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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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妹伶的淚珠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徐誌穹和郎仲學回到罰惡司,去了賞勛樓,郎仲學用憑票兌換了功勛,心滿意足放進了荷包,對徐誌穹道:“走,逛勾欄去!”
  徐誌穹壹怔:“時才不都去過勾欄了麽?”
  “那是陰間的勾欄,陽世的勾欄卻還沒去過。”
  “時才還說陰間的勾欄好,”徐誌穹嗤笑壹聲,“要去妳自己去吧,今日我沒興致。”
  郎仲學道:“那地方不能壹個人去,壹個人去了太孤單,樂不起來!”
  “瞎扯,我曾壹個人在勾欄待了三天,也沒覺得孤單。”
  “孤單倒也不打緊,可我身上沒錢!”
  “沒錢怎地?我欠妳的怎地?這種事情也要我請?”
  兩人吵吵嚷嚷出了賞勛樓,半路正碰上了上官青。
  徐誌穹去了中土陰司,上官青這顆心壹直懸著,聽說徐誌穹回來了,料定他拿到了憑票,趕緊去賞勛樓找人,還真讓他給找見了。
  “誌穹,他們沒難為妳吧!”
  徐誌穹點點頭,沒等說話,郎仲學在旁搶著說:“誰敢難為我們馬長史?他們有那個膽子麽?壹開始,那個姓杜的還說了兩句風涼話,咱們馬兄弟直接跟他來硬的……”
  上官青壹楞:“妳們遇到了杜春澤?”
  郎仲學道:“不止,還有那個姓焦的!”
  “焦烈威也在!”上官青很是緊張,他沒想到此行出了這麽大事情。
  讓他知道害怕也好,徐誌穹道:“焦烈威和杜春澤都在等著咱們,也不知是什麽緣故,沒有對我出手。”
  郎仲學笑道:“那還用問,肯定是馬長史把他們給嚇住了,妳是沒看見,馬長史見了他們兩個,氣定神閑,談笑自若,
  這兩人趕緊讓典獄趕緊給我們兌了憑票,還讓我們轉告妳壹聲,大宣的判官,就該去中土的陰司。”
  上官青甚是歡喜:“這麽說,這段事情就算過去了?咱們不用再往北邊去了?”
  徐誌穹道:“這事情裏有蹊蹺,還是慎重些好。”
  “說什麽慎重?折了咱們道門威風!”郎仲學擺擺手道,“辦了這麽大件事情,我說去勾欄慶賀下,馬長史這人也真是小氣,非心疼那幾個錢,還說什麽沒興致,能在勾欄待三天的人,他能沒興致麽?”
  上官青連連點頭道:“郎兄弟說的是,今天我請,咱們三個壹塊,紅苕棚子,賞舞去!”
  冢宰都發話了,不去也不合適,三人壹並去了橋頭瓦市,進了紅苕棚。
  年初二,夜場很是熱鬧,多虧徐誌穹面子大,掌櫃的想辦法給騰出壹間雅舍,三人坐定,壹邊賞舞壹邊閑聊。
  平時在罰惡司,判官都戴著面具,今天第壹次帶著郎仲學來凡間,徐誌穹趁機看了看他長相。
  他臉頰很瘦,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特點。
  舞姬跳過幾場,歌伶上臺獻曲,徐誌穹此前喝了兩場酒,肚子有些吃緊,適才又喝了壹壺羊羔酒,且出門找地方放水。
  等解手回來,徐誌穹發現兩個人不見了。
  去哪了?
  也放水去了?
  歌伶走下了戲臺,這壹曲算是唱完了。
  等舞姬們重新上臺,兩名站在中央的舞姬甚是眼熟,徐誌穹的心當即懸了起來。
  我就去撒了泡尿。
  這壹定不是真的!
  徐誌穹蒙住眼睛,從指縫裏對著戲臺看了壹眼。
  臺上正跳著壹曲《蝶戀花》。
  壹名舞姬身披薄紗,雙臂輕舞,做翩翩飛翔狀。
  這個舞姬是郎仲學。
  另壹名舞姬亭亭玉立,嬌羞忸怩,好似壹朵鮮花。
  這個舞姬是上官青。
  徐誌穹趕緊把指縫夾住,不敢再看了。
  這是什麽嗜好?
  這可如何是好?
  上官青怎麽也是這副模樣?
  走吧,當做不認識他們。
  走有用麽?
  這是紅苕棚,掌櫃、舞姬、歌伶、雜役……棚子裏上上下下幾十號人,沒有不認識徐誌穹的。
  兩人在臺上很賣力氣,舞步剛勁,不失輕盈,身姿矯捷,不失柔美。
  技藝還在其次,勾欄棚子裏有句話廣為流傳:
  下等舞,獻技,上等舞,獻情。
  兩個人在“情”字上的把握,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郎仲學輕舒柔肩,用手指勾了勾上官青的下巴。
  上官青微微頷首,兩頰紅透,似有相拒,又顯不舍。
  壹名看客贊嘆道:“這是從哪請來的兩位仙子,看看這火候,壹動壹靜,都砸在心尖上,好啊,好!”
  臺下叫好聲不斷。
  在喝彩聲中,徐誌穹默默離開了瓦市,準備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走了沒多遠,上官青和郎仲學追了出來。
  郎仲學稱贊壹聲道:“上官冢宰,且看妳這舞技,少說有十年功底。”
  上官青擺擺手道:“當初在十方勾欄,也算有些名氣,人送綽號雪胭脂,多年不曾登臺,技藝生疏,讓妳見笑了。”
  雪胭脂!
  他們倆身上還帶著胭脂的香氣。
  徐誌穹加快腳步,表示真的不認識他們。
  兩人有趕了上來,上官青道:“不知馬兄弟舞技如何?”
  徐誌穹連連搖頭道:“我是不會的。”
  郎仲學道:“不會怎行?大宣的判官都得聽上官冢宰的,不會跳舞,就不是大宣的判官。”
  上官青點頭道:“郎兄弟說的有理,以後大宣的判官,都得會跳舞!”
  徐誌穹壹咬牙,看來大宣不能待了。
  郎仲學道:“我覺得天下的判官,都得會跳舞!”
  徐誌穹再咬牙,真要有那天,實在不行就換個道門。
  徐誌穹的腳步越來越快,可惜這兩個人也不慢,始終甩不脫。
  眼看要到侯爵府,上官青抱拳道:“我回冢宰府了,兩位兄弟,來日再會。”
  郎仲學撓撓頭道:“我也沒個地方住,要不去罰惡司,給我找個地方住壹晚也好。”
  徐誌穹嘆了口氣,雖說他們做的這事讓徐誌穹難堪,但兩個人率真的性情,也讓徐誌穹真心喜歡。
  “既是過年,怎能過的恁地冷清,兩位去我侯爵府吧,我叫人準備些酒菜,咱們吃上兩杯再睡。”
  上官青點點頭道:“也好,既是馬兄弟不嫌棄,我等恭敬不如從命。”
  郎仲學笑道:“叨擾叨擾,馬兄這人真爽利!”
  三人壹並進了侯爵府,剛到前院,郎仲學突然捂了捂肚子:“馬兄,我適才貪杯,肚子裏存了不少水,妳家茅廁在什麽地方?”
  聽他這麽壹說,上官青也有些感覺:“我也想去壹趟。”
  偌大的侯爵府,茅廁多的是。
  徐誌穹領著兩人去了前院的茅廁,裏面嘩啦啦傳來陣陣水聲。
  徐誌穹正在門外等著,忽見壹人急匆匆走了過來。
  是妹伶。
  她壹臉焦急,拉住徐誌穹道:“人呢?人到哪裏去了?”
  徐誌穹壹怔:“妳說什麽人?”
  “和妳壹塊回來的人呢?”
  妹伶這感知力好厲害。
  判官腳步極輕,她身在正院,居然知道前院有人來了。
  她急著找這兩人作甚?
  徐誌穹指指茅廁道:“裏邊解手,稍等壹會。”
  妹伶聞言,稍稍整了整雲鬢,且在茅廁門前靜靜等著。
  徐誌穹很是尷尬。
  壹個女子茅廁在門前等兩個男子,這個狀況本身就讓人覺得尷尬。
  等了許久,不見動靜,徐誌穹咳嗽壹聲道:“兩位兄臺,妳們大號還是小號?”
  茅廁裏還是沒動靜。
  徐誌穹推開兩間茅房,裏邊空空如也,這兩人不知去哪了。
  徐誌穹回頭對妹伶道:“適才還在,就說解個手,轉眼這就……”
  妹伶低著頭,沒說話。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飄過來壹片雲彩。
  下雪了。
  雪花落在了妹伶臉上。
  也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壹顆水珠,順著妹伶的臉頰慢慢滑落下來。
  那壹刻,徐誌穹好像出現了幻覺。
  他發現妹伶的容貌變了。
  妹伶之前是絕世美人,五官略顯平庸,但放在壹起,到了完美無瑕的境界,這壹點,徐誌穹知道的。
  可這顆淚珠的滑下的時候,徐誌穹發現之前的判斷有誤。
  縱使是五官,每壹樣單拿出來,依舊完美到了極致。
  世間就不該有這麽完美的女人,壹定是我眼花看錯了。
  幻覺?是那顆淚珠造成的幻覺?
  到底哪個是她的真容?
  淚珠落地,妹伶的容貌恢復到了從前。
  徐誌穹後退壹步道:“前輩,時才來的兩個是我同道,您若是想找他們,我明日去道門知會壹聲就是。”
  妹伶搖了搖頭,露出壹絲笑容道:“罷了,罷了。”
  她轉身離去,穿過垂花門,回了正院,身影慢慢消失在雪夜之中。
  那雪,下了整整壹夜。
  ……
  次日天明,徐誌穹早早起了床,看到妹伶在正院之中默坐,神情有些渙散。
  她還在想著昨夜那人。
  她此前見過上官青,並沒有特殊的表現。
  以此可以斷定,她昨夜想找的是郎仲學。
  她找郎仲學作甚?
  郎仲學到底是什麽身份?
  徐誌穹壹直以為郎仲學背後有壹位高人,而今再看,他可能想錯了。
  郎仲學可能本身就是高人。
  徐誌穹壹直把妹伶當做道門的大嫂。
  或許郎仲學就是道門的某壹位大哥。
  他來的就很奇怪,迄今為止,徐誌穹也沒在任何壹本名冊找到過他的名字。
  他當眾戳穿了嶽軍山和焦烈威的雙簧戲,面對中土鬼帝,他毫無懼色,在罰惡司生生將對方逼退。
  再想想昨夜的事情。
  到了陰司,杜春澤來意不善,明顯是要動手。
  杜春澤動手,也合情理,抓住了我,就等於抓住了鐘劍雪,鐘劍雪知道冥道的太多隱秘,杜春澤沒有放過他的理由。
  而且杜春澤不知道我身上有天光咒,如果沒有天光咒,我在陰間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焦烈威也在場,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我沒有脫身的可能,他也不該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可焦烈威的態度很奇怪,他不敢對我動手,難道是受了郎仲學的震懾?
  啪嗒!
  棋子墜落之聲,打斷了徐誌穹的思路。
  太蔔正在廊下,和鐘劍雪下棋。
  最近太蔔和鐘劍雪走的似乎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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