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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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壹章 竹州罰惡司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馬尚富?這名字聽著倒也吉慶!”男子咂咂嘴唇道,“這位馬兄,不是我信不過妳,但咱們道門素來隱秘,該有的防備不能沒有,妳且告訴我,去罰惡司到底有何事?”
  徐誌穹笑道:“時才不是說了麽,我就是想拜會壹下罰惡長史。”
  “妳從哪來?”
  “從北邊來。”
  “北邊有北邊的長史,妳來南邊作甚?”
  “這不是人在南邊麽,來了壹地,就得拜壹地的山頭,”徐誌穹笑道,“這位兄臺,妳也看出來了,我修為比妳略高壹些,可我對妳並無惡意,今天賺來的功勛都歸妳,就勞煩妳我帶個路。”
  男子點點頭道:“罷了,妳若是對我下黑手,我拿妳也沒轍,且帶妳走壹遭吧。”
  “兄臺妳怎麽稱呼?”
  “我叫張仁俠,我們長史叫邱執信。”
  “張仁俠,張兄,這名字起的霸氣!”
  “名字是師父給的,可光名字霸氣有什麽用?入道這些年,擔驚受怕,也就混了個八品,馬兄,妳且看好開門之匙,咱們這就上路!”
  張仁俠原地打轉,帶著徐誌穹來到了罰惡司。
  徐誌穹站在門口端詳許久,回身問道:“這是罰惡司?”
  “怎地了?”張仁俠很不理解徐誌穹的疑問,“罰惡司不都是這樣麽?”
  怎麽可能都是這樣?
  這破墻沒有五尺高。
  這破門都走形了,下邊還有壹個壹尺多的窟窿。
  門上的破匾掉了漆,連字都認不出來。
  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荒山野嶺壹座破廟。
  吱呀呀呀~
  徐誌穹推開了大門,看見壹條胡同。
  張仁俠前頭帶路:“這邊這間是判事閣,另外壹間是中郎館。”
  “就壹間判事閣?”
  “整個竹州就壹個推官,要那麽多間作甚?”
  “索命中郎也就壹個?”
  “沒有索命中郎,原本是有的,現在……壹會妳就知道了。”
  “是非議郎有幾個?”
  “什麽是非議郎?”
  徐誌穹抿抿嘴唇,不知該如何解釋。
  師父曾說判官道沒落了,若是只從京城來看,倒也不算沒落。
  若是去滑州看壹看,道門十分興盛,只是滑州的罰惡司被徐誌穹給滅了。
  若是去湧碌罰惡司看看,道門是有那麽壹點沒落,可也沒沒落到這種地步!
  這哪還像個罰惡司的樣子?
  這的長史卻不覺得寒磣?
  徐誌穹跟著張仁俠穿過了胡同,看見了壹座院子。
  這座院子好歹寬敞些,裏邊有大大小小十幾間房子。
  磚鋪的地面,裂紋遍布,屋頂瓦片,零散碎爛,最奇葩的是,房檐之下,蛛網層層盤結。
  “張兄,咱們罰惡司不是都在陰陽交界之地麽?”
  張仁俠點點頭道:“是呀!”
  “這地方還能有蜘蛛?”
  “這不是蜘蛛,這是咬絲蟲,比蜘蛛個頭大多了,這是陰陽兩界的異類,早些年,在罰惡司裏還有不少。”
  “現在怎麽沒了?”
  “這東西有靈性,喜歡往人氣旺的地方去,許是嫌棄咱們罰惡司太冷清了。”
  連蟲子都嫌棄?
  看著滿地灰塵碎屑,徐誌穹問道:“這院子多久沒打掃了?”
  “有日子了,我記得前兩年有個長生魂住在這,沒事附身在掃把上,也能掃掃院子,後來嫌這太腌臜,受不了,也走了。”
  連長生魂都受不了?
  張仁俠帶著徐誌穹來到正房門前,隱約聽見裏邊有人唱曲。
  “小娘子呀,妳莫怕人,哥哥見妳便慌了神,白白的臉蛋紅嘴唇,哥哥我壹親就甜掉了魂,妹子呀……”
  哐當!
  徐誌穹壹推門,整扇門從門框上掉了下來。
  門裏傳來壹名男子的聲音:“幹甚來!恁大動靜!手不會輕壹些?壹會找兩個釘子把門給我修上!”
  張仁俠擺擺手道:“馬兄,妳自己進去吧,門是妳弄掉的,我可不受這牽累。”
  這間掉了門的屋子,就是長史府。
  徐誌穹邁步走進了長史府,看見屋子裏有張書案,書案上蒙著壹層厚厚的灰塵。
  書案後面擺著壹張躺椅,躺椅上躺著壹名男子,帶著面具,沖著徐誌穹喝壹聲道:“妳是誰?”
  人都進門了,他都舍不得活動壹下。
  “妳就是邱長史?”
  邱執信打了個嗝,噴出壹口酒氣:“我叫邱執信,也算不得長史。”
  徐誌穹用罪業之瞳壹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之前張仁俠的意思。
  張仁俠說原本有索命中郎,現在沒有了。
  原因很簡單,這位邱執信,邱長史,只有六品修為,他不是真正的長史,他就是壹個索命中郎。
  竹州罰惡司,連壹個五品修者都沒有,卻讓壹個六品中郎當長史。
  邱執信見徐誌穹沒說話,也用罪業之瞳看了徐誌穹壹眼。
  看到徐誌穹有五品修為,邱執信好歹站了起來。
  “您是新來的長史吧,這位子得給您坐!”
  徐誌穹擺擺手道:“我是路過的,有壹樁生意想和邱長史商量。”
  “您可別叫邱長史,您可別羞臊我,我算哪門子長史,竹州罰惡司裏,就我壹個六品中郎,
  原來的長史前年死了,我怕咱們罰惡司黃了鋪子,這才替他做兩天長史,您既然來了,我趕緊騰地方。”
  徐誌穹道:“竹州惡人橫行,按理說咱們判官的生意不該冷清,怎麽咱們道門落魄到了這種境地?”
  “惡人多,咱們生意就好麽?”邱執信搖搖頭,苦笑壹聲道,“惡人越多,咱們日子越難過,
  殺了惡人能賺功勛,可惡人多了,就不好殺了,哪個是咱們得罪的起的?
  我半年前殺了壹個惡少,結果知府親自出手,整個竹州都在通緝我,我在罰惡司蹲了整整半年,連門都不敢出!還說什麽生意?
  您這生意呀,找別人做去吧,我們沒這本事,也不敢攬這活計。”
  “今天不找別人就找妳們,事情出在竹州地界,就該妳們出手,這是咱們道門本分。”
  “別跟我說什麽本分!”邱執信冷笑壹聲,“光說本分有什麽用?本分的事情多了……”
  “我今天就跟妳說這本分!”徐誌穹語調變了,“今天這生意,妳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邱執信楞了半響,問道:“這位同道,妳怎麽稱呼?”
  “我姓馬,叫馬尚富!”
  “馬尚富?名字倒是沒聽過,可聽妳口音,應該是京城人士吧?冢宰府派來的?”
  “別管我是哪派來的,”徐誌穹沈聲道,“叫竹州罰惡司大小判官全來罰惡司,今晚先把這大生意給做了。”
  “可是這事……”
  “別恁多事,”徐誌穹的語氣越發陰冷,“邱長史,好話都說過了,再說就傷和氣了!”
  “罷了,您修為高,您說了算!”邱執信打開壹個木箱子,翻找了半響,從裏面拿出了罰惡令,擦了擦上面的灰塵,遞給徐誌穹道,“這東西,還是給您用吧。”
  徐誌穹不會用罰惡令,且推說壹句道:“這既然是妳的地盤,還是妳做主。”
  “那我就僭越了。”邱執信拿著罰惡令,匯集意象之力於指尖,在罰惡令上寫了壹行字。
  他要把竹州所有的判官全都叫到罰惡司。
  對付壹個知府,需要這麽大陣仗麽?
  不需要。
  但徐誌穹必須搞點陣仗出來,再若荒廢下去,這壹州罰惡司就完了!
  等了壹個多時辰,稀稀落落來了六名判官。
  三名凡塵員吏,兩名引路主簿,壹名推官。
  邱執信介紹道:“這位同道名叫馬尚富,是京城來的罰惡長史,今天有壹樁生意要大家去做。”
  眾人看了徐誌穹壹眼,相繼低下了頭,對生意毫無熱情。
  徐誌穹問道:“竹州只有這些判官?”
  邱執信道:“在冊的有三十多人,既是沒有叫來,想必也舍了咱們這道門了。”
  那名推官上前道:“邱中郎,我今日來此,正好有事與妳商量,上個月我成家了,日後想踏踏實實過日子,道門裏的事情,我以後就不管了。”
  邱執信咂咂嘴唇道:“咱們就壹個推官,妳若是走了,日後誰來判案呢?”
  “張仁俠就快升七品了,我那還有點功勛,壹並給他就是了。”
  張仁俠聞言上前道:“邱長史,我也有事與妳商量,滑州那裏,還有壹口湯泉等我回去經營,道門的事情,也得撂下了。”
  “妳,妳這也要……”
  壹名凡塵員吏道:“邱長史,我天生不是咱道門的材料,趁著年輕,我想換個門道。”
  另壹名凡塵員吏道:“邱長史,我也想……”
  “罷了,罷了,想走就走!”邱執信喝道,“咱們道門來去自便,可規矩不能忘了,離了道門,半句話都不能走漏出去。”
  眾人稱是,正要離去,徐誌穹壹個閃身,擋在了門口。
  “妳們往哪裏走?”
  推官楞了片刻道:“這位馬長史,我們邱長史說了,道門來去自便,妳這又是何意?”
  “誰說來去自便?憑甚來去自便!妳們當判官道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徐誌穹拔出短刀,指著眾人道,“今天哪個敢走,當即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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