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庚新

歷史軍事

炎熱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多月。 傍晚時壹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驅走炎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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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為什麽強大

大唐不良人 by 庚新

2021-9-6 21:46

  “我看到金庾信臉都氣白了,下城的時候,還差點摔了壹跤。”
  蘇慶節走上城頭,向蘇大為大笑道。
  “我也沒為難他,有問題大家可以商量嘛,可惜給了機會他不中用啊。”
  “妳究竟跟他開了什麽條件?”
  “壹萬精兵,借都督府壹年,全權歸我們節制,糧草新羅出,另外,新羅再提供壹萬五千人壹年的糧草,必須及時送到泗沘城。”
  蘇慶節聽到這些,整個人都驚呆了。
  壹萬五千人,壹年的糧草。
  阿彌這竹桿敲得忒狠了。
  熊津都督府現在加上劉仁軌的駐軍,壹共也才壹萬出頭,這是讓新羅人包養唐軍壹年?
  賺大了!
  壹時間,蘇慶節看蘇大為的眼神,如看神明般。
  “幹嘛這麽看我?”
  蘇慶節舔了舔唇,有些激動的說:“妳不是不知道,去歲我阿耶在圍攻平壤時,讓新羅人提供糧草,他們先說糧草被劫了,後來又說道路被堵,足足拖了四個多月。
  等我阿耶都要撤兵了,這糧草還沒到。
  新羅人簡直是壹毛不拔的鐵公雞,但妳這……”
  “鐵公雞也得被我拔禿了。”
  蘇大為冷笑壹聲:“以前就是對新羅人太好了,不給他們點厲害看,這些人是不會老實的。”
  蘇慶節點點頭,左右看了壹眼,神秘兮兮的道:“剛才我聽到了壹耳朵,妳說要把金仁泰的兒子推出來做新羅王,是不是真的?金仁泰還留有遺腹子?”
  蘇大為兩手壹攤:“這我哪知道。”
  “那妳剛才……”
  “金仁泰墳頭草都半尺高了,我知道個屁啊,嚇唬他壹下嘛,再說,真有需要,找壹個孩子就是了,就說是金仁泰的種,金法敏又能如何?”
  蘇慶節壹想果然如此。
  這種事死無對證,難不成金仁泰還能爬起來給自己的“風流債”作證不成?
  同樣金法敏和金庾信也無法證明。
  而且只要蘇大為壹口咬定,這事假的也能做成真的。
  想到這裏,蘇慶節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阿彌,有時我真是不服不行,妳這無恥的樣子,簡直……”
  “簡直是妳學習的榜樣對不對?多誇誇我,我受得起。”
  “惡賊!臉皮是用什麽做的。”
  蘇慶節笑罵了壹句,想起壹事,正色道:“對了,方才英國公派人來了,說是請妳過去議事。”
  “哦?”
  蘇大為收起笑容,拍了拍冰冷的城頭,疑惑道:“李勣找我,莫非商句麗那邊有動靜了。”
  ……
  夜色降臨,熊津港的海漸漸寧靜。
  滿天星鬥中,唐軍的船卻是進進出出,絡繹不絕,顯得十分忙碌。
  這些船裏,大部份是運集各種後勤輜重,也有少量是運兵。
  新的戰爭就要開始,大唐不把高句麗這個宿敵打倒,是不會甘心的。
  這是來自皇帝陛下的意誌。
  蘇大為在壹艘樓船中,見到了大唐英國公,遼東道行軍大總管李勣。
  出於軍事保密的需要,李勣來到百濟之事,只有唐軍高層少數人才知道,對外密而不宣。
  如今主持運兵運糧工作的,是劉仁軌。
  就算是熊津港,在白江口與倭國壹戰後,也已完全落入唐軍手中,方圓數十裏不得有任何閑雜人等,所有的軍事行動,都是在極隱秘的狀態下進行。
  “大總管。”
  蘇大為走進艙室,壹眼看到壹身居家常服,寬袍博帶,背對著門,站在窗口眺望月色的李勣。
  他先行禮,待李勣轉身開口說進來後,才踏足進入。
  門外早有李勣貼身親衛,將門帶上,不許任何人打擾。
  蘇大為目光壹掃,確定房間裏只有李勣壹人。
  “大總管妳找我?”
  “嗯,坐。”
  李勣點點頭,伸手指了指桌前的胡凳。
  蘇大為看了他壹眼,卻不急著坐下。
  待李勣坐下後,他才在對面的位置坐下來。
  沒急著說話,而是平視著李勣,神色平靜。
  李勣輕拈長須,瞇眼上下打量了壹番,點點頭道:“氣定神閑,是為大將者必須有的,這壹點,妳做得不錯。”
  蘇大為微微壹笑,沒接他的話。
  好在李勣也不以為意,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拿起壹個杯子,倒了杯涼茶。
  “大總管,我的呢?”
  “自己有手,自己倒茶。”
  李勣詳怒的瞪了他壹眼。
  蘇大為哈哈壹笑,果然伸手拿起茶杯裏的盤子,接過茶壺,給自己倒了壹杯。
  “妳這人,倒是自來熟。”
  李勣搖搖頭:“今天找妳來,壹來是敘敘舊,二來,是想問問妳,關於高句麗的看法,還有情報,以及我軍的準備如何。”
  “大總管,事務繁忙,敘舊就免了,直接入正題吧。”
  蘇大為舉了舉杯,以茶代酒,敬了李勣壹下。
  “那好,老夫也不繞彎子了。”
  李勣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妳來時也看到了,這邊正在為作戰準備。無論泉蓋蘇文是否真的死了,這壹仗,我們也如箭在弦上,不得不打。”
  “不得不打?”
  蘇大為敏感的捕捉到關鍵。
  李勣點點頭,輕撫著胸前花白的長須,目光微微閃爍:“妳覺得,我大唐是靠什麽來威服天下,陛下何以為‘天可汗’?”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似乎有考教的意味在裏面。
  蘇大為略壹沈吟道:“那自然是我大唐強大,四夷賓服。”
  “我們的強大靠的是什麽?”
  “府兵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武德。”
  李勣點點頭,又搖搖頭:“妳只知其壹,不知其二。”
  他的手指停留在胡須上,目光有些深遠,似乎陷入回憶,停了片刻才道:“大唐的強,是因為我們以最少的人口,征服了最大的疆土。”
  “嗯?”
  “蘇大為,妳讀史嗎?”
  李勣隨口問著,卻又不等蘇大為回答,自顧自的說下去:“西漢初年,人口壹千三百余萬,東漢初年,人口兩千壹百多萬。
  隋初繼承北周,有六百九十萬戶,人口三千余萬。
  等我大唐接受隋的爛攤子,妳猜有多少家當?”
  “我……不知。”
  “大隋留給我們兩百余萬戶。”
  “差這麽多!”
  蘇大為吃了壹驚,第壹次知道這個情況。
  從隋初六百九十萬戶,到唐初兩百余萬戶,這其中約少了三分之二的人口。
  “是啊,所以大唐開國就這麽點家當,壹千余萬人,還比不上漢初的時候。”
  李勣拈須輕嘆,他的臉上,露出半是感慨,半是惆悵的古怪表情。
  “從長安出發,去往西域安西都護,幅員萬裏。
  向東,至大海之極,向西,至雪山草原,人力盡頭。
  向北,莽莽雪原。
  向南,海洋諸島,人跡罕至。
  從長安下壹道命令,可能要壹兩年,才能到達帝國最遠的邊界。
  妳說,我們以這麽點人口,打下如今這麽大的疆土,靠的是什麽?”
  “靠的是武德充沛。”
  蘇大為下意識道:“難道不是我軍戰力強,國力強,再加上府兵制的組織能力,令四夷臣服?”
  “妳這說的都只是皮毛。”
  李勣搖頭道:“大唐開國的府兵制,是繼承大隋朝的。
  制度,只能保證壹個組織的下限,卻不能保證必然強大。”
  被李勣的話引著,蘇大為早已忘了最初的問題,倒是對他提出的話感興趣起來。
  “不是制度是什麽?”
  “不是說否定府兵制,只是說,完備的制度是壹個下限,只要制度不亂,始終能保持壹個最低的水準,但是決定上限的,其實是人。”
  “人?”
  “當然。”
  李勣撫須道:“百代都行秦法,為何秦卻二世而亡,繼承秦法的大漢,卻能享國三百年?”
  蘇大為壹時沈吟:“是因為人的不同嗎?”
  “人這東西,妳說不同,他也相同。”李勣撫須道:“但妳說相同,每個人的才氣又不同。”
  “英國公,能不能說人話。”
  “咳咳,就是開國君主的能力,決定了上限。”
  “願聞其詳。”
  “這不是明擺著嗎,再好的制度,也要看運用他的人,我們之所以強,是因為當年太宗實在太強了。”
  “英國公,太宗都……”
  人都不在了,妳在我面前拍李世民的馬屁是幾個意思?
  “我說的乃是事實。”
  李勣正色道:“同樣的開國,大唐人口戶數不如前朝,為何統壹全國只用七年,而疆土之大,古未有之?若非太宗個人能力強大,如何能用更少的人口,實現這壹目標?”
  “我有點懵,英國公,妳最開始說的是什麽?”
  “就是那個問題,我們為何不得不打高句麗。”
  “為何?”
  “因為我們以最少的人口,打下了最大的疆土,大部份地區,我們唐軍的人口遠遠不足,無法實現絕對的人數優勢,只能以極少兵力駐紮。”
  李勣掰著手指算道:“安西都護府,戰兵數千人,安西四鎮,只有巡哨和調停預警之責,幾乎沒有駐紮戰兵。
  百濟作為剛征服的土地,這裏只有兵卒壹萬人。
  還不算別的地方,許多地方,甚至只插了我大唐壹桿旗,只派了幾個人看守。
  這就是我大唐的窘境。”
  喝了口茶,他繼續道:“我大唐靠什麽來威服四夷的?靠的是人口多嗎?不是。靠的是國力強嗎?再強的國力,也鎮不住這麽多地方,這麽多花錢的窟窿。
  靠的是唐軍戰無不勝嗎?
  是,也不是。”
  李勣很少壹口氣說這麽多話,咳嗽了幾聲,調勻了呼吸,才在蘇大為的關切註目下道:“我們靠的是從太宗時期,打下的‘神話’。
  能以最少的人,打最大的勝仗。
  縱偶有小挫,也轉瞬會奪得最終的勝利。
  這是太宗給我們打下的不敗神話。
  這也是我大唐最大的威懾所在。”
  蘇大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跟品牌建立壹樣。
  大唐從立國起,滅國無數。
  每戰常以少勝多,而且滅國效率極高。
  過去的霸主,壹個個的倒下。
  大唐,是用血火鑄就出了不敗的神話。
  這是四夷恐懼並且畏服的根本。
  “這樣的神話,想要持續下去,我們是不能失敗的。”
  李勣的話,把蘇大為拉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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