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人

庚新

歷史軍事

炎熱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多月。 傍晚時壹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驅走炎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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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擒王(中))

大唐不良人 by 庚新

2021-9-6 21:46

  當黎明第壹縷陽光透下雲層,唐軍水師樓船的身影如劈開波浪的巨獸,出現在周留城下。
  風高浪急,波濤怒吼。
  海面上掀起數米高的波峰,碧藍的巨浪劈打在船頭,掀起泡沫浪花。
  鹹腥的海風,夾著細碎的海霧,撲在蘇大為等壹幫將領的臉頰上。
  陽光下,大唐諸將如金光鑄成的造像,他們手按橫刀刀柄,立於船頭。
  目光凜冽如刀,向船下俯視。
  大唐樓船下方,數艘小船被截住,當中壹艘,露出百濟叛軍偽王,扶余豐絕望的臉龐。
  昨夜,就在道琛指揮著叛軍守住周留城外城時。
  壹隊唐軍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內城,將城門打開。
  新羅金仁泰的兵卒與百濟叛軍正打得如火如茶,內城壹開,軍心動搖。
  恰在當時,黑齒常之率領的二千四百余大唐精銳出現在戰場。
  叛軍軍心盡失,兵敗如山。
  原本嚴密的組織,瞬間崩盤。
  投降的、逃跑的,還想頑抗的,紛沓而起。
  道琛奔回內城,裹挾著扶余豐和壹幫文武將領想要出逃。
  但是大唐水師早已在白江水面壹字排開,布下口袋。
  扶余豐出逃的船隊,恰好壹頭撞上。
  如果在陸面上,或許還能找個沒人的山林壹鉆,可在這海上,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除了跳海餵魚蝦,真的就只有投降壹個選項。
  大勢去矣。
  扶余豐面色鐵青。
  在這個時候,他血脈裏屬於扶余王族的血性,似乎終於被喚醒。
  壹改往日的懦弱。
  推開在壹旁攙扶自己的道琛,向著高大樓船上,正冷冷打量自己的那位唐軍,大唐熊津都督府蘇大為,正了正衣冠。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充分展露壹個末世王孫的氣節。
  將受儒學,佛學以及倭人神道教熏陶的百濟王孫的禮節,表達得壹絲不茍。
  然後,扶余豐直挺挺的跪於船頭,頓首叩地:“豐,受小人蠱惑,不自量力,妄圖對抗大唐天兵,今誠心請降,願受天可汗懲戒。”
  這話壹出口,全場皆靜。
  壹旁的道琛兩個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跳出來,整個臉因為憤怒而扭曲:妳,還要不要臉了?
  好歹是百濟的王,當著所有人的面,這樣跪下乞降,妳對得起我們這些辛苦想要復國的人嗎?
  妳對得起百濟數百年的列王嗎?
  道琛額頭上青筋扭動,整個臉孔因為憤怒而扭曲。
  怒吼壹聲,大手就要向扶余豐拍去。
  身邊早有壹幹百濟將士湧上來,七手八腳將道琛攔住。
  開玩笑,妳這特麽是要當著大唐熊津都督的面弒王?
  扶余豐死了,妳道琛也得死!
  妳們特麽死了沒關系,別連累我們啊!
  投降大唐,至少小命是保住了,若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在今後大唐熊津都督府裏混個壹官半職。
  現在要讓道琛殺了扶余豐,大家都得陪葬。
  哪個敢看著道琛發瘋!
  混亂之下,拳腳相向,道琛怒吼連連。
  還沒拿出異人的本事,早被“護主心切”的叛軍將領撲入海中。
  可憐道琛壹身本事,落水後也是騰轉不開。
  海中早有唐軍“水鬼”待命,將道琛灌了壹肚皮海水,才拖上戰船。
  沒讓道琛吃扁刀面,完全是熊津都督蘇大為示意留活口。
  否則在這大海之上,管妳什麽異人,只要不能跨海飛行,在這汪洋大海中,都得被大唐水師將士給搓扁捏圓。
  蘇大為吩咐左右,令兵卒乘小船去將扶余豐帶過來。
  順便接管百濟人的船只,將船上偽王文武官員分類看管
  這壹下,百濟叛國之軍,核心被蘇大為壹網打盡。
  至於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沙咤相如,早在泗沘城下壹戰,已經被黑齒常之俘虜。
  劉仁軌在壹旁向蘇大為行叉手禮道:“蘇都督,神機妙算,我不能及也。”
  叉手禮是下級向上級行的禮節。
  這代表著,劉仁軌對蘇大為的用兵真的是心悅誠服了。
  劉仁軌本人也是水師名將。
  有著極高明的戰略眼光。
  甚至其用兵還在劉仁願之上。
  但是設身處地去想,他完全想不到有什麽辦法,能這麽快的打下周留城。
  就算周留城扶余豐的主力都派往泗沘城了,還沒有回轉。
  但周留城裏,至少還有上萬可用之兵,只要守住門戶,唐軍也不是神,也不會飛,怎麽可能壹夜間攻下城防?
  何況這壹夜,唐軍和新羅人都沒準備什麽像樣的攻城器械,最多不過是架起雲梯,用箭壓制,然後蟻附攻城。
  這種攻防段位實在太低級了,比之大唐國內什麽飛石,飛火流星,火箭雨洗地,床弩壓制,又或者投石車,望樓、雲臺,掘地道,灌水,放火,內應細作,各種攻城手段,差了不知多少。
  就這樣的條件,換劉仁軌自己推演,是絕不可能攻下來的。
  正常的節奏應該是試探攻擊後,嘗試從水師樓船上蟻附周留城。
  運氣好也許能攻下外城。
  然後內城還得圍上幾日,待裏面的人糧盡,才有可能攻破。
  如果運氣不好,外城都沒打破,那就不知道要圍多久了。
  拖上數月,都是正常操作。
  但蘇大為首先篤定能破城。
  其次甚至命令水師不急著上去幫忙,純靠金仁泰王子的幾千新羅兵,還有黑齒常之帶的兩千多府兵,就把周留城外城給攻破了。
  也沒見到戰事有多激烈,戰損也不大。
  實在不知是如何實現這壹戰果的。
  如果說陸面上的戰爭,還在正常範圍內,那麽海上這次攔截,就更出乎劉仁軌意料了。
  好像蘇大為早就確定,扶余豐他們會在這個時間從海上逃走。
  水師沒急著去幫忙攻打周留城,而是封鎖出海港口。
  結果守株待兔,把扶余豐這個最大的戰果給收了。
  連道琛這個大唐不知想抓多久,連李治都曾點名的敵將核心,也給抓了。
  扶余豐以下,所有叛唐的高官,壹個也不曾走脫。
  百濟復國高層,可以說是團滅。
  這種對戰場的把握,洞察力,實在是令劉仁軌驚嘆不已。
  就好像,蘇大為有壹雙眼睛,能看透壹切壹樣。
  蘇大為微微壹笑,雙手扶住劉仁軌的肩膀:“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周留城的戰事結束了,但接下來,還有壹場海戰等著我們,到時,就要看劉將軍妳的表現了。”
  “什麽?”
  “倭人快要來了。”
  劉仁軌張了張嘴,想問,但看蘇大為的表情,他還是打消了追問的念頭。
  跟蘇大為相處下來,劉仁軌發現蘇大為用兵,確有蘇烈的真傳。
  戰前,該說的會說,而且預判神準。
  但是不該說的,他決不會吐露半分。
  所以也不用多打聽。
  這樣的名將,絕不會無地放矢,既然說了,言必有中。
  只要按他的命令去準備便是了。
  心中想明白,劉仁軌向著蘇大為用力抱了抱拳:“那我現在就去做戰前準備。”
  “去吧。”
  蘇大為支開劉仁軌,剛好有水師將士將扶余豐和道琛,以及重要的叛軍將領給押到樓船上來。
  扶余豐長得身長玉立,豐神俊朗,頗有幾分貴公子氣度。
  不過此時他的模樣有些狼狽。
  雙手被反剪著,綁在身後。
  身上的衣衫在拉扯中,也已經皺皺巴巴,毫無氣度可言。
  頭上原本梳理得壹絲不茍的發髻也亂了,蓬發散亂,眼神遊移,顯得十分心虛。
  蘇大為向身邊的將士詢問,得知確實是百濟偽王扶余豐本人。
  立刻大笑著迎上去,親手替扶余豐解開綁在手上的繩索。
  這個舉動,令扶余豐心下稍安。
  他幹咽了壹下唾沫,半是真情,半是表演的道:“豐犯下大錯,居然還能得到都督如此寬待,感激涕零。”
  “沒事沒事,以後都是天可汗的子民,至於妳犯的錯雖大,但主要是被奸人挑撥,此事天可汗自然會明察秋毫,不會錯怪壹個好人,也不枉縱壹個壞人。”
  這番話聽得扶余豐雲裏霧裏的,壹時不明所以。
  他心中方寸已亂,很難定下心去仔細思考,只能放低姿態,壹個勁的點頭道:“都督所言極事,大唐寬宏,豐銘感五內,從今以後,永不叛唐。”
  蘇大為微微壹笑,心想妳這番表忠心,在李治面前說吧。
  妳個空殼傀儡,叛不叛的,又有何區別。
  今後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和突厥汗王壹樣,在朝廷裏封個虛銜,需要的時候,在宴會上起舞助興罷了。
  心裏雖然如此想,面子上還是要裝出姿態,以穩定人心。
  當下對扶余豐寬言安慰,絲毫不見怠慢。
  這下子,跟著扶余豐被唐軍俘虜的壹眾百濟叛將,心裏都安穩了。
  心裏想著,對帶頭造反的扶余豐,都沒有惡語相向,咱們這些人,只算是小角色,大唐想必不至於要了我們的性命。
  正在壹片和諧的時候,突然,被捆成粽子的道琛躺在舺板上,身體抽動了壹下,壹轉臉,哇地壹聲,吐了壹大口渾濁的海水。
  壹股酸臭古怪的味道頓時散發開來。
  旁邊的百濟叛軍將領及扶余豐慌忙閃避,恰好海上壹個大浪打來。
  原本船板就微有起伏,這壹下劇震,百濟降人這邊,許多人立足不住,立刻摔做滾地葫蘆。
  大唐樓船上的水師將領,多年在船上,早已習慣了風浪。
  雙腳立定如生根壹般紋絲不動。
  此時看著百濟自偽王扶余豐以下,這些叛臣的醜態。
  有人忍不住噗哧笑出來。
  但等到扶余豐掙紮著爬起來,擡頭看去,只見船上壹個個身材高大的唐軍,挺立如松,手持刀槍,面如寒冰。
  就是笑了,也不知是誰在嘲笑。
  只把扶余豐羞得臉面血紅。
  但是形勢如此,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哪敢還有別的念頭。
  道琛在船板上滾了幾滾,睜開雙眼,壹掃全場,破口大罵:“蘇大為妳個惡賊,早晚不得好死!扶余豐,妳愧對扶余氏!”
  雙臂壹抖。
  崩!
  身上捆縛的牛筋繩索,寸斷。
  道琛身形如鬼魅壹般,貼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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