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壹念之差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和梁孝恩壹戰,陰陽司被毀,太蔔讓徐誌穹賠償五萬兩白銀。
徐誌穹壹拍胸脯答應了下來:“五萬兩,應該的!”
太蔔看著徐誌穹道:“妳有五萬兩麽?”
“沒有!”
太蔔怒道:“沒錢還答應的這麽幹脆!”
“我打個借據!”
太蔔也答應了,借據他也認。
徐誌穹當即寫了借據,交給了太蔔,答應每年還給太蔔三千兩銀子,分二十年還清五萬兩本金,外加壹萬兩利息。
還好,這利息還算良心。
徐誌穹當上侯爵之後,每年有五千兩的收入,現在每年欠了太子兩千二百兩,欠了太蔔三千兩,在保持收支平衡的基礎上,略有虧損。
這特麽不搞笑麽?
說好了,當上侯爵,再也不為錢的事情發愁,怎麽轉眼之間負債累累?
把府邸賣了,直接還賬?
那不行!
府邸裏有梁振傑這個幫手,無論實力上還是閱歷上,他都是徐誌穹對付梁孝恩的關鍵。
罷了,五萬兩銀子,跟太蔔保持好關系,而且在短期內換壹個風平浪靜倒也值得。
就像太蔔所說的,這場仗打的動靜這麽大,梁孝恩短期之內肯定不敢露面,徐誌穹也終於能松壹口氣了。
陰陽司被毀,壹眾陰陽師沒了住處,徐誌穹倒也慷慨:“諸位,都去我府邸裏住著,我那地方大,安置妳們這幾百人倒也不在話下,房租咱不多算,壹人壹天壹百兩銀子……”
太蔔怒喝壹聲道:“狂生,妳殺人怎地?”
徐誌穹笑道:“說笑而已,妳怎還當真?平日裏沒少勞煩諸位,去我那吃住,還能要錢麽?”
徐誌穹倒是慷慨,把陰陽師接到家裏,包吃包住款待幾個月,花銷是會有壹些,但數額不大,可收益卻非常的大。
壹來,可以給自己賺來壹大批保鏢,二來,可以在陰陽司當中樹立良好的威信。
可惜太蔔不領情。
太蔔不允許七品及以上的陰陽修者脫離控制,怎麽可能給徐誌穹收買人心的機會。
“太蔔,我是真心為妳著想,陰陽司既是被毀了,總不能讓大家露宿街頭吧?”
太蔔冷笑壹聲:“狂生,謝妳美意,妳多慮了!”
他催動法陣,滿是廢墟的院子正中,多了壹堵墻,把整個院子壹分為二嗎,墻上還有壹道門。
什麽意思?
徐誌穹略帶鄙視的看著太蔔:“您老人家的意思是,男的住墻外,女的住墻裏?”
太蔔笑壹聲道:“妳覺得這合適麽?”
“那還能怎麽樣?”徐誌穹思索片刻,“要麽女的住墻外,男的住墻裏?”
太蔔壹揮手,墻上那道門開了:“狂生,妳且進去看壹看。”
眾人跟著徐誌穹壹起進了大門,但見大門之後是壹座院子,東西兩邊各有十幾座廂房,北邊沒房子,還是壹堵墻和壹扇大門。
再推開大門,門後還是院子,布局與前壹座院子壹模壹樣。
徐誌穹壹連走了五重門,北墻之上還有門,門後還有院子。
徐誌穹不敢走了,他怕迷路。
不光徐誌穹很吃驚,就連壹眾陰陽師都錯愕無語。
童青秋低聲道:“這樣的手段,我這輩子都不敢想,太蔔當真是個妖人!”
不光童青秋不敢想,連韓宸都不敢想。
韓宸升到了陰陽三品,在測過修為之後,他覺得太蔔老了,為了陰陽司的前途,應該是時候換壹位太蔔了。
可看到太蔔施展出這樣的法陣,韓宸覺得太蔔好像年輕了幾十歲。
太蔔看著壹眾陰陽師道:“有人願意去侯爵府麽?想去我也不攔著。”
陰陽師面面相覷,沒有壹個人敢開口。
以前住在陰陽司裏,也無非壹人壹個單間。
現在這院子看起來,應該不比陰陽司的條件差。
至於去侯爵府,那終究是寄人籬下。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關系著太蔔的態度。
但凡懂事的人都知道,現在還想往外跑的人,就是公開和太蔔做對!
太蔔看著韓宸和童青秋道:“妳們兩個在外面買了宅邸,若是不想住在這,大可以搬回去住!”
嫂夫人正有此意,背上包袱拉著童青秋要走。
童青秋壹把將夫人扯了回來,沖著太蔔笑道:“我等既是陰陽司的人,自然要住在陰陽司裏。”
太蔔又看了看韓宸,韓宸道:“我是個素樸慣了的人,住在那大宅子裏倒覺得不自在,還是住在陰陽司裏踏實。”
太蔔又看了看陶花媛:“妳怎說?”
陶花媛道:“我想去侯爵府!”
眾人心頭壹凜,還真有逆龍鱗的!
太蔔盯著陶花媛,目露寒光。
陶花媛低下頭,默而不語。
片刻之後,太蔔突然笑了:“罷了,妳隨那狂生去吧,還有誰願同去?”
其余人都不敢作聲,陶花媛跟著徐誌穹歡歡喜喜走了。
韓宸和童青秋被分在了第三座院子裏,西邊相鄰兩間房,等進了門,韓宸才意識到,他剛才那番話,說的有多應景。
他喜歡素樸,這房間甚是素樸。
除了壹扇門,裏面只有四面墻,連張床都沒有。
隔壁的嫂夫人當即炸了:“我且說讓妳回咱家宅子裏住著,妳非不聽,這地方可怎麽住?”
童青秋捂住娘子的嘴道:“小聲些,莫讓太蔔聽見了。”
韓宸在門外道:“我去買張草席,要不要給妳帶壹張?”
“勞煩師兄帶兩張來。”
“妳睡草席,她睡妳,壹張就夠了。”
“天氣濕冷,多壹張草席,好歹幹爽些。”
……
到了侯爵府,夏琥和陶花媛在臥房裏嬉鬧在壹起。
“且讓我看看,妳那牙印還在不?”
“多虧了那牙印,要不然還真就被那鳥廝給騙了。”
“要不說那賊小子還真有心機,也不知道六公主那牙印留的深不深。”
徐誌穹抱著壹個木箱走了進來:“桃兒,妳精通法陣,且看這箱子上的法陣能不能破了。”
陶花媛在箱子上摸索片刻,點點頭道:“這法陣繁復了些,倒也能破解。”
徐誌穹搖頭道:“不能貿然動手,要是表面壹層的法陣,我也能破,可破了之後,卻要觸發機關,能炸傷人。”
聽徐誌穹這壹說,陶花媛又摸索許久,點點頭道:“果真有陷阱,這卻得費壹番功夫,妳得助我。”
徐誌穹幫忙演算,陶花媛施加氣機,過了壹個時辰,木盒之上忽然騰起壹股青煙。
徐誌穹大驚,抱起陶花媛,躲在壹旁。
青煙過後,箱子沒炸,陶花媛笑道:“法陣破了!”
徐誌穹甚是喜悅,可光破了法陣還不夠,這箱子的工法還破不了,整個箱子渾然壹體,連蓋子都找不著。
且等去北邊找壹趟牛玉賢,讓他想想辦法。
又或是直接去找鐘參,他應該能打開這箱子,只是事關機密,這事情不該讓太多人知道。
徐誌穹還在猶豫,夏琥走到近前,摸摸箱子道:“讓我試試,我有開鎖的手藝。”
陶花媛搖頭道:“妮子,妳小心些,這箱子上有陰陽陷阱,難說工法之上就沒有。”
“放心,我有分寸!”夏琥取出了針線盒,扯出壹根細到看不見的絲線,勒在了箱子上。
夏琥後退幾十尺,徐誌穹在旁邊照應。
細線在箱子上慢慢平移,突然陷了進去!
有縫隙!
陶花媛贊嘆壹聲道:“妮子,好手段!”
夏琥活動著手指,細線在縫隙中遊走,似乎碰到了鎖扣。
“鎖的還挺緊!”夏琥的眼角顫動了壹下,通過細線找到了鎖扣的關節,反復拉拽幾次,箱子開了!
她開鎖的熟練程度,不亞於牛玉賢。
徐誌穹突然想到了壹件事,夏琥的天賦技是用針線,判官的天賦技往往來自各個道門,以此推斷,夏琥的天賦應該是墨家。
徐誌穹走到箱子近前,看到了箱子裏東西。
壹卷竹書!
《怒祖錄》!
怎麽又是《怒祖錄》?
肖松庭冒著風險,夜闖皇宮,為的應該就是這本《怒祖錄》。
這本《怒祖錄》和徐誌穹手上那本有什麽關聯?
難道這本是原版,另外壹本是抄本?
徐誌穹打開壹看,發現這本《怒祖錄》上的文字和他看過的那本完全不同。
是有不同的譯文,還是有不同的內容?
徐誌穹正在思索,卻聽夏琥道:“若是要緊東西,就趕緊收起來。”
陶花媛道:“沒看我們躲得這麽遠,既是機密之物,我們不看就是了。”
賢妻如是,夫復何求!
徐誌穹抱著竹簡走出了臥房,不多時又回來了,且壹手摟住壹個,撲倒在臥榻上。
“我這床大,三個人睡剛好,壹點都不擠!”
“不要臉,誰要跟妳睡!”
“賊小子,莫要胡來,別扯我衣裳!”
“我且看看那四個牙印還在麽?”
“在呢,在呢,妳別咬了!”
“這傷口個把月都退不去,且等以後再說。”
嬉鬧間,常德才在門外道:“主子,有位姑娘想要見您。”
壹聽姑娘二字,夏琥和陶花媛都收去了笑容,神色冰冷的看著徐誌穹。
徐誌穹幹笑兩聲,起身去了大門。
這個時候,是哪位姑娘來找我?
該不是六公主吧?她來了肯定要撒潑。
撒潑又能怎地?
她終究不是我娘子!
不過話說回來,以她的身份,也不該單獨來找我。
徐誌穹來到門前,來人果真不是六公主。
床大就是好,睡四個人也不擠,來人正是林倩娘。
“妳終於舍得來找我!”徐誌穹趕緊把倩娘領到了正廳。
林二姐壹臉焦急道:“徐郎,出事了,玉瑤公主不見了!”
林倩娘前日剛回京城,長樂帝給她封了個參議的官職,讓她在內史府輔佐梁玉瑤。
這件事情徐誌穹是知道的。
六公主不見了,為何要來找我?
徐誌穹道:“公主許是去皇宮了,又或是去了蒼龍殿。”
倩娘搖頭道:“她哪都沒去,只在內史府待著,時才有人說運侯來見她,她便去正廳見了,結果兩人不知為何去了臥房,轉過臉來,六公主便不見了!”
運侯?好熟悉的名字!
徐誌穹眨眨眼睛道:“運侯不就是我麽?”
倩娘點頭道:“說的就是,我親眼看著那人也是妳!”
徐誌穹驚愕無語,陶花媛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時才徐誌穹去了陰陽司,而後便回了府邸,此事我可以作證,陰陽司上下都能作證!”
林倩娘點頭道:“我相信這事和徐郎無關,因此才來找徐郎商議!”
陶花媛嘆道:“不必說,被那星君騙了!”
夏琥在旁道:“妳在她身上咬了牙印,她縱使記不住妳提醒,也該記得疼,這事情她還能上了當?”
“我……”徐誌穹欲言又止。
他沒咬!
壹念之差,他沒咬!
陶花媛在旁冷笑壹聲:“想必是他疼惜六公主,舍不得下嘴!”
夏琥嘆道:“是呀,公主是什麽身份,哪比得我們皮糙肉厚!”
言辭之中帶著奚落,可也終究不能看熱鬧,夏琥和陶花媛都是聰明人,知道折威星君會用梁玉瑤來要挾徐誌穹。
“先去內史府,看看有沒有痕跡。”陶花媛剛要動身,徐誌穹將她攔住。
“去內史府沒用,那廝做事不留手尾,妳們找我的時候,不也什麽痕跡都沒找到,”徐誌穹對三人道,“妳們就在府邸裏待著,哪也不準去,此事我自有處置!”
倩娘關切問道:“徐郎,妳想怎麽處置?”
徐誌穹盯著倩娘看了片刻,問道:“桃花適合做什麽糕?”
陶花媛壹驚,拉住夏琥,向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