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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壹名

歷史軍事

  壹部貫穿抗戰、內戰、朝戰及臺海戰的故事,壹個辛酸而又悲愴的老兵經歷,壹段那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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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章 渡河(三)

by 最後壹名

2018-10-3 18:22

  煙塵還未散盡,照明亮已然象是流星壹樣華麗地湮滅了,張賢象是瘋了壹樣撲到了王大虎的身邊。作為警衛營長,他當然十分清楚自己的職責,如果真得讓師長犧牲,那麽他的罪過是首當其沖的;雖然在這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想到這壹些,但是潛意識中卻非常明確自己肩上的任務。此時,二壹五師正在渡河,全師能否順利沖出敵人的合圍,還要看師長的指揮,如果大家知道師長出了事,那麽後面的戰鬥便是簡單也壹定會嚴重影響到戰士們的士氣。
  “師長!師長!……”張賢幾乎是哭泣著不顧壹切地抱起了倒在地上的王大虎,壹邊顫聲地低呼著,壹邊坐倒在地將他的頭摟在自己的懷裏,渾不在意這可能會弄臟他的身體,在摸到王大虎的臉時,張賢首先摸到手上的是壹手濕淋淋滑膩的感覺,憑著直覺他知道這應該是鮮血,心頭便不由得壹陣亂跳,不祥的預兆在瞬間便充斥了他的整個身心。
  又壹顆明亮的照明彈升上了天空,張賢正俯下身來,立即看到了王大虎滿頭的鮮血,卻是睜大著眼睛盯視著他,那雙眼睛黑亮亮的並不見絲毫地黯淡,在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張賢這顆亂跳的心馬上便平靜了下來,他依稀透過這張鮮血淋淋的面孔看到了王大虎正在張著嘴艱難呼吸著,他的嗓子裏咕嚕嚕地發出壹些聲音來,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有壹點張賢明白,最少在這壹時刻裏,師長還活著,還沒有死。他擡起頭,馬上便看到了壹攻比指甲還要大的彈片就鑲在王大虎的左邊太陽穴旁邊,那裏打了壹個洞,血就是從那個地方冒出來,此時還在汩汩地流著,如果再偏上壹厘米,那麽他壹定會當場掛掉。
  “三娃!三娃!”張賢回身大喊著,他知道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熊三娃壹定會在身邊。
  果然,他的身後便傳來了熊三娃的應答:“我在這裏!我沒事!”
  “快去找衛生員來!”
  “是!”熊三娃大聲的答應著,跑開了。
  王大虎擡起了壹只手來,好象是要說什麽話,卻非常困難。
  張賢壹把握住了他的手,同時用另壹只手的小臂利用衣服的袖子按在了那個傷口之上,作為壹個老兵,他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取出那枚彈片的,此時最關鍵的還是要止血。
  仿佛是猜出了王大虎要說些什麽,張賢把自己的頭湊到了王大虎的耳邊,輕聲地安慰著他:“不會有事的!師長!妳不會有事的!……”話是這麽在說,可是眼中的淚水卻還是止不住地流著,滴滴地落在王大虎的臉上,王大虎明顯得感到了什麽,眼睛中也出現了霧氣,開始濕潤起來。
  熊三娃不知道從哪裏拉過來了壹個衛生員,這還是壹位梳著羊角辮子的女兵,年青的面孔還未脫壹個小姑娘的稚氣,她被熊三娃拉得生痛,壹邊跑壹邊還在急急地幾乎是在哭著向他作著解釋:“我不是醫生,我不是醫生,我只是個實習生,替黃醫生背藥箱……”可是,熊三娃卻根本不聽好的解釋,也許在他看來,在這個時候背著紅十字藥箱的女兵,壹定就是衛生員。
  來到了張賢的身邊,當看到躺在張賢懷裏的傷者時,這個剛才還在叫喚著不是醫生的女實習生便閉上了嘴巴,在照明彈的照亮之下,她可清楚地看到這個受傷的人所流的血,憑著初淺的醫學知識,她也可以判定這個傷者的傷著實不輕。
  此時,便是明明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行,這個年青的女兵也勇敢地面對了起來,蹲到了王大虎的身邊。
  “他的傷在頭部!”張賢告訴著這個女兵,同時松開了自己壓住傷口的手臂,他的袖子上沾著很多的血,指著那個彈片,急急地道:“這裏,要趕緊包紮止血!”
  這個女兵順從而哆嗦地打開了自己背在身上的藥箱,從裏面取出了壹個醫用鑷子來,伸手顫抖著想要去拔出那枚彈片,可是兩次也找不準地方。
  張賢皺起眉頭來,忍不住地從她的手裏奪過了鑷子,自己動起手來,很快便夾出這個彈片。這個女兵也明白地拿出壹瓶雲南白藥,張賢先用棉花清理了壹下傷口,然後盡數倒下去,蓋上藥棉,最後用紗布包好,手腳麻利地仿佛就是壹個醫生,令這個女兵都為之驚訝起來。
  “妳是新兵吧?”張賢壹邊包著紗布,壹邊隨口問著這個女兵。
  “是!”這個女兵連忙答著:“我叫寧麗,第壹次到戰場上來,壹直跟著六四五團的黃醫生實習!……”
  “只要是上了戰場的人,就不是新兵了!”張賢打斷了她的話,同時以命令的口氣告訴著她:“我是師警衛營的營長於得水,現在妳就跟著我們壹起走,負責對師長的照顧!”
  “師長?”寧麗楞了楞,她還沒有見過師長。
  張賢點了點頭,同時指著王大虎告訴著她:“這就是我們二壹五師的師長!”
  寧麗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
  河對岸已經響起了雙方交火時的槍聲,這說明有敵人運動了過來,正在對面準備堵截他們的過渡,而這個時候,在上遊的天空也升起了照明彈,按照時間的估計,張賢知道上遊的六四四團也已經開始了偷渡,他可以明顯得感到打向他們這邊來的炮火減弱了不少,同時卻也聽到上遊地區傳來壹聲聲炮彈炸裂的聲音,這說明六四四團的偷渡也被敵人發現了,為他們分擔了部分敵人的炮火打擊。
  作為跟隨六四五團壹起渡河的部分,張賢指揮著警衛營成為了這邊渡河的最後部分,由於過河的人減少,反而使得他們走在河中間的時候,波濤也有所減弱。本來,張賢把王大虎扶在馬背,他和熊三娃壹左壹右緊緊地護著這匹馬,可是還沒有下河裏,王大虎便支持不住倒下身來,若不是張賢手疾眼快扶住他,只怕他還會跌下馬背。雖然張賢很想找壹個擔架來擡著王大虎過河,但是由於醫護人員與傷員們早已經過去,想要找到壹副擔架都十分困難,在時間緊迫之中,張賢壹把將王大虎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咬了咬牙,走下了水去,那匹馬倒是便宜給了寧麗,她也由拉著馬尾巴過河,變成了享受師長的待遇而坐著馬背上過河。
  還是有炮彈在河中間炸開來,每壹次爆炸便掀起高大的水柱撲面而來,為了防止王大虎被水打到,張賢在事先用雨衣裹住了他的頭,這個時候迎著撲來的波濤,他只能硬著頭撞上去,以自己的頭來抵擋有可能會浸濕身後的王大虎的頭,每壹次都被嗆得幾乎要斷了氣,但是他堅持著,心裏壹直有壹種信念,認為只要再走幾步就可以到達彼岸了。可是,今天的這條河卻是如此得寬闊,他覺得自己好象是走了幾個小時,總也走不到頭,渾身上下已然全數濕透,冰冷的水壹直浸濕了他的肌膚,令他感到徹骨的刺痛,有如是走在冬天的雪地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張賢感到渾身無力,卻不敢放下背後的這個傷員,若不是熊三娃在他的身邊時不時的幫他抽上壹把,就有可能他會連同著他背起的王大虎壹起跌倒進這條翻滾的北漢江中。
  終於,他們踏上了對岸的土地,在爬上河岸的時候,包成親自帶著人擡著擔架等在了這裏,在張賢前面的戰士有人通知了他,說是王師長負傷了。看著王大虎被擡上了擔架,張賢總算是長長的出了壹口氣,可是耳邊還聽著越發密集的槍聲,他知道這裏正在戰鬥之中,敵人很可能會出動大規模的部隊在堵截他們,此時他們必須抓緊時間轉移,不能在這個河岸停留片刻。
  “包團長,這邊有多少敵人?”張賢忍不住問著包成。
  “剛才過來了大約壹個連的人!被我們打下去了,估計還會回來!”包成告訴著張賢。
  “不能休息了,按照計劃快走吧,不然天就要亮了!”張賢提醒著他。
  “好!妳帶著師長先走,馬政委和壹營在前面開路,我來斷後!”包成命令著張賢。
  張賢點了點頭,已顧不得自己疲憊和濕淋淋的身體,守護在王大虎的身邊,急急地向北面的山區轉移而去。
  ※※※
  按照事先預定的行動計劃,六四五團在偷渡過北漢江之後,必須趕在天亮之前進入北部山區,然後從北面再繞過龍王廟地區,向東與從上遊過河的六四四團在春川城以西的沐洞裏和玄巖裏之間匯合,然後按照上級的作戰指令,沿著山區與北漢江之間的平緩走廊步防,以掩護兵團的安全撤退。
  東方的天際已然露出了魚肚白,張賢知道天很快就會亮起來,在急行了壹個小時之後,他們也終於抵達了北部山區,這裏遠離公路,只有壹條羊腸小道蜿蜒曲折地通向沐洞裏,在壹個小山村中,大家停住了腳步,經過了壹夜的渡河與突圍,所有的人都疲憊不堪,的確亟需休息壹下。
  張賢剛剛把警衛營安頓下來,寧麗便急匆匆地找了過來,卻是告訴著他,王大虎在發燒。
  張賢楞了壹下,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很有可能是剛才在過河的時候,王大虎的傷口著了水,這是壹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先不要說王大虎的情況本來就是岌岌可危,很可能挺不過這壹道生死的坎子;如果頭部的傷口壹旦感染,那麽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地方,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回歸的情況之下,根本就是死路壹條。
  張賢壹面急急趕過去看王大虎的情況,壹面要求寧麗快去找黃醫生過來。這個小丫頭答應著,就好象是接到了壹個緊急任務壹樣,飛快地跑開了。
  王大虎的情況果然十分得不妙,他已然處在了昏迷不醒之中,雖然熊三娃已經替他換下了濕漉漉的衣服,但是他的渾身都燒得發燙,憑著手摸的感覺,就算是沒有四十度,也會有三十八九度。
  而在這個時候,陸凡卻拿著壹封從七十二軍部傳過來的電令趕了過來,張賢壹看到陸參謀那面如死灰壹般的臉,便可以猜測得出來那封電令定然又是壹個很令人頭痛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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