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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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六十二章 誌穹,咱們回書院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徐誌穹在斬殺梁玉明後,知道自己任脈炸裂,命不久長,趕緊跳進小黑屋,等待師父救治。
  可沒想到,任脈炸裂,意象之力不完整,他魂魄跳進去了,身體卻留在了凡間。
  徐誌穹焦急萬分,很難想象昭興帝、懷王還有蒼龍殿那三個長老會用什麽方式對待他的身體。
  他試了幾次,想回到凡間,卻發現自己離不開小黑屋。
  道長的聲音出現在了耳畔。
  “別亂跑,去錯了地方,便要上黃泉路。”
  徐誌穹壹驚,道長壹揮袍袖,讓他看到了凡間的情景。
  他已經被擡回了掌燈衙門,被蓋上裹屍布了。
  “躺著的,真是我麽?”
  道長嘆道:“妳自己吃了聚元丹,還不知什麽後果?賊丕,妳好有本事,我睡了壹覺,妳把命都丟了!”
  對於徐誌穹誅殺梁玉明的舉動,道長給予了肯定,這是道門的本分。
  可對於徐誌穹賠上性命這件事,道長頗為不滿。
  “誅殺惡人,得看時機,妳想以壹人之力與壹國之力相抗嗎?”
  徐誌穹道:“若是有的選,我也不願如此。”
  “怎就說沒得選?卻不能換個時機殺了梁玉明?”
  “換了時機,殺了他還有用處麽?且等他顛倒黑白,等他洗脫罪名,我殺了他,再等他風光大葬,因他而來的冤屈,找誰申訴?那可是兩萬多條性命!”
  道長搖頭道:“妳就是在凡塵待久了,對凡塵眷戀過深。”
  徐誌穹笑道:“凡塵有什麽不好?”
  道長嘆道:“不是不好,是不值得。”
  “我覺得值得。”
  “也罷,妳說凡塵值得,我說凡塵不值得,咱們且定個輸贏,”道長與徐誌穹定下了賭約,“自妳入土之日算起,若是有十個人來拜祭妳,我讓妳原地復生,若是連十個人都沒有,妳須改頭換面,遠走他鄉,換個身份重新來過。”
  十個人有什麽難?
  師父也太小瞧我了。
  且不說我那些友人,光是掌燈衙門的同僚都有幾百個,當晚從邪星手上死裏逃生的也有壹百多,他們舍得不來看我?
  道長提醒了徐誌穹壹句:“梁大官家下詔大赦,皇城司眾人都獲赦免,可唯獨沒有提起妳的名字,妳現在,還是大宣的罪囚,能不能下葬,都還兩說。”
  徐誌穹多少有些擔憂了。
  加入掌燈衙門的同僚如果都不能來,還有幾人能來拜祭他?
  更別說現在連個墳頭都沒有。
  ……
  徐誌穹的屍體在掌燈衙門放了五天,雖說沒有腐壞的跡象,可現在是盛夏時節。
  喬順剛和眾人商量,想把徐誌穹葬了,但新任掌燈衙門千戶不允許。
  這位千戶,正是昔日的武威將軍,史勛。
  史勛在城門之戰立了功,而且沒參與蒼龍殿事件,因此升任掌燈衙門千戶,雖然沒有做回武威將軍,但至少品級回來了。
  史勛不允許徐誌穹下葬的原因只有壹個,他沒有接到命令。
  掌燈衙門只接受兩個人的命令,壹個是皇帝,另壹個是指揮使。
  鐘參得到了皇帝的褒獎,讓他兼任龍圖閣大學士。
  龍圖閣學士只是貼職,就是虛銜,以鐘參的文化水平,距離學士這壹稱號,差了十萬多個紅彤彤的嘴唇。
  但為了這個虛銜,鐘參必須要在龍圖閣待上兩個月,伴天子讀書,名義上是對鐘參的恩寵,實際是對鐘參的監視。
  鐘參被留在了龍圖閣,掌燈衙門就剩下史勛壹個人做主了,喬順剛想把徐誌穹葬了,史勛不允。
  為什麽不允?
  因為史勛知道皇帝對徐誌穹恨之入骨。
  赦免皇城司眾人,是因為皇帝遵從了頓頑星君的命令。
  但徐誌穹已經死了,死人需要赦免嗎?
  在昭興帝看來,並不需要。
  別說赦免,他甚至有戮屍的想法!
  史勛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但混跡官場多年,他能領悟皇帝的想法。
  到了第五天,喬順剛再提安葬之事,史勛依舊不允,喬順剛勃然大怒,要和史勛動武。
  “好啊,老喬,以下犯上,妳可知罪!”史勛剛剛上任,正想要立威。
  喬順剛當初毆打過他的弟弟史川,今天正好把舊怨壹塊算了。
  他把所有提燈郎集結在衙門,要當眾教訓喬順剛。
  史勛有五品中的修為,喬順剛只有六品下,動起手,明顯喬順剛吃虧。
  屈金山勸道:“莫與這廝爭執,待我用個法陣,把誌穹送出去,咱們再想辦法!”
  喬順剛咬牙道:“誌穹不能偷偷摸摸的走,得體體面面的走!今天若是不給誌穹找回個體面,老子便和誌穹壹起去。”
  喬順剛直接拔了佩刀,要和史勛拼命。
  史勛笑了,既然他拔刀了,殺了他也合情理。
  兩人剛要動手,壹陣殺氣襲來,驚得眾人壹哆嗦。
  壹蒼髯老者走進了正堂,沖著史勛抱拳施禮道:“武徹書院,林天正,見過千戶大人。”
  史勛趕緊回禮,他也曾是武徹書院的弟子:“弟子史勛,見過院長,不知院長有何吩咐?”
  林天正看了看徐誌穹:“我來帶我學生回書院。”
  “這個……”史勛面露難色。
  林天正長嘆壹聲:“誌穹是掌燈衙門的人,等了這些時日,本以為掌燈衙門能妥善處置後事,沒想到現在連個棺材都沒有。”
  喬順剛低著頭,咬咬牙道:“院長,弟子無能,弟子本應該……”
  “罷了,我把他帶回書院去,安葬了就是。”林天正抱起徐誌穹的屍體剛要出門,史勛上前攔住了去路。
  “院長,不可,徐誌穹仍是戴罪之身。”
  林天正皺眉道:“戴罪之身如何?大宣哪條律法規定,戴罪之身不能下葬?”
  史勛低頭道:“院長,弟子素來敬重您老人家,請您不要為難我。”
  林天正沈下臉道:“我今天非要帶誌穹走。”
  史勛堵在門口道:“今天若是要走,須從我身上踩過去!”
  林天正長嘆壹口氣:“看來妳是真有難處,師徒壹場,我不為難妳就是了。”
  史勛長舒壹口氣:“謝院長……”
  林天正上前壹腳把史勛踹倒,踩著他走出了大門。
  不為難妳的意思,就是成全妳。
  妳讓我踩過去,我踩就是了。
  這壹腳踩的很有力道,史勛半天動彈不得,這就是四品上和五品中的差距。
  等他爬起身,院長已經走遠。
  史勛回過頭,發現所有提燈郎都在看著。
  秀才燈郎王振南高聲喊道:“弟兄們,快看呀,史千戶威武!”
  ……
  林天正抱著徐誌穹的屍體,壹路走向城外。
  雖說此前出了不少風波,但入夜時分,京城依舊熱鬧,路上有不少人駐足觀望。
  “那屍體是誰呀?”
  橋頭瓦市,牡丹棚的掌櫃賀四郎道:“那是徐誌穹,徐燈郎。”
  “哪個徐燈郎,是殺了周家壹虎那個嗎?”
  “是在萬花樓邊殺了人牙子那個嗎?”
  “聽說他和武千戶壹起在龍腳鬼市抓住壹群妖人,兩百多個走失的女子都找回來了。”
  “他還和武千戶壹起大戰邪星,武千戶的屍骨是他撿回來的。”
  “妳們不知道吧,幾天前,梁玉明雜種養的在鬧市顯了形,他是個蟲子精,讓徐燈郎在蒼龍殿前給剁成了肉醬!”
  “瞎扯,什麽蟲子精,那叫蠱術,梁玉明那雜種養的蠱,城東死了那兩萬多口子的人,都是這個雜種養的蠱害的,還往武千戶身上潑臟水!”
  賀四郎嘆道:“徐燈郎,就是為了爭個公道,和梁玉明這個雜種養的拼了,他是我棚子裏的常客,我這輩子能認識這位英雄,值了!”
  林天正抱著徐誌穹,壹步步走出了城外,壹步壹步上了白虎山。
  到了白虎山上,棺槨、墓穴、墓碑都準備好了,老院長給徐誌穹換了壹身衣裳,抱進棺槨裏,壹個釘子,壹個釘子,釘上了棺材板,把棺材放進墓穴裏,填上了封土。
  徐誌穹靜靜的看著。
  道長在旁道:“有墳頭了,現在開始算日子,三天後見分曉。”
  徐誌穹道:“院長得算壹個人!”
  “算!壹個!”
  院長也真實在,妳多叫兩個人過來下葬啊!
  好歹多個幫手,也給我多算兩個祭拜的。
  林天正不叫其他人來,是怕連累了他們。
  活了這麽多年,見過的事情太多了,他知道冒犯皇室的後果,也知道他們什麽都幹得出來。
  老院長不怕。
  他在墳前擺了香燭,擺了些酒食,默默地站在墳前,壹語不發。
  這壹站,就是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過後,老院長開口了。
  “我呀,老了,快老成渣了,這墳裏埋的應該是我,我糊塗不中用,我來晚壹步,生死關頭,我沒幫上妳,我對不,我對不住,我……的好孩子,好孩子……”
  老院長在徐誌穹墳前站了整整壹夜。
  道長在旁道:“壹夜過去,就這壹個人。”
  “急什麽,才壹夜而已。”徐誌穹瞭望著山下,送葬的隊伍上來了。
  皇室的隊伍走在最前面,文武群臣緊隨其後,他們是來給武栩送葬的。
  喪禮由禮部主持,禮部尚書跪在武栩墓前,詳述武栩生平種種事跡,昭興帝帶領所有宗室成員,在墓前跪了整整壹個時辰,嚴格執行大宣禮法《喪大記》規定的所有流程,完成了喪禮。
  徐誌穹站在壹旁看著,他很喜歡昭興帝扭曲的表情。
  從下跪的壹刻起,昭興帝的表情就極度扭曲,《喪大記》對宗室葬禮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尤其是哭喪的細節,先要泣(輕聲嗚咽),再要哭(放聲痛哭),還得哭踴(站起來,跳著腳哭),還有馮屍而哭(趴在屍體上哭),執屍而哭(拽著屍體的衣服哭)。
  自先帝去世,昭興帝再沒對別人下過跪。(星君不算)
  今天他不光跪了壹個時辰,還要抱著壹個木頭人用各種方式哭了壹個時辰。
  極度憤怒之下,還得強裝悲傷,徐誌穹看著昭興帝那張扭曲的臉,忍不住笑了出來。
  千戶,妳要是能看見就好了。
  三位長老表情各異,粱世祿沒有表情,臉上的筋骨都斷了,梁功平的表情和昭興帝壹樣的扭曲,梁季雄真掉了眼淚,口中不時喃喃低語:
  “威義星君,妳走好,梁家對不住妳……”
  徐誌穹聽的清楚,他管武栩叫星君,難道說……
  喪禮結束,已是黃昏,皇城司的人都在送葬的隊伍之中,掌燈衙門的弟兄肯定會順道過來燒柱香,徐誌穹在這點上還是很有信心的。
  喬順剛也是這麽想的,他知道徐誌穹也葬在西山,還偷偷備了些香燭。
  他正和眾人商議著去祭拜徐誌穹,忽聽陳順才對史勛道:“史千戶,有件事咱家可得提醒妳,要是有人膽敢給罪囚祭掃,當即革職,永不錄用,新官上任,妳可管好妳的部下!”
  史勛回頭喝壹聲:“妳等立刻下山,不得逗留!”
  喬順剛要上前理論,屈金山勸住道:“喬紅燈,且忍此壹時,過些日子再來祭掃。”
  喬順剛不聽,忽見鐘參在遠處怒目相視,喬順剛無奈,只好作罷。
  徐誌穹氣壞了,恨不得上前痛打這死太監壹頓。
  陳順才還不算完,回頭看著姜飛莉道:“姜少史,咱家的話妳也聽見了,妳手下有個又高又壯的青衣哪去了?”
  姜飛莉垂著眼角道:“小解去了,妳跟著看麽?”
  陳順才幹笑壹聲:“咱家看甚來,咱家是想說……”
  “妳壹起去吧,反正都是蹲著!”
  陳順才哼了壹聲,訕訕而去。
  尉遲蘭偷偷來到徐誌穹墳前,從懷裏拿出了壹壺酒。
  “誌穹,師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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