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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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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 招魂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7

  深夜,榮苦先生,帶著二十多名部下和幾十名弟子,來到了半山腰,百花泉的源頭。
  榮苦先生的弟子都是孩子,年紀從七八歲到十二三不等。
  他的部下各有分工,白天裏跟著壹起走的三男三女,是他的他貼身侍從,也是他最資深的下屬。
  其余十幾人,有負責管賬的,有負責食宿的,有負責收弟子的,還有那個圍觀的書生,他是個托兒。
  壹眾人到齊,靜靜等在熱泉旁邊,徐誌穹由暗處緩緩現身,幻化成壹個耄耋老者的模樣。
  他走到榮苦先生近前,摸了摸他頭頂,就像輕撫家裏養的壹只老犬。
  中年婦人回頭招呼著那群孩子:“跪!”
  她讓孩子們給徐誌穹磕頭。
  徐誌穹擺擺手道:“別跪,聖祖還沒認他們做弟子。”
  榮苦先生點頭道:“說的是,這般頑童還不曉事。”
  “妳挺曉事的,妳叫什麽名字?”徐誌穹又摸了摸榮苦先生的腦袋。
  那人趕緊作答:“老朽名叫胡榮苦。”
  胡榮苦?
  這就是榮苦先生的來由?
  有人會叫這麽難聽的名字?
  “這是妳本名麽?”
  胡榮苦低頭:“是小人的恩師給起的。”
  “妳恩師叫什麽名字?”
  胡榮苦偷偷看了徐誌穹壹眼,心裏直嘀咕:
  他知道我是聖祖的弟子,還能找到我,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名字,還不知道我恩師的名字?
  這人到底什麽來歷?
  胡榮苦正在生疑,忽聽徐誌穹喝壹聲道:“放肆!我問妳話,妳為何不答?”
  壹股威壓襲來,胡榮苦壹哆嗦,趕緊回答道:“吾師名喚鄭朝桐。”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妳且說仔細些。”徐誌穹動用了真言訣。
  胡榮苦沒有修為,在真言訣面前毫無抵抗力,他立刻說了實話。
  他的師父鄭朝桐居住在竹鳶城,是個頗有名氣的私學先生。
  胡榮苦把鄭朝統的相貌、年歲、住處、營生統統講了壹遍。
  徐誌穹點點頭道:“既是說的這般清楚,看來妳真是鄭朝桐的弟子,可據我所知,鄭朝桐壹直待在竹鳶城,他怎麽會收妳做弟子?”
  胡榮苦如實回答:“老朽本就是聖祖教眾,正月時,動身前往竹鳶城,參加聖祖祭禮。”
  怒夫教在大宣居然還有這麽大規模的活動?
  這居然還是今年正月的事情,算起來也就兩個月前。
  看來此前的清剿做得很不到位。
  徐誌穹想問問是不是每年都有祭禮,可這麽問就露怯了。
  他換了個角度問道:“妳是第幾次參加祭禮?”
  胡榮苦沈吟良久道:“老朽,不記得了。”
  徐誌穹怒道:“放肆!這是對聖祖不敬!”
  胡榮苦趕忙解釋道:“老朽當真是忘了,自入教之日起,教中每次講經,老朽原本都記得壹清二楚,可自從到了竹鳶城,老朽卻把諸事都忘記了。”
  “當真忘了?”徐誌穹眼角壹顫,再度動用真言訣。
  胡榮苦說的是實話:“當真忘了,老朽不敢有半句欺瞞,是時,老朽把聖祖的尊名都忘了,也不知自己來到竹鳶城是為了做什麽事情,迷迷糊糊到了祭禮所在之地,那裏便是恩師的學堂,
  恩師未曾責怪老朽,為老朽重講教義,讓老朽重學經典,賜老朽新名胡榮苦,封老朽為榮苦先生,到此地招募教眾。”
  換做別人,這番話聽起來有些荒唐,但在徐誌穹聽來倒是非常合理。
  正月時,薛運殺了怒祖,師父抹殺了大量怒夫教眾的記憶,胡榮苦必然是其中之壹,因此造成他渾渾噩噩到了竹鳶城,忘了自己的目的,也忘了和怒夫教相關的事情。
  但鄭朝桐的記憶沒被抹殺,其中原因,可能是鄭朝桐修為較高,師父的銘心刻骨之技對其無效。
  也有可能是鄭朝桐身份特殊,原本就是怒祖留在竹州的後手。
  鄭朝桐向胡榮苦傳授了新的教義,至於是否和怒夫教原本的教義相同,這點還需考證。
  但有壹點讓徐誌穹費解的是,鄭朝桐為什麽選擇了胡榮苦這個蠢人,似他這般招搖,在熱泉旁邊折磨壹群孩子,遲早會引起官府的註意。
  “鄭朝桐只收了妳壹名弟子麽?”
  胡榮苦道:“當時壹共有三十七人前去竹鳶城參加祭禮,恩師盡數收為弟子。”
  原來胡榮苦不是鄭朝桐選中的人,而是當時參加祭禮的人不分良莠,都被他收下了。
  這麽大張旗鼓的招募教眾,官府為何不管?
  還是說這位竹州知府也是怒夫教的人?
  徐誌穹沈聲道:“胡榮苦,妳且誦念聖祖尊名!”
  胡榮苦虔誠誦念:“至聖至明仁德無疆聖恩祖。”
  聖恩祖。
  不是聖怒祖。
  他把尊名換掉了。
  “妳是聖祖座下哪壹派?”
  哪壹派?
  胡榮苦越發費解,聖祖座下難道還有不同派系?
  可對面既然問了,也只能回答:“老朽所在,乃聖恩教!”
  這就能理解,為什麽官府對鄭朝桐等人不予理會,朝廷讓他們查得怒夫教,而今變成聖恩教,以大宣官府的習慣,在無利可圖時,他們壹般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無論叫什麽名字,且看胡榮苦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他們的信仰和怒夫教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他們的信仰依舊指向怒祖,鄭朝桐迅速招募教眾,這是再給怒祖招魂,想要怒祖復生。
  徐誌穹俯視眾人,用深沈的聲音說道:“胡榮苦,妳壹心侍奉聖祖,兢兢業業,勞苦功高,
  今聖祖命我為聖使,加封妳為教中堂主,妳部下眾人,皆有重用。”
  堂主?
  教中有這個職務麽?
  見徐誌穹神情甚是威嚴,胡榮苦也不敢多問,升任堂主自然是件好事,他趕緊跪地磕頭:“謝聖祖、聖使厚恩。”
  身後壹眾部下紛紛跪地磕頭,那名中年婦人對那群娃娃道:“楞著作甚?跪!”
  娃娃們剛要跪下,徐誌穹喝道:“且慢,堂主乃教中要職,勝任與否,還得看妳等誠意,且上前壹步!”
  說完,徐誌穹退到了熱泉邊,示意他們向前走壹步。
  胡榮苦不含糊,趕緊上前走了壹步。
  徐誌穹壹皺眉:“妳穿著靴子,誠意何在?”
  “這……”胡榮苦壹驚,這是讓他脫了靴子?
  這麽燙的巖石,胡榮苦還真有點畏難。
  徐誌穹喝道:“因妳對聖祖忠心耿耿,對弟子教導有方,聖祖才將重任交付於妳,妳既不肯脫靴,卻是對聖祖不敬!”
  “屬下不敢!”
  胡榮苦不再多說,趕緊把靴子脫了,赤著腳,踩在了巖石之上。
  這塊巖石距離熱泉還遠,可踩上去這壹下,差點讓胡榮苦叫出聲音。
  燙,真燙!
  徐誌穹看著其他人道:“妳等也對聖祖不敬?”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都不願脫掉腳上的厚底靴子。
  那中年婦人對壹群娃娃道:“妳們還不往前走壹步!”
  娃娃們腳上水泡還沒好,疼的眼淚汪汪,卻也不敢違忤,他們脫了鞋子正要上前,忽聽徐誌穹喝道:“他們還不算怒祖弟子,不得上前!”
  娃娃們聞言,心裏歡喜,紛紛退到遠處。
  徐誌穹對眾人道:“爾等卻要等到何時?”
  壹聲斥問,震得眾人胸腔劇痛。
  眾人不敢耽擱,趕緊脫了靴子,踩在了巖石之上。
  那書生打扮的人,實在受不住,低聲說道:“這也太疼……”
  啪!
  徐誌穹站在原地壹揮手,隔空給了他壹記耳光。
  兩人相距七八丈,那書生連上多了壹道掌印,原地打轉,嘴角見血,直接摔在了巖石上面。
  巖石正好貼在臉上,燙的書生壹聲痛呼,趕緊又爬了起來。
  “再上前壹步!”徐誌穹又喝壹聲,胡榮苦帶頭,領著眾人又往前走了壹步。
  越靠近熱泉,石頭越燙,有不少部下叫出了聲音。
  凡是出聲的,徐誌穹壹人壹記耳光,保證他們倒地,而且壹定是臉著地。
  那婦人慘呼道:“臉,臉,我的臉!”
  “別叫了,妳哪有臉!”徐誌穹嗤笑壹聲,“再叫還打,再給我上前壹步。”
  眾人實在不想上前,可有壹股無形之力推著他們往前走。
  在徐誌穹的逼迫之下,胡榮苦帶著二十多名部下朝前走了十幾步。
  而今離水邊已經不遠了,眾人的腳底都起泡了,慘呼之聲不絕於耳。
  壹群娃娃在旁看著,他們看不明白。
  他們白天在這石頭上走過,都沒敢叫出聲音,為什麽榮苦先生和講學的先生們叫的聲音這麽大?
  榮苦先生說過,這裏每壹位先生都說過,這點苦楚算不得什麽。
  而且每壹位先生都說過,他們吃過的苦,比我們見過的苦都多。
  他們說就是因為吃過許多苦,他們才有今天的學問和本事!
  可他們為什麽叫的那麽響?
  那當托的書生再也挨忍不住,撒腿就跑!
  徐誌穹猛然出現在他身前,壹腳踹在他臉上。
  書生壹個趔趄摔倒,又是半張臉貼地,燙出壹片燎泡。
  “疼,疼!”書生撕心裂肺的叫嚷,徐誌穹上前用鞋底把他嘴堵住。
  “叫什麽?這都是為妳好!這些苦都是妳應該受的,能跟著榮苦先生受這壹份錘煉,是妳的福分!”徐誌穹用鞋底蹭了蹭那書生的嘴唇。
  書生悶聲哀嚎,胡榮苦趁機也想跑。
  徐誌穹回身壹腳,也將他踹倒在地。
  胡榮苦的臉被巖石燙掉壹層皮,慘呼壹聲,想要起身,徐誌穹壹腳把他的臉又踩在了巖石上:“吃得苦中苦,方能吃得苦中苦中苦,妳明白這道理麽?
  那些孩子,白日裏被燙的淒慘,妳何曾聽過他們叫苦?連比那群孩子差得遠,卻還敢當什麽先生?卻還敢自稱什麽聖人?妳這臉皮比鞋底還厚,才燙這麽兩下就喊疼?”
  胡榮苦清醒了過來,喊壹聲道:“妳到底是什麽人?”
  “輪得到妳問我麽?”徐誌穹獰笑壹聲,踩住了胡榮苦的臉,“散播邪說,妳知罪?”
  胡榮苦驚呼壹聲:“我傳授的是正理……”
  “殘害孩童,妳知罪?”
  “他,他們心甘情願……”
  徐誌穹壹揮手,喚出壹具傀儡,傀儡手裏提著壹盞燈籠。
  “提燈郎,掌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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