道:“我知之,那就繼續做好妳的不良帥,好生做事。”
  “是。”
  “對了。”趙持滿開口打斷想要借機離開的蘇大為,繼續道:“妳現為不良帥正帥,陳敏去了別處。”
  蘇大為點點頭表示知道,這才退了下去。
  他心下松了壹口氣,剛才在縣君公廨裏的時候,真有點擔心這位有著軍中猛將背景的趙持滿突然站起來,來壹句“來來來,某與妳試試手,大戰三百回合”。
  好在趙持滿從頭到尾都還算正常。
  這讓蘇大為輕松不少。
  萬年縣不良帥馬大惟終於退了,萬年縣底下,蘇慶節從軍,馬大惟不在,無人主持大局,最近出了好幾樁治安事件,最後縣君王方翼大怒,也不知如何運作的,將陳敏討要了過去。
  雖然陳敏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但勝在經驗老到,有他坐鎮,萬年縣總算太平下來。
  至於長安縣這邊,陳敏不在,錢八指倒成了資歷最老的不良人。
  現在暫任不良副帥壹職。
  蘇大為回來的時間剛巧,再晚壹點,只怕錢八指照應不住,要求新縣君另令他人做不良帥了。
  “阿彌,妳總算回來了!”
  不良人公廨裏,兩鬢斑白的錢八指看到蘇大為時,壹個箭步上來,用力抱住蘇大為的胳膊搖了搖,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南九郎,還有其余幾位不良人中的老人,都在壹旁候著,看著蘇大為呵呵傻樂,壹時不敢上前。
  “昨天就聽大白熊說妳回來了,但是時間晚了,我們也不敢去叨擾,正想著今天還沒見妳來,便去妳家拜訪壹下,可算把妳等到了。”
  錢八指哈哈大笑:“今晚我做東,請阿彌和眾兄弟壹起吃酒,誰也不許和我搶。”
  “八指,這兩年妳辛苦了。”
  蘇大為看著錢八指斑白的兩鬢,心下微有些激蕩。
  錢八指這壹輩的不良人,剩下已經沒幾個了。
  他們是從自己父親那輩壹直做不良人,數十年下來。
  其實以錢八指的年紀,差不多也都該到退休的年紀,可以在家飴兒弄孫,享享清福了。
  但是他卻仍在做不良人。
  蘇大為了解錢八指,做不良人,壹半是習慣,壹半是為了替自己撐住場面,不讓自己回來後,手下便做壹盤散沙。
  “八爺,謝了!”
  蘇大為拍拍八指的肩,在他耳邊小聲道。
  錢八指眉梢壹動,咧嘴笑起來。
  他的牙已經掉了幾顆,壹笑,都漏出幾個洞,說話都有些漏風,卻是喜氣洋洋的道:“都是自家兄弟,妳回來,我們便有了主心骨,我這把老骨頭,也可以歇歇了。”
  “放心,壹切有我呢。”
  “蘇帥。”
  南九郎在壹旁,終於鼓足勇氣走上來,向蘇大為叉手見禮。
  壹番熱鬧自不需提。
  接下來的數日,蘇大為都在梳理不良人手頭的案子,熟悉手下新的不良人,與各方磨合,重新融入到不良帥的角色裏。
  數日後,不良人這邊的事基本理順。
  但卻發現,還有更多瑣碎的事等著他。
  首先是周良的公交署。
  自永徽六年突厥狼衛借商隊潛入,欲行不軌之事後,公交署連同蘇大為的幾條商路,便遭到最嚴厲的查驗。
  雖然最後沒有取諦,但規模依然大為收縮。
  這其中,首當其沖便是周良和壹幫之前蘇大為手下的不良人。
  在公交署中權力受到極大的約束。
  由此,長安中壹些世家通過兩年時間,悄然往公交署裏派人滲透,現在公交署,周良他們已經淪為被架空的尷尬局面。
  同時因為核心人員被換掉了,時間過去兩年,當年之事,也沒有太多人記在心上。
  公交署漸漸做大,甚至超過往昔。
  只是這壹切,與周良,與蘇大為,都漸行漸遠。
  這事蘇大為之前不在長安城裏,自然無遐顧及。
  可現在他回來了,該是自己的東西,就絕不會輕易放棄。
  這公交署可是他提出來的,壹手推動,給周良這些老夥計壹個安身立命之所,豈能被他人鳩占鵲巢?
  另外壹邊,就是思莫爾的商隊,還有鯨油燈的生意。
  蘇大為不在這兩年,生意早被無數人摻沙子,如今技術已經不在,長安城裏賣鯨油燈的已經有三家。
  反倒是屬於蘇大為的店,被擠兌得奄奄壹息。
  思莫爾受當年商隊的事連累,如今也混得困頓不堪。
  此次聽說蘇大為回來了,已經托人連連帶話,想見蘇大為壹面。
  對此,蘇大為心中自然門清。
  他也有心重整鯨油燈的生意,否則再混下去,只怕生意真要涼了。
  這門生意,有丹陽君公,還有蘇家、尉遲家、安家多門的參與,賺錢倒還在其次,有這條利益紐帶,蘇大為與幾家才方便聯系在壹起。
  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生意被他人擠占去。
  這事,也需要他費壹番功夫。
  不過當下不急著見思莫爾,當年之事,這胡商要負上不少責任,先涼他壹陣,等手頭其他事處理了,再來理會思莫爾。
  蘇大為手上的生意,除了鯨油燈,公交署,現在唯壹還做得不錯的,就是他在離開長安前,搗鼓出來的烈酒。
  用的是後世的蒸餾法。
  這東西他是藏在自家裏,專門辟了壹間大屋裝各種制酒器皿。
  雖然真說起來,也沒多少技術難度,但這東西屬於窗戶紙。
  壹捅就破,不捅,它就死活不破。
  全套置酒裝備都在蘇大為自家,有黑貓小玉和黑三郎看著,這兩年下來,倒是十分安穩。
  也曾有人想偷入蘇大為家,學這制酒的法子,結果壹個個直著進來,躺著出去。
  久而久之,也就無人敢嘗試了。
  托著黑三郎他們護院盡責,蘇大為至今仍獨享這“燒刀子”的壟斷之利。
  家裏錢財倒是不缺。
  不過烈酒唯壹的問題是規模不大,能供給長安的已經算是不錯。
  再遠,現在卻是無力顧及了。
  若是蘇大為能保證技術不外泄,擴大規模,就算賣到波斯去也不稀奇。
  原本他就是這樣計劃的,通過安家的關系,把烈酒銷往西域,思莫爾的商隊也在其中參壹股。
  由公交署負責長安境內的貨運。
  如此,壹門生意,照顧三家利益,再好不過。
  可惜,隨著蘇大為參加征西突厥之戰,兩年時間,生意幾乎陷入停滯。
  現在蘇大為回來,自然都要發力推動。
  這壹樁樁,壹件件的事,說大不大,但都需要蘇大為親力親為,壹件件去處理。
  不知不覺中,大唐已經走過顯慶二年,迎來了顯慶三年的春天。
  也就是在這壹天,蘇大為家裏突然來了訪客,帶給他壹個消息。
  來的人,是丹陽郡公李客師家的仆人。
  帶來的是壹封丹陽郡公親筆寫的信。
  蘇大為拆開後,面色頓時有些尷尬。
  開篇第壹句就是罵蘇大為,回來長安許久,上元夜年都過了,還沒去昆明池看看他這把老骨頭。
  是否現在身份不同,看不上他丹陽郡公了?
  接下來話風壹轉,只提了壹件事,那便是——
  大勇回來了!
  大勇,李大勇,丹陽郡公最器重的兒子。
  正是因為與李大勇的因緣,蘇大為才能結識丹陽郡公,得他引入異人之門,傳授鯨吞之術。
  早在幾年前,李大勇便不知所蹤。
  後來蘇大為聽說,李大勇是去了百濟,執行什麽任務。
  具體的事不清楚,但那任務壹定非同小可。
  壹晃數年,李客師來信特地點出這件事,意思只有壹個,那就是,李大勇都回來了,蘇大為妳這小王八羔子也該回來拜見壹下我老人家吧?
  妳們倆兄弟各奔東西,難得都回到長安,還不趕緊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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