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魏

蒼穹之魚

歷史軍事

魏青龍二年。
蜀丞相諸葛亮十萬大軍出斜谷、越秦嶺,進討渭南,魏大都督司馬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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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爭功

爭魏 by 蒼穹之魚

2023-5-14 20:36

  防人之心不可無。
  廟算永遠是廟算,王濬還是做了些準備,以木筏、重船在前開道,以防吳軍在水下動心思。
  整條江面穩穩當當,安然通過。
  王濬心中所有忐忑盡去。
  秦軍通過樂鄉,直達長江中下遊,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戰船上掛起了“秦”字大纛,戰鼓齊鳴,吶喊助威,聲震大江南北。
  夏口督留憲,平西將軍施洪驚疑不定,或疑陸抗投秦,或疑陸抗為秦軍擊敗,王濬當機立斷,驅水軍攻城,江夏太守虞忠引兵來援,中王濬埋伏,壹戰而擒,夏口遂降。
  秦軍聲勢大振,如虎入羊群,無堅不摧,兵不血刃,長江中下遊城池或投降,或被攻陷。
  王濬趁勢收編江東水軍,宣讀大秦平江南檄文,承諾滅吳之後分田免賦。
  江南百姓紛紛響應秦軍,自乘舟筏,加入東征大軍。
  武昌、柴桑吳軍噤若寒蟬,無有支吾抗拒者。
  “秦”字大纛所至,城門轟然打開,豪強驅羊牽牛相迎,百姓簞食壺漿相送。
  王濬治軍嚴厲,嚴禁士卒侵害百姓。
  吳人越發敬重。
  王濬部眾仿佛雪球壹般越滾越大,至長江下遊,旗幟器甲,連天蔽江,威勢極盛,望者莫不魂飛魄散。
  沿江城頭上紛紛掛起“秦”字大旗。
  不過進入江東地界後,投降的吳軍越來越少。
  細作稟報,鐘會將吳軍將吏士卒的家眷遷到濡須洲看管。
  壹人投降,全家斬首。
  威壓之下,整個江東忽然陷入壹片恐怖驚惶之中。
  國之將亡,卻沒有多少人慷慨激昂。
  王濬立在船頭,望著江東無限風光,拍著船舷,“大丈夫至此,無憾也!”
  只差壹步就到建業了,不世之功近在眼前。
  “恭喜使君!”羅尚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語氣頗有些陰陽怪氣。
  王濬盯著羅尚,忽然覺得羅憲派他來,目的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
  滅吳之功太大了,肯定有人會動心思。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王濬知道自己的處境,所有權力都是來自於皇帝的信任,就憑他在山東對士族豪強痛下殺手,就得罪了不少人。
  這是投名狀,也是壹步險棋,雖然成功獲得了皇帝的青睞,但也埋下不小隱患。
  所以平時非常註意個人安全,身邊的甲士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
  “少將軍何事?”
  “鐘會屯兵濡須州,江面狹窄,又有精銳水軍防守,水道難以成功,屬下請命走陸路,由涇縣過宛陵,由南向北,攻打建業!”羅尚的語氣不像是來請命,而是來通報的。
  王濬眉頭壹皺,大好心情頓時去了壹半,這分明就是來搶功的。
  眼下鐘會大軍雲集濡須,建業正空虛,江東人心惶惶,只要大秦的旗幟立在城下,建業就會不戰而降。
  滅吳的首功就是羅尚!
  王濬把前部身家都壓上了,功勞卻是別人的……
  王濬打量著羅尚,羅尚亦毫無禮數的與之對視。
  忽然,王濬笑了,“少將軍似乎小覷江東人物了,宛陵乃建業西南門戶,以鐘會之狡詐,必有強兵鎮守……”
  “此事就不勞刺史多慮了。”羅尚信心十足,在“刺史”二字上加重語氣,意在提醒王濬沒有都督之權,管不到他頭上。
  壹路行來,吳軍望風而降,既然王濬行,羅尚覺得自己也行。
  “那就預祝少將軍旗開得勝!”王濬冷笑道。
  “屬下告退。”羅尚也冷笑著拱手壹禮。
  護軍範通低聲道:“羅憲忠烈果毅、才策過人,未想子侄如此不堪,使君大可以不遵軍令斬之。”
  王濬笑道:“此人誌大才疏,貪得無厭,吾料其必敗!讓他去試試建業的防禦,未嘗不可。”
  “雖然如此,使君當早做準備,上表朝廷,以免他日問責。”
  “不錯。”王濬點頭稱是。
  所有人可以忽視、可以得罪,唯獨對皇帝不能有絲毫隱瞞。
  王濬將來的地位,全都取決於皇帝對他的信任。
  濡須城。
  收到戰報的鐘會終於再無之前的從容。
  王濬的水軍能順江而下,肯定是陸抗放水了。
  “某待陸抗如手足,何相棄也!”鐘會以手加額,慵懶的斜躺在軟塌上。
  周圍將佐無不心中暗笑。
  大半年之前,鐘會還率十五萬大軍逼陸抗就範,天下間哪有這樣的手足?
  此後,鐘會先進封越公,殺了太上皇孫皓。
  而兇手卻壹直逍遙法外。
  孫皓固然天怒人怨,但畢竟是東吳上壹代皇帝。
  鐘會種種行徑與當年司馬昭壹般無二。
  江東到處都是說書人,司馬家的醜事天下皆知,鐘會跟司馬昭掛上鉤,壹輩子也洗不清了。
  這麽多汙點在身上,陸抗不倒戈攻打建業,已經非常克制了。
  “無妨無妨,陸抗應該還未投降秦軍,王濬孤軍遠來,濡須洲乃銅墻鐵壁,江東可保無憂。”鐘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其他人聽。
  巢湖水向東南流,經七寶、濡須兩山之間的東關,東流註於江,吳人於江北築城,名曰濡須城,濡須城背後有泥沙沖擊而成的濡須洲,橫在江心,儼然壹座天然的要塞。
  濡須的背後,是石頭城和建業。
  夷陵之戰後,曹丕壹時頭腦發熱,不攻虛弱至極的蜀國,反而重兵攻打東吳,時朱桓接替周泰為濡須督。
  曹仁自恃兵多,遣其子曹泰突襲濡須城,遣常雕、諸葛虔、王雙等將,乘船突襲吳軍家眷所在的濡須洲,自領壹萬精銳在後策應。
  朱桓抓住戰機,猛攻最弱的曹泰,火燒曹營,曹軍大敗,曹仁措手不及,亦受敗軍波及,江中的常雕等人進退兩難,全軍覆沒。
  鐘會也效仿朱桓,把吳軍的家眷遷入濡須洲,隔絕內外,方便看管。
  效果也還不錯,投降的吳軍越來越少,也算勉強穩住了形勢。
  不過當初的十五萬大軍,現在只剩下十二萬不到。
  五分之壹的士卒叛逃……
  沈瑩實在看不過去了,拱手道:“濡須雖固,北有杜預,西有王濬,兩面受敵,我軍不得動彈,若王濬分出壹軍奔襲建業,為之奈何?”
  “建業有我兒鐘毅防守,宛陵有周處鎮守,王濬的幾萬人馬,想要突襲建業,白日做夢。諸位將軍,眼下雖時局艱難,然並非死局,皆在某預料之中,待秦軍不支,我軍壹鼓擊破之,屆時與諸位平分江東!”鐘會習慣性的畫出壹張大餅。
  不過餅畫多了,從沒實現過,別人也就無感了。
  上壹個吃鐘會大餅的人,現在生死都不知道。
  人在做,不僅天在看,也在眾目睽睽之下。
  眾將心中毫無波瀾,妳看我我看妳,無精打采的應了壹聲,“謝越公。”
  場面冷清而略帶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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