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舍命相陪

　　白色的寶馬車安靜的平臥在停車場中央，隨著嘟嘟兩聲，車門自動開啟。
　　程璐站在側面車門的附近，沒有立刻進去，似乎還不太樂意坐我的車子。
　　“站著幹什麽，還不進來。”我對她說道。
　　她咬咬牙，終於拉開車門，坐進來。
　　這家夥，脾氣是硬臭了壹點，不過在虛榮心方面，比起其他公司的“白骨精”，的確有些不同。因為大多數的女人，看到我這輛嶄新的寶馬320i，即使不會出口稱贊，眼神裏也總會流露壹些羨慕的光彩。
　　我壹邊啟動寶馬，壹邊心想。
　　“車子倒還幹凈。”她忽然說道。
　　“也不是什麽好車，只怕還入不了程經理的法眼。我們程經理眼光那麽高，怎麽也要找壹個開奔馳的男人吧。”我故意說道。
　　“梁大天才真是謙虛了，我可是聽說，這車是妳在大學裏炒股賺來的。可惜啊，梁公子不喜歡女人，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泡妞道具。”程璐避重就輕，用諷刺的口氣，反擊道。
　　“程老板也不是壹樣不喜歡男人嘛，否則，又怎麽會到現在還單身呢。男人啊，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回答著，末尾還模仿她上次在電梯裏的語調，特別加重哀怨的感覺。
　　“妳……”她瞟我壹眼，欲言又止，於是結束無聊的鬥嘴，轉頭過去，望向車窗的外面。
　　其實有時候我也想不通，論長相論身材，她都算是清新秀麗的，為何遲遲都沒有男朋友。大概就是性格太要強，沒有男人能夠接近她吧。如果我不是因為“基佬”的身份，恐怕也不能和她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我也不想再和她鬥嘴，打開車子裏的音響。
　　密封的車廂，擁有著極好的共鳴效果，DarrenHayes的歌聲，好像瞬間驅散了我和程璐之間的冰冷的氣氛。
　　“看不出來，妳還有點品位。”程璐聽完這壹首《IMissYou》，說道。
　　“比妳有品味。”我回敬道。
　　“哼。”她哼了壹聲，不再言語。
　　我駕駛著寶馬，穿梭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轉眼就到藍橋花苑。
　　“明天給妳配壹把鑰匙，以後不要再和我壹起上下班。”程璐下車的時候，回頭瞥我壹眼，說道。
　　這家夥，真是和普通女人不太壹樣。這世界，不知有多少女人希望有人開車給她們接送上下班。何況，我的車子，還是壹輛舒適的寶馬。
　　我搖搖頭，和她壹起進入屋子。
　　客廳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比我昨天來的時候還整潔。我知道這都是靈萱的功勞，想到自己能夠住在這樣舒適的環境裏而遠離大炳的那個亂哄哄的“狗窩”，我暗暗慶幸自己因禍得福。
　　“她們還沒回來，我去做飯。”程璐解開她的雙排扣格紋大衣，淡淡的丟下壹句話，然後走向廚房。
　　她的大衣裏面原本只穿著壹件卷花襯衣，如今細腰圓肩，身材盡顯。她以168的模特般的身高，不論在哪裏都經常吸引起男人們的目光。不過，像這樣穿著單薄的襯衣，無所顧忌的展露著優雅的修長體形的樣子，我還是第壹次看到。
　　以前總以為她身材不好，現在看看，才知道以前是她穿衣風格保守而遮蓋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我望著她的背影，不由楞楞的出神。
　　而程璐走進廚房，壹邊給腰間挽上圍裙，壹邊拿起壹根藍色的橡皮繩紮起她的長發，似乎根本就無視我這個男人的存在。
　　紮成馬尾辮的發型，仿佛讓她壹下子變得青春起來，令我眼前壹亮。在公司裏，是永遠看不到這番光景的。
　　只見她挽起袖子，拿起壹只辣椒，啪啪啪的切起來。從她系圍裙的手勢和切蔬菜的速率，我斷定她的廚藝應該不會太差。
　　真是想不到啊，公司裏氣勢淩人的經理，居然還會下廚做菜……我站在客廳裏看著廚房裏的程璐，略微有些驚喜。
　　程璐似乎發覺我壹直在客廳裏盯著她看，轉頭看看我。
　　我急忙本能的扭轉視線，以免讓她發覺我在觀察她。縱然如此，我和視線還是和她的視線相撞，我掩飾的咳嗽幾聲，坐下來，打開客廳裏的電視機。
　　她咚咚咚的又切幾下，忽然停頓，拿著菜刀走過來。
　　我看看她的臉，再看看她手裏的菜刀，“想幹嘛？”
　　“妳知道嗎？我第壹次發現，原來基佬也能讓人那麽討厭。”她說道。
　　我看著她，沒話可說。
　　她也就沒再說什麽，拿著菜刀又回到廚房裏。
　　我真有壹種想打她的沖動，但是，終於還是忍住了。關掉電視，正打算到自己房間看看書，忽然客廳裏的電話鈴聲響起。
　　程璐還在廚房忙碌，於是我猶豫幾秒，接起電話，“餵。”
　　反正，不管是她們四個裏面誰的朋友打過來，我都可以解釋自己是另外三個女人其中壹個的男朋友。
　　“梁哥哥，妳們到家了呀？”事情沒有我想象的復雜，電話那頭是蘇蘇。
　　“是啊，妳什麽時候回來啊？”聽到她的聲音，我的心情頓時愉快起來。
　　“哦，沒事，我就是回來打電話說壹聲。今天我們開班會，我不能回來吃晚飯了，妳們先吃吧，不用等我。”蘇蘇用甜美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說道。
　　“好啦，我知道啦，我會轉告她們的。”
　　“謝謝梁哥哥，回來給妳買吃的！”蘇蘇愉快的掛斷電話。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當我是小貓小狗麽，還給我買吃的。我無奈的笑笑，放下電話。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突然又響起。
　　我急忙再拎起話筒，“餵。”
　　電話那頭，壹個意外停頓，接著出現壹個清脆利落的聲音，“哦，梁瑉啊。”
　　“曉凝？”我猜測著問道。
　　“是我。所裏面要開會，今天晚上不能回來吃飯了，妳和程璐說壹聲。”曉凝在電話裏說道。她說話語氣不帶任何轉折，天性使然。
　　“我知道了。”我回答道，心想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都要開會。
　　噠。
　　曉凝那邊掛斷電話。
　　這個曉凝，利落的有點過分了，連半句客套的話語都沒有。她們四個女人，冷的很冷，熱的很熱，真不知她們到底怎麽能夠生活在壹起的。
　　我放下電話，回頭看看廚房裏的程璐，看到她還在熱火朝天的做飯。
　　靈萱今天要給學生補習，大概也不會回來吃飯，這麽說，今晚就只有我和程璐兩個人面對面吃飯了？
　　我突然意識到壹個問題。
　　“誰的電話？”程璐端著兩盤菜，走出來，問道。
　　“曉凝和蘇蘇今天都有事情，不回來吃飯了。”我說。
　　“那麽靈萱呢？”她又問。
　　“靈萱要給學生補習功課，大概也不回來吧。”我看著她，說道。
　　程璐的臉，壹下子陰沈起來。
　　“怎麽了？她們有事情不回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說道。
　　“好了，吃飯吧。”她解開圍裙，也不想說什麽，打開電飯鍋。
　　香噴噴的米飯的味道，頓時充斥著客廳，使我胃口大開。
　　我打上滿滿的壹碗飯，回到桌子旁邊。程璐也坐下來，選擇的位置是離我直線距離最遠的座位。
　　桌子上放著四菜壹湯，都是家常菜，不過味道看上去不錯。還真看不出來，程璐在這方面，還真有壹手。
　　我吃壹口飯，再毫不客氣的夾起壹片香菇菜心，塞到嘴裏。
　　忽然，覺得味道有點不太對勁。米飯很好，但是這菜心，這香菇……
　　我差點沒當場將嘴裏嚼碎壹半的香菇菜心吐到桌子上。
　　程璐從桌子的另外壹邊看著我，神情僵硬，似乎很沒面子。
　　“味道還行。”我強行咽下嘴裏的香菇菜心，再夾起壹片小炒牛肉試試味道。
　　很快，我發現牛肉是半生不熟的，壹半是通紅，壹半還透著白。
　　“不好吃可以不吃。”程璐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不硬不軟的說道。
　　我知道她性格要強，什麽事情都不想讓人看到差的那壹面。不管怎麽樣，我不想打擊她作為女人對於做菜方面的信心，於是硬著頭皮，憋出壹句，“還行，還行……”
　　我曾經吃過大炳做的更難吃的東西，相信程璐的東西，還毒不死我……
　　想到她剛才為了蘇蘇曉凝靈萱三人回來而忙碌做菜，我的善心泛濫起來，安慰自己這是程璐偶爾水準下降，擠出壹個笑容，壹邊胡亂的夾菜，壹邊就著白飯，狼吞虎咽起來。
　　程璐像是觀察壹個外星人壹樣的看著我，神情復雜。
　　“好吃！好吃！”我吃完滿滿壹大碗米飯，拍拍肚皮，起身去自己房間。
　　程璐啊程璐，妳就感激我吧，為了鼓勵妳保全作為女人的最後壹點元素，我白白吃了半碗毒藥。想到這裏，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有時候，自己真是善良的可怕。
　　不過，這種佩服，很快就煙消雲散。程璐的功力，遠遠超過我預估的範圍。
　　躺在床上休息的我，很快覺得肚子像是穿了壹個洞，越來越痛。我支撐著起身，走到外面客廳，正想問她關於這種“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良菜”的配方，忽然看到程璐正在黯然的收拾飯菜，她自己的那份米飯，幾乎壹動沒動。
　　“餵，妳不吃啊？”我問她。
　　她瞥我壹眼，不說什麽。
　　“其實做的還可以。”我說道。
　　“妳諷刺我，是吧？”她瞪我壹下，就好像是我做了那麽難吃的飯菜。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把命都差點搭上了……
　　“不好吃就直接說，不用那樣假惺惺的吃掉壹大半。”程璐接著說道。
　　“我……”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算我頭腦發昏，對她好了壹次！以後再不做這樣的好事。
　　我轉身再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翻箱倒櫃的找胃藥。豈料我這次帶過來的東西，除了書就是衣服，根本就沒有常用的藥品。
　　偏偏我又不想去問程璐拿藥，只恨自己剛才自作孽，躺在床上不斷揉著肚子。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房間外面傳來咚咚的兩聲敲門。
　　“進來。”我以為是程璐良心發現來給我道歉，冷冷喊道。
　　吱呀壹聲，門推開，不是程璐，是靈萱。
　　“妳不要緊吧？”靈萱徑直走到我的床邊，柔聲問我。
　　“還好，肚子有點痛。妳什麽時候回來的？”我問她。
　　“剛回來。”
　　“給學生補課？”
　　“噓。”靈萱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唇，接著滿懷歉意的看著我，“對不起，我不是給學生補課。”
　　“那是在做什麽？”我驚奇的問她。
　　“就是在外面閑逛，不敢馬上回家。”靈萱低聲說道。
　　“是因為……”我似乎懂了，“程璐的飯菜？”
　　靈萱尷尬的點點頭，接著回頭看看門口，生怕被程璐聽見。
　　“妳也不早點告訴我。”我略微埋怨的說道。
　　“我哪裏知道妳會吃掉那麽多。”靈萱伸出嫩手，在我的肚皮上輕輕揉幾下，關切的問我，“現在好點了麽？”
　　她掌心細膩，動作又溫柔，不但沒有讓我緩解疼痛，反而讓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我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已經沒事了。”
　　“對了，妳怎麽知道我吃掉壹大半？”我又問她。
　　“是璐璐告訴我的。”她對我笑著微微搖頭，眼神裏的致命溫柔，幾乎讓人要誤會。
　　“她做的那麽難吃，妳也不教教她。”我接著說道。
　　“哎，或許我不該勉強她的。她在這方面真是沒什麽天賦，我都教她兩年了。”靈萱說道。
　　“兩年？！”我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是啊，我教她兩年了。以前壹直當我助手，看著我做菜。從上周開始，我才讓她單獨自己做菜的。”靈萱點點頭，說道。
　　“然後經過上周的考驗，妳們再也不敢吃她做的東西了，對不對？”我問道。
　　聽到我這樣說，靈萱臉色微紅，有種淡淡的嫵媚。也許，她為她有這樣的笨徒弟而感到羞愧。
　　“真是對不起了，早知道應該把真相告訴妳的。我只是沒想到妳會吃那麽多。”靈萱抓住我的手掌，捏了捏，充滿愧意。
　　“算了。妳也是不想讓她難堪，所以才說謊補課的。”看她這樣溫柔，我也不好意思再責怪她。
　　“妳好好休息，多喝點熱水。”靈萱摸摸我的額頭，再忽然俯身上來，抱抱我，以示安慰。
　　她柔軟的身體充滿彈性，優雅的清香從她的發鬢垂落到我的臉龐，緊閉雙眼，像是給我壹種關懷。
　　深深的擁抱三秒，她才起身，沖我笑笑，慢慢退向門口。
　　我有點呆呆的看著她，已經不知應該做什麽反應。我是壹個正正宗宗的男人，但是此刻卻成為她的“好姐妹”……
　　“梁瑉，妳很有男人的擔當。”走出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又回頭說了壹句。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硬著頭皮吃程璐做的難吃的飯菜的事情，但是想了想，又對這句話有些不解。
　　男人的擔當……我細細品味這五個字，發現原來在靈萱她們的眼裏，基佬並不是和女人掛等號的。
　　咚咚。房間門外，又有敲門的聲音。
　　“進來。”我說道。
　　穿著青色睡衣的曉凝，出現在門口，用優美的雙眼看著我。
　　擁有88、62、90三圍的身材，果然十分的誘人。發絲烏黑而濕潤，臉蛋嫩白的像剝殼的雞蛋，她必然是剛剛洗過澡。穿著拖鞋和及膝睡褲的她，露出的部分，從腳趾到小腿，都十分的精致漂亮，就她現在的狀態，稱為藝術品也不為過。
　　“怎麽？”我望著她，壓抑著心中的不良念頭，深吸壹口氣，問她。
　　她走過來，從身後拿出壹個藥瓶，放在我的床頭櫃上。接著，又默默的走向門口。
　　“曉凝！”我叫住她。
　　她轉過半個身子，回眸看著我。
　　正是由於她只轉半個身體的緣故，我看到她的側面曲線驚人，急忙再深吸壹口氣。
　　她眨眨眼睛，繼續盯著我，等待我的下壹句話。
　　“謝謝妳。”我輕聲說道。
　　“妳今天做的很好。”惜字如金的她，擲出七個字，走出門口。
　　我轉頭看看床頭櫃上的藥瓶，無奈的笑笑。藥瓶上貼著壹張小紙條，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壹次三片，當晚服用。
　　直覺告訴我，曉凝，只是冷在外表而已。
　　我究竟是痛苦還是幸福呢……我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肚子，自己問自己。
　　“噔噔噔噔！”正當我即將陷入迷茫的時候，手裏捧著壹大堆東西的蘇蘇，毫無預兆的開門跳進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