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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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零六章 師妹的良心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徐誌穹走不了,太子不允許他走,太子今晚還要來找他玩。
  就是玩!
  在小屋裏戰戰兢兢待了壹天,除了吩咐淩人取冰,徐誌穹輕易不敢出門。
  看不見的對手很難纏,看見了,卻看不明白的對手更難纏。徐誌穹完全看不出太子的意圖,也不知道他下壹步會采取什麽行動。
  他今晚再逼我進東宮,我該用什麽方法應對?去了東宮會有什麽後果?
  壹套壹套方案在腦海裏浮現,入夜之後,徐誌穹心平氣靜,準備和太子周旋。
  周旋的底線有兩個:
  壹是不能傷了太子。
  二是不能和他去東宮。
  二更時分,有人叩門。
  “監官在麽,我是來取冰的。”
  又是假扮女人,太沒新意。
  徐誌穹推開房門,微笑道:“殿下,不是我說妳,就妳這個扮相,妳這個……妳這次還真挺像的。”
  門外站著壹名女子,瞪著明澈的雙眼,驚愕的看著徐誌穹。
  “徐師兄!妳怎在這?”韓笛驚呼壹聲。
  徐誌穹冷笑道:“殿下真是用了心思,卻假裝熟人來騙我。”
  韓笛費解:“師兄,妳這是說甚來?什麽假裝熟人?”
  徐誌穹贊嘆道:“言談舉止之間,茶香之氣撲鼻,殿下學到了精髓呀!”
  韓笛越發費解:“師兄,妳到底怎地了?”
  “我甚好,咱們且摸著良心說話,我既然已經看穿了妳的身份,妳就不要再裝了。”
  說完,徐誌穹把手放在了韓笛的良心上。
  不平。
  徐誌穹捏了捏韓笛的良心。
  “殿下用了什麽材料?怎麽做的跟真的壹樣?”
  “還能是假的不成!”韓笛大怒,壹把推開了徐誌穹,“師兄,妳怎敢如此?小妹豈容妳輕薄!”
  韓笛哭了。
  徐誌穹回味了壹下良心的形狀,貌似是真的。
  “韓師妹?真的是妳?”
  “還能是誰?妳憑甚輕薄我!”韓笛哭的越發淒慘。
  “是為兄不好,妹子妳莫哭,快進屋裏來,我給妳沏杯綠茶。”
  “誰稀罕妳的茶!”韓笛抽泣道,“我是來給六公主取冰的。”
  “六公主?”
  六公主是昭興皇帝最疼愛的女兒,名喚粱玉瑤,住在東宮旁邊的玉瑤居。
  玉瑤居是皇帝專門為六公主修的宅院,雖然奢華大氣,但規模不能和東宮相比,也沒有專屬的冰窖,想要用冰的話,壹般是就近來東宮外面的冰窖。
  韓笛什麽時候成了六公主的人?
  徐誌穹壹楞:“韓師妹?妳何時進的皇宮?”
  韓笛冷哼壹聲:“拜師兄所賜,我被青衣閣掃地出門,師兄滿意了?”
  徐誌穹滿臉驚愕道:“師妹掃地去了?卻在哪裏掃地?卻是師兄害了妳麽?”
  “師兄沒害我,是我罪有應得!”韓笛咬了咬嘴唇,“小妹糊塗,犯下大錯,遭姜少史驅逐,如今無路可去,好不容易在六公主那裏謀了壹份差事,今日剛剛進宮,只是來取份冰罷了,誰知道師兄的冰這麽貴重……”
  是挺貴的。
  楊武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和心血,手都沒摸壹下。
  徐誌穹就憑壹盒冰,直接拿捏到了師妹的良心。
  師妹的良心,大大的有!
  而且這冰還不是他的。
  “師妹,妳且在這稍等,我叫人給妳拿冰去。”
  韓笛看了看徐誌穹,臉上怒容未消,可語氣卻柔和了不少:“師兄,妳怎麽也來了皇宮?我聽說妳剛升任青燈郎,在掌燈衙門平步青雲,怎麽到皇宮裏幹這差事?”
  言語中,有幾分委屈,有幾分羨慕,有幾分嗔怪,有幾分怨恨,更有幾分關切。
  而這句話的真正目的,是想從徐誌穹嘴裏打探消息。
  時才裝的驚訝萬分,其實她早就知道徐誌穹在皇宮,她想知道徐誌穹來皇宮的目的。
  師妹獻上了茶藝,徐誌穹也不能懈怠。
  “這不都是被師妹害的麽。”
  韓笛愕然道:“小妹何時害了師兄?”
  徐誌穹壹臉委屈:“楊武去了潛火隊,妳以為我能相安無事麽?我和楊武都是給師妹傳話的,卻也受了師妹牽連,來這裏守冰窖了。”
  “小妹是冤枉的,妳怎能說受了我牽連,小妹受了恁多委屈,卻還無處伸冤,師兄妳卻還責難我!”說完,韓笛輕聲啜泣起來。
  徐誌穹搓著手,壹臉慚愧道:“師妹,莫哭,莫哭呀,都是師兄不好,師兄嘴笨,妳別跟我計較。”
  韓笛抽泣了許久,擦擦眼淚道:“師兄,妳時才不說有茶麽?小妹真就渴了。”
  不愧是茶藝大師,情緒轉換,流暢自然。
  徐誌穹趕緊把韓笛請進了屋子,泡了兩杯綠茶。
  茶泡的很粗糙,沒有研磨,只用開水沖了茶葉。
  韓笛不挑剔,輕聲道:“壹盞清茶,卻如師兄心地壹般清澈。”
  徐誌穹笑道:“師妹真好,以後我天天給師妹沖茶喝。”
  韓師妹,妳真是沒記性,吃了那麽多虧,卻還敢來喝我的茶!
  茶喝了兩口,韓笛問道:“師兄,妳來冰井務,真的只是打理冰窖麽?”
  徐誌穹憨憨道:“不打理冰窖,還能作甚?”
  韓笛輕嘆壹聲:“小妹也不知要在皇宮之中待多久,許是這壹輩子都出不去了,若是師兄也要在這裏待下去,我們……”
  說到這裏,師妹臉紅了。
  臉紅什麽呀,我替妳說。
  徐誌穹憨憨道:“那我們就在這裏待壹輩子!”
  “師兄又取笑我,師兄信不過小妹,可小妹對妳壹直是真心的。”
  “我對師妹也是真心的,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打理冰窖。”
  韓笛長嘆壹聲:“師兄信不過我,日後妹妹卻不能陪伴在師兄身邊了,妹妹配不上妳。”
  徐誌穹壹臉緊張:“為什麽不陪我了?妳要去掃地了麽?我這裏也有掃把,我跟師妹壹起掃!”
  韓笛長嘆壹聲:“師兄只管奚落我吧,小妹在師兄這裏吃了恁多苦頭,都是小妹咎由自取。”
  說話間,淚光在眼眶中閃爍,韓笛使出了傳統技能。
  徐誌穹神情慌亂,趕緊安慰道:“師妹怎麽又哭了?師兄又說錯話了麽?”
  “師兄沒說錯,師兄時才說掃地,小妹幹得真就是這份差事,洗衣燒火,挑水掃院,只怕要做壹輩子雜役,
  小妹不甘心,當真不甘心,此前種種過往,都是小妹不對,師兄,再給小妹壹次機會,師兄來到皇宮,肯定是要做大事,小妹今天來師兄這裏,是真心想和師兄再做壹番大事。”
  說到這裏,韓笛聲音顫抖,淚落連珠。
  徐誌穹點點頭,神色真誠道:“做大事,也不用來我這裏,茅廁就在門外。”
  韓笛嘆口氣道:“師兄卻又嘲弄我,同窗十年,是小妹眼拙,師兄滿身才學,深藏不露,小妹無知如是,從未有半分察覺,卻還用些頑劣伎倆戲弄過師兄,
  師兄,千錯萬錯都是小妹的錯,如今走到這壹步,只盼師兄能可憐可憐小妹,再給小妹壹次改過的機會,師兄若還是記恨我……”
  韓笛看了看墻上馬鞭,起身摘了下來:“師兄,妳且痛打小妹壹頓,小妹壹聲不吭,但憑師兄教訓!”
  說完,韓笛跪在了徐誌穹面前。
  韓笛進步了,這苦肉計用的精湛,以茶道體系來看,至少有五品修為。
  徐誌穹扶起韓笛道:“師妹說的什麽話,為兄哪舍得打妳?過去的事情便是過去了,師妹有何吩咐,只管說來就是。”
  “哪敢說什麽吩咐,小妹只有壹事相求,小妹想回青衣閣,不想在皇宮裏虛度此生。”
  徐誌穹皺眉道:“這卻難辦了,我平時和青衣閣沒什麽往來。”
  “師兄是武千戶的心腹愛將,小妹若是能為武千戶立下些功勞,只要千戶肯開口,姜少史定會重收小妹於門下。”
  徐誌穹面帶憂色道:“光是開口不行,得動真家夥。”
  韓笛拉著徐誌穹的手,流著眼淚道:“求師兄幫我。”
  且看這滿臉珠淚,就等著徐誌穹伸手來擦。
  徐誌穹拿起桌上的抹布,抖落抖落,給韓笛擦了擦。
  “韓師妹,我還真有件事情,求妳幫忙。”
  “師兄只管吩咐。”
  徐誌穹道:“妳知道鶯歌院麽?”
  “鶯歌院?可是聽歌的地方?”師妹壹臉清純。
  “妳知道望雨閣麽?”
  “可是賞雨的地方?”師妹壹臉懵懂。
  “妳知道德花班麽?”
  “可是學繡花的班子?”師妹壹臉天真。
  徐誌穹道:“我那天在德花班看見個姑娘,長得和妳壹模壹樣。”
  “我怎會在那種……我怎麽,能會繡花呢,”韓笛強擠出壹絲笑容,“師兄,這些地方有什麽特別之處?”
  徐誌穹道:“這些地方非常特別,且容為兄細細道來,鶯歌院,分四個大院……”
  徐誌穹天南海北,說了半個多時辰,把他熟悉的好地方都說了壹遍。
  韓笛耐著性子聽著,耐不下性子也沒轍,她帶著任務來的,必須從徐誌穹嘴裏探出些消息。
  說到牡丹棚的相撲,徐誌穹興致高昂,本打算和韓笛演練幾合,忽聽門外有人哼壹聲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壹室,妳們要做甚!”
  聽聲音是個老嫗,徐誌穹壹驚,看了看韓笛。
  韓笛壓低聲音道:“師兄勿驚,我帶著六公主的魚符,是來取冰的,咱們兄妹清清白白,不用怕人說閑話。”
  徐誌穹搖頭道:“這不是個說閑話的人,這是個……”
  這是個幹大事的人。
  韓笛猜出來了。
  看著徐誌穹慌亂的表情,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今天來巧了,繞了這麽大壹個圈子,他還是沒藏住,這次我要立大功了。
  徐誌穹看著韓笛道:“要不妳先走壹步?”
  韓笛搖了搖頭。
  開什麽玩笑,都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走?
  “師兄,我不能走,我得和她把話說清楚,不能讓她壞了妳清白。”
  好師妹,我知道妳舍不得走,妳不走就對了,今夜全靠妳了。
  徐誌穹點頭道:“好師妹,妳先替我支應壹會,我去拿樣東西。”
  說完,他鉆進了裏屋。
  “有出氣的沒有,說句話呀!”門外老嫗等的不耐煩,“妳再不應聲,我可就進來了!”
  白發老嫗,佝僂著身子,推門走了進來,環顧四周,看了半響。
  “就妳壹個人?”老嫗問道。
  韓笛沒回答,她正在猜測老嫗的身份。
  看這打扮,應該是東宮的女子。
  東宮的女子為什麽敢來冰井務?
  不管多大年紀,都是太子的女人,她都不能和其他男人有過多接觸。
  這應該是太子派來的探子。
  且看她要和徐誌穹說些什麽。
  “裝的可真像,是我低估妳了!”老嫗笑道,“妳假扮女人,還裝兩個人說話,這手段還算高明,可還是被我識破了!”
  她這話什麽意思?
  她是來找徐誌穹尋仇的麽?
  老嫗湊上前去,捏了捏韓笛的臉蛋:“這皮肉是什麽做的?怎麽這麽像真的,妳瘦了,個子還矮了不少,這可真是花心思了。”
  老嫗手很重,韓笛的臉很疼。
  韓笛推開老嫗道:“妳是來找徐誌穹的吧?”
  老嫗皺眉道:“還裝,我都識破了,妳還賴著不認?”
  韓笛道:“徐誌穹不在這裏,他臨走之時吩咐過,有什麽事情,妳且跟我說。”
  “這就是妳不對了,”老嫗皺眉道,“說好見個輸贏,豈能言而無信?”
  什麽輸贏?
  韓笛不懂她的意思:“徐誌穹真不在這,有什麽話,妳只管對我說就是了。”
  老嫗勃然大怒:“不認輸是吧,我把妳假臉撕下來,看妳認是不認!”
  說完,老嫗揪住韓笛的臉蛋往下撕。
  她撕了,真撕了。
  太子手是真狠,看著都疼。
  韓笛痛到入骨,高聲喊道:“徐誌穹在裏屋,就在裏屋。”
  裏屋?
  老嫗放開了韓笛,往裏屋壹看,裏面空無壹人。
  韓笛趁機往外走,剛到門口,被老嫗揪著頭發拖了回來,接著撕臉:“還特麽敢騙我,妳這人就沒壹句實話,我叫妳耍賴,我非得把妳這假臉撕下來。”
  徐誌穹拿著藏形鏡,心中慨嘆:師妹,別說師兄不疼妳,妳不是壹直想釣個金龜婿麽?我把太子殿下介紹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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