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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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六品判官 索命中郎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徐誌穹帶著憑票壹溜小跑回了罰惡司。
  他是九品判官,憑票上沒有名字,萬壹遇到同行,只能任人搶奪。
  怕什麽來什麽,快到罰惡司門口的時候,徐誌穹還真就遇到壹位同行,壹個青衣男子帶著滿身酒氣,拿著憑票走到了他身邊。
  徐誌穹神情肅穆,假裝沒看見這位同行,臉上仿佛寫著四個字:莫挨老子。
  沈默和高冷,是隱藏實力的最佳手段。
  那男子卻是個健談的人,盯著徐誌穹打量壹番,問道:“妳是新來的?”
  最討厭這種人,說話壹針見血!
  徐誌穹微微壹笑,沒有回答,繼續維持著高冷的逼格。
  男子又問:“拿到憑票了吧?”
  憑票……最怕他問這個。
  徐誌穹心頭壹凜,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半點緊張。
  別慌,越慌越容易遭搶。
  說話間,已經到了罰惡司,男子打了個酒嗝,道:“我是壹名索命中郎,名叫錢立牧,妳怎麽稱呼?”
  這就不能不回答了,對方報了名字,自己不回應,屬於不懂禮數。
  在罰惡司的院子裏,徐誌穹料定他不敢明搶,且先回答壹句,免得激怒了這人。
  徐誌穹道:“我剛入品,還沒有判官之名。”
  男子道:“趕緊找帶妳入品之人,讓他給妳起個好名字,咱們判官的名號必須響亮!”
  徐誌穹點頭稱是,又問道:“索命中郎是兄臺的綽號,還是官職?”
  男子放聲大笑:“領妳入品的人,卻連道門的基礎都沒講給妳,索命中郎既不是綽號,也不是官職,咱們判官道六品的境界,叫做索命中郎。”
  九品凡塵員吏,八品引路主簿,六品索命中郎。
  雖說對判官道沒有概念,但徐誌穹對品級的概念還算清晰,六品修為算得上萬裏挑壹的強者。
  以武徹書院為例,院長林天正是四品,是整個大宣國殺道最強者。
  在書院還有壹名五品和兩名六品,這些都是身負要職的高級人物。
  遇到這樣的強者,徐誌穹沒必要與他周旋,他要搶,給他就是了。
  放下了包袱,徐誌穹反倒輕松了不少,與那男子邊走邊聊:“敢問壹句,推官是幾品?”
  男子道:“罰惡司判事閣的推官是七品,但七品的名字不叫推官,叫是非議郎,等妳升到了七品,可以留在凡間當議郎,也可以到罰惡司當推官,全看妳怎麽選……”
  說話間,兩人走到壹處岔路,徐誌穹徑直往前走,錢立牧道:“妳往哪去?既然拿了憑票,不去賞勛樓麽?”
  徐誌穹幹笑道:“我還不認得路。”
  錢立牧壹揮手:“且隨我來。”
  他在前頭帶路,東繞西轉,走不多時,看到了壹座三層高樓,門上掛著匾額,寫著賞勛樓。
  罰惡司看起來是個很自由的地方,迄今為止,徐誌穹沒見到壹個守門人。
  錢立牧推門進了賞勛樓,壹層樓裏空空蕩蕩,只在正中央擺著壹塊直徑三米左右的圓石臺。
  錢立牧掏出壹張憑票,拍在石臺上,憑票在石臺上放光,轉眼間化成壹團灰燼。
  撥開灰燼,下面是金光閃閃的豆子,錢立牧數了數,正好二十顆。
  功勛也是金豆子。
  這些金豆子決定了判官的晉升。
  “真是小氣,壹顆也不多給!”錢立牧拿起二十顆金豆子,直接塞進嘴裏,從腰間解下酒囊,就著壹口酒,當場吞了下去,抹抹嘴,轉過臉道:“該妳了,兄弟!”
  這就吃了!
  二十粒花生豆大小的金子,就著壹口酒就吃下去了!
  真是個灑脫之人!
  這位索命中郎只拿到了二十粒功勛,看來他收割的罪業只有二寸長。
  徐誌穹拿著把憑票放在了石臺上,微風從頭頂吹來,憑票在石臺上燃燒,燒盡之後,露出了金豆子,數下來,壹共三十二顆。
  錢立牧贊嘆壹聲道:“行啊,小兄弟,第壹回生意就做了個大買賣!”
  他把酒壺遞給了徐誌穹:“三十二顆,可不好吞,借著酒往下順吧。”
  徐誌穹不敢喝錢立牧的酒,他甚至不確定這是不是酒,他把金豆子收進懷裏,憨憨笑道:“不忙,等我回家再吃。”
  他想把酒壺還給錢立牧,錢立牧沒收。
  徐誌穹心尖壹顫,這位索命中郎不高興了。
  錢立牧看了看徐誌穹手裏的金豆子,問道:“妳是不是擔心我會搶妳的功勛?”
  徐誌穹連忙搖頭道:“那倒不是,我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妳這麽想倒也沒錯,我就是想搶妳的功勛!”隔著面具,錢立牧的眼神裏透出了森森殺氣,“憑票有名號,功勛沒有,誰搶了就是誰的,這是罰惡司,我得守規矩,所以不搶妳的,出了這扇門,就算我不搶,也會有別人搶!”
  徐誌穹聞言,趕緊把金豆子把嘴裏塞,錢立牧笑道:“這就對了,吃快些,這都是為妳好,就著酒吃,放心,我不會下毒,對付壹個九品,我也不會用那麽下作的手段。”
  徐誌穹趕緊喝了口酒,錢立牧說的沒毛病,要想對付徐誌穹,他有無數種方法。
  喝了壹口,徐誌穹舔了舔嘴唇,這酒好香醇!
  徐誌穹喝過這種酒!
  可味道好像又有點不壹樣……
  徐誌穹想了許久,錢立牧皺眉道:“妳這是什麽意思,真覺得我下毒了怎地?”
  徐誌穹搖頭道:“這酒,可是孫羊店的香醪?”
  錢立牧轉怒為喜:“小兄弟,妳好眼力,這是孫羊店正店的香醪,壹貫錢壹斤!”
  壹貫錢,壹千文,相當於五百塊。
  之前剩的半壺香醪都被道長喝了,沒想到今夜還有機會品嘗到這香醇的美酒。
  徐誌穹吃了壹把金豆子,又喝了壹口酒,唇齒之間,滿滿的清冽。
  錢立牧笑道:“這酒來之不易,那日我去孫羊店,遇到壹個擦坐,那姑娘長得叫壹個水靈,我給了她壹串錢,她親口為我哺的酒,壹口壹口哺的,這滋味妳嘗出來了嗎?”
  徐誌穹含著壹口酒,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去。
  他知道這酒哪裏不壹樣了。
  那位擦坐姑娘可能吃了些蔥蒜之類的食物。
  擦坐,是壹種特殊的職業。
  在大宣國,上等酒家都有歌姬迎客陪飲,在歌姬登場之前,會有上門賣藝的姑娘不請自來,拿著手鈴、打著腰鼓,唱個暖場的曲子,蹭兩個賞錢,這就是擦坐。
  這位擦坐姑娘親口哺的酒,也就是說,她壹口壹口含在嘴裏,又吐進了酒壺裏,妳說這口酒,徐誌穹該不該咽下去?
  吐出來,肯定會惹惱了錢立牧。
  咽下去,徐誌穹覺得惡心。
  不咽下去,就這麽含著……徐誌穹覺得更惡心。
  徐誌穹壹咬牙咽了下去,吃了三十粒金豆子,再沒敢喝壹口酒。
  出了賞勛樓,徐誌穹乏困不堪,只想回家睡覺,他向錢立牧討教離開罰惡司的方法。
  錢立牧搖頭道:“每個判官各有開門之匙,這是入品的時候師父賞賜的,還真沒辦法說給妳聽,妳是怎麽上來的,倒過來再走壹次,就能下去!”
  徐誌穹明白了錢立牧的意思,所謂開門之匙就是轉圈,上來的時候是左逆三,右順二,右逆三,倒過來就是右順三,左逆二,左順三。
  但之前是騰躍入雲,現在是不是就得變成飛流直下了?
  徐誌穹正要多問壹句,忽聽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之前吃過虧,霧氣之中隱約看見壹人騎馬沖了過來,徐誌穹趕緊躲閃。
  往左邊閃,馬往左邊來,往右邊閃,馬往右邊來!
  這馬好像故意要沖向自己。
  眼看又要被馬撞上,錢立牧突然來到徐誌穹身後,壹提徐誌穹衣領,帶著徐誌穹躲到了壹邊。
  錢立牧的速度好快,雖說是六品,可徐誌穹覺得他的速度超過了院長林天正。
  等徐誌穹站穩了身子,騎馬的人也帶住了韁繩,還是那個白衣男子。
  這次的情況很明顯,這個白衣男子在故意找茬。
  我到底哪裏得罪他了?這人為什麽壹而再的找我麻煩?
  白衣男子看著徐誌穹道:“怎麽又是妳?”
  徐誌穹也想反問壹句,忽聽錢立牧道:“見過馮少卿!”
  少卿?
  好像是個挺大的官。
  錢立牧碰了碰徐誌穹,示意他不要說話,轉而對著馮少卿笑道:“這位小兄弟初來乍到,不認得路,不小心冒犯了少卿,還望少卿恕罪。”
  要說第壹次被撞,或許真是徐誌穹認錯了路。
  眼下剛從賞勛樓出來,壹直都是錢立牧帶路,這根本不是走錯路的問題。
  馮少卿對錢立牧道:“是妳領他入的品?”
  錢立牧笑道:“我哪敢吶!按您定下的規矩,想要入品,得您親自引薦,我壹個區區中郎,哪有資格引新人入品?”
  馮少卿厲聲道:“不是不讓妳們引新人入品,而是讓妳們把眼睛放亮,別弄些不懂規矩的阿貓阿狗,壞我罰惡司名聲!”
  錢立牧笑了壹聲,不說話,馮少卿又對徐誌穹道:“我不知道是何人引妳入品,妳且回去轉告壹聲,此事應事先知會於我,否則京城罰惡司便容不下妳!”
  馮少卿催馬而去,徐誌穹苦笑壹聲,沖錢立牧抱拳道:“連累兄臺了。”
  錢立牧擺擺手道:“別說這種話,我又不怕得罪他,只是怕妳以後日子難過。”
  徐誌穹道:“這位少卿就是掌管罰惡司的大人?”
  錢立牧搖頭:“罰惡司不歸他掌管,他也不是什麽大人,他是個賤人!”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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