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庚新

歷史軍事

炎熱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多月。 傍晚時壹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驅走炎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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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壹腔熱血終究錯付

大唐不良人 by 庚新

2021-9-6 21:46

  該怎麽回蘇定方?
  直接說自己不想參軍打仗,說自己對年年征戰在外沒興趣?
  自己只想守著長安,覺得做不良人挺好的。
  錢多事少離家近,就是自己的夢想。
  這麽說的話,怕不得被蘇定方壹巴掌削死!
  就算不考慮老爺子的心臟問題,但壹座寶藏就在自己面前,入寶山空手而歸,總有些失落不是?
  哪怕蘇大為無誌於做名將,但對於蘇定方的兵法,不能說不心動的。
  衛國公李靖平生用兵,戰必克,攻必取,滅蕭銑,滅東突厥,定吐谷渾。
  而兵法傳至蘇定方,亦滅國無數,堪稱傳奇。
  如此蓋世兵法,哪個男兒不想學?
  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蘇大為,當然想做男人,而且想做有本事的那種。
  藝多不壓身啊。
  軍神的兵法就在眼前,只要點點頭就可以擁有。
  這麽巨大的誘惑,就問妳想不想要?
  想要就得答應人家,以後繼承蘇定方的衣缽,為大唐馬革裹屍,流盡最後壹滴血。
  蘇大為的心裏壹時天人交戰。
  他其實可以圓滑壹點處理,可以假裝答應先學了再說。
  至於以後,管那麽多,蘇定方按歷史其實也活不了幾年了。
  但蘇大為有個特點,對敵人可以殘酷,可以智計陰謀百出,對自己尊敬的人,卻做不出來這等事。
  終究是臉皮不夠厚啊。
  在心裏喟嘆壹聲,蘇大為迎著蘇定方的目光開口了:“邢國公,其實不久前,我見陛下時,陛下也有意讓我向軍中發展,當是我告訴他,我其實對從軍沒太大的興趣,更想陪伴阿娘,做不良人。
  讓國公見笑了,我這個人,其實沒有太大的出息的,就喜歡守在家裏,做那守護之犬。”
  蘇定方坐在那裏,看著蘇大為。
  臉上不見喜怒,毫無波瀾。
  但他眼裏帶著希冀的光,卻壹點點黯淡下去。
  當今之世,壹門絕學想傳下去,非止名師,更要高徒。
  師父領進門,還得要徒弟有足夠的悟性,才能發揚光大。
  同樣的壹本《孫子兵法》,有人讀了用兵如神。
  有的人卻只會紙上談兵,真的臨戰,賠光家底,連性命都丟了。
  正因為如此,蘇定方擇徒無比慎重。
  他老了,除了裴行儉,更想擇壹個有悟性的弟子,將自己平生所學傳下去。
  否則壹旦裴行儉有個意外,自己這門兵法,豈不是絕傳?
  蘇大為,是他近幾年來,最滿意的壹個。
  多番考量,決定就是他了。
  以自己的年紀和精力,還有軍務在身,也不可能再有精力去另擇徒弟。
  說不得,蘇大為就是自己壹生中第二位,也是最後壹位弟子。
  可稱關門弟子,衣缽傳人。
  而且剛巧,蘇大為與蘇慶節相交莫逆,年紀也相近,而且也姓蘇。
  這不是老天賜下的嗎?
  衣缽弟子就如自己兒子壹般。
  蘇大為的壹切,都令蘇定方無比滿意,這才在百忙之中,囑托蘇慶節去請蘇大為過來。
  可千算萬算,他卻算漏了壹件事。
  蘇大為他,不想從軍,對做名將沒興趣。
  這種心情,簡直就是:老子壹腔熱血,終究錯付了。
  放壹座金山在人面前,對方卻告訴自己,其實他對錢沒有興趣。
  壹顆火熱的心,逐漸冰冷下去。
  蘇定方感覺自己白演給瞎子看了。
  是了,蘇大為此人,在軍中就能留書出走的,又怎麽會像自己壹樣,想著征戰沙場,報效朝廷?
  人跟人終究是不壹樣的。
  罷了罷了。
  就在他心中如此想時,蘇大為站起身,向蘇定方抱拳道:“當時陛下問我,替大唐開疆拓土,封侯拜相不好嗎?我跟陛下說‘封侯非我願,但求海波平’,只要大唐安定,我在哪裏都是壹樣為大唐做貢獻。
  真到有壹天,大唐需要,我蘇大為也不會推辭。
  但我,是真的不喜歡打仗。”
  說到這裏,他停了壹下,用力抱拳拱了拱手:“國公,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
  “慢著。”
  蘇定方突然叫住了他。
  蘇大為回頭,壹眼看到蘇定方目露奇光,正壹瞬不移的看著自己:“妳剛才說的那句,再說壹遍。”
  “我先告辭……”
  “上壹句!”
  “封侯非我願,但求海波平。”
  “對,就是這句。”
  蘇定方站起身,走到蘇大為面前,哈哈大笑著,壹拳打在他的胸口上。
  這拳來得突然,蘇大為原本可以躲閃,但卻不敢,只得硬吃了他壹拳,後退了兩步。
  咦,沒太用力,不疼。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有些詫異。
  卻見眼前的蘇定方撫須笑道:“妳這句說到我心坎裏去了,其實我亦不喜歡征戰,但是國家亂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有個太平之世,作為軍人,守家衛國是我的職份,我無法推托。”
  說著,他仰頭長嘆:“好個封侯非我願,好個但求海波平。”
  “國……國公,我能走了嗎?”
  蘇大為有些傻眼了,沒想到這句居然戳中蘇定方心裏了。
  他卻不知道,像蘇定方這樣的人,可以說是“癡”。
  癡於兵法,壹生都在鉆研用兵之道。
  對功名利祿,實則並不如何熱心。
  蘇大為剛才那番話,誤打誤撞,倒與蘇定方內心之想,頗為契合。
  “走什麽走,坐下來喝茶。”
  蘇定方指了指小木幾,大笑著坐下來。
  笑容十分暢快。
  這讓蘇大為壹時懵住了。
  什麽情況?
  好像邢國公不但沒有生氣,好像還很高興的樣子?
  從蘇定方書房裏出來,蘇大為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其實他在裏面待的時間並不長,蘇定方就是和他聊了壹會,就打發他走了。
  蘇定方如今是大唐軍中的定海神針,忙著呢。
  能抽空與他聊壹會,喝壺茶,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如何?如何?阿耶跟妳說了什麽?”
  蘇慶節不知從哪裏鉆了出來,臉上先前留下的青腫,已經消失不見。
  料他方才退下去,是去找冰敷,處理了壹下傷。
  “阿彌,我跟妳說,以後打人不打臉,聽到了嗎?不然我可不跟妳打。”
  “說得好像是我想跟妳打壹樣,不是妳想動手嗎?”
  “呸,不說這個,妳跟阿耶到底說了什麽?”
  “邢國公跟我提起衛國公的舊事,說了壹會,然後喝了壹壺茶。”
  “就這?”
  蘇慶節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阿耶現在這麽忙,馬上又要打……”
  他咳嗽壹聲,改口道:“有閑空跟妳喝茶?妳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那妳去問國公啊。”
  “賊妳媽,別賣關子,說不說。”
  “哦,除了聊李衛公,還給了壹本書。”
  蘇大為從袖子裏摸索了壹下,掏出壹本薄薄的冊子,上書四個字《衛公兵法》。
  乃是李靖所傳兵法。
  “不會吧,我阿耶把這個都給妳了?”
  蘇慶節的嘴巴張大,足以吞下壹枚雞蛋。
  那吃驚的表情,足以用“震驚”二字來形容。
  作為蘇定方的兒子,他太清楚這本衛公兵法的價值了,此乃衛國公李靖親手所書,當年傳蘇定方兵法時,交到蘇定方手上。
  世上只有此壹本。
  就連後來裴行儉想學,蘇定方也只是手抄了壹份給他。
  這原版最珍貴處,不僅在內容,更在於“註解”。
  上面除了李靖用兵心得,更有蘇定方這二十年日夜揣摩,將衛公兵法,與大唐軍制,實戰相結合。
  每壹句,都掰開了揉碎了,去分析,去講戰例。
  這是孤本。
  世上再無第二本。
  現在,這樣壹本凝結了大唐兩代軍神,李靖與蘇定方的畢生心血之兵法,傳給了蘇大為。
  這……
  “阿彌!”
  蘇慶節反應過來。
  看到蘇大為已經走出壹段,忙跑上去,壹扯他的袖子:“阿彌,我們是兄弟不是?”
  “妳說是就是。”蘇大為微微壹笑道。
  “什麽叫我說?”蘇慶節頓時急了:“咱們壹起出生入死這麽多次,這份交情,妳說是不是兄弟。”
  “妳說是就是。”
  “賊妳媽,來來來,蘇大為,咱倆再比劃比劃。”蘇慶節眼睛都紅了。
  “是是是,好了獅子,別激動,壹筆寫不出兩個蘇字,咱倆五百年前是壹家。”
  “呸,惡賊,我也不用和妳五百年前,就現在吧,妳認為是兄弟,那有好東西,兄弟間應該分享壹下吧?”
  他的眼珠子向蘇大為袖子瞥去,眼神頗有幾分賊猾。
  這家夥,平時也是個裝逼犯。
  心高氣傲得不得了。
  在蘇大為的朋友裏,僅次於安文生。
  不同的是,安文生喜歡裝有文化的逼,蘇慶節道行淺點,喜歡在武力和技藝上,與蘇大為壹較長短。
  這還是第壹次,他如此明顯的在蘇大為面前低頭,就為了他袖子裏那本兵書。
  廢話,滿大唐,十個人裏有九個都會為此書瘋狂。
  還剩壹個估計就是蘇大為自己。
  拿到手的可以淡定,沒得到的,壹個個眼珠子都要勾出來了。
  心裏百爪撓心,那份糾結和痛苦,可想而知。
  “獅子,不對啊,妳不是說妳不想從軍嗎,以後繼續做妳的不良人,豈不美哉?”
  “咳咳,不想從軍,也不妨礙我學兵法啊,李衛公傳下來的,大唐戰神啊,真男人哪個不想學?”
  “妳也想?”
  “廢話!”
  “那妳問邢國公去,這我可做不了主。”
  “妳……混蛋!”
  蘇慶節氣得七竅生煙,看著蘇大為,好像看到只刺猬,無處下口。
  打又打不過,搶又搶不來,說還說不過。
  偏偏蘇大為身上又有那麽珍貴的兵書。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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