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楊武，妳快追上我了

　　菜戶，又稱對食，是存在於皇宮之中，太監和宮女之間的壹種特殊婚姻關系。
　　從律法上來說，這是嚴格禁止的事情，皇宮中的所有宮人，上至皇後，下至侍婢，都屬於皇帝，不能擁有其他的男人。
　　但實際上，菜戶在歷朝歷代都很普遍。
　　首先太監不是完整的男人，和宮女之間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夫妻之實，對皇帝而言，不算真的被綠了，對宮女而言，也不算真的失節，雙方只是找個精神上的寄托。
　　而且，這個精神上的寄托非常重要，大部分太監壹生都沒有過女人，大部分宮女壹生都得不到皇帝的臨幸，如果連個精神寄托都沒有，很容易會出大事。
　　昭興帝曾在皇宮之中嚴禁對食，還抓了十幾對太監當眾處斬，結果就出了大事。
　　此舉激怒了宮中幾乎所有的太監，引發了更鼓司掌印太監和禁軍統領勾結謀逆的“季胡之亂”。
　　自此之後，昭興帝對“對食”之事再沒有過幹預，像陳順才這種身份的太監，和幾個宮女“對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柴皇後對此還是有些懷疑：“這個曲喬是何時進的宮？”
　　齊安國答道：“臘月時進的宮，也就壹個多月。”
　　柴皇後逡了逡眼睛道：“剛入宮壹個月，姿色也很平常，陳順才哪只眼睛看得上她？”
　　齊安國笑容詭異，欲言又止：“這可怎麽說……”
　　柴皇後怒道：“吞吐個甚來？照實說！”
　　齊安國連忙回答：“我們這些為奴的，都是不全乎的人，沒有那家夥，也就幹不了什麽真事，
　　曲喬看著不算太俊俏，但摸著紮實，聖上都誇贊了，說是肥白，攥在手裏，定是溫軟的緊，這對我們來說比什麽都好。”
　　柴皇後壹笑，轉而又皺起了眉頭：“既是被陳順才看上了，怎麽又去伺候皇帝？”
　　以陳順才的身份，被他看中的宮女，正常情況下不需要再去侍奉皇帝。
　　齊安國咂咂嘴唇：“這老奴就不知了。”
　　柴皇後嘆壹聲道：“罷了，早知有這麽壹樁隱情，我也不至於為難陳秉筆，
　　妳且轉告他壹聲，既是他自己的女人，就別再讓皇帝看見，這婦人不吉利，讓她離皇帝遠些。”
　　齊安國告退，回到司禮監，見陳順才不在，且把壹位新來的帶班太監叫了過來，問道：“小川，那曲喬還在陳秉筆的院子裏麽？”
　　這位叫小川的帶班太監，就是曾經的白燈郎，史川。
　　白燈郎是九品，帶班太監是八品，梁大官家言而有信，確實給史川升官了。
　　史川連連點頭道：“千真萬確，這是卑職親眼所見。”
　　齊安國還是不放心：“伺候老陳的婢子多了去了，妳可別看錯了。”
　　史川趕忙回答：“錯不了，卑職親眼看見的，就在東廂第壹間。”
　　齊安國點點頭：“行，我信得過妳，小川，這些日子多吃點好的，妳有殺道的底子，想在咱們宦門入品，不是什麽難事，
　　掌事太監有個缺，我回頭跟老陳知會壹聲，妳等著上任吧，
　　另外也勸勸妳哥，該認命就認命，別壹天老擺那半死不活的模樣，招人嫌！”
　　史川連連稱是，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齊安國喝了口茶，喃喃自語道：“老陳，五年了，妳壓著我，現在該我翻身了。”
　　……
　　徐誌穹帶著十名儒家修者，和梁玉瑤回了紅衣營。
　　“借來這十名儒家，生死關頭，至少多了壹分應對！”
　　梁玉瑤壹撇嘴道：“借？分明是換的，還得二換壹。”
　　“知足吧，我壹個都沒借到！”
　　“誰讓妳舍不得那群賤婦人！”
　　徐誌穹看出了剿孽軍的致命傷，各營兵種單壹，不適合單獨作戰，包括左楚賢的浩然營在內，昨夜在戰局優勢的情況下，因不善短兵相接，也折了不少人。
　　徐誌穹跑到浩然營，廢了半天口舌，終於說動了左楚賢，用二十個紅衣使，換來了十個儒家修者。
　　林天正聽了徐誌穹的建議，也換了五名儒家修者。
　　徐誌穹不肯換，想直接要人，不是他吝嗇，是他擔心青衣使到了浩然營手裏變成了皮糙肉厚的人盾。
　　可左楚賢非常堅決：“我這已經不缺殺道，也不想跟妳交換，更不說借了。”
　　不借便不借，我自己想辦法！
　　徐誌穹離開大營，沒有急著回紫泉閣，他先去了中郎院，但見院子裏堆了壹地橘子。
　　徐誌穹詫道：“這橘子是哪來的？”
　　楊武拾掇著橘子，把多余的枝杈剪掉，只留兩片葉子包裹著青橘，賣相甚好。
　　“這都是妳家娘子買回來的！”楊武低頭幹活，也懶得理會徐誌穹。
　　“買這些橘子作甚？”
　　正詢問間，夏琥從後院扛了壹袋青橘，倒在了院子裏。
　　徐誌穹壹臉茫然看著夏琥：“妳這是要做甚？”
　　夏琥擦擦汗水道：“開春剛下的橘子，新鮮著呢，今晚先趕夜市，明天再趕早市，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徐誌穹還是費解：“妳賣橘子作甚？”
　　夏琥壹楞；“早春時節，不賣橘子賣什麽？不吃飯了麽？”
　　“我給妳賺了兩萬兩銀子，還不夠妳吃飯？”
　　“成由勤儉敗由奢！”夏琥壹臉正色，“若是不想著賺錢，金山銀山也有吃空的壹天，妳過來搭把手，幫我把拾掇好的橘子裝到袋子裏。”
　　徐誌穹見夏琥滿身虛汗，趕緊找件衣裳給她披上：“回屋歇著，不準出門！”
　　夏琥怒道：“不出門，這橘子怎麽辦？卻等爛在這裏麽？”
　　“爛便爛了，就不準妳出門。”
　　夏琥急了：“妳這人會不會過日子？”
　　徐誌穹也惱了：“我說不準便是不準，且在家好好休養，養好身子出去賺功勛，做點正經生意！”
　　夏琥怒道：“賣橘子怎就不正經？妳是我什麽人，憑甚就管著我！”
　　徐誌穹猙獰壹笑：“我是妳什麽人？今日且做了真夫妻，看我是妳什麽人！”
　　言罷，徐誌穹扛起夏琥，進了臥房，夏琥嚇得連聲叫喊：“我不去集市就是了，我不出門，都聽妳的，
　　妳放我下來，咱不是說好了麽，妳且等我養好身子，怎麽也得叫幾個親朋過來喝杯酒，咱們再那個……”
　　勸住了夏琥，徐誌穹到院子裏對楊武道：“叫上老常，跟我去趟滑州！”
　　楊武找來了常德才，剛要動身，徐誌穹問了壹句：“妳現在能操控多少紙人？”
　　楊武思索片刻：“五十上下，倒也輕松。”
　　“能打麽？”
　　“那要看紙人結不結實！”
　　徐誌穹帶著兩人去了滑州壹家紙馬鋪，買了兩百紙人，拿車拉到了紫泉閣附近。
　　入夜時分，紫泉閣裏，大部分青衣都在歇息，幾十名青衣還在泡泉，徐誌穹帶著楊武和常德才在山石後面觀望。
　　楊武看著湯泉裏情形，舔舔嘴唇道：“誌穹，妳下次打仗也帶著我，這仗也太好打了！”
　　常德才嘆道：“不好打啊，這多妖精，個個水靈，主子可得留意些身子。”
　　楊武指著湯泉壹角道：“這不是蘇師妹麽，妳看這個白……”
　　徐誌穹下令道：“給我打。”
　　楊武壹怔：“打誰？”
　　“帶上紙人，見人就打，不用留手，打不出人命就行！”
　　楊武搓搓手道：“這細皮嫩肉的，下不去手。”
　　徐誌穹壹逡眼睛：“是妳打他們，還是等我打妳？”
　　楊武無奈，催動陰氣，三十多個紙人突然現身湯泉，抓住青衣使，便瘋狂撕打。
　　紙人打人的力道不重，殺道修者的體魄好，三五下也打不壞，但這下卻把青衣使嚇壞了。
　　不知敵人從何而來，也不知敵人因何而來，陣型肯定沒有，赤著身子，連件兵器都拿不出來，轉眼之間被壹群紙人打的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打鬥聲驚動了姜少史，姜飛莉從雅室壹躍而出，看著敵人也不算強悍，且沒出手，站在湯泉旁邊，喝道：“都慌什麽，列圓陣！”
　　青衣們四下找衣裳，姜飛莉咆哮壹聲：“光著不能打麽？都特麽什麽時候了！別管衣裳，先拿家夥！”
　　姜飛莉滿身殺氣翻滾，瞬間驚醒了眾人，青衣們不管衣裳，先找兵刃，迅速列好圓陣，不消片刻就把紙人打了個稀爛。
　　五十個紙人打爛，楊武催動陰氣，又送來五十個紙人。
　　姜飛莉還是不出手，只在壹旁靜靜看著。
　　其余青衣也紛紛從雅室裏走了出來，正要上前助戰，姜飛莉吩咐道：“別管池子裏，各就其位，小心戒備！”
　　池子裏這些“敵人”戰力壹般，姜飛莉認定他們是來佯攻的。
　　青衣們紛紛去了固定的防禦位置，只留下湯池裏幾十名青衣和紙人鏖戰。
　　五十又五十，兩百紙人轉眼打光了。
　　許久不見“敵人”出現，姜飛莉跳進湯池，看了看敵軍的殘骸，發現是紙做的，皺皺眉頭道：“敵軍之中有修陰陽的，今夜都小心些，睡覺也給我睜著眼！”
　　……
　　徐誌穹帶著楊武和常德才悄悄離開了紫泉閣，到城裏又買了百十來個紙人。
　　看著兩車紙人，徐誌穹皺眉道：“這東西太不禁打了。”
　　楊武哼壹聲道：“要那麽禁打作甚，把青衣使都打壞了，妳不心疼？”
　　常德才道：“主子這是練兵呢，妳懂什麽！主子，下次動手，我親自上，好好給她們些教訓。”
　　徐誌穹點點頭：“下次妳拖住姜飛莉，我提前在紫泉閣布置個法陣，讓紙人更中用些。”
　　楊武撓撓頭皮：“終究是紙做的，妳要說對付平常人還行，對付這些青衣，怕是沒那麽容易。”
　　常德才嗤笑壹聲：“妳就不能爭點氣？好歹支應個兩三合。”
　　楊武面帶憤恨：“我壹個打他們那麽多個，妳還想讓我怎地？”
　　楊武今天的表現夠爭氣了，五十個紙人運轉自如，連徐誌穹都忍不住暗自贊嘆。
　　他打開罪業之瞳，看了壹眼楊武的修為，忍不住驚呼壹聲：“妳七品了？”
　　楊武眨眨眼睛道：“什麽七品了？誰七品了！”
　　常德才聞言也楞住了，壹臉驚駭看著楊武。
　　徐誌穹沒看錯，身上的霧氣擴散到壹尺之外，不止七品，還在七品中。
　　好小子，自我來到大宣，同輩人中，比我修行還快的居然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