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四章 詭異的線索

　　陳順才又問了壹次：“太子身在何處？”
　　徐誌穹壹直不回答，他現在誰也不相信。
　　陳順才也沒再多問，直接沖向了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釋放浩然正氣，阻擋了陳順才的腳步。
　　陳順才揮舞雙手，從浩然正氣之中撕開壹道縫隙，來到了刺客身邊。
　　兩人交手數合，都是陳順才在進攻，刺客只能勉強招架，雙方的速度相差太多，刺客身上的衣衫轉眼間碎爛不堪。
　　陳順才的戰術非常簡單，通過密集的攻擊，讓對方的四品技——中庸，來不及轉移傷害，甚至沒有多余的地方轉移傷害。
　　按理說，三品儒者被三品宦官近身，這場戰鬥應該有分曉了，儒者不會有任何機會。
　　徐誌穹想錯了，他對儒家了解的太少。
　　廝殺之間，黑衣刺客突然不再招架，任憑陳順才攻擊。
　　陳順才幾次進攻沒有效果，趕緊後退。
　　這是儒家三品技，天命率性！
　　這壹技能的確很率性，三品儒家修者，認定自己為天明眷顧，施展率性之技，在數吸之內，敵人所有攻擊都不奏效。
　　也就是只能自己打別人，別人不能打自己。
　　技能的維系時間短，氣機消耗大，但對宦官非常有效。
　　因為宦官防禦能力極差，在戰鬥過程中依靠兇猛的進攻輸出彌補防守的不足。
　　壹旦進攻不奏效，宦官很容易被秒殺。
　　儒者用了三品技，陳順才只能暫退。
　　與此同時，禁軍包圍了上來。
　　情勢對刺客非常不利，趁著三品技還在，刺客用懷仁之技逼退了眾人，腳下點地，在東宮門前消失不見。
　　這又是儒家的技能？
　　陳順才上前查探壹番，對壹群內侍喊道：“猴崽子，懂陰陽術的過來！”
　　壹名太監上前摸了摸地面，對陳順才道：“秉筆，這裏有陰陽法陣！”
　　原來刺客通過陰陽法陣逃走了。
　　陳順才怒道：“把呂運喜那狗東西叫來！有人在他門前擺陣了，他自己壹點不知道？”
　　不多時，有人把遍體鱗傷的呂運喜帶了過來，陳順才見他氣息奄奄，也沒有過分苛責：“妳個廢物，讓我說妳什麽好？太子殿下現在何處？”
　　呂運喜道：“和，和徐燈郎在壹起。”
　　“這小兔崽子，我時才問他，他怎不肯說！”陳順才轉身又去找徐誌穹，卻見徐誌穹已經沒了蹤影。
　　……
　　看到刺客跑了，徐誌穹立刻回了地窖。
　　在應付陳順才這方面，無論太子還是公主，都比徐誌穹更有經驗。
　　梁玉瑤哆哆嗦嗦對徐誌穹道：“外，外，外面都來了些什麽人？”
　　徐誌穹道：“陳順才帶來壹些內侍，禁軍也到了。”
　　梁玉瑤連連搖頭：“禁，禁軍，來了，我，我卻出不去，我得有件衣服。”
　　林倩娘把徐誌穹的外衫脫了下來，遞給了公主。
　　公主冷哼壹聲：“這，這是他給妳的，我不稀罕！”
　　太子嗤笑道：“不稀罕，妳就光著出去！”
　　公主壹臉憤恨，接過徐誌穹的外衫，披在身上，率先爬出了冰窖，其余三人緊隨其後。
　　見了太子和公主，陳順才趕緊上前行禮，沒等他開口，梁玉瑤先斥問了壹句：“陳秉筆，妳來遲了，知道嗎？”
　　與其被陳順才問東問西，倒不如先將他壹軍，這就是梁玉瑤的經驗。
　　陳順才趕緊請罪：“兩位殿下，老奴看到空中火光閃爍，立刻帶人趕來了東宮，沒敢有半點耽擱，老奴無能，老奴該死，讓兩位殿下受驚了。”
　　梁玉瑤又問：“刺客抓住了嗎？”
　　“呃，”陳順才沈吟半響道，“老奴無能，刺客順著陰陽法陣逃走了。”
　　“這陰陽法陣是什麽時候布置下的？東宮的侍衛眼睛都瞎了嗎？”
　　“兩位殿下且回宮休息，此事老奴壹定嚴查，給兩位殿下壹個交代！”
　　太子躲在梁玉瑤身後道：“這東宮，我是不敢回了！”
　　梁玉瑤道：“今夜太子先在玉瑤宮歇息，明日我們壹起面見父皇。”
　　陳順才面帶難色道：“太子住進玉瑤宮，這恐怕不妥……”
　　梁玉瑤怒道：“有什麽不妥？陳秉筆若是放心不下，且在我宮裏看著，看看我們姐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老奴不敢，老奴絕無此意。”
　　梁玉瑤冷笑壹聲：“沒本事抓刺客，倒有心思挑規矩，妳在東宮查仔細些，看看哪裏還有什麽機關！”
　　梁玉瑤帶著太子、徐誌穹和林倩娘壹起去了玉瑤宮。
　　太子不想讓林倩娘暴露身份，且先安頓個地方讓她住下。
　　徐誌穹想和倩娘壹起住下，梁玉瑤不允，非要拉上徐誌穹壹起商量事情。
　　“今晚算妳命大！”梁玉瑤對太子道，“若不是徐誌穹機敏，把妳藏進了冰窖，妳今夜必死無疑！”
　　太子搖頭道：“命大的可不止我壹個，姐姐不也逃過壹劫？”
　　“扯淡！”梁玉瑤怒道，“要不是妳非得跑到我宮裏躲災，刺客怎麽會找上我門來？”
　　“姐姐可知我為什麽要去玉瑤宮？”
　　梁玉瑤冷笑壹聲：“這還用問，好事妳卻想不起我，遇到送命的事情，妳卻想著帶上我了！”
　　太子搖頭：“姐姐把我想的太不堪了，我逃進玉瑤宮的時候，刺客還在前院和呂運喜纏鬥，我想著躲進玉瑤宮，刺客找不到我，自然就離去了，可沒想到他徑直追到了玉瑤宮，妳說這是什麽道理？”
　　梁玉瑤也楞住了：“妳是說東宮裏出了內鬼？他們把消息告訴給了刺客？”
　　太子還是搖頭：“誌穹動作極快，而且行動隱秘，東宮裏亂作壹團，絕對沒人看見，那刺客從玉瑤宮正門走了進來，也不是從墻頭跳進來的，妳說這是什麽緣故？
　　六姐，他分明是沖咱們倆壹起來的，找不到我就殺了妳，咱倆都有份！”
　　梁玉瑤仔細壹想，太子說的有道理。
　　“不用問了，就是懷王幹得！”梁玉瑤咬牙道，“殺了妳，再殺了我，再也沒人跟他爭皇位了！”
　　太子看看徐誌穹道：“妳怎說？”
　　徐誌穹神情木然：“奇怪，這事情太奇怪了！”
　　梁玉瑤道：“且說怎麽奇怪？”
　　徐誌穹道：“這刺客本身就奇怪，各個道門之中，儒家是最不適合做刺客的。”
　　儒家單殺能力不強，身手也不夠靈活，壹旦施展技能，波及範圍過廣，相當於壹名狙擊手，扛著壹挺馬克沁機槍。
　　刺殺行動的關鍵在於隱秘，儒家修者的確不具備做刺客的條件。
　　太子點點頭：“誌穹說的有道理。”
　　梁玉瑤道：“雖說是儒家，可也有三品修為，不管什麽道門，到了三品修為，世間罕有人能與之匹敵，讓他做刺客，也未嘗不可。”
　　六公主說的也有道理，三品修者確實有這樣的底氣。
　　可徐誌穹還是覺得奇怪。
　　首先這刺客來的奇怪。
　　按照常理，刺客想殺太子，應該悄無聲息潛入寢宮，爭取壹擊致命。
　　可這位刺客開著殺氣，帶著浩然正氣，從正門直接往裏走，準備在放倒所有人後，再去殺太子。
　　這是行刺，還是來踢場子？
　　這種囂張的行為和刺客應有的舉動大相徑庭。
　　而且這位刺客走的也奇怪，他用了壹道法陣，輕輕松松離開了皇宮。
　　陰陽法陣有那麽好用嗎？
　　皇宮裏不知有多少機關陷阱，類似混氣輪這種，能限制陰陽術的法器都不知道有多少，壹道法陣就想來去自如？連太蔔都沒有這樣的本事。他要是有這樣的本事，就不用徐誌穹來救陶花媛了。
　　梁玉瑤道：“不管怎說，線索已經明朗，就是懷王做的！”
　　最奇怪的，就是這條明朗的線索。
　　這條線索實在太明朗了！所有疑點全都指向了懷王。
　　懷王瘋了怎地？
　　做事不計後果嗎？
　　找了壹個不該做刺客的人，先後兩次刺殺未遂，還留下了這麽多手尾！
　　徐誌穹越想越覺得費解，梁玉瑤卻沒想這麽多，次日天明，帶著太子和徐誌穹壹起去見昭興帝。
　　昭興帝知道了事情經過，壹臉愁容，喟然道：“禍起蕭墻，真乃宗室不幸！”
　　壹聽這話，梁玉瑤也不用再多說了：“父皇，您也知道這事情就是懷王所為，昨夜若不是徐誌穹機敏驍勇，我與太子這兩條性命就沒了！”
　　昭興帝點點頭道：“徐誌穹有功，當賞。”
　　太子道：“確實當賞，史勛那廝也沒什麽作為，看著也不像個有本事的人，幹脆就讓徐誌穹做掌燈千戶吧。”
　　昭興帝沈思片刻：“可史勛終無大過，也不能隨意免去其職務。”
　　太子道：“不如把他送去皇城司，做個閑差如何？”
　　昭興帝思量再三：“此事還得和內閣與吏部再做商議。”
　　梁玉瑤在旁碰了碰太子，示意他分清主次。
　　徐誌穹該賞，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父皇，再不嚴懲懷王，恐其日後更加肆無忌憚，兒臣性命，只在旦夕之間！”
　　昭興帝點點頭：“等我來日，朕宣懷王進宮，好生勸解！”
　　“勸解？”梁玉瑤瞠目結舌，“父皇，事已至此，卻還要勸解？”
　　昭興帝皺眉道：“宗室之事，當以大局為重，此事朕自有主張，妳等退下吧！”
　　梁玉瑤憤恨離去，太子和徐誌穹也跟著走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公孫文來到秘閣，向昭興帝行跪拜禮。
　　昭興帝擡手，示意公孫文起身：“昨夜之事，有勞愛卿了。”
　　公孫文道：“但盡綿薄之力，何足掛齒，只是微臣昨夜在東宮看見兩件事情，須向陛下奏陳！”
　　“愛卿請講。”
　　“壹是徐誌穹與太子殿下和玉瑤公主來往甚密，全無尊卑之分，此賊心思縝密，奸詐狡黠，長此以往，恐生禍端！”
　　昭興帝點頭道：“此事朕已知曉。”
　　公孫文接著奏報：“二是昨夜微臣離開皇宮之時，有壹高品修者，暗中在宮外觀望，雖未曾出手，卻讓微臣十分忌憚。”
　　“高品？”昭興帝問道，“高品是幾品？”
　　公孫文道：“依臣推斷，應是三品！”
　　“三品！”
　　昭興帝叫來陳順才，問道：“昨夜鐘參情況如何？”
　　“鐘參在龍圖閣睡得踏實，身邊有內侍晝夜相隨，寸步不離。”
　　“太蔔狀況如何？”
　　“太蔔在陰陽司中研習術法，未曾出門。”
　　不是鐘參，也不是太蔔，這個三品會是誰？
　　昭興帝壹笑：“這人來得卻好！公孫愛卿，妳且好生休息，今晚還要到懷王府上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