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庚新

歷史軍事

炎熱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多月。 傍晚時壹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驅走炎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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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娘子知道了

大唐不良人 by 庚新

2021-9-6 21:46

  清晨時分,蘇大為通過城門,牽馬走入朱雀大道。
  有那麽壹瞬間的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回去見見柳娘子和聶蘇,還是去都察寺衙門裏,繼續自己的工作。
  說好的想要自由散漫過壹生呢?
  說好的錢多事少離家近。
  怎麽來到大唐,職權是越來越高,但這時間,也越來越不由自主。
  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是怎麽回事。
  想起聶蘇和柳娘子,心中不免升起壹絲愧疚。
  再想起李客自己這個唯壹的徒兒,好像到目前為止,還沒與他待過多久,沒好好傳授他武藝。
  實在有些不稱職。
  想到這些,他想明白自己今天要做些什麽。
  先去了壹趟大理寺,將都察寺的工作安排下去,囑咐案情壹有新進展,便讓高大虎去家中找自己。
  然後便溜達著回家去了。
  好在都察寺的工作特殊,不用像縣君壹樣天天需要坐在衙門裏點卯。
  穿過永安渠,經過壹座座熱鬧的市坊,又路過繁華的西市,蘇大為牽著龍子,終於返回自家的宅子。
  伸手推了推們,裏面落了栓。
  扣起門環拍了拍,片刻後,身材高大健碩的高舍雞抹著額頭的汗珠,替蘇大為打開大門。
  高舍雞是蘇大為破高句麗後,得到的奴仆。
  破國之日,唐軍上下極有默契的劫掠三日,除了金銀寶貨,最重要的便是人口。
  高舍雞混在壹堆逃人奴隸中,本來蘇大為並沒有看到他。
  但是軍中將領壹定要蘇大為挑幾個,否則大家都不好意思分。
  蘇大為騎馬經過圍地蹲踞的奴隸中,勉為其難的隨手點了幾個。
  高舍雞是當時主動站起來,說願意跟隨將軍為奴。
  這小子眼光忒準,壹眼認定蘇大為是唐軍中的高級將領。
  跟著唐軍大官,比做普通奴隸發賣,日子顯然不壹樣。
  “高舍雞,妳怎麽這般模樣?”
  蘇大為有些詫異。
  現在已經入冬了吧,這天寒地凍的,高舍雞這小子居然滿頭大汗?
  這是做了什麽。
  高舍雞見是蘇大為,忙笨拙的學著唐人的叉手禮,結結巴巴的道:“家主,我,我跟著,小娘子,他們,在演武場。”
  蘇大為點點頭,明白過來。
  大概是聶蘇他們在院中晨練,高舍雞也在壹旁依樣模仿。
  晨練這習慣,還是蘇大為帶出來的。
  後來住在宅子裏的周良、大白熊沈元,還有李博、李客他們,也都跟著壹起練,漸漸成了蘇大為府上不成文的規矩。
  周良如今還在百濟。
  蘇大為已經抽調人手前往百濟去替他回來。
  估計再有數月,能回長安。
  沈元無家無室的,倒是壹直在蘇家住著。
  此外便是李博壹家。
  李博現在已經是都察寺得力之人,但可能是想著與蘇大為的交情,就算有錢,也不提買宅子置產業的事。
  蘇大為自然也由著他。
  何況柳娘子十分喜歡李客,如果這壹家搬走了,只怕柳娘子要傷心了。
  蘇大為出去這幾年,虧得有李博和李客與柳娘子作伴。
  隨手拍了拍龍子,讓龍子去自己的馬房中休息和啃食精料。
  蘇大為跟著高舍雞向演武場走去。
  呼嚕~
  墻頭隱隱傳出聲響。
  蘇大為擡頭看了壹眼。
  看到黑貓小玉懶洋洋的趴在墻頭,曬著陽光。
  見到蘇大為,貓瞳裏隱隱有妖異的光芒壹閃。
  “小玉。”
  蘇大為向它點點頭。
  小玉尾巴搖了搖,算是打過招呼。
  面上依舊是愛搭不理的高冷。
  蘇大為繼續向前,遠遠看到平整的演武場,突然聽到壹聲低吼。
  壹道黑影猛地從角落裏躥出。
  “黑三郎!”
  蘇大為親切的叫了壹聲。
  體型健碩,渾身油光發亮,如同小牛犢子壹般的黑三郎,壹頭撲上來,撞進蘇大為懷裏。
  屁股後面,碩大如毛刷的尾巴呼呼搖動,激動到不行。
  “好了好了,黑三郎,不要這麽熱親,別往我身上舔口水,咱們都是公的……”
  黑三郎的大舌頭左右刷動,唾沫四溢。
  逼得壹臉嫌棄的蘇大為,不得不把它身體推開。
  這貨兩條前爪搭在蘇大為的身上。
  兩腿跟人壹樣立著。
  跟著蘇大為向前壹蹦壹跳的前行。
  這些年下來,黑三郎長得越發長大。
  人立起來,幾乎都快要蘇大為高了。
  要知道,蘇大為如今按後世的身高算,已經是壹米九上下……
  “記得以前郡公說過,黑三郎還是幼年期,還在成長,現在也不知是否步入青年?”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詭異屬的黑三郎,壽元那是以數百年計的。
  也不知自己這具身體的老爹,當年是從何處得來的黑三郎,還有破魔刀和弩。
  這是個未解之謎。
  “阿彌!”
  剛剛走近,演武場中,壹個彪形壯漢看到蘇大為,發出快活的聲音,伸手向蘇大為用力揮了揮。
  蘇大為不由笑了:“寶琳,妳今天怎麽在?”
  “妳這惡賊,回長安了也沒去我家坐坐,咱們還是親戚呢。”
  尉遲寶琳惡狠狠的撲上來,壹伸胳膊攬住蘇大為的肩頭。
  “獅子在百濟還沒回,這幾年,可悶壞我了。”
  “我這不是事情忙嘛,昨天才進宮見陛下,妳看,我到現在才回家。”
  蘇大為壹邊跟他肩並肩走著,壹邊壹臉嫌棄的將他的手拍開。
  “賊妳媽,妳這胳膊上都是汗水。”
  “哈哈,壹時技癢,用妳這的器具活動了下筋骨,好久沒這麽練過了,真是痛快。”
  尉遲寶琳哈哈笑著,摸了摸被拍紅的手背,接著道:“程處嗣也說要來,不過他今日當值,等公務忙完了才過來。”
  “那晚上就在我家用飯吧,我讓柳娘子多做幾個菜,再弄點酒,咱們兄弟好好喝壹場。”
  尉遲寶琳大喜道:“壹言為定,對了……”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聽說妳入城的時候遇刺?是誰幹的?”
  “此事說來話長。”
  蘇大為轉開話題,向他道:“我已經向陛下請旨,應該很快會有人去百濟換防,到時獅子他們也就回來了。”
  “早點回來就好,沒妳們在,妳不知道那滋味……”
  尉遲寶琳道:“對了,阿彌,下次如果再有出征的事,能否把我也帶上?”
  “妳也想出去活動下?”
  “廢話麽,三年守孝期已過,看著妳們東征西討,說不羨慕是假的,我這輩子無別的愛好,就愛研究兵法,妳不帶我建功立業怎麽行。”
  蘇大為忍住笑道:“行行,下次若有機會,我就向陛下請旨,征調妳入伍。”
  “壹言為定!”
  尉遲寶琳激動的連連搓動雙手。
  臉上壹片興奮潮紅。
  “阿兄~”
  聶蘇小跑著上來,向著蘇大為羞赧壹笑。
  卻沒像往日那樣撲上來掛他胸前。
  人的性子就是這般奇怪。
  以前沒捅破窗戶紙的時候,兩人兄妹相處,聶蘇與蘇大為嬉戲,壹點沒有男女之防的意思。
  但現在,兩人明確了關系,反倒是害羞起來。
  在人前,聶蘇也不像過去那樣跳脫張揚。
  “阿兄,事情還順利嗎?”
  聶蘇陪在蘇大為身邊,壹起走入演武場。
  蘇大為的事都沒瞞聶蘇,她是清楚這次入宮,將會受到天子的“問詢”,算是壹個小小的難關。
  還有被刺的案子,背後的水也頗深。
  “都順利,放心。”
  蘇大為向聶蘇壹笑,安撫道。
  “對了,阿兄,阿娘她……”
  “阿娘怎麽了?”
  “阿娘可能知道了。”
  “知道什……”
  蘇大為的話說到壹半,猛地住口。
  聶蘇這意思,柳娘子已經知道自己與聶蘇的“兄妹戀”了?
  蘇大為的臉,隱隱有些漲紅。
  他在戰場中壹往無前,心如磐石。
  可偏偏在面對感情時,頗有些手足無措。
  回來這兩天,也壹直沒敢和柳娘子提及和聶蘇的事。
  只盼找個機會。
  不過按他對感情的態度,這個機會,估計要等很久。
  此時聽聶蘇說到柳娘子居然已知道了。
  剎時間,心情矛盾復雜到極點。
  既有壹種解脫的輕松。
  又有擔心柳娘子會劈頭蓋臉的壹頓罵。
  尉遲寶琳在壹旁擠眉弄眼的嘲笑道:“怕甚,醜媳婦終要見公婆!”
  “妳滾!是不是妳跟柳娘子泄了底?”
  “我不是,我沒有!”
  尉遲寶琳忙賭咒發誓。
  “師父!妳回來啦。”
  李客手裏抓著壹柄木劍,喜笑顏開的跑跳過來。
  “師父,今天有空教客兒練劍嗎?”
  “嗯,今天我……”
  蘇大為話說到壹半,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轉頭過去。
  壹眼看到在壹旁屋檐下,柳娘子黑著壹張臉,雙眼瞪著自己,壹言不發。
  不對勁,柳娘子這神色,很不對勁。
  “阿娘!”
  蘇大為忙擠出笑臉,遠遠向柳娘子打招呼。
  卻見柳娘子轉身進屋,房門“呯”的壹聲關上。
  要糟。
  蘇大為心裏莫名有些慌了。
  看老娘這態度,怨念很大的樣子。
  莫非真的不喜自己與聶蘇在壹起?
  尉遲寶琳在壹旁,頗有些緊張的吞咽了壹下口水:“柳娘子這模樣,跟我阿娘倒有些相似,怪嚇人的。”
  他遲疑道:“要不……咱們今晚改期?另外再找時間喝酒。”
  “咳咳。”
  蘇大為輕咳幾聲,故作無事道:“不要緊,壹會我去和柳娘子說壹下,不妨事。”
  吱呀壹聲響。
  窗戶突然推開。
  沒看到柳娘子的臉,只聽到冷冰冰的壹句:“阿彌,妳給為娘進來。”
  唰!
  尉遲寶琳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壹般,後退幾步,擺手道:“我看今晚還是改期,哈哈,阿彌,那個我家還有事,我先走了。”
  氣氛不對,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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