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沙拉古斯

歷史軍事

罰惡司裏,壹群惡人正在憤怒控訴壹名判官。   惡人甲壹臉冤屈:“我是個老實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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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二章 役人

掌燈判官 by 沙拉古斯

2023-12-10 18:15

  夏琥把袁氏的罪業還給了徐誌穹:“這個我處置不了,得送賞善司。”
  “去了賞善司找誰?”
  夏琥搖頭道:“這我也不曉得,我沒去過賞善司,在推官之中,也沒幾個人去過。”
  徐誌穹收了袁氏的罪業,拿出了裴少斌的犄角。
  夏琥坐回到了書案後面,徐誌穹摸了摸大腿上的余溫,壹臉失望道:“娘子不坐這裏了?”
  “坐什麽坐?壹會亡魂出來了,卻不怕丟人麽?”夏琥還生著氣。
  徐誌穹放出了裴少斌的亡魂,裴少斌看到兩人都帶著面具,嚇得渾身發抖:“兩,兩位,是什麽人?我,我可沒得罪過妳們,妳們是清樂賭坊的吧,若是要銀子,我給妳們就是了……”
  夏琥心情煩躁,不想聽他啰嗦,壹揮手,把他嘴縫了。
  孽鏡臺上呈現罪業,夏琥越看越生氣:“妳個渣滓,爛賭鬼壹個,卻還虐待妻兒,要從嚴判妳,罪業二寸三分三,算妳二寸四,判妳二十四年,每日受千刀之苦!”
  判完了裴少斌,接下來是賭坊管事。
  賭坊管事看到裴少斌蹲在墻角,嚇得大呼小叫:“這是見鬼了怎地?”
  夏琥嫌他聒噪,也把嘴縫了。
  看過罪行,這是個典型的惡徒,罪業三寸六,判三十六年,每日受鞭笞壹千。
  接下來是兩個打手,罪行和賭坊管事相似,判罰也幾乎相同。
  判完了這四人,夏琥有些擔心徐誌穹,她在孽鏡臺上看到了秦長茂。
  “秦長茂在咱們道門之中頗有聲望,妳得罪了他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也算得罪?”徐誌穹冷笑壹聲,“留他壹條性命,已然算我寬宏。”
  夏琥趕忙打斷徐誌穹:“這種話可不敢亂說,同門相殘,是要被廢掉修為的!”
  徐誌穹聞言,索性先把段士雲的罪業拿了出來。
  夏琥贊嘆道:“七寸六的罪業,妳可真會做大生意。”
  徐誌穹放出了段士雲的亡魂,夏琥看了壹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這是,段士雲!”
  她認得此人。
  段士雲看到夏琥,惡狠狠道:“夏推官,馬尚峰戕害同門,妳要做他幫兇嗎?”
  夏琥緊張的看著徐誌穹:“妳,妳當真殺了他?”
  徐誌穹笑道:“怕什麽,沒看他沒穿衣裳麽?”
  夏琥眨眨眼睛:“沒穿衣服又怎地?”
  她從沒見過判官的亡魂,也不知此刻的段士雲被剝奪了判官身份。
  在判官道裏,殘害同門是重罪,她從沒見過有人敢做這種事。
  徐誌穹道:“這人已經不是同門了,被曹議郎廢去了身份,妳只管審案就是。”
  夏琥連連搖頭道:“好狠,好個狠人……”
  “妳叫我什麽?”徐誌穹語氣壹沈,夏琥嚇得壹哆嗦。
  “我,我是說,好夫君,帶他上孽鏡臺吧!”
  段士雲怒道:“我不去孽鏡臺,妳們算什麽人?憑甚羞辱老夫,我不去!”
  他說不去就不去?罪業在徐誌穹手裏,還由得他麽?
  孽鏡臺上壹照,罪業呈現,夏琥的心情平復了壹下。
  “以惡養惡,這人確實該殺!”夏琥提起筆,寫下判詞。
  “罪業七寸六,以惡養惡,責罰三倍,於烈焰獄服刑二百二十八年。”
  烈焰獄,晝夜被烈焰燒灼,片刻無歇。
  二百二十八年……
  段士雲跳了起來:“我不服!妳等冤我,我不服!”
  夏琥縫了他的嘴,看了看徐誌穹。
  看過段士雲的罪行,又看過徐誌穹的作為,她現在很想再坐回徐誌穹的腿上。
  鏟除同門敗類,也算判官本分。
  可說的輕巧,有幾個人敢做?
  這就是那萬裏挑壹的男兒。
  萬裏挑壹卻也找不到他這樣的。
  夏琥想的入神,徐誌穹把吳自清的靈魂放了出來。
  吳自清看到徐誌穹,打量了許久。
  雖然帶著面具,但徐誌穹八尺掛零,身形俊偉,被他認出來了。
  吳自清惡狠狠撲上來道:“妳個無恥惡徒,竟敢誆騙我,怒君天星庇佑,卻讓我變作厲鬼,找妳索命!”
  吳自清知道自己死了,因為他死的過程有點漫長。
  徐誌穹壹腳踹在吳自清臉上,將他踹翻在地,隨即壹腳接壹腳,壹直踹臉。
  踹了七八腳,吳自清扛不住,哀嚎道:“別打,饒我。”
  “饒妳?”徐誌穹壹笑,對著鼻子又是壹腳,“被妳打死的婢仆也曾求饒,怎沒見妳饒了他們?”
  吳自清卻還不忘了辯解:“他們身為仆,當順主人心意,我打他們不冤。”
  “順妳意?”徐誌穹上前又踢了幾腳,“妙瑩卻順妳意,差點被妳餓死!”
  吳自清哀嚎道:“我為救我老母……”
  徐誌穹壹腳踩在他嘴上,回身對夏琥道:“趕緊把他判了,我讓他和他老母團聚。”
  夏琥笑道:“官人,已經判好了,罪業六寸四,因惡為惡,加倍嚴懲,殘害至親,罪上加罪,當在極惡之獄受苦壹百八十年。”
  極惡之獄,陰間的各種刑罰,每天各受壹遍,壹共壹百八十年。
  徐誌穹壹腳踢開吳自清,放出了他老娘。
  老太太出來之後,沒理徐誌穹,上前掐住了吳自清的脖子:“不孝的孽障,我掐死妳!”
  母子兩個在孽鏡臺前撕打,夏琥看過罪行,笑了。
  “這個更好判,用以命換命之邪術,殘害至親,晝夜於滾水之中燉煮,永不超生!”
  七名罪囚判決完畢,只要不出差池,夏琥能收三十五點功勛,加上之前跟徐誌穹壹口氣掙了二百六十點,也夠升七品中了。
  夏琥看著徐誌穹,越看越覺得俊美。
  他樣樣都好,就是愛欺負人。
  被這樣的男人欺負,倒也不覺得委屈。
  夏琥走到徐誌穹身邊,深情款款道:“官人,陰司的路,妳熟,我就不多說了,賞善司的規矩,我不懂,妳卻要自己摸索,他們不用憑票,直接賞功勛,妳從陰司回來,再去賞善司,否則帶著二百功勛不方便。”
  徐誌穹笑道:“還是娘子疼我。”
  “官人,我乏了。”
  徐誌穹坐在椅子上,壹拍大腿:“娘子,過來歇息吧。”
  ……
  到了閻羅殿門前,徐誌穹沒看見鬼差聶貴安。
  奇怪,他休沐了?
  那我該找誰去?
  壹群鬼差迎上來,每個都叫馬判官,徐誌穹壹個也不認識。
  壹個年輕人走到近前,小聲說道:“馬判官,我是聶典獄的兄弟,咱們可是熟人。”
  “聶典獄?他升了?”
  “是呀,蒙您照顧!”
  “施程,施典獄呢?”
  “現在是六品的施都官了。”
  “都官卻比典獄有何不同?”
  “都官手段大了,手裏有錄事簿,但凡不能超生的亡魂,只要被他記錄下名字,都歸他管。”
  說話間,兩人來到偏廳,聶貴安趕緊迎上前來;“馬判官,您受累了。”
  徐誌穹把罪業擺在面前,壹共七根,聶貴安搓搓手道:“跟著馬判官,日子比蜜甜,我說妳們都別閑著,上酒上菜,請小娘,給我伺候著!”
  徐誌穹吃著,喝著,聽著小曲,聶貴安逐壹確認亡魂,卻看見了壹位熟人。
  “段判官,當真是妳麽?”
  段士雲哭道:“我被同門殘害,聶老弟,求妳幫我伸冤。”
  “妳說冤?”聶貴安笑了壹聲,“我曾問過被妳帶來的那些罪囚,我就知道妳總有壹天會來,沒想到妳來的這麽快,
  段判官,陰司當差這些年,惡人我見多了,明知妳是惡人,還讓妳閻羅殿裏大搖大擺,進進出出,我心裏真是窩火,
  烈焰獄妳知道是什麽地方嗎?那裏火大,比我心裏這火還大,眨眼之間就能把妳燒成灰,化了灰妳還能變回來,變回來再把妳燒成灰!”
  “聶兄弟,這裏另有隱情,妳且聽我說……”
  “有話裏邊說去,弟兄們,先生火,給段判官暖暖身子,
  再磨磨刀,給裴公子剝壹層皮,這廝皮太厚,得用把好刀,
  油鍋燒開,把吳禦史的舌頭勾了,炸脆些,在陽間的時候,人家聲名遠揚,到了咱們這,也得香飄萬裏!
  湯鍋也燒起來,這位老夫人脾氣大,上鍋裏慢慢燉著!這是個會吃人肉的,讓她嘗嘗自己這口老湯!
  賭坊來的那幾位,妳們是押大還是押小?開大是棍子,開小是鞭子,橫豎都是壹千下!”
  ……
  徐誌穹領了憑票,共計二百九十壹顆功勛。
  “聶典獄,有事向您請教。”
  “不敢,您請說。”
  “我想要個役人,這事卻該找誰?”
  聶貴安笑道:“這事好說,您出門往西走,看見壹棵大柳樹往右拐,走不多遠就能看見姜記雜貨鋪子,掌櫃的叫姜五娘,您從她那買壹塊役鬼玉,再去施程施都官府上,領走壹個亡魂,那就成了您的役人了。”
  按照聶貴安所說,徐誌穹找到了姜記雜貨鋪,掌櫃的姜五娘二十許人,生的白凈水靈,非常俊俏,就是脂粉濃了些。
  五娘搖著壹把團扇,笑臉相迎:“客官,您想要點什麽?”
  “想買壹塊役鬼玉。”
  “好說!”五娘在貨架上拿下壹塊佩玉,銅錢大小,晶瑩翠綠,種水上乘。
  五娘開價三十兩,不還價。
  不貴,壹點都不貴,買個役人,既能處置雜務,還能當個替身,三十兩銀子還算貴麽?
  徐誌穹還想多買壹塊,五娘笑道:“客官,不是不想賣您,是怕您買了後悔,您先用這壹塊,要是覺得好,再上我這來買就是了。”
  這人還真奇怪,放著生意不做麽?
  徐誌穹又問:“妳這有牽耳燈麽?”
  “客官,您來的不巧,牽耳燈沒貨。”
  這可難辦了,沒牽耳燈的話,役人卻不好聯系我。
  “有沒有和牽耳燈類似的東西?”
  五娘嘆口氣道:“我這原本有壹對順風鈴,壹只鈴鐺響,另壹只也跟著響,可惜昨天被壹位客官買走了。”
  順風鈴?
  徐誌穹有了主意。
  “施程施都官的府邸怎麽走?”
  “出門往北,走二裏便是。”
  徐誌穹帶著役鬼玉到了施程府上,施程熱情相迎;“馬判官,久違久違。”
  徐誌穹笑道:“施都官高升,小弟還沒來得及道喜。”
  “托馬判官的福,施某也沒來得及道謝。”
  兩人客套幾句,徐誌穹道:“此次來拜訪施兄,是有壹事相求,我想尋覓個役人。”
  施程笑道:“這還說什麽相求,是您照顧我生意,後院七十多個,隨您挑選!”
  照顧妳生意?
  看來不是白拿。
  “壹個多少錢?”
  “馬判官不是別人,二百兩足矣!”
  “二百兩!”徐誌穹壹哆嗦,他要的是陰錢還是陽錢?
  “這卻貴了些吧!”
  “不貴,不貴,”施程擺擺手道,“換作別人,少了三百兩都別想,馬判官,就沖咱們這份情誼,我還能坑妳不成!”
  難怪姜五娘只賣給我壹塊役鬼玉,原來大頭在後邊。
  二百兩!這可是徐誌穹的全部積蓄!
  徐誌穹有心說不買了,可這役人必須得有,否則提燈郎的差事就丟了。
  罷了,買了!
  徐誌穹咬牙道:“施兄,我沒帶這麽多銀子在身上。”
  施程捏捏下巴道:“無妨,咱們立個契書!”
  壹名家仆備好紙筆,施程當即寫了壹封契書。
  大意是:判官馬尚峰,從陰司都官施程手中,購得役人壹個,值銀二百兩。
  寫好契書,雙方摁下手印,施程把契書交給了徐誌穹。
  “馬判官,您回陽間後,備好銀子,把契書燒了,屆時會有人把役人送到您手上,您把銀子給他就行。”
  原來是貨到付款。
  施程帶著徐誌穹到了後院,吩咐家仆召集亡魂,少頃,壹百多亡魂悉數到齊。
  “馬兄,我先給您介紹幾個,看您中不中意。”
  施程先叫來壹名亡魂,是個十五六的女子,怯生生的看著徐誌穹。
  施程笑道:“俊麽?”
  “尚可。”人長的確實是俊,可徐誌穹不喜歡,太單薄了。
  施程又叫來壹名女子,三十上下,豐腴俏麗。
  女子含情脈脈看著徐誌穹,深施壹禮。
  施程道:“這女子手段厲害,樣樣精通,馬兄可要慎重,壹月之內,不能超過十次,否則陰氣蝕體,卻要折損修為。”
  說話間,女子又看了徐誌穹壹眼。
  別的不說,就這個眼神,誰能保證壹個月不超過十次?
  這要是買回家裏,別說折損修為,用不了多少時日,且要和她來陰間雙宿雙飛了。
  這個不要。
  施程又喚來壹人,是個高壯的漢子。
  “此人生前有八品殺道修為,雖身死道消,但魂魄堅固,也還會些武藝,看家護院,臨陣禦敵,都能派上用場,只是性情暴躁了些。”
  這人卻好,但徐誌穹用不上。
  這個身材太紮眼,明顯不適合當替身。
  壹連看了幾個,徐誌穹頻頻搖頭,施程倒有耐心,壹個壹個幫徐誌穹挑選。
  “這個男子生前有九品殺道的修為,魂魄也算堅固,雖性情軟弱,好在忠厚老實,做事也算細心,於身邊做個幫手倒也不錯。”
  徐誌穹盯著那亡魂看了少許,問道:“他為什麽不去投胎?”
  施程嘆道:“在我這裏的亡魂,都是不肯過奈何橋的,只因凡間還有牽掛。”
  徐誌穹問道:“妳在凡間還有什麽牽掛?”
  亡魂低著頭,小聲道:“妹妹快出嫁了,我想去看看,爹娘放心不下我,我也想去看看。”
  “只想看看他們?”
  亡魂點了點頭。
  徐誌穹問施程:“若是鬼魂壹直沒人買走,施兄肯壹直養著他們?”
  施程搖頭道:“這卻不用馬兄擔心,下個月,二殿閻王招募鬼奴,到酆都外修築新城,我留下幾個俊俏女子做妾,其他的都賣給閻王就是了,只是二殿閻王用人手狠,若是送到他那裏,卻要用到魂飛魄散。”
  徐誌穹點點頭道:“罷了,就要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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