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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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孫繼登,妳知罪?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王彥陽被帶到了社館之中,有幾個儒生認識他,小聲嘀咕道:“這不就是王彥陽那老賊嗎?”
  平時壹口壹個老賊叫的響亮,但見了王彥陽本人,他們還真有點嘴軟。
  別看他們經常打人,連殺人的事情都做過,可那是對待朱雀修者,朱雀修者在他們眼中就是無家可歸的乞丐。
  王彥陽是朝廷命官,而且身上帶著壹股天然的威嚴。
  這群儒生別說大聲罵他,就連多看他壹眼的勇氣都沒有。
  但孫繼登有這份勇氣,他本就是吏部的官員,與王彥陽的接觸也不少,再加上還有儒家七品修為,自然沒有畏懼王彥陽的道理。
  看著王彥陽走到近前,孫繼登笑著施了壹禮:“王禦史,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王彥陽怒道:“廢話少說,我女兒何在?”
  “王禦史,妳要找女兒,可算來對地方了,但我眼下沒時間招呼妳,委屈妳先聽我講學,今天要講的是生啖佞臣之肉,王禦史,妳看妳聽是不聽?”
  這話說的客氣,說的明白,說的直接了當,其實字裏行間都透著無恥。
  他的意思就是說,妳的女兒在我手上,我現在要公開折磨妳,妳別反抗也別逃走,否則妳女兒性命不保。
  王彥陽獰笑壹聲道:“狗賊!身為男兒,活在人間壹世,妳只有這點出息?來吧,我看妳能把我怎樣!”
  孫繼登放聲笑道:“痛快!來人,伺候王禦史上座!”
  幾名儒生上前,把王彥陽捆在了刑架上,兩百多名儒生雙眼放光,眼神之中有藏不住興奮和躁動。
  “都別著急,”壹名儒生低聲說道,“肆師吩咐了,待會咱們每人割壹刀,但不能割要害。”
  “以後出去,咱們也有話說,咱們也是手刃佞臣賊子的英豪!”
  “我還沒殺過人,怕下不了手!”
  “怕什麽,上去狠狠割壹刀就是,他被捆住了,還能打妳是怎地?”
  孫繼登站在王彥陽面前,神色猙獰道:“王彥陽,妳入仕三十余載,我且問妳,為臣之道是什麽?”
  王彥陽神色淡然道:“對得起江山社稷,對得起黎民百姓,對得起這壹身傲骨和胸前這壹顆良心。”
  “為官三十載,只有這三句粗鄙之言?”孫繼登哂笑道,“王彥陽,妳清高壹世,攢了滿身虛名,說話如此粗鄙,我卻懷疑妳讀過書沒?”
  儒生們哄笑壹團,孫繼登接著說道:“妳也活不過今夜了,算我可憐妳,給妳當壹回開蒙之師,教教妳為臣之道,別等到了陰曹地府,再讓閻君笑話咱們大宣的官員,妳給我聽仔細了,
  沒有君,哪有臣?君王乃臣之本!沒有君,哪有國?君王乃國之本!沒有君,哪有社稷?君王乃社稷之本!沒有君,那有萬民?君王乃萬民之本!
  妳口口聲聲說什麽江山社稷,說什麽黎民百姓,妳我這條性命都是天子給的,妳在朝堂之上公開詆毀天子,莫說人臣之道,連人倫之道都被妳喪盡了!”
  王彥陽聞言愕然道:“妳說沒有君王,就沒有萬民?難不成萬民都是君王生下的?”
  孫繼登冷哼壹聲:“此乃智者之論,與妳這愚者自然說不明白!”
  周圍儒生紛紛響應,他們認同孫繼登的觀點。
  王彥陽慨嘆道:“我這條性命,是爹娘給的,難道妳是皇帝和妳娘生的?”
  話音未落,有人忍不住笑了兩聲。
  孫繼登逡了逡眼睛:“老賊,妳還敢在這饒舌,妳當真不知死嗎?”
  王彥陽笑道:“老夫壹條性命放在這裏,妳敢來拿嗎?”
  “別急,妳這條老命我是要拿的,但不會讓妳死這麽痛快,妳不敬天子,就與我龍怒社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比殺父奪妻猶深,我要在妳身上割下三千刀,以泄天子心頭之恨!”
  說完,孫繼登走向了王彥陽,身後跟著壹名儒生,手裏端著各式各樣的刀具。
  躲在暗處的徐誌穹攥了攥燈籠,忽聽王彥陽笑了三聲。
  “哼哼!哼哼!哼哼!”
  老禦史知道徐誌穹在場,笑這三聲,是提醒他不要急著動手。
  王彥陽雖然性情剛直,但在朝為官三十余載,他比徐誌穹更懂規矩,今天若是不流點血,這事交代不過去。
  孫繼登拿起壹把寸許長的小刀,現在王彥陽的胸口割下壹片肉,傷口也就壹寸多長。
  王彥陽瞪圓眼睛,看看著刀鋒和傷口,壹聲沒吭。
  孫繼登冷笑道:“老賊,我先割妳三刀,看妳這身皮肉有多硬!”
  “哼哼!哼哼!哼哼!”
  老禦史再笑三聲,提醒徐誌穹不要出手。
  第二刀割下,老禦史還不出聲。
  孫繼登有些惱火,王彥陽壹直不喊,在場的儒生只有恐懼,沒有興奮,壹個個盯著王彥陽瑟瑟發抖,折了面子,也折了氣場。
  本來是想熱熱鬧鬧的迎來周開榮,這個場面哪像樣子。
  第三刀,孫繼登割的狠了些,傷口有兩寸多長。
  老禦史滿臉是汗,微微點了點頭。
  這壹刀,割到位了,老禦史認可了。
  孫繼登不知道他為什麽點頭,以為他還在裝橫,且冷笑壹聲道:“行,妳還有點骨氣,不過這三刀也不算什麽,我也是挨過刀的人,挨過的刀不計其數,從來沒出過壹聲……”
  孫繼登忽然覺得脊背壹涼,好像有血流了出來。
  他摸了壹下,果真是血。
  孫繼登搖搖晃晃,向前走了兩步,回過頭,看見了身後的徐誌穹。
  他叫了。
  也不知是出於驚訝還是出於疼痛,但這叫聲還是很藝術的。
  徐誌穹懷疑他唱過戲,叫的高亢,叫的嘹亮,有花腔,還帶顫音!
  草略估計,這壹聲叫了十幾秒,孫繼登喝道:“妳,妳,妳是徐誌穹!”
  徐誌穹點點頭道:“掌燈衙門紅燈郎,徐誌穹。”
  “妳敢傷了我!”孫繼登神色猙獰道,“妳不知死麽?”
  徐誌穹懶得多看他壹眼。
  他把老禦史的綁繩解開,畫了壹道陰陽法陣,把老禦史送到了乞兒寨外面。
  童青秋在外面等著,趕緊給老禦史治傷。
  陰陽司還來了幾位陰陽博士,他們剛才都混進了社館,壹幕壹幕看的真切,而今再給老禦史鑒別傷情,將來他們都是證人。
  禦史臺來了不少禦史,龍圖閣、天章閣、寶文閣來了不少學士,看著老禦史身上的傷口,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幫畜生!”
  “老夫習過武,進去和他們拼了!”
  “我去夜市買幾把刀來,別管柴刀還是菜刀,且砍了這群畜生!”
  喬順剛安撫眾人道:“砍人的事情不勞各位,各位大人只須做個見證。”
  社館之中,徐誌穹面帶笑容看著孫繼登。
  孫繼登喝壹聲道:“來人,將此賊給我拿下!”
  半響沒有儒生回應。
  孫繼登有七品修為,是在場所有儒生中修為最高的壹個。
  徐誌穹砍他壹刀時,眾人看的清清楚楚,孫繼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足見孫繼登不是徐誌穹的對手。
  連孫繼登都不是對手,別人沖上去也是送死。
  當然,現場兩百多人,壹擁而上,或許還有勝算。
  但儒生不是士兵,他們沒有集體行動的概念,緊急關頭,他們會先觀察別人的舉動,反正沒有人願意第壹個沖鋒。
  孫繼登見情況不妙,腦海裏迅速思量著對策。
  他對徐誌穹有壹定了解,按照掌燈衙門的官方信息,徐誌穹有七品殺道修為。
  雙方都是七品,修為相當,但道門不同,殺道顯然比儒家能打,孫繼登不想和徐誌穹正面沖突。
  他想把時間拖住,等周開榮來,周開榮有六品修為,對付徐誌穹不在話下。
  在周開榮來之前,最好能鼓動壹批炮灰上前抵擋壹陣。
  孫繼登指著徐誌穹道:“逆臣賊子,妳比王彥陽更加可恨,妳屢屢犯上,不守人臣之道,不守禮法之規,不知尊卑之序,不從教化之……”
  沒等他把話說完,徐誌穹壹晃燈籠,壹條火龍飛出,燒著了孫繼登的胡子和眉毛。
  孫繼登奮力將火撲滅,臉上出了壹片水泡,但沒受重傷。
  徐誌穹笑道:“妳這臉可真厚,烤都烤不熟,妳說妳的性命是皇帝賜的,皇帝和妳娘生下妳的時候,是不是給妳貼了層金臉皮,讓妳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孫繼登怒道:“惡賊,休要胡言亂語,妳汙蔑於我倒也無妨,焉敢出言汙蔑陛下?”
  “是不是汙蔑,咱們壹試便知,等我剝下妳臉皮,且看看到底有多硬!”
  “徐誌穹,妳休要猖狂!我上有天子庇佑,下有門生追隨,滿身浩然正氣,豈能怕妳壹粗鄙武夫!”
  壹陣威壓襲來,孫繼登用了九品技——循禮。
  儒生對武夫壹直有著強烈的歧視,在儒家的禮法中,儒者的地位高於武夫。
  他要把他的禮法強行灌輸給徐誌穹,控制徐誌穹的行動。
  他堅信只要不讓徐誌穹近身,徐誌穹就拿他沒辦法。
  徐誌穹沒有急著近身,他頂著威壓,向前走了壹步,高聲道:“我是六品官,妳是七品,我官階在妳之上!”
  先顛覆對方的禮法。
  孫繼登喝道:“今日卻不說官階!”
  徐誌穹又上前壹步:“我說官階,官階中有禮!”
  這是正理。
  徐誌穹再走壹步。
  “我說禮,便是循禮。”
  這是合理推論。
  徐誌穹走到孫繼登近前:“我有禮,妳當循我之禮!”
  這是不合理推論。
  雖然推論不合理,但卻奏效了。
  孫繼登站在原地壹動不動,他感覺自己被循禮之技控制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孫繼登被循禮之技控制了。
  這怎麽可能?
  徐誌穹為什麽會用循禮之技?
  難道他是儒家修者?
  難道他的儒家修為比孫繼登還高?
  徐誌穹舉起燈籠道:“戕害朝廷命官,妳知罪?”
  孫繼登像泥塑壹樣站著。
  徐誌穹又喝壹聲:“指使儒生濫殺無辜,妳知罪?”
  孫繼登強行克制著身體的束縛,拔出了長劍,艱難的指著徐誌穹,他還想做最後壹搏。
  燈籠舉過頭頂,徐誌穹喝道:“襲擊提燈郎,妳知罪?”
  “我,我……”孫繼登艱難舉起長劍。
  徐誌穹揮起燈籠,兩刀下去,砍斷了孫繼登兩只手。
  孫繼登臉頰顫抖,喊不出聲音。
  距離越近,名家術法控制力越強。
  徐誌穹猙獰壹笑,殺妳,都不用判官技。
  “妳割了王禦史三刀,我還妳三刀,現在還剩最後壹刀,我再問妳壹次,妳知不知罪?”
  在名家技能的操控下,孫繼登面容扭曲,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知罪!”
  “好!”徐誌穹手起燈籠落,壹刀砍掉了孫繼登的腦袋。
  徐誌穹環顧眾人,厲聲喝道:“草菅人命,行兇作惡,妳等知罪!”
  在場儒生連聲驚呼,四散奔逃。
  徐誌穹大喝壹聲:“提燈郎,掌燈!”
  牛玉賢打開燈盒,二十四盞青燈飛進了社館,鐵水如飛流,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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