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捕快那些年

三觀猶在

歷史軍事

青州府,三龍山。
最近黑風寨壹群好漢們苦不堪言。
自從兩年前,老寨主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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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本宮瘋了?

我當捕快那些年 by 三觀猶在

2023-11-13 22:38

  範小刀來到了東四十胡同。
  這裏有李八娘的壹處私宅,門口的棗樹依舊,冬天裏光禿禿只剩下枝杈。
  當年追查百花樓壹案時,範小刀曾來過這個宅邸,在院子裏的枯井中找到了壹本《會真記》,那曾是孫夢舞最喜歡的壹本書,當時他們甚至以為這本書是破解孫夢舞案中那壹首詩的密文,誰料弄到了最後,那首詩就只是壹首詩,除了書寫之人還有贈與之人有些特別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含義。
  院子裏空無壹人,院子裏壹片荒涼,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來居住了,院中的枯井,早已被人填平。
  範小刀靜靜地坐在院落中。
  天空中壹片陰沈,鵝毛般的雪花,壹片片落在院中,落在屋頂、落在樹枝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四周壹片靜寂。
  整個經常仿佛按下了靜音的開關,連日來的宵禁,還有城內兵馬的行動,讓這個城市陷入壹種無名的恐懼之中。遠處傳來的犬吠聲,讓夜色顯得更加寧靜。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更容易下雪。
  範小刀坐在院中,壹動不動。
  整個人如壹尊雕像般,與這座天地融為了壹體。這是壹種奇特的感覺,他的神識,順著漫天的雪片,向四周延伸出去,他能感應到路上巡邏隊的腳步聲,能感應到冷風吹過樹枝散落的雪片聲,甚至感應到了雪花融化後,將地下幾尺之外的壹個蟻穴淹沒後,螞蟻們爬行的聲音。
  他與夜色融為了壹體,如果不特意觀察,甚至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遠處傳來腳步聲,還有人的衣衫劃破空氣的聲音,有人在朝這邊趕來。片刻之後,壹個人影從暗中走了出來,李八娘壹身黑色夜行衣,出現在了範小刀的面前。
  令範小刀吃驚的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想到,李八娘竟也是身負武功之人。
  這絕對出乎他的預料。
  李八娘來到範小刀身前,摘下了面罩,看著壹動不動的範小刀,饒有興致地觀察起來。
  範小刀眨了眨眼睛,微微運功,身上的積雪瞬間融化。
  “八娘約我前來,所為何事?”
  李八娘道:“有人托我給妳捎話,讓妳除夕夜不要前往皇宮冒險。”
  範小刀面色微愕,“有人?”
  她不但知道自己躲在了牛大富的宅邸,還知道他準備除夕之夜前往皇宮,可以說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要知道,整個京城,知道他潛進來的人,不超過五人,而知道他要闖皇宮之人,也只有牛大富和諸葛賢余。
  李八娘是登聞司的人,替諸葛賢余效力。
  可是若是諸葛賢余捎話,根本用不到李八娘,有牛大富就足夠了,又何必將無關之人牽扯進來。
  李八娘道:“我的主人。”
  範小刀道:“妳不是登聞司的嗎?”
  李八娘搖了搖頭,“我替登聞司做事,也只是奉主人之命,與諸葛大人達成了壹個交易而已。”
  範小刀幹笑兩聲,“看來,無論是孫夢舞的會真記,還是百花樓的賬簿壹事,都是妳背後的主使之人放出的煙霧而已,我和趙行還天真地以為妳是真的想要戴罪立功。”
  李八娘尷尬壹笑,“奉命行事而已。”
  “為何?”
  李八娘道:“陛下和趙公公前往定國寺,只是壹個幌子,他們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引妳入彀,到時候妳面臨的將是宮裏埋伏下的千軍萬馬,我家主人不想看到妳陷入絕境,特意讓我前來提醒妳,另外,她還說之前的提議,壹直有效。”
  “妳今日奉命來勸我,可否讓我知道妳主人的身份,畢竟我也要評估壹下,他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李八娘道:“沒有得到主人命令,我不能告訴妳。”
  範小刀道:“既然如此,就替我謝謝妳主人的好意。我心意已決,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擋我的決定。”
  李八娘忽然笑了。
  這讓範小刀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與李八娘認識兩年多,但見面的次數卻不多。
  在他的印象中,每次與她見面,似乎都是壹副不同的面孔。
  第壹次見李八娘時,她還是百花樓的老鴇子,貪財、市儈,唯利是圖,為了壹己私欲,還往範小刀、趙行身上潑汙水。在順天府大牢中時,李八娘所展現出來的,則是膽小、怕事、懦弱,還有為了活命不惜背叛錢駙馬。再後來,她搖身壹變,成了登聞司中搜集情報的重要人物,在聖典之夜,為他們提供了不小的情報支持。
  然而今日再見她,卻又是壹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範小刀甚至懷疑,到底哪個身份,才是真正的李八娘。
  範小刀問,“八娘笑什麽?”
  李八娘緩緩道:“我已經盡了提醒的義務,不過,我家主人也預料到妳會拒絕,所以又特意叮囑我壹句話,如果妳壹意孤行,那麽在形勢危急之時,妳可以相信壹個人,他會出手幫妳的。”
  “誰?”
  李八娘道:“禁軍統領兼錦衣衛指揮使,林奇。”
  林奇?
  範小刀覺得奇怪,林奇這些年來壹直對皇帝忠心耿耿,聖典之日,在長生塔上,甚至為了皇帝擋了太平道長的致命壹劍,為此甚至斷了壹條斷臂,皇宮叛亂之夜,也是他與趙行從率壹千禁軍,從皇宮外突圍,殺入皇宮,救了皇帝壹命。
  種種跡象表明,他絕不會做出背叛皇帝之時,為何李八娘又會讓自己相信他?
  範小刀抱拳,“多謝相告。”
  李八娘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老宅。
  李八娘的出現,打亂了範小刀的計劃。
  她不是諸葛賢余的人,而且諸葛賢余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會把範小刀的藏身之處告訴對方,由此可以猜到,她背後之人的身份並不簡單,縱觀整個京城,有這個能力,而且還能與諸葛賢余達成交易的人,屈指可數。
  壹個是太平公主,壹個是太子殿下。
  聖典之後,隨著太平道觀和夜雨樓的覆滅,太平公主、太子朱延的勢力,遭到了重創,就連先前那些公主黨、太子黨,要麽被貶逐、要麽跟二人劃清界限,重新依附新興勢力,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以二人的心性、還有能力,極有可能是在故意示弱,實行壹種韜光養晦的策略,在等待著變數的出現。
  否則,對外宣稱已經發瘋的太平公主,也不會偷偷出城與大將軍許虎見面。
  京城的形勢,愈發讓人看不懂。
  但範小刀從來不是心思縝密之人,既然看不懂,那就幹脆別去想,是騾子是馬,到時候拉出來就知道水平了。
  範小刀沒有繼續待在牛大富家中。
  既然李八娘能找到這裏,說不準別人不會找上門來。
  他現在身份特殊,壹旦暴露行蹤,那將嚴重打擾到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與其如此,倒不如讓自己真正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
  次日,公主府。
  太平公主聽了李八娘的復命,格格笑道,“兩個侄子,壹個比壹個不讓人省心。壹個壹心想要闖皇宮,為生母報仇,壹個閉門謝客,對我愛答不理,本宮這個姑姑,真的是不好當啊!”
  李八娘道:“他們未必能理解殿下的苦心。”
  太平公主道:“說是苦心,也算不上。就算不為自己打算,我總得為手下那麽多人謀劃吧?權力這種東西,就好比罌粟,壹旦沾染上,那種滋味令人欲罷不能!陛下那邊如何?”
  李八娘道:“據宮裏傳來的消息,如今陛下閉門不出,整個西苑,除了趙公公,任何人都無法接近於他。”
  太平公主陷入沈思之中。
  看來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她頓了頓,又問:“諸葛賢余怎麽說?”
  李八娘道:“諸葛大人說,範小刀是關鍵,但也不能將希望全部押寶在他身上,除夕夜的行動,得要有兩手準備。”
  太平公主道:“他手底下兩大戰將,範小刀脫離控制,趙行又不在京城。咱們手裏的力量,屈指可數,又有什麽跟他們鬥?”
  李八娘說:“諸葛大人已飛鴿傳書,命趙行明日回京。”
  太平公主點了點頭,“那就熱鬧了。”
  門外有人來報,“啟稟公主殿下,皇宮裏的李太醫在府外求見,說是奉旨來替公主瞧病。”
  太平公主對李八娘道,“看到沒有,我那個哥哥,似乎對我有些不放心啊!”
  李八娘道:“他們還是有所顧慮,畢竟殿下曾也掌控半個朝廷的生殺大權。”
  太平公主擺了擺手,“妳先回去,免得被人瞧見,對了,從後面走。”
  李八娘離開,太平公主扯下了頭上的簪子,又弄亂了衣衫,沖宮女擺了擺手,那宮女走了出去。她壹把抓起身邊的壹個丫頭,將壹碗湯藥灑在她的身上,指著她破口大罵,“賤婢,妳想害死本宮!”
  那丫鬟不知所措,嚇得跪倒在地上,“公主饒命!”
  壹個身穿淺白太醫服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跪倒在地。
  “臣李寶義,叩見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眼神呆滯,良久才指著李太醫,道:“李太醫,妳來得正巧,妳來給本宮評評理。”
  李太醫道:“公主何出此言?”
  太平公主指著地上那個破碗,道:“這個賤奴婢,拿來了壹碗毒藥,想要毒殺本宮,被本宮識破,還狡辯說是給本宮治病的藥,本宮現在好的很,根本就沒有病,妳是神醫,妳來給我評評理,這藥是不是毒藥?”
  李太醫撿起藥渣,捏在手中,放在鼻間聞了聞,問丫鬟道:“這數日來,公主可曾按時服藥?”
  丫鬟顫巍巍道:“有時會喝,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對我們壹頓拳打腳踢。”
  太平公主道:“妳嘟囔什麽呢,妳說有沒有毒?”
  李太醫道:“公主,良藥苦口啊。”
  太平公主道,“妳什麽意思?妳的意思是說,本宮也病得不輕?”
  李太醫連搖頭道,“不敢不敢,公主只是身體欠安,只要按時服藥,用不了半月,身體應無大礙!”
  太平公主勃然大怒,“妳跟他們壹夥的,聯合起來騙本宮?”
  她壹把抓起地上的藥渣,另壹只手抓住丫鬟的頭發,使勁的撕扯著她的腦袋,將藥渣往丫鬟口中送去,“好啊,妳這個賤婢,妳說沒有毒,那妳吃了它,給本宮瞧瞧!”
  丫鬟吃痛,又強忍著不敢言語,眼淚倏然流了下來。
  “看吧,妳不敢吃是不是?還說不是要謀害本宮性命?”
  李太醫見太平公主如此,問貼身婢女道,“她這種情況,多久發生壹次?”
  貼身婢女道:“每日發作個三四次,心情好事,跟平常人壹般,沒有異樣,可是壹旦犯病,就會大發脾氣,任誰也攔不住她。”
  太平公主對那婢女拳打腳踢,覺得不解氣,抓起壹個燭臺,狠狠地砸在了婢女頭上,那婢女慘叫壹聲,登時昏死過去,太平公主怒道,“還跟本宮裝死不是?”又上去踢了兩腳,那婢女壹動不動,太平公主厲聲道,“來人,給我拖下去!”
  幾個護衛上前,將昏厥的婢女擡了出去。
  太平公主來到李太醫身前,眼睛露出壹種詭異的神色,看得李太醫心裏發毛。
  他是太醫院的人,替皇家服務,今日來公主府,也是奉命來查探太平公主的狀態,只是今日,她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啊,比以前多了幾分狂暴,看到太平公主如此瞧他,心中忐忑不安。
  太平公主道:“連妳也覺得,本宮得了癔癥?”
  李太醫連連搖頭,“公主只是身體欠安,並無癔癥。”
  “哈哈!”
  太平公主狂笑不已,笑聲中帶著壹絲瘋狂,令李太醫心驚膽戰。
  太平公主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跟皇兄復命,不要將本宮禁足,我本來沒有病,再這麽下去,我會瘋掉的!”
  李太醫連連點頭,“奴才壹定會轉告陛下。”
  太平公主道:“那妳說,這藥有沒有毒?”
  李太醫道:“沒毒。”
  “沒毒?”太平公主吩咐婢女又從藥罐盛了壹碗,“沒毒,那妳喝了它!”
  李太醫心中叫苦,這藥裏有魚腦石、鳳眼草、望月砂,還有配有汞鉛等令人致幻的毒素,尋常人服用之後,很容易陷入癲狂之中,這是他奉命替公主開的藥方,自己又怎麽敢以身犯險?
  李太醫道:“奴才沒病!”
  太平公主道:“妳是說,本宮有病了?”
  李太醫連搖頭,“殿下也沒有病。”
  太平公主道,“本宮沒病,能喝得,妳也沒病,就喝不得了?”
  李太醫無語。
  太平公主忽然從身邊護衛腰中抽出壹把寶劍,架在了李太醫脖子上,陰聲道:“妳若不喝,就證明此藥有毒,那就是企圖謀害本宮,可知謀殺當朝皇室,是滅九族的罪名?”
  李太醫嚇得面無人色,淫威當道,他面帶愁容,捏著鼻子,將藥送入口中,藥湯順著胡須流了下來,李太醫的衣袍上,壹大片汙漬,也不知整壹碗藥,他喝下去多少,灑了多少。
  太平公主問,“好喝嗎?”
  李太醫道:“好喝!”
  太平公主壹擺手,“再來壹碗!”
  李太醫連道:“不好喝!”
  太平公主道,“不好喝,妳給本宮喝,來人,拉出去砍了!”
  李太醫道:“我喝,我喝!”
  在太平公主目視下,李太醫將壹鍋藥,全部咽了下去。
  壹番連消帶打,把李太醫折騰的死去活來,前腳才離開公主府,後腳就跌倒在雪地裏,昏死了過去。
  等李太醫在醒來,已是在太醫院中。
  那壹鍋藥湯下去,整個人腦袋昏昏沈沈,嘴角歪斜,口水直流。兩只眼睛,黯淡無光,始終無法將視線集中在壹起,他眼前模糊站著壹個身影,白發無須,身穿紫色蟒袍,背負雙手,目光如炬,冷冷的望著自己。
  “妳……妳……”
  啪!
  壹名宦官上前就是壹巴掌,“混賬東西,敢對趙總管無禮?”
  眼前老者,正是當今司禮監秉筆太監:趙銓。
  大明帝國壹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在內廷,宮裏的人稱呼他為老祖宗、幹爹、幹爺爺,不過,在外廷,群臣壹般還是以趙總管、趙公公稱呼。
  李太醫攝入了太多的致幻藥,心神正處於極不穩定狀態,聽到趙總管三個字,冷不丁嚇了壹跳,想要起身行大禮,才站起身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向前撲倒在趙銓懷中,腹中壹陣惡心,張口便吐了出來。
  趙銓躲閃不及,被吐了壹身,眉頭緊皺。
  幾個護衛便要上前將李太醫拿下。
  趙銓伸手制止,問太醫院的人怎麽回事,壹名太醫謹小慎微的回道:“今日壹早,他說去公主府上替公主瞧病,半個時辰後,被人擡著出來,壹出門便昏迷了,隨行的學童把他送回了太醫院。”
  趙銓命人將學童請了進來,“妳將今日之事,壹五壹十說與咱家,若有半句虛言,便準備後事吧!”
  那學童聞言,渾身壹顫,只覺得小腹微熱,尿了褲子。
  趙銓厲聲道:“說!”
  學童支支吾吾了幾聲,嚇得昏死過去。
  這時,門外有人來報,“啟奏公公,公主府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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