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候...关闭

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三十七章 紅燈郎的公堂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史川壹番話,把孟世貞逼到極為不利的境地。
  按照史川的猜測,徐誌穹有殺人的嫌疑,他昨晚根本不在北垣,而是去了望安河,
  巡夜點燈的是另外四名提燈郎,根本不是徐誌穹。
  孟世貞說謊,故意包庇徐誌穹。
  這是要往死裏整徐誌穹和孟世貞。
  孟世貞豁出去了,他準備說實話了:“昨晚的燈都是徐誌穹點的,老子們都去……”
  他想說他們都去朱骷髏茶坊喝茶去了,朱骷髏茶坊的老板可以作證。
  燈是徐誌穹壹個人點的,徐誌穹壹整夜都在北垣,不可能去望安河。
  話說壹半,徐誌穹把話頭搶了過去。
  這番話說出來,弊大於利。
  他說所有燈都是徐誌穹點的,看似能證明徐誌穹壹夜都在北垣。
  可這也同時觸發了另壹個問題,徐誌穹壹整個晚上都不在孟世貞和其他白燈郎的視線之內。
  如果不在他們視線之內,他們的證詞還有效嗎?
  當然,這件事情也能說得清楚,徐誌穹原本忠厚老實,壹個人去點燈,也是正常行為。
  但現在史川在咬人,他不需要講道理,只需要找破綻。
  露出任何壹個破綻給他咬住,都是自己吃虧,爭執的焦點越多,自己吃的虧越大。
  必須把問題的焦點從自己身上轉移出去。
  徐誌穹道:“除了孟青燈和另外幾位白燈,還有人知道我去了北垣。”
  易旭樓問道:“誰?”
  “北門城門尉,伍善興,昨夜我路過城門,和他小坐了壹會。”
  易旭樓點點頭道:“妳跟我說起過這個人,他是妳同窗。”
  史川咳嗽壹聲道:“同窗,這情誼自然是深啊。”
  他又懷疑伍善興作偽證。
  這人真是條惡狗,孟世貞氣得咬牙切齒,綠燈郎喬順剛也忍不住了:“史川,妳好大壹張嘴,合著所有人都撒謊,就妳說的是實話?”
  史川拱手道:“屬下也就是隨口壹說,也不是說徐誌穹就有罪。”
  孟世貞氣得直抖,回身對王振南道:“妳嘴好用,妳幫我說,妳說死史川這個雜碎,我給妳新找兩房小妾。”
  王振南號稱武秀才,他的口才在掌燈衙門數壹數二。
  不是他不想說,史川這張嘴太無賴,貿然開口容易掉進他的陷阱,他也意識到爭執的越多徐誌穹越吃虧。
  徐誌穹道:“當時不止伍善興看到了我,北門的守城卒都看見了,若說守城卒個個說謊,就去兵部要人,把他們都抓了!”
  史川抿抿嘴唇道:“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這壹口咬不住了,徐誌穹肯定去過北垣,有城門尉加十個守城卒作證,這點毋庸置疑。
  但史川還要換個地方再咬:“妳什麽時候見到的伍善興?”
  徐誌穹道:“二更多些。”
  “妳們喝酒了吧?”
  “天冷,喝了幾杯。”
  史川算了算時間:“二更天,從北垣走到望安河,走快些的話,壹個多時辰,等做完了事,也就四更天上下。”
  孟世貞要沖上去揍史川:“做他麽什麽事?妳他娘的……”
  王振南在旁邊拉住了。
  史川躲在董慶山身後,接著說道:“這年輕人,喝了些酒,就容易沖動,我不是說徐誌穹有罪,我就隨口這麽壹說。”
  按照他的說法,徐誌穹和伍善興喝了酒之後,去了望安河,把王世潔殺了。
  聽著荒唐,但有些案子真就是這麽判的。
  覺得這人有動機,也有作案時間,拖到刑房,往死裏打,打上幾天幾夜,肯定能套出口供。
  至於口供是否真實,這不重要,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也不重要,能把案子結了,這很重要。
  好在徐誌穹早有準備:“還有人看到我在北垣。”
  易旭樓問道:“還有誰?”
  徐誌穹道:“白芍藥茶鋪的老板娘,我三更去喝的茶!千戶若不信,可以叫人來問。”
  史川思忖片刻道:“若是三更去了望安河,五更天正好撞到王世潔,也來得及。”
  王振南在旁道:“說的好像妳看見了壹樣,妳是不是壹直跟著王世潔?”
  史川搖搖頭道:“我就是隨口這麽……”
  王振南接過話頭道:“我也就是隨口這麽壹說,雖然妳和王世潔關系最親近,哪怕妳跟了他壹夜,也不能說這人就是妳殺的。”
  史川蹬圓眼睛道:“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說的是徐誌穹,哪怕三更去了望安河,也是來得及的……”
  徐誌穹道:“我昨夜沒去過望安河,喝過茶後,我接著巡夜,四更天我去林二姐那裏買了花糕,林二姐可以作證。”
  史川抿抿嘴道:“那,那妳四更之後……”
  “四更之後,我還是巡夜,到了五更我去了勾欄。”
  “妳去了勾欄?”孟世貞壹驚。
  史川喝道:“是不是橋頭瓦市的勾欄?”
  王振南壹跺腳,心道:這傻小子昨夜還真就去了望安河?
  陸寅鵬急的直轉,早知道這小子這麽想要,昨夜就不跟他搶了。
  徐誌穹神色淡然道:“我去的是北垣瓦市的桃花棚子,在那裏看跳舞。”
  “桃花棚子?”孟世貞壹楞,“那破地方妳也去?”
  徐誌穹神情嚴肅道:“那裏挺好的,桃花棚子老板可以為我作證。”
  王振南看著史川道:“這回妳怎麽說?徐誌穹壹夜都在北垣。”
  史川還想接著咬:“要是五更的話……”
  楊武不幹了:“史燈郎,五更的時候已經看到王燈郎的屍體了!妳不知道這事嗎?”
  史川抿抿嘴道:“我當時不在場,還真就……”
  王振南得了機會,問道:“史燈郎,妳當時去哪了?”
  史川壹楞:“我當時點燈去了!”
  王振南道:“誰證明妳點燈去了?”
  史川愕然道:“董青燈給我作證,他讓我去點的燈,兩盞燈,我都點亮了。”
  王振南道:“兩盞燈,壹轉眼就點亮了,剩了那麽多時間,妳去哪了?”
  史川昨晚去了醉雨閣,在雲雨之中醉了壹晚上,但這話不能說。
  “王燈郎,我昨晚去了哪與妳何幹?我與王世潔關系要好,妳竟然懷疑到我身上?”
  王振南道:“就因為妳跟他相熟,以至於王世潔死的時候毫無防備,沒有打鬥,也沒有發號求援,妳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史川怒道:“這是什麽道理?”
  王振南道:“我不是說這事就壹定是妳幹的,我就是說說這道理,雖然這兇手看起來很像是妳,但也有可能是別人。”
  “妳!”史川青筋蹦起來老高,壹時又想不出該如何反駁。
  孟世貞心裏這痛快:“老王啊,我先給妳尋麽壹個小妾。”
  青燈郎董慶山趕緊出來圓場:“說多了,說多了,這都是氣話,剛才是史川說錯了話,諸位不要介意。”
  “少扯妳娘淡!怎麽叫不介意!”綠燈郎喬順剛早就氣爆了,“這是審案呢!我現在就說是史川幹得!我說他殺人了!”
  肖松庭知道喬順剛的脾氣,這是受了委屈,趕緊上前安慰:“老喬,這事怨我,怨我,史川嘴欠,我日後肯定給妳個交代。”
  “交代個屁!”喬順剛壹把推開肖松庭,上前揪住了史川,“我今天就說妳殺人了,妳不服麽?”
  史川嚇得尿了褲子:“喬百戶,我就是隨口壹說,您息怒,息怒呀!”
  正廳裏鬧了起來,紅燈易旭樓的血壓快爆表了。
  “都給我住手!”老紅燈壹聲虎嘯,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易旭樓指著仵作道:“收了王世潔的屍體,仔細再驗,所有提燈郎全在小舍歇息,不準離開衙門壹步!”
  他覺得史川說的沒錯,他相信這事是熟人做的,徐誌穹嫌疑最大,其他人也得先控制起來。
  易旭樓選了幾名心腹,帶上涉事的兩名綠燈肖松庭和喬順剛,壹起先去了北垣。
  按理說,掌燈衙門問話,應該把證人提到衙門。
  但此事非同小可,易旭樓當場審問,不給對方揣摩供詞的機會。
  到了北垣,易旭樓先去了城門,伍善興正在營地休息,得知紅燈郎來問話,趕緊上前答話:“昨夜徐誌穹來過,與卑職小酌了兩杯黃酒,絕沒有貪杯誤事。”
  易旭樓問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伍善興答道:“二更時分,我記得聽到過更梆聲,平時也是這個時候。”
  易旭樓抱拳,伍善興還禮,紅燈郎又去了白芍藥茶鋪。
  白日裏沒什麽生意,老板娘正在後屋打盹,且叫夥計在前邊照看,聽說紅燈郎來了,小娘子嚇得滿身是汗,半響才聽懂問題:“您問徐燈郎?徐燈郎來過,每晚都來吃杯茶。”
  “什麽時候來的?”
  “這,這……”小娘子思索許久,突然想起徐誌穹昨晚問過時辰,“三更多了,打更的走過去好壹會。”
  白芍藥茶鋪的證言也沒問題。
  易旭樓又去了林二姐的花糕鋪,林二姐雖說是個姑娘家,可天生性情沈穩,見了提燈郎並不慌亂。
  易旭樓問道:“掌燈衙門白燈郎徐誌穹,昨夜來過妳這嗎?”
  林二姐點頭道:“來過,買了壹斤多花糕。”
  易旭樓又問:“可記得什麽時候來的。”
  “四更天,打更的剛走。”
  林二姐的證言也沒問題。
  最後到了北垣瓦舍,桃花棚子。
  桃花棚子白天沒有表演,老板和舞娘都睡了,只留了壹個夥計在外邊看門。
  看見了紅燈郎,夥計以為自己做了噩夢,連扇了自己幾個耳光,發現不是夢,且身子壹軟,跪在地上不停打哆嗦。
  易旭樓問:“掌燈衙門白燈郎徐誌穹,昨夜可曾來過?”
  “嗨嗨,嗨個……”夥計張著嘴,閉不上,說不清楚話。
  “來還是沒來?”
  “嗨,晚上嗨!”(來,晚上來的)
  “妳說甚來?”
  “徐燈,嗨,晚上嗨!”
  聽他吱吱呀呀胡言亂語,易旭樓大怒:“提燈郎!掌燈!”
  綠燈郎龔太錦掏出壹個三尺鐵盒,扣動機關,放出四十八盞紅燈籠,左右各分二十四盞,夾出壹條掌燈公堂。
  紅燈郎的排面,比青燈郎大得多,給他掌燈的不是白燈郎,是綠燈郎,墨家七品修者龔太錦。
  易旭樓多年未曾掌燈,兩邊燈籠之下,形成了無形之墻,就是彪螭鐵壁,看起來和青燈郎的彪螭鐵壁沒什麽區別。
  但眼下正是白天,鐵壁之內卻成了黑夜,
  天空漆黑壹片,紅燈灼灼耀眼,烏雲翻滾間電閃雷鳴,狂風呼嘯中煙塵四起,這壹座掌燈公堂,宛如把地獄搬到了人世。
  在外邊看,心驚膽寒。
  在裏邊看,魂飛魄散。
  夥計被嚇掉了魂,在掌燈公堂之上直接暈了過去,易旭樓大怒,吩咐提燈郎把勾欄裏的人都抓出來。
  老板、舞娘、雜役、廚子,全都抓了出來,在公堂裏邊,只有老板還能說得出話。
  “徐燈郎來過,每夜都來,昨夜也來了!”老板說話的腔調很是淒慘,但起碼口齒還算清楚。
  易旭樓喝道:“什麽時候來的!”
  這聲音就像從天而降的炸雷。
  事實上這就是炸雷,如果易旭樓懷疑老板說謊,只需要吼壹聲就能劈死這店老板。
  “什麽,什麽時候,什麽時候來著……”店老板真想不起來了,徐誌穹來的時候,他都睡下了。
  易旭樓喝道:“給我用刑!”
  壹盞紅燈飄到了易旭樓頭頂,裏面裝著滾燙的熱油,就要落在老板身上。
  老板慘叫壹聲,忽聽壹名舞娘道:“想起來,想起來了,徐燈郎是昨夜五更來的,我聽到了更梆子聲音,徐燈郎讓我揉腿,兩條我都揉了,然後徐燈郎就睡了,天不亮又走了,民女說的都是實情!”
  這壹嚇唬,舞娘都想起來了。
  夥計也醒了,“說的沒錯,就是五更!”
  各方證詞清清楚楚,除此之外,還有十二盞守夜燈可當物證。
  守夜燈上,壹條標記都不少!
  徐誌穹的嫌疑洗清了。
  不是徐誌穹又能是誰?
  這事既然和徐誌穹無關,也就證明和北垣無關,那就只能去望安河了。
  易旭樓下令收燈,率眾去了望安河,在發現屍體的地方查了壹下午,沒有收獲。
  這會是誰做的?
  難道真是史川賊喊捉賊?
  老紅燈捂著腦門壹陣陣暈眩,忽見壹名青燈郎來報;“武千戶回衙門了。”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