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還朝

　　“兒臣恭迎父皇還朝！”太子楊旭帶著壹眾文武官員出城三十裏迎接。
　　場面極其盛大，旌旗車駕綿延三四裏，沿途旌旗招展，還有鑼鼓隨行。
　　吸引不少百姓隨行，十幾名手持桃木鳩杖的耆老在道路兩旁守望，孩童翹首望著威武的騎兵，眼中放光。
　　太子身邊最近壹人，自然是魯芝。
　　“諸位免禮，朕在前方無後顧之憂，皆諸位之功也！”楊崢向眾人拱手。
　　眾人皆面有喜色，“此臣等本分。”
　　每壹次大勝，百姓眼中的光彩便明亮壹分，臉上的自信也多了壹分。
　　以前能穿麻衣就不錯了，現在有很多人穿著布衣，整潔許多。
　　在楊崢的帶動下，秦國普遍崇尚節儉。
　　衣不重彩，食不重味。
　　上等的綢緞都拿去賣給西域。
　　因此絕大多數人穿著布衣，看上去略顯單調。
　　不過楊崢更在意的是氣質。
　　人有人的氣質，國有國的氣質。
　　整天綾羅綢緞加身，未見的是什麽好事。
　　大秦崛起太快，百姓也就剛剛吃上飯，穿上衣服，沒資格奢侈浮華。
　　太子也是壹身布衣，大半年沒見，在魯芝的輔佐下，感覺成熟了壹些，臉上的稚氣在減少，眼神也變得沈穩許多。
　　回到城中，楊崢當即下令出征將士輪番休沐。
　　他們在並州弄了不少油水，回到長安，娶親的娶親，置房的置房，或者與親朋好友聚飲，長安瞬間變得熱鬧非凡。
　　商賈們聞風而來。
　　女奴、蒲陶酒、瓜果、胡椒等等四面八方的特產雲集而來。
　　也許是受這場大戰的刺激，楊崢明顯感覺到城中的西域胡人多了起來。
　　高高的氈帽，腳蹬長皮履，腰帶上系著彎刀，牽著駱駝，在長安城中到處兜售著西域特產。
　　最搶手的還是女奴，壹個個艷麗非常，穿著輕紗，戴著面罩，眉目傳情，別有壹番風情。
　　尤其是擅長舞樂的胡女，半躺在駱駝上，彈奏著箜篌，吸引諸多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
　　楊崢在閣樓了上看著街市上的壹切，有種恍如隔夢之感。
　　二十年爭殺，換來這壹場繁華，也算不枉此生了。
　　只不過如今的長安顯得更為擁擠。
　　大秦的皇宮沒有絲毫帝王之氣。
　　長安皇宮本來就是當初的雍涼都督府改造而來的，有百般不好，卻有壹個好處，與最繁華的街市只有壹墻之隔。
　　楊旭安靜的肅立在身邊，父子兩人難得的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大半年跟著太傅，可曾學到什麽？”
　　“父皇不易，國家不易，百姓不易。”楊旭性格比較寬和，能看到這些沒什麽意外的。
　　“還有什麽？”
　　“兒臣……”楊旭猶猶豫豫。
　　楊崢鼓勵道：“此間只有妳我二人，只有父子，沒有君臣，可暢所欲言。”
　　“兒臣原以為治國很容易，跟隨太傅之後，發現其中艱難繁雜，舉步維艱，比如征收田賦，每縣有多少上等田、多少中等田、多少下等田，掌握在什麽人手中，能收上多少糧食，運送的途中會有多少損耗等等，全都是學問，絕非朝廷壹道詔令，事情就能辦清楚的，無論是豪情還是百姓，都盡力的想掩蓋自己的田產，賬面上數字跟收上來的數字總對不上……”
　　楊旭怯生生的望著楊崢。
　　“覺得難是對的，如果妳覺得簡單，才是大問題！記住父皇這句話。”
　　“兒臣記住了。”
　　魯芝給他看到的只是冰山壹角。
　　大秦面臨的挑戰，比中原更復雜。
　　因為它融合了太多的草原部落，想要徹底消化他們，絕不是壹代人就能完成的。
　　新舊勢力盤根錯節，也不是那麽輕松就能掌控的。
　　壹個沒有根基，沒有實力的太子，只會被它們掌控。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
　　“文武之道，壹張壹弛，不必把自己崩的太緊。”楊崢撫摸著他的頭頂，好在自己還有時間。
　　以他的年紀能看到這些已經不錯了。
　　“兒臣可以出宮？”楊旭睜大眼睛。
　　“妳小子倒是得寸進尺。”楊崢笑道，“朕讓趙阿七多安排錦衣衛暗中護衛妳們。”
　　“謝父皇。”楊旭大喜。
　　看來這大半年也是憋得夠嗆。
　　“陛下就是太寵溺他了。”夏侯芷正好撞見了這壹幕。
　　“太子也是人，順著他的天性來，只要品行沒有問題，有個中上之資就可以了。”人在成長時，最需要的積累智慧，而不是小聰明。
　　小聰明太多，往往沈不住氣，尤其是壹國的太子。
　　“旭兒這半年跟著魯太傅獲益良多。”
　　“這是當然，朕選的太傅還能差到哪去？”
　　不止是選的師傅，還有楊旭身邊的幾個太子舍人，都是精挑細選的。
　　“西域諸國聞陛下大勝，不遠萬裏，送來美女千名，陛下的威名可真是遠揚呢。”夏侯芷投來壹個白眼，故意在“威名”上加重語氣。
　　“這麽多？難道朕在他們眼中就是好色之徒？”楊崢壹臉郁悶。
　　不過這時代的風氣就是如此。
　　孫皓在江東的後宮有五六千人，司馬炎的後宮也有三四千。
　　歷史上司馬炎壹統天下之後，後宮規模達到萬人。
　　跟他們相比，秦國的後宮就顯得單薄了。
　　但楊崢的最大興趣已經不是女人了，而是壹統天下重鑄盛世的豐功偉績！
　　“原來陛下心知肚明啊。”夏侯芷嬌笑道。
　　壹個還嘴，讓楊崢心生親近之感，夏侯芷雖然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但最近幾年越發的雍容華貴了，仿佛壹朵徹底綻放的牡丹花。
　　“後宮之事，全由皇後作主。”楊崢在女色方面壹直保持著克制，沒辦法，他也想多活兩年。
　　夏侯芷輕哼了壹聲，“那陛下就不要怪臣妾了。”
　　玩笑歸玩笑，其實楊崢壹直也防備著，眼下擊敗了司馬家，大秦國勢日隆，這幾年壹直孜孜不倦的對西域進行文化輸出，漢家文化風俗深深影響了當地，西域與大秦日漸緊密，不過這肯定會引起壹些人的警覺，他們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輕舉妄動。
　　正面打不倒大秦，在床上弄倒自己也是可能的。
　　色字頭上壹把刀。
　　萬壹其中有女刺客或者女細作，那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