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壹章 豺狼虎豹

　　外面雨聲嘩啦嘩啦，就好似催眠的音樂。臥室裏的溫度調的正合適，不知不覺，我也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淩晨四五點，我打壹個寒顫醒過來，發現自己卷著毯子，已經滾到臥室的墻角，差點就撞到椅子腳。
　　“阿欠！”我打個噴嚏，轉頭看看床上的情況，卻忽然發現，程璐沒有睡，而是側身在床上看著我。
　　“妳不睡啊？”我問她。
　　“我這人特別戀床，換壹個地方就不容易睡著。”程璐回答道。
　　還不容易睡著了，剛才不知道是誰，睡的像豬壹樣，咬她手指都醒不過來。我心想。
　　“看不出來，妳還很紳士，主動睡到地板上去了。”程璐移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接著說道。
　　“有良心的話，就邀請我睡上來好了。”我看著她，說道。
　　因為她的腦袋擱在床邊，所以她的秀發從圓潤的肩膀披到床沿，珍貴的絲質感覺，讓人幾乎忍不住要摸壹把。
　　“不行，妳終究還是男人。”程璐斷然拒絕。
　　“這句話，總算還像句人話。”我回答道。
　　“好好的人，怎麽就是基佬呢，哎。”程璐輕聲感嘆。
　　我們再無交談，外面下了半個晚上的雨，漸漸的收小，殘留壹些滴滴答答的敲擊聲。
　　房間裏溫暖的有點讓人想入非非。過了壹會兒，程璐終於把身體從床邊撤走，回到床中央，長吐壹口氣，仰望著天花板。
　　我也沈默的想著自己的事情，思緒胡亂的飄散，但是又不想睡覺。
　　“要不然妳上來吧。”程璐忽然說道。
　　“算了，我開玩笑的，妳壹個人睡吧。”我立即說道。
　　“我的意思是，我和妳換，我睡地板，妳睡床。妳都睡了大半個晚上的地板，現在換到床上，再好好休息幾個小時。”程璐接著補充。
　　“不必了，再怎麽說，妳也是女人。雖然女人味也不濃。”我淡淡說道。
　　“狗叫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程璐丟出壹句話，接著，再無聲響。
　　真是的，不知道誰是狗誰是呂洞賓，我無奈的搖搖頭。
　　這個密封的裝修精美的臥室裏，積聚著壹個晚上的曖昧氣氛，而外面稀稀拉拉的雨滴，更添壹種情調。
　　我和程璐都睡不著，但也互不幹涉。時間就這樣安靜的流淌過去，灰白的天色，也透過朦朧的窗紗照射進來。
　　我打壹個哈欠，率先起身，去外面的洗手間洗臉刷牙。程璐在房間裏留了壹會兒，也終於來到洗手間進行洗漱。
　　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我和程璐並沒有發生什麽，但是總有壹種古怪的感覺橫在我的心口。
　　程璐的父母還未起床，程璐在客廳裏留了壹張紙條，接著和我壹起悄悄的離開酒店。
　　細密的小雨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飄零，程璐坐在我的車子裏，聽著電臺，始終安靜。
　　因為昨晚沒有回家，她還是穿著昨天的那套整潔的白衫和黑色的短裙。黑色的基底搭配著白色的線條，使得她的身材更加顯瘦，而簡單的造型，也襯托出她的卓爾不凡的氣質。
　　而比起昨天，她最主要的兩點不同就是她把昨天盤起的頭發變成輕松散開的發型，更顯自然。而昨天點綴的珍珠項鏈，今天換成金屬吊墜，頗具時尚感。雖然只是兩個小變化，給我感覺卻已完全不同。
　　“妳們女人，是不是隨身帶了很多小裝飾品？”我問她。
　　“妳說珍珠項鏈和金屬吊墜？妳的眼睛還挺尖的。”程璐擡手摸摸胸口的吊墜，“我們女人和妳們不壹樣，不能總是壹套裝扮。有時候壹天要見好幾個客戶，或者壹天見同壹個客戶好幾次，沒時間換服裝，從包裏面換換掛飾耳環什麽的也是好的。”
　　我笑笑，沒有再問什麽。
　　“不管怎麽樣，昨天謝謝妳了。”程璐忽然又說。
　　雖是感謝，但總覺得她的感謝不是很誠懇。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嗯，我事先申明，後續維護費用，價格加倍。”我說道。
　　“妳是敲詐！”程璐叫起來。
　　“嘿嘿，是敲詐又怎麽了，或者妳可以臨時換人啊。”我故作奸詐的看著她。
　　“禽獸！”她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我更加得意的笑笑，她縱然生氣，也拿我沒辦法。
　　“今天公司裏是不是會有新老總過來？”過了幾分鐘，程璐忽然問我。
　　她不問，我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我潛意識裏還覺得是吳總當家，偏偏，今天是那個太子黨要走馬上任的日子。
　　吳總走了，就意味著我的好日子過去了。以前可以想上班就上班，不上班就不上班，只要拿得出業績，什麽都好說。現在這個新老總過來，還不知道情況會怎樣。
　　“新老總是個不怎麽樣的家夥，妳要小心了。”我對程璐說道。
　　“妳怎麽知道的？”程璐好奇的問我。
　　“妳見到妳就知道了。”我相信吳總留給我的情報不會錯，心中已經做好準備，同時也給程璐打個預防針。
　　車子順利的進入出版大廈的停車場，我和程璐昨天壹起過夜，做賊心虛，先後上樓。
　　進入公司，我看到到處都是壹派緊張的氣氛。誰都不知道這個新老總會玩什麽花樣，在摸不透新老總的脾氣的情況裏，誰都不敢放松警惕。
　　下了整整壹晚的雨，終於停歇。我和程璐坐在六樓的窗口，時不時的朝下面的大門探望。
　　今天似乎公司裏的人都沒什麽心思做事，到處都是三四個人圍在壹起討論新老總的事情。程璐也不想管這些事情，任由版權部的幾個同事啰啰嗦嗦在低聲議論，無聊的咬著筆，仰望著窗外白茫茫的天空。
　　“來了！來了！”隨著外面走廊裏不知誰叫起來，整個大樓的所有辦公室都幾乎同時呈現出嘈雜的聲音。
　　人們像是傾斜的水流壹樣，紛湧著來到辦公室朝南的窗口，版權部的那幾個同事，也急匆匆的來到程璐的辦公區域，趴在窗臺上，看著樓下。
　　只見壹輛加長的黑色林肯停在出版大廈的正門，從裏面走出三四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壹個很年輕的家夥，不過因為離的太遠，看不清長相。
　　“上來了！上來了！”又隨著不知誰在走廊裏喊了壹聲，各個辦公室又呈現出壹片嘈雜的聲音，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座位，假裝認真工作。
　　看到版權部的那幾個同事也“瞬移”般回到他們各自的座位，我和程璐互相看看，都無奈的搖搖頭。
　　公司裏，壹瞬間，寧靜下來。氣氛也變得緊張凝重起來。
　　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忽然有人過來通知，“所有人都到樓下大廳集合，男女分開，按照高度排列！”
　　男女分開？我還第壹次聽說老總檢閱員工是按照性別和高度而不是按照部門來檢閱的，心裏頓時湧起壹陣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