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招安待戰

　　徐誌穹把吸來的混沌氣機全部耗盡，熄滅了神機眼，把沈維義叫到了神眼閣。
　　“維義，妳在神眼之中，幫我看看錄王的行蹤。”
　　沈維義聞言，壹雙腿當即就軟了：“大人，這可使不得，神機眼不能窺探皇室，這是神機司的規矩，也是沈家的規矩。”
　　“規矩，規矩，恁多規矩，”徐誌穹皺眉道，“按規矩，妳爹就該做壹輩子神眼匠人，可我讓他做了神機將軍，這合規矩麽？”
　　沈維義不作聲。
　　徐誌穹又道：“妳爹如果還做神機匠人，妳就不該進神機司，現在還是白身，妳覺得這規矩好麽？”
　　沈維義抿了抿嘴唇。
　　徐誌穹又道：“妳爹四十多歲，才做上神機將軍，妳今年才二十壹歲，
　　若是等到三十歲之前，做到了神機將軍，三十五歲做到少卿，等到了知天命之年，想必已經做到樞尉了，
　　妳以為登雲梯是怎麽往上爬的？妳以為我是怎麽走到今天這壹步的？守規矩的人什麽都做不成，有本事往上走的，都是有膽子不守規矩的人。”
　　這番話是實話，徐誌穹難得對沈維義說了壹番實話。
　　沈維義思量片刻，磕了個頭道：“神機司都聽樞首大人的，神機司的規矩，也得聽樞首大人的，我沈維義，也只聽樞首大人的，不管樞首大人讓我做什麽，我照做就是了！”
　　他向神機眼中註入壹股氣機，禱祝許久，錄王的身形再次出現在神機眼的瞳孔之中。
　　沈維義的意象之力不夠精純，他只能看到假錄王在王府之中的身影，卻看不到身陷囹圄的真錄王。
　　看到假錄王還在書房之中部署人馬，徐誌穹道：“維義，妳今日卻要辛苦壹番，且在神眼閣時刻盯住錄王的動向。”
　　說完，徐誌穹給了沈維義兩枚補氣丹藥：“這是上乘的丹藥，若是氣機不夠用了，便吃壹顆，等今日這差事做完了，我給妳記下壹份功勛，等功勛攢夠了，我便升妳做神機將軍！”
　　沈維義聽的熱血沸騰。
　　樞首大人說的沒錯。
　　他爹爹沈書良迂腐壹生，到了這把年紀，才做上神機將軍。
　　他祖父在神機司做了壹輩子神眼匠人，連將軍都沒做上。
　　現在沈家光耀門楣的時候到了。
　　且抱住單樞首這根梁柱，壹步步爬上雲霄。
　　看著滿臉通紅的沈維義，徐誌穹滿意的點了點頭，離開了神眼閣，去了神機司大牢。
　　神機司大牢之中，姜勝群把壹百多名罪囚帶到了大廳。
　　這壹百多名名罪囚來自千乘各地，有的剛被抓到神機司不久，有的在這關了十幾年。
　　唯壹的共同點是，他們號稱都有修為，也都犯過命案。
　　徐誌穹進了審訊室，先把壹名八尺多高的壯漢叫了進來，這人名叫鄭萬孝，是千乘國著名孝子，前年，圖努國遭宣國暴打，沒搶到糧食，千乘國擔心圖努人挨餓，主動多送去兩成供奉，結果造成了千乘國饑荒。
　　鄭萬孝為了給他娘弄壹口吃的，把路邊的壹個乞丐給活活煮了。
　　他是殺道九品修者，縣衙本來不想招惹他，更何況也只是死了個乞丐，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結果他老娘吃肉上癮，鄭萬孝四處給他娘尋覓肉吃，又殺了壹個逃荒的流民，知縣以大局為主，沒有聲張此事。
　　恰逢知縣的新養的壹匹馬駒逃了出來，正好被鄭萬孝捉住了。
　　鄭萬孝把馬駒給煮了，讓老娘吃了好幾天的肉。
　　這馬駒是知縣花重金從圖努國買來的良種，每天用麥子拌著草料小心飼餵。
　　這麽珍貴的馬駒，讓鄭萬孝給吃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知縣帶上衙役，包圍了鄭萬孝的住處，結果在鄭萬孝的院子裏找到了許多屍骨，才發現這對母子是吃人的魔頭。
　　鄭萬孝母子準備和知縣拼命。
　　按照知縣事後的描述，面對喪心病狂的鄭萬孝母子，他當時毫無懼色，帶上壹眾衙役，從容不迫跑回了縣衙，關上大門，嚴加戒備，趕緊把事情報告給了神機司。
　　等到神機司派人前來抓捕，鄭萬孝母子這才落網。
　　姜勝群道：“這人是我親自抓的，他老娘也是殺道修者，有八品修為，去年死在了大牢之中，他的修行手段是他老娘傳授的。”
　　沈維義壹直用神機眼監視著錄王，神機眼此刻失去了對判官道的控制，罪業之瞳可以正常使用了。
　　徐誌穹看了壹眼鄭萬孝的罪業，已經將近壹尺。
　　“妳想離開這大牢麽？”
　　鄭萬孝搖搖頭道：“莫要誆騙我，妳們是不會饒過我的。”
　　徐誌穹道：“那可未必，告訴我，妳還有什麽心願未了？”
　　鄭萬孝思量片刻道：“我還想吃肉。”
　　徐誌穹點頭道：“好說，我今晚就給妳肉吃，明天有壹場仗要打，妳若是能殺敵壹人，我天天讓妳吃肉，妳若能殺敵三人，我且放妳離開神機司，妳看如何？”
　　鄭萬孝到了這壹步，本就沒什麽可失去的，當即答應下來，徐誌穹命人把鄭萬孝關進了地下壹層的囚室。
　　姜勝群在旁道：“樞首大人，明天有戰事？”
　　徐誌穹點點頭道：“有壹場大戰，事關咱們神機司生死，把下壹人叫進來！”
　　下壹名罪囚走了進來，這人是個山賊，名叫寧勇偉，靠殺人越貨為生，有殺道八品修為。
　　殺人的罪名是坐實了，手上有十幾條人命。
　　可徐誌穹看過罪業，才剛剛過了兩寸五。
　　這裏邊可能有些別的緣由。
　　徐誌穹問道：“妳有什麽願望？”
　　山賊寧勇偉以為要吃斷頭飯了，不假思索道：“我想要些酒喝。”
　　“好說，明日壹戰，只要殺敵壹人，天天有妳酒喝。”
　　“殺敵？”寧勇偉壹楞。
　　“對，殺敵，明日有戰事！”
　　寧勇偉思索片刻道：“那我不光要喝酒，我還要吃些好羊肉。”
　　“殺敵兩人，天天給妳吃羊肉。”
　　“我還想要姑娘。”
　　徐誌穹皺皺眉，轉而笑道：“妳若是殺敵三人，我放妳離開神機司，妳想找姑娘便去找。”
　　寧勇偉思索片刻道：“妳說的敵人是什麽來歷？”
　　徐誌穹道：“尋常草寇而已。”
　　寧勇偉又問壹句：“有多尋常？”
　　“差不多和妳壹樣的尋常。”
　　寧勇偉思量片刻，又問道：“我若是多殺壹人，妳有什麽獎賞？”
　　徐誌穹道：“多殺壹人，獎勵妳二十顆金子，壹顆金子，有花生那麽大！”
　　寧勇偉也是死囚，正常情況下斷無活命的可能，樞首大人給了壹次機會，不論是真是假，寧勇偉也只能答應。
　　徐誌穹點點頭，將寧勇偉關進了二層囚室。
　　第三個進來的人，是個老者，看模樣，應該有七十上下。
　　他手裏壹直拿著半截餅子，時不時咬上壹口，牙齒不濟，又嚼不爛，且在嘴裏慢慢含著。
　　這人身上也有命案？
　　姜勝群道：“這老者名叫武四，今年七十有二，那日在山上采藥，突然從半山坡上跌落，正好砸死了路過的簾州知府。”
　　“砸死了誰？”
　　“簾州知府！”
　　徐誌穹差點笑出來，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姜勝群道：“當時簾州知府下轎解手，老者正好掉落下來，砸在簾州知府身上，簾州知府當場殞命，老者只受了輕傷，神君覺此人有意行刺知府，便讓神機司將之逮捕。”
　　徐誌穹用罪業之瞳看了老者壹眼，這人沒有修為，罪業不到半寸，純粹壹個老實人。
　　說話間，老者吃了兩口餅子，昏沈沈睡去了。
　　徐誌穹直接讓人將老者關進了地牢第三層。
　　花了將近兩個時辰，徐誌穹把所有罪囚審問了壹遍，五十多人關進了地下壹層。
　　這壹層關的人，罪行坐實，罪業深重，他們必須得死。
　　二十多人關進了地下二層，他們罪業過了兩寸，但又在四寸之下，想必其中有些隱情，徐誌穹準備給他們個機會。
　　二十多人關進了地下三層，這群人罪業都在兩寸以下，所謂罪行也沒有實證，徐誌穹且把他們和魅妖關在壹起，等著放生。
　　次日正午，副樞首葛君信收到了錄王的密信。
　　錄王讓他做好接任神機司樞首的準備。
　　葛君信心頭狂喜，趕忙把書信收好，叫來兩名貼身校尉，吩咐道：“今日我有疾在身，神機司內，不管誰來找我，壹律不見！”
　　校尉問道：“若是單樞首來找呢？”
　　“妳不懂我話麽？他不也在神機司之內麽？壹律不見！”
　　話音未落，忽見“單忠明”推門而入：“連我都不見，葛樞首的架子是不是太大了？”
　　葛君信臉色慘白道：“單樞首，老夫，適才染了風寒……”
　　“風寒？”徐誌穹笑道，“想必是有人對著葛樞首吹了風，這風還吹得挺大。”
　　葛君信遞了個眼色，讓兩名校尉沖上去攔住徐誌穹。
　　徐誌穹輕輕擡手，眨眼間殺了兩名校尉，來到了葛君信身邊，在他臉上擦了擦刀刃上的血：“錄王這麽看重妳，讓妳接替樞首之位，妳是不是也該給錄王做點事？”
　　……
　　深夜，耄耋老者悄無聲息來到錄王府，正要去找洪振康。
　　卻見錄王府集結了數百軍士，整裝待發。
　　洪振康這是要用兵？
　　他這耐性也太差了。
　　罷了，既是他今夜要做大事，我也去做件大事。
　　耄耋老者離開了錄王府，轉而去了神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