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作別
我當捕快那些年 by 三觀猶在
2023-11-13 22:38
太平公主壹番話,差點讓範小刀破防。
太平公主見他如此模樣,得意地笑了笑。
男人,是最容易被拿捏的,而她又是這方面的高手。
範小刀雖然武功高強,卻也不例外。
可下壹刻,範小刀劍卻抵在了太平公主的臉上,太平公主臉色微變,“妳要做什麽?”
範小刀道,“公主可聽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句話?我雖然不殺妳,但在妳臉上劃幾劍,以公主的氣量,想必應該不會介意吧?”
太平公主怒道,“妳敢?”
範小刀冷冷道,“妳幾次三番要置我於死地,我在妳臉上收點利息並不過分,而且非常合理。”
看範小刀的神色,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這讓她心中生出壹絲恐懼。
但太平公主終究是太平公主,能將整個朝堂玩弄於股掌之間十幾年,又怎麽會如此輕易認輸,她很快鎮定下來,“妳這次去天梁城,見到李軼,可有什麽收獲?”
範小刀道:“妳又在套我話?”
太平公主道:“還記得妳離京城之前我跟妳說的那些話?”
範小刀道:“繼續。”
太平公主道:“在天梁城中有沒有得到確認?”
範小刀恍然,“李軼入皇宮盜寶,又闖入離火殿,是妳安排的?”
太平公主微微壹笑,“不然呢?壹個夜雨樓的余孽,人人喊打的妖女,沒有本宮,她又怎能進入皇宮,又如此巧合的發現離火殿?”
範小刀道:“既然妳都知道了壹切,為何還要假手於他人?”
太平公主道:“我在京城自身難保,當然要找些外援來幫忙。天絕丹是皇帝要活命的東西,也是妳要活命的東西,妳若不去找她,又怎能保全性命,又怎能恰好發現這些?”
“所以,妳刻意引我前去?”
太平公主道:“我也是自保而已。薛冰是太子殿下的舅舅,遇到這種事,想必不會袖手旁觀。如今的京城,就如壹個火藥桶,只要壹點火星,就能引爆,而妳正是那個點燃火藥桶的人。”
範小刀沈默不語。
太平公主將他看得十分透徹。
以範小刀的性格,他肯定會去查清楚真相,而真相壹旦公之於眾,朝野勢必為之震蕩。
範小刀問,“妳是在為太子殿下鋪路?”
太平公主哈哈大笑,“我哪裏有這麽大能力,我不過是為了保命而已。順便可能的話,也為妳鋪路!”
範小刀道,“為我鋪路?我對那把椅子,並沒有興趣。”
太平公主道:“有沒有興趣,並不是妳說了算。範小刀,好侄兒,只要妳我聯手,以妳的武功,還有我在軍方的影響力,就算是薛冰來了,也未必是我們對手。”
範小刀淡淡壹笑,“妳不過是鬥不過他們,所以拉我入夥,讓我成為妳的工具人罷了。”
太平公主楞了楞,嘆了口氣,道:“範小刀,妳知道妳的問題在哪裏嗎?”
範小刀搖頭。
“妳的問題,就在於太聰明了,有時候,太聰明反而不是好事。妳明明知道,跟我合作就算貌合神離,對妳也是有好處的,可妳偏偏又太耿直了,太相信內心堅守的所謂的正確,所以,妳容易被人利用。這壹點,趙行比妳強!”
“我替趙行謝謝妳的誇獎。”
太平公主道,“不過,最近妳的表現,反而讓我捉摸不透了。”
“比如說?”
“最近妳殺了太多人,林遠、十三太保、慕容鐵錘,還有大明軍方的人,這不像是以前的妳。”
範小刀道:“所以,我應該引頸待戮?”
“至少不會用如此不計後果的手段!”
太平公主拍了拍馬車窗欞。
壹聲馬嘶聲,馬車停了下來。
太平公主道:“前面就是雞鳴山,也是六大營的防區,單這座山中,就有許虎的三萬防軍,妳現在有兩個選擇,第壹個是跟我合作,隨我回京城;第二個是下車,妳將獨自面對這三萬人的追殺。”
範小刀問,“許虎殺我,是妳下的命令?”
太平公主道,“我很忙的,哪裏有功夫關心妳的死活?我來找他,是為了將來作打算。”
範小刀掀開車簾,趕車的老者露出壹臉恭請的笑容,正如接他上車時壹般。
地上躺著十八條馬屍,還有十八具騎兵的屍體。
能在悄無聲息之間,殺死許虎派來隨行的十八騎,不用說,正是出自眼前這位老者的手筆。他打量了老者壹眼,老者依舊壹副恭敬的神色,眼神中沒有任何波瀾,範小刀卻察覺到了壹絲危險。
這個陪同太平公主隨行的老者,是壹個絕世高手,而且實力應該不在李覺非之下。
可是任憑他搜盡記憶,也猜不到此人的身份。
難怪太平公主如此有恃無恐。
太平公主道:“壹路珍重,希望妳能活著回到京城。”
那語氣,就好像是即將送夫君遠行的妻子,可是,這句話,卻又是危機重重,範小刀明白,當他作出了選擇的那壹刻,入京之路,必定兇險萬分。可是,他又不不得不如此。
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範小刀這才深吸壹口氣,擡頭看了眼天空,已是子時,他施展輕功,前往城外的客棧,與李紅綃匯合。
來到客棧,只見濃煙滾滾,整個客棧,淹沒在壹片火海之中。
客棧四周聚滿了人群,有的人去鑿冰取水,有的人用地上積雪滅火,還有人用掃把撲火。
範小刀看了壹眼李紅綃的房間,早已燒成了灰燼。
他心中擔心,便要沖進紅海之中,忽然被人拉住了袖子,“大哥,我在這裏。”
李紅綃穿了壹件男裝,臉上滿是灰塵,混在了人群之中,範小刀壹把拉住她,道:“妳沒事就好,剛才差點嚇死我了。”
李紅綃道:“我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絕不會拖大哥後腿。”
範小刀知道此處危險,四周肯定還有許虎的人在盯梢,也顧不得馬匹和行禮,拉著李紅綃,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現場。
來到僻靜處,範小刀問,“發生了什麽事?”
李紅綃道:“妳入城之後,我左右無事,又睡不著覺,於是便去外面散步。誰想到,沒多久,就來了十幾個黑衣人,上來就踹門,客棧老板和老板娘開門,當場便被殺死,他們見人就殺,殺人之後,又放了壹把火,將客棧燒了。這些人十分專業,全程沒有壹句廢話,應該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我怕妳回來後找不到我,就壹直混在人群中。”
範小刀當即臉色陰沈。
他明白,這些人是來殺李紅綃滅口的。
只是沒有想到,老天垂憐,讓李紅綃躲過壹劫。
許虎的六大營,竟幹如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堂堂大明官軍,竟對大明百姓出手如此狠辣。
這筆賬,要算在許虎頭上。
不過,真正的戰場,在京城,不在這裏。
這是範小刀自己的事,他不想讓李紅綃也摻和進這場渾水之中,可是李紅綃卻不肯離開,於是道,“此番前去京城,要辦壹件十分緊要之事,此行十分兇險,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想拜托妳壹件事。”
李紅綃道,“大哥要我做什麽?”
範小刀道:“我寫壹封書信,妳去壹趟青州,交給義父,他看過之後,自有主張!”
李紅綃心思十分細膩之人,當即明白了意思,“大哥要趕我走?”
範小刀搖頭,“這件事事關重大,我拿不定主意,所以請義父前來幫忙,可我暫時又無法脫身,所以還得麻煩妳去跑壹趟!”
李紅綃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我答應妳!”
當夜,兩人找了壹處山洞過夜。
次日壹早,李紅綃睜開眼睛,壹股肉香味撲鼻而來,範小刀將壹只烤熟的兔子,遞到她的面前,李紅綃道,“妳抓的?”
範小刀笑道,“昨晚住下後,我註意到了附近有壹些兔腳印,又來不及下套,只好用了壹些非常手段,武功高了,還是有些好處的。只是沒有調料,只放了壹些鹽巴。”
昨夜壹場大火,他們的行禮沒來得及取出,燒成了灰燼。
好在壹些重要的東西,都隨身攜帶,倒也沒什麽損失,只是,孫天海送的那兩匹矮腳馬,卻也死在了客棧之中。
李紅綃這才註意到範小刀肩頭的傷口,“妳受傷了?”
範小刀擺了擺手,“壹點皮外傷,不礙事。”
李紅綃放下兔肉,解開了範小刀的衣衫,刀口入肩三分,傷口上還隱約滲出鮮血,她取出金瘡藥,幫範小刀重新包紮好,又坐了回去,取過兔肉,放在嘴邊,卻咬不下去。
範小刀上前,將她摟在懷中,道:“怎麽了?”
李紅綃道,“我擔心妳。”
範小刀笑道,“沒什麽,妳不知道,妳大哥我昨夜多麽勇猛,懷來城內三千兵甲,被我遛狗遛了壹夜,始終拿我沒有辦法,哈!”
範小刀越是輕描淡寫,李紅綃越是擔心。
範小刀只得安慰道,“好吧,我答應妳,以後不會如此魯莽,所以說,我才讓妳去青州,幫我搬救兵嘛!如此說來,我的小命,都在妳手上呢!來,笑壹個!”
李紅綃這才露出壹絲笑意。
範小刀捏了捏她臉頰,“這才對嘛!”
兩人吃罷早餐,範小刀取出輿圖,道:“妳從這裏南下,從河北府去青州,與我義父匯合,這雞鳴山是不能走了,我也得繞個遠路,年前怕是趕不回京城了,不過,正月十五之前,咱們差不多應該能同時抵京。”
李紅綃從懷中取出壹疊銀票,“這些大哥拿著,我用不到。”
範小刀擺了擺手,“這這些錢,可是將來我娶妳的彩禮錢,送出去了哪裏有要回來的道理,我身上還有幾千兩,還夠用,妳路上再買壹匹馬,這樣能節省不少腳力,別舍不得花錢!”
李紅綃點了點頭。
兩人依依不舍,範小刀道,“妹子,壹路保重!正月十五,我在京城等妳!”
李紅綃走出去數裏遠,回頭再看,範小刀正站在原地,沖她揮手作別,心中默默道,大哥,壹定等我回來!
待李紅綃消失在視線中,範小刀神色變得冷峻起來。
他望向遠處的雞鳴山,山頂白雪皚皚,籠罩在壹層薄霧之中。
範小刀將驚鴻劍懸於腰間,向雞鳴山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