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空降老總

　　度過這壹個還算悠閑的周末，充滿考驗的星期壹就逼臨眼前。
　　蘇蘇像是怕我不穿昨天她們給我買的衣服，大清早的就急匆匆的來進我的房間，監督著我換上阿瑪尼的西服。
　　程璐也換上她們昨天選定下來的服裝，客廳裏，程璐的好姐妹靈萱和曉凝給她整理頭發，弄得像是程璐出嫁壹樣鄭重。
　　而經過她們的巧手打扮的程璐，比起以前變得更加漂亮壹倍，讓我這個經常在公司裏和她朝夕相對的人，都差點認不出她。
　　“小瑉哥，璐璐姐今天就交給妳啦！”蘇蘇牽著程璐來到我面前，把程璐的手放到我手裏。
　　“蘇蘇，胡說什麽呢！”程璐觸電壹樣的急忙縮手，指責蘇蘇。
　　“事先申明啊，我可是沖著那2000塊錢去的。我本來沒想幫妳的。”我望著程璐，說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妳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我回來壹樣饒不了妳。”程璐瞪著我，說道。
　　她的睫毛被靈萱和曉凝修過，使得她的眼睛變得更大，楚楚動人。我想，新娘子嫁出來，大概也就打扮到這個程度吧。
　　“今天妳還要擠公交麽？”我打量著她，問道。她這樣的行頭，如果在公交上被擠皺了，還真是不合算。
　　“哼，今天我就勉強壹下，就坐妳的破車去公司。”程璐說道。這口氣，好像是我逼著她坐我的車子。
　　靈萱朝我甩壹個眼色過來，示意我今天就忍忍程璐的脾氣。
　　我冷哼壹聲，理了理自己的西服領子，走向外面。
　　程璐同樣冷哼壹聲，走向外面。
　　我聽到蘇蘇在我身後長長的感慨壹聲，“小瑉哥和璐璐姐真配啊，可惜他是基佬……”
　　程璐和我都假裝沒有聽到，分別從兩邊坐進車子裏。
　　“我可警告妳，晚上妳要是亂來，我絕饒不了妳。”坐進車子的程璐，終究還是不放心，朝我嚴肅的說道。
　　“切。”我不屑和她爭辯。
　　我很清楚程璐此刻已經上了我的賊船，臨時再想換人已經不可能。到時候，看我怎麽折騰她。
　　我有錢拿還能欺負她，看來程璐真是走上絕路，才只能找我這個死冤家幫忙。
　　寶馬嗖的駛向公司，程璐想了想，又說道，“晚上妳把這輛車子也開著。”
　　“不是破車麽，開著做什麽，丟臉吶？”我反諷她，說道。
　　程璐瞪我壹眼，忿忿說道，“要不是看妳這身人皮長得還不錯，才不會找妳。反正只是見壹面，找妳這個繡花枕頭也夠了。”
　　“也不知是誰，接不住沃爾特斯版權的大單子，還要找我幫忙。”我不冷不熱的說道。
　　“哼！”程璐知道自己說不過我，氣鼓鼓的哼壹聲，望向窗外。
　　“最近有什麽引進的好書，都給我留著，我要策劃壹場購書浪潮，月銷十萬冊。”我朝她說道。
　　“十萬冊？”程璐回過頭看著我，“妳做夢吧！還引進的版權書？不說作協主席出書賣不掉這麽多，就是上帝老兒下凡寫自傳，壹個月也賣不到這個銷量！”
　　“妳不相信我？”
　　“相信妳？妳就使勁往天上吹吧！妳要是壹個月能賣10萬冊，我就……”程璐停頓住，壹時也不知該說什麽。
　　“妳就做我壹個月的丫鬟，怎麽樣？”我接著她的話，說道。
　　“行！那妳要賣不到這個銷量，怎麽辦？”程璐反問我。
　　“那我就做妳半個月的仆人。”我說道。
　　“為什麽是半個月？”程璐問我。
　　我瞄瞄她，“賠率還有大小呢，妳真以為10萬冊那麽容易？”
　　程璐終於不再說話，但是她料定我會當她半個月的仆人，也滿足了。
　　大概是想著晚上要和程璐父母見面的事情，到公司裏，我整整半天都沒有什麽工作的心思。再看看對面的程璐，同樣如此。偶爾我們目光相觸，我們都能夠感覺到對方在等待下班。
　　“今天晚上，妳給我好好表現！”程璐像是壓抑不住煩躁，突然停住手頭的工作，朝我說道。
　　“真啰嗦，這已經是妳第八次提醒我了。”我回答她。
　　從她的樣子來看，她的致命軟肋就是她的父母，沒辦法，能夠撲滅這種囂張的“白骨精”的氣焰的，也只有父母的啰嗦了。
　　她起身再去倒壹杯咖啡，這已經是她上午的第六杯咖啡。她的緊張和焦慮，可見壹斑。
　　“我跟妳說，妳要讓他們確信妳是可靠的男人，否則，他們壹定會比以前還要煩我，說不定還要給我介紹男朋友什麽的。”她捧著咖啡走回來，對我說道。
　　“這我就不敢確定了，壹般來說，能找上他們的性格這麽爛的女兒的男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我說道。
　　“妳……”程璐重重的把咖啡杯子砸在我的辦公桌上，“懶得和妳鬥嘴，我去上廁所！”
　　這已經是她今天第四次上廁所。看來，今晚的考驗，對她非同壹般啊。
　　她的這杯咖啡就留在我的辦公桌上，還冒著熱氣。好像是在引誘我往裏面加點什麽。
　　我壹眼瞥到我星期五吃剩的散裝話梅，想了想，倒掉剩下的那三四顆話梅，將袋子裏的細碎的鹽粒，刷刷的傾入程璐的咖啡杯裏。
　　不多久，程璐從廁所裏回來，她看到自己的咖啡忘在我的辦公桌上，哼了壹聲，端了起來。
　　正當我期待著她喝掉這杯咖啡的時候，忽然吳總的秘書走進版權部辦公室，喊道，“程經理，五樓會議廳開會！緊急會議，馬上就去！所有部門經理全部都去！”
　　程璐聽到消息，納悶了壹下，接著，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連杯子都忘了放下，拿在手裏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程璐剛走不久，吳總秘書忽然又繞回來，“梁瑉，妳也去！”
　　“我？不是經理級別才開會麽？”我吃驚的看著他。
　　“叫妳去就去！”吳總秘書丟下壹句，然後奔向下壹個辦公室去通知其他的部門經理開會。
　　我預感有大事發生，不敢耽擱，立刻走出辦公室，去五樓的會議廳。
　　會議室裏，我看到各部門的經理在長桌周圍，齊刷刷的坐成兩排，而他們大多數的人的臉色，都和程璐壹樣，十分迷茫。
　　我看到程璐對面還有壹個座位，就去坐了下來。程璐看到我也來開會，略微有些吃驚，卻也沒有多問。
　　很快，公司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部門經理以上的幹部，全部到齊。吳總這時，才終於出現在會議室裏。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等待吳總入座。
　　“今天找各位來，是有壹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吳總坐下來，臉色凝重，緩緩說道。
　　程璐看看我，我也看看程璐。
　　不會是要裁員吧。我心想。我估計對面的程璐也是這樣想的。
　　“這樣吧，妳們各部門，先匯報壹下最近的運營情況吧。從設計部的王經理開始，依次輪過來。”吳總忽然說道。
　　設計部的王經理不敢怠慢，立即匯報設計部近期的狀況，他也擔心設計部慘遭裁員，盡量往好的說。
　　接著，編輯部、印刷部、美工部……都當場做了匯報。壹個比壹個說的好，壹個比壹個說的樂觀，唯恐裁員的指標，落到自己的部門頭上。
　　最後輪到程璐的版權部，她談到了上個月做的十幾本書，還婉轉的提到自己的部門人最少，事最多，以及講到最近版權部還在接洽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版權項目，正是緊要關頭，涉及到公司的發展前途。
　　我不知別人怎麽想，反正我壹路聽下來，公司的運營情況，還是非常樂觀的。
　　而程璐簡短的說完自己部門的情況，看到吳總緊繃的臉色逐漸松弛下來，她也松壹口氣，拿起自己的咖啡潤潤喉。
　　噗……豈料這咖啡裏加過鹽粒，又鹹又難喝，程璐壹個不防備，狂噴出來，噴的壹桌都是咖啡。
　　我早已忘了我往她咖啡裏加鹽的事情，此時看到程璐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突然又感覺不對，急忙止住笑聲。
　　“梁瑉！”吳總大怒，猛拍壹下桌子，“妳搞什麽東西！”
　　我心知闖禍，看到對面的程璐怒視著我，知道今天逃不過這壹劫。
　　“吳總，和他無關，是我往咖啡裏加錯了東西。”就在這個時候，程璐站起來，對著吳總解釋道。
　　吳總看看我，再看看程璐，點點頭，“坐下吧。”
　　程璐慢慢的坐下來，朝我狠狠的瞪壹眼。
　　吳總環顧四周，依次掃視壹遍手下的各位部門經理，“看來妳們對自己部門的情況都很了解，很好。我今天找大家來，主要是告訴大家，我明天就要離開公司了。”
　　“啊？”
　　“什麽？”
　　“怎麽回事？”
　　吳總此言壹出，場面頓時嘩然。
　　吳總擡起手，讓大家安靜下來，接著說道，“大家都知道，公司在上個月和其他幾家出版鏈的公司聯盟，成立華東出版集團，接下來，必然是要走壹條改革化的集團路線。”
　　“難道要裁員？”經理們議論紛紛，剛才還壓在心裏的話，這時忍不住都低聲的說了出來。
　　“大家放心，加盟的時候，我就說過，公司不會因為這個裁員。只是呢，集團裏的各個公司的管理層經過磋商，為了加強集團的聯系，決定從明天開始，實行管理層輪班制。”吳總說道。
　　“輪班制？”十幾個部門的經理，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吳總沈穩的點點頭，“嗯，這些政策，不會影響到妳們的崗位調動，但是從明天開始，會有壹個新的臨時老總來管理大家。而我呢，要輪崗去華東新華書店發行公司當副總經理。”
　　“輪崗周期是多久？”某個經理問吳總。
　　“三個月。”吳總回答，“相關的情況，我會讓秘書打印文檔出來，發到妳們的手裏。”
　　居然就這樣“空降”壹個新老總過來……在吳總手底下舒舒服服的混久了，此刻我有壹種不祥的預感。
　　“散會，妳們向周秘書拿文件吧。”吳總站起來，說道。
　　經理們雜亂的議論著，湧向周秘書。
　　“梁瑉，妳到我辦公室來壹趟。”正當經理們亂哄哄的去領文件的時候，吳總卻走到我的身後，對我低聲說道。
　　我輕微點頭，跟著他走出會議室。
　　“吳總，這次‘空降’管理層過來，只怕沒有妳說的那麽簡單吧。”走廊裏，我問吳總。
　　“這個政策是不壞的，但是人就未必了。”吳總回頭看看我，說道。
　　“怎麽，新老總水平不行麽？”我問道。
　　吳總搖搖頭，不說話，將我領進他的辦公室，這才說道，“對不聰明的人，我就說不聰明的話。但是對妳這樣聰明的人，我就說聰明話了。”
　　“您說吧。”我退後兩步，把門關上，說道。
　　“所謂新來的老總，其實就是壹個紈絝子弟，不要說什麽管理水平，就是人品也很差。”吳總望著我，說道。
　　“這種人怎麽會輪班到我們公司到老總？”我詫異的問道，心裏卻是隱隱的猜到了壹些。
　　正如我大致預料的，吳總無奈的嘆氣，“是集團老總的孫子，名義上是借集團的輪班制度磨練磨練，其實就是混個職位拿錢。”
　　“哦？太子黨？”我用上揚的語調問道。
　　吳總點頭，“嗯。本來我是不願意的，但是想到公司並入集團，能夠開拓更廣闊的市場渠道，所以就勉強答應了。妳是聰明人，我就和妳說聰明話吧。我是不想自己苦心經營的公司，敗在這小子手裏，我希望妳頂住壓力，幫我撐過這三個月。”
　　“這話，為什麽不對那些經理說呢？”我問吳總。
　　“他們懂個屁！公司裏能做大事的，也只有妳和程璐，但是程璐是經理，有些話，我不方便只對她說，免得引起其他部門的猜忌。”
　　“那妳就找我了？”
　　“妳是公司的業務大員，往大了說，妳才是挑大梁的人。但妳的脾氣，有時候也要改改。明天要來的那小子，妳就讓他在公司裏橫行三個月吧，千萬不要因為他，影響到業務。”
　　“好，我盡量吧。”我答應道。我的原則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事情，接下來還是拜托妳了。”吳總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