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章 雨聲切切

　　夏天的暴雨，來得很突然，來得很猛烈。急促的雨點，惹得我無心看稿，站到陽臺那邊，望著外面白茫茫的壹片，心中亦是壹片茫然。
　　如果我不是因為紫霞的事情從歐洲飛回來，那麽過了這個夏天，我就要和程思薇結婚了吧？
　　程思薇……我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
　　就像這場暴雨，來得很突然。她猛地闖入我的生活，又戛然而止。
　　兩個星期，除了我最初發給她的郵件石沈大海，我們的聯系，就此斷絕。她是死心了，接著，壹心撲到工作上。
　　也許，當初我們就不應該逾越那條鴻溝，繼續維持著知音知已的關系。救到紫霞，卻失去程思薇，到底是值還是不值呢？
　　內心裏，我還是希望過平淡的生活，像蘇蘇的公寓裏那樣的溫馨而簡單的生活。歐洲的日子，像是幻影，美好卻不長久。
　　我背著雙手，靜靜的看著外面的樹枝被狂風暴雨壓得幾乎折斷。
　　而當我看夠雨景，轉過身的時候，才突然聽到門口有敲門的聲音。
　　篤篤篤，篤篤篤……
　　我急忙沖過去，打開門，果然看到靈萱站在門外。
　　她渾身淋得濕透，手裏的雨傘也濕得像是水裏浸過的壹樣，偏偏這樣，她另外壹只手裏還拎著壹袋子的菜料，當然，也都已經濕透了。
　　我急忙把她拉進來，也顧不得讓她換拖鞋，沖到屋子裏拿壹條幹的浴巾給她披上去。
　　“這麽大的雨，妳還過來？”看她凍得瑟瑟發抖，我又是憐惜又是責備。
　　靈萱咬著牙，不說話。不知道是冷，還是委屈。
　　我光顧著在陽臺看雨景，卻沒聽到敲門的聲音，說不定，靈萱在外面敲了足足半個小時了。
　　“先別做飯，去洗個熱水澡。”我從她手裏接過濕答答的菜料，將她推進洗手間裏，再把屋子裏的空調打到最高的溫度。
　　靈萱點點頭，去洗手間裏沖熱水澡，我再給她找出壹套我的睡衣，透過縫隙，塞進洗手間裏。
　　真是傻瓜，這麽大的雨還過來。看到洗手間裏亮起黃色的浴霸，我心中想著。
　　沒多久，壹臉紅潤，沖過熱水澡的靈萱，穿著我的睡衣，從洗手間裏出來。
　　她個頭並不想程璐那樣高挑，穿著我的睡衣，寬寬松松的，顯得有點滑稽又有點可愛。
　　“我去給妳做飯。”她摸摸自己發燙的臉蛋，朝我說道。
　　我望著她，點點頭。當她走進廚房的時候，發現我已經把蔬菜洗好，把肉切好，只要等她下鍋就好了。
　　靈萱感激的看看我，穿著我的睡衣，就在充滿油煙的廚房裏忙碌起來。
　　是應該我感激妳才對。看到她這個眼神，我心中掠過壹個想法。
　　幾分鐘之後，靈萱端著三盤菜出來，我走進廚房，把湯也拿出來。
　　屋子裏的空調開得很暖和，熱騰騰的飯菜，也讓人很舒服。
　　靈萱把她略顯濕潤的頭發收起幾縷，不論是動作還是膚色，都有些嫵媚。
　　她用筷子夾起壹口肉放到嘴裏，嘖嘖有聲，似乎對她自己的廚藝水平很滿意。
　　“這兩天她們沒說什麽吧？”我問靈萱。
　　“我跟程璐冷戰呢。再說她們三個都會做飯，也不需要我幫忙。”靈萱略微有些賭氣的說道。
　　從那次到現在，她在我這裏吃飯，已經連續三天了。靈萱每天晚飯都在我這裏吃，對於程璐來說，算是從她們的陣營叛逃到我的陣營，程璐肯定是氣壞了。我估計就算是蘇蘇，也能感覺到壹些不對勁。
　　我無意挑起她們的矛盾，但我也做不了什麽。我知道，程璐對於靈萱的不滿，是覺得她心太軟，並不是真的討厭靈萱，只要我突然離開這裏，壹切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程璐說我沒有原則，用這種小恩小惠故意去討好妳，說我看不穿妳的本質，還自以為撿漏子，想做妳的女朋友。”靈萱撩著耳際的發絲，壹邊吃，壹邊說道。
　　程璐會這樣說，也難怪靈萱會生氣。我心想。
　　“起初我很生氣，但是現在想想，也不想跟她吵了，說不定情況就是這樣吧。”靈萱接著又說道。
　　我楞楞，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靈萱埋頭繼續吃飯，跟我扯壹些學校裏的事情。我跟她隨便聊著，卻絲毫不提我過幾天就要去北京的事情。
　　靈萱對我這麽好，我突然拋開她，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特別是在她跟程璐冷戰的關鍵時刻，如果我真的走了，程璐那張嘴巴，會怎麽說？
　　但如果我留在平海市，也不是長久之計……
　　靈萱沒有察覺到我心事重重，只以為我是關心她和程璐的鬥爭，逐漸減少話語，不影響我的心情。
　　吃過晚飯，我照例收拾碗筷，靈萱卻沒有照例回家。
　　“等雨小壹點，妳再回去吧，我幫妳把衣服烘幹。”我對她說道。
　　豈料靈萱搖搖頭，“這麽大的雨，今天不回去了。”
　　“這……”我還想再說什麽，靈萱卻打斷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說什麽勸我回去。我在外面留宿，我自己可以做決定吧？”
　　她語氣柔柔的，卻有壹種固執在裏面。
　　“妳到底是要氣程璐，還是要激程璐？”我問她。
　　“跟程璐無關，外面下著暴雨，我留在壹個我覺得可以信任的人家裏過夜，是很正常的事情吧？”靈萱反問我。
　　我無言以對。如果車子在我這裏，我說不定會送她回去，但此刻的情形，就是出去叫出租車也很難叫到的。
　　靈萱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其實還是有自己的脾氣的。靈萱同樣個性要強，只是平時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外面嘩啦啦的下著暴雨，今天又是紫霞出現的日子，靈萱又不回家，蘇蘇的公寓那裏，估計也是僵持的局面吧。
　　把洗好的碗筷都收起來，回到客廳，我看到靈萱正在看電視。
　　電視裏，放的是靈萱自己的講座，她看我走過來，急忙換到另外壹個臺。
　　我笑了笑，也不點穿她，坐到沙發上，跟她隔開壹段距離，拿起遙控器，又換到剛才那個臺。
　　只見靈萱在電視裏，講著中考作文如何構局，深入淺出而娓娓動聽。靈萱的臉，壹下子紅到脖子根。
　　她想拿回遙控器換壹個頻道，無奈跟我離得太遠，只能臉紅的看著我。
　　“好了，我去洗澡，妳睡我的房間吧。今晚我睡沙發。”我把遙控還給她，走向洗手間。
　　靈萱拿起遙控，急忙隨便換壹個頻道，豈料這個頻道也在放她的講座，頓時讓她手足無措。
　　看她羞得臉都要滴出紅色，我假裝不知道她的窘迫，進入衛生間洗澡。
　　當我出來的時候，靈萱已經躺在我的臥室裏，而客廳的沙發依然什麽都沒鋪。以靈萱以往的細心，我以為她會幫我把沙發上的被褥鋪好，此刻看到這個情況，我也只能穿著睡衣進入臥室去拿新的被褥。
　　看到我走進去，靈萱的臉色壹下子又紅起來。
　　“想什麽呢？”我低頭看看自己的睡衣，確認自己沒有什麽不妥，再打開衣櫥，從裏面取出壹套備用的被褥。
　　“瑉，妳說我的男朋友，會是什麽樣的？”靈萱拽著被子，放到胸口，忽然問我。
　　“應該是溫文爾雅，和和氣氣的，很喜歡妳的吧。”我想了想，說道。
　　靈萱低頭想想，接著笑笑，不再說什麽。
　　而我抱著被褥，幫她關起門，到客廳的沙發上鋪好，鉆進去睡覺。
　　就在我聽著外面的雨聲，迷迷糊糊就要入睡的時候，穿著我的寬大睡衣的靈萱，忽然從我的臥室裏走出來，走到我面前，“瑉，我要是非妳不嫁，怎麽辦？”
　　我怔怔的看著她。
　　昏暗裏的靈萱，衣服寬寬松松，身材若隱若現，有壹種勾人心魂的魅力。
　　“說什麽呢，快回去睡覺吧。”我把被子卷起來，朝著她說道。
　　靈萱卻沒有回去，依然還是默默的看著我。
　　“萱，我知道妳心裏怎麽想的，但是呢，我跟妳……”我吐口氣，“這樣說吧，如果沒有程璐她們的因素，我只是遇到妳，我真的會對妳動心，但是現在，我心裏已經塞了太多人。”
　　“也就是說，妳拒絕我？”靈萱斜斜的站著，問我。
　　“嗯，妳跟程璐不壹樣，跟曉凝也不壹樣。我愧對很多人，才懂得壹些道理。我絕不是那個可以踏踏實實讓妳過日子的人，妳對我好，我真的很感動，但就是因為這樣……”
　　我忽然說不下去，因為靈萱的嘴，封住我的嘴。
　　她小心翼翼的親著，就好像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我們的關系。
　　“我喜歡妳，是因為妳正直、善良，程璐看到的是妳的花心，我看到的是妳的好心。程璐是高級白領，她挑挑揀揀，註定會經歷好幾個男朋友，曉凝是對什麽都無所謂，只留壹段回憶，那麽妳覺得，我在守護什麽呢？”她噴灑著輕微的鼻息，問我。
　　我望著她柔美的臉龐，再看看她小巧的嘴唇，我知道，此刻把靈萱摟到懷裏，她也不會掙紮。
　　我伸手搭住她的肩膀，朝著外面推壹推，“萱，我知道妳壹直在默默的守候，但是我真的沒信心能夠給妳幸福。”
　　“留下來，是掙紮也是幸福。程璐舍不得妳走，曉凝也舍不得妳走，蘇蘇更是舍不得妳走，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考慮，妳總是逃避，最後總會後悔的。”靈萱的發絲，垂蕩在我的臉頰上。
　　“妳知道我要去北京？”我問她。
　　“我不知道妳要去哪裏，但我知道妳肯定要走。我不是希望在妳走之前，能夠再跟妳留壹段什麽回憶，我只是希望妳留下來，妳已經錯過壹次，不要再錯第二次。”
　　靈萱的話，每壹句都打我的心坎上。
　　她低下頭，又輕輕吻我，接著，忽然起身，回到臥室裏，關起門。
　　離開平海市，就是把所有機會都放棄了。避開了危險，也避開了機會。總有壹天，想到平海市的這段日子的時候，我會後悔不已。
　　靈萱在裏面靜靜的睡，我卻怎麽都睡不著。靈萱看上去柔柔弱弱，卻敢於毫不諱言她是在給自己爭取機會，我呢？
　　嘩嘩嘩……雨聲還在持續，也不知過多久，穿著睡衣的靈萱，又從臥室裏走出來。
　　我以為她是要問我答案，卻不料她猛地撲到我懷裏，鉆進我卷成壹團的被窩裏。她柔軟的身體貼著我的身軀，而冰冷的臉龐，埋到我的胸膛裏。
　　她在發抖，是害怕，是激動。
　　“萱……”我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卻無法把她推開。
　　卷成壹圈的被子，把我們箍的緊緊的。而狹窄的沙發，又容不得我們隨意移動。
　　我抱著她，心臟咚咚咚的跳著，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壹絲活力。
　　靈萱靜靜的躲在這個溫暖又狹小的空間裏，柔順的發絲頂著我的下顎。
　　她需要保護，需要關懷，然而她總是在照顧別人，又有誰能夠體諒靈萱的心情呢？
　　我靜靜的抱著她，心中有千萬個思緒飄過。
　　靈萱的嘴唇觸碰著我的胸膛，手指也漸漸的攀上我的腰肢。在這擁擠又悶熱的空間裏，我急忙用自己的手掌抓住她的手指，卻只覺得壹陣細膩從指尖傳來，不堪壹握。
　　她擡起頭，親吻我的下顎。溫柔的，就像是輕撫壹樣。她的手指，輕輕的劃著我的掌心，緩緩的，扣到我心裏。
　　外面雨聲切切，我們卷在這壹米長的被窩裏。
　　“睡吧。”我低頭，朝著她的頭頂輕聲說道。
　　聞著被窩裏散發出來的清香，是男人都幾乎抵擋不住。然而我已經將她擁在懷裏，又怎能再做更過分的事情？
　　靈萱輕聲的嘆息，緊緊的壓著我，臉龐在我的胸膛上蹭著，仿佛是無比的滿足。
　　我手臂護著她的腰肢，防止她從沙發上滾落下去，睜眼看著高高的天花板，守足壹夜。
　　雨下壹夜，半夜變得細軟無聲，第二天請晨，雨量又驟然暴增。
　　靈萱在這悶熱的被窩裏蘇醒過來，動彈身體，我急忙將壓著的被窩解開。
　　緊裹壹夜的被子，突然散開，頓時露出靈萱無比優美的身段。她躺在被子上，拽著我的肩膀，像是忽然被陳列在我的眼前。
　　“啊！”她壹聲輕叫，我頓覺不妥，急忙再把被子卷起。
　　而這樣，又把她和我裹在壹起。
　　貼著我的胸膛的靈萱的臉龐，滾燙滾燙。而我也意識到，自己那裏，頂著靈萱。抱著靈萱壹夜，怎能沒有反應？
　　“萱，妳起來吧。”我頗為尷尬的說道。
　　靈萱張開柔軟的雙臂抱著我，似乎不想出來。而她飽滿的胸脯壓著我，讓我熱血沸騰。本來她就只穿著我的大號睡衣，松松垮垮，這壹夜過去，衣服有些傾斜，哪還有遮蓋的作用？
　　我輕輕推開她，卻隨著沙發的彈簧的移動，猛地下陷，將她壓在身下。
　　原本躲在被窩裏的靈萱的臉，也隨著被子的移動，終於露出來。
　　她的臉色通紅通紅，我正要想辦法移開自己的身體，她卻突然湊上來，吻住我的嘴唇。
　　與此同時，她的雙臂環抱著我的腰部，任由我沈重的身體壓著她。
　　要知道早晨是最不能挑逗的，我控制壹夜的情緒，突然被挑起來，順勢就沿著她的嘴唇，吻向她的脖子。
　　空調積攢壹夜的熱量，使得屋子裏熱烘烘的，靈萱解開我的睡衣，把整個人鉆進我的胸口裏。看到她滿臉紅紅的又有期待的眼神，此刻還有什麽猶豫的，三下兩下就摘掉她寬松的睡衣，將她美妙的嬌軀控制到自己的手掌裏。
　　又是壹陣亂吻，靈萱喘著嬌氣，心慌意亂的接受我的攻勢。
　　這種又羞澀又期待的樣子，挑得我心中癢癢，疼愛她又不敢傷害她。
　　“瑉……”她可憐的看著我，聳動著她充滿熱火的身軀，手掌捉向我的小腹。
　　我怎麽擋得住此刻的感覺，低頭猛地咬住她的嘴唇，將她的身體攬到我的腰間。
　　“嗯。”靈萱輕輕叫喊著，緊張的不敢動彈。接著，又展開眉頭，欣喜的看著我。
　　她輕輕的咬著我的舌頭，像是給我鼓勵。
　　“想了很久吧？”我再粘著她的香唾的嘴唇去吻她的耳垂，低聲的問道。
　　“是。”，靈萱輕輕的應和著，雙臂歡偷的抱著我的肩膀。
　　我側過身體，將她摟到懷裏，心中有種壞壞的，又如釋重負的感覺。
　　靈萱溫和的感受著我的湧動，秀美的臉龐，溫順的貼著我的胸膛。
　　“妳不怕我最終突然跑掉？”我問她。
　　靈萱搖搖頭。
　　我輕撫著她稍稍溫潤的肌膚，再給她壹陣溫暖的感覺。
　　靈萱靠著我，不說話。她就算滿足，也是滿足在心裏。靈萱不是追求欲望的人，她只是想要壹種確認，至於確認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區裏叮叮當當的雜聲響起，我們裹在被窩裏的溫柔，也終於漸漸消散。
　　靈萱紅著臉，好像還是沈迷在這種幸福裏，不想起床。
　　“妳真是很單純的小女人。”我用手指撥弄著她的臉蛋，說道。
　　“好像完成壹件心事，雖然覺得很不好，但是又很開心。我現在終於明白，‘每個女人都是壞女人’的意思。”靈萱咬著我的肩膀，低聲說道。
　　“妳現在很開心，將來會恨我的。”我把她扶起來，再給她穿起睡衣，使得她只露出光溜溜的長腿。
　　“不會的。因為程璐也沒有恨妳。”靈萱走向臥室，回頭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