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重逢已是敵非友
我當捕快那些年 by 三觀猶在
2023-11-13 22:38
壹夜之間,鐵騎幫易主。
杜小武以他狠辣的手段,整得耶律公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茍延殘喘於世間,又以金錢收攏人心,似乎比半年前耶律公孫上位時,更加平穩壹些。
小文、大壯等人被接到了鐵騎幫總舵。
李紅綃則有些悶悶不樂,杜小武知道,她對自己的行事作風不滿,可是,在江南鎮這種無法無天的地方,若不夠狠,根本無法生存下去,見她如此,也懶得去做解釋。
安頓好眾人後,範小刀稍作易容,在江南鎮打探消息。
昨夜的刺殺,來得突然,若不是小武及時示警,他們怕早已成了炮下亡魂,以鐵騎幫的實力,根本無力為之,所以昨夜他靠近紅衣大炮時,在炮身上留下的叠叠香,範小刀沒有趙行的鼻子好用,但他隨身攜帶的蜂鳥,可以替他指清道路。
順著蜂鳥指路,他跟蹤到江南鎮北五裏外的壹處山洞。
大約幾十人,安營紮寨,守在山洞門口,十幾輛馬車,雲集在山洞口,看上去應該是準備將那十門紅衣大炮轉移。
就在這時,他看到昨夜那個蒙面黑衣人進了山洞,範小刀心說來得正好,於是潛行過去,趁壹名守衛不註意,將他擊暈,換上了對方衣服,大搖大擺地進了山洞。
山洞極大,是壹處溶洞,洞頂上是石鐘乳,將山洞分為了幾大區域。
這種喀斯特地形,在雲貴壹帶常見,在江南倒是極少。
山洞內,幾名屬下,正在跟黑衣人匯報情況,包括鐵騎幫易主,耶律公孫遭人報復之事,蒙面人道:“沒想到爛泥扶不上墻,如此也好,至少我們不用找耶律公孫滅口了。”
“就怕昨夜,耶律公孫被搞之前,泄露了公子的身份。”
蒙面人道:“他又不認識我,何來泄露之說?這次行動,沒有成功,範小刀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把知情的幾人,都壹壹滅口,不要落人把柄,準備壹下,即日回京。”
範小刀忽然想起壹個人。
是丁壹!
難怪聲音和身形都覺得耳熟,當初在六扇門,丁壹也算是同僚壹場,可是武林大會之後,丁壹投靠了太平公主。
既然如此,不用說他也猜到了,是太平公主要殺他。
太平公主想殺範小刀,這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想不想,是壹回事,能不能殺是壹回事,只是沒有料到,對方這次會如此大陣仗。
範小刀能幸免於難,實在是運氣爆棚。
既然妳們沒有搞死我,接下來,就輪到我來搞妳們了。
範小刀隱去身形,混入到搬運大炮的人群之中。
十門大炮,已裝到十輛馬車之上。
還有三輛馬車,運送剩下的炮丸和火藥,監工之人,正在指揮眾人,大聲呵斥著,“輕拿輕放,這些火藥,都是要命的玩意兒,妳們招子都給我放亮些,若真出了差池,咱們誰也活不成!”
說話之間,丁壹與四名隨從,騎馬從山洞中走出,叮囑了幾句,便向北方疾馳而去。
範小刀搬了壹箱火藥,放在壹輛裝大炮的車上。
監工道,“那個誰……妳往哪裏放呢!”
範小刀道,“放這裏,方便點。”
“妳誰啊?我怎麽之前沒見過妳。”
範小刀笑了笑,“這不就見了嘛?”說著,從懷中取出火折,擦著了明火,監工見狀,連連後退,大喝道,“趕緊放下,妳不要命了?”其余眾人見狀,也都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四處散了開來。
範小刀道:“妳們不是很喜歡放大炮嗎?怎麽都跑了?”
眾人遠遠躲開,不敢靠近。
範小刀將那些火藥桶,壹壹踹下馬車,每輛車上放了壹桶,又戳破壹只桶,將火藥撒在地上,與十幾輛馬車連成了壹片,眾人都明白,這家夥是要把紅衣大炮連同火藥壹起毀掉,可是又忌憚對方手中有火折,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壹壹弄完。
監工道:“妳可知,這些是大明官軍的財產?”
範小刀搖了搖頭,“誰的財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玩意兒,昨晚差點要了我的命!”
“妳是……範小刀?”
“正是小爺。”範小刀對監工道,“我若是妳們,早就四處逃命了。”
未等監工下令,眾人轟然退去,如作鳥獸散。
範小刀牽過壹匹馬,翻身上馬,道:“回去告訴妳們主子,想要殺我,派點像樣的對手來,不然,我可沒興趣陪妳們玩!”說罷,火折扔在地上,點著了灑在地上的火藥,火藥瞬間燃燒,向四周蔓延開去。
範小刀壹夾馬腹,策馬而出,向丁壹逃離方向追去。
跑出十幾丈後,聽得山洞外,地動山搖。
轟隆轟隆!
爆炸聲不絕於耳,碎石漫天飛舞。
壹團黑煙,升騰而起。
遠處。
丁壹與四騎看到身後的黑煙,神色凝重。
壹騎道:“丁先生,可能出事了,要不要屬下回去看看。”
丁壹望著遠處,搖了搖頭,“不必了,他來了。”
馬蹄聲疾。
範小刀壹人壹騎,趕上了在前面的丁壹,來到五人身前,淩空躍起,擋在壹人四騎身前。
“我有壹劍,想向諸君問道。”
壹騎道:“閃開,不要命了!”
範小刀望著眾人,“昨夜,有人想要我的命,誰料沒要成,我只好辛苦壹些,大老遠跑過來,跟諸位討壹些利息。”
為首騎士見狀,長刀出鞘,策馬向前沖了幾步,壹刀向範小刀劈了過來。
範小刀俯首,轉身,拔劍,歸鞘,整個動作壹氣呵成。
戰馬向前沖出幾步,便停下來,旋即只見那騎士墜地,喉嚨間多了壹道細痕,細痕又變成血箭,噴湧而出,不片刻那人便原地去世。其余三騎哪裏見過如此高明的劍法,嚇得紛紛止住戰馬,沒有了要動手的沖動。
範小刀劍鞘指著丁壹,“我只要他留下,無關人等滾開!”
三騎見狀,道:“我們與丁先生共存亡。”
話雖如此,說話卻沒有壹點底氣。
丁壹道:“妳們走吧!”
“丁先生,我們職責是保護妳平安抵京……”
丁壹道:“此人是我朋友,我與他說幾句話,妳們去前面十裏廟等我。若等不到我,就不必等了。”
三騎只得離開。
範小刀道:“丁先生,呵呵,果然氣派不小。”
丁壹道:“許久不見,老朋友。”
範小刀道:“是啊,許久不見,壹見面就用紅衣大炮打招呼,妳這朋友當得不夠地道啊。”
丁壹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妳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壹個身不由己,我若殺了妳,是不是也是身不由己?”
“技不如人,命該如此!”
範小刀臉色壹沈,“為什麽?”
丁壹道:“京城之中,有人不想讓妳活著回去。”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是了,去年太子朱延回京之時,也是有人不想讓他活著回去。感情江南雖好,可來江南壹趟,都不能活著回去,那這趟江南之旅,就有些不妙了。
範小刀初入六扇門時,與丁壹同僚壹場,跟兵馬司鬥毆,丁壹也出力頗多,雖然沒有過命地交情,但相處得還算不錯,只是沒有想到,如此壹個精幹之人,竟投靠了太平公主。
昨夜,丁壹沒有殺死範小刀,此刻竟毫無懼色,壹臉平靜地望著他。
“是太平公主讓妳殺我?”
“妳知道,我不會告訴妳的。”
範小刀問:“若我以妳性命來逼問妳呢?”
丁壹道:“壹樣的答案。”
範小刀笑了。
若是半年前,有人想殺他,以他的脾氣,早已揮劍招呼了上去,可在江南大半年經歷,他已不是當初那個意氣用事的魯莽小子,畢竟與譚時飛、謝芝華等人的鬥智鬥勇,他變得更加成熟。
“以妳武功,妳覺得能接我幾劍?”
丁壹道:“半年前,我覺得與妳五五開。但看到剛才那壹劍,我知道自己毫無勝算,這半年,妳劍法精進了不少。”
範小刀道:“我不殺妳,並不是不敢,而是妳的命,活著比死了更值錢。希望有壹日,妳的命能派上用場。”
“我沒有承諾,妳為何如此相信?”
範小刀道,“我與妳雖相處不多,但也算同僚壹場,妳的經歷和往事,我也略聽過壹二,妳出身鬼樓,憑借壹身武功,進入六扇門,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明明有很多次晉升的機會,可都被妳拒絕了,所以當聽到妳去太平公主府上當差之時,我覺得不可思議。”
丁壹道:“我與趙行同期進入六扇門,我自詡能力、武功不比他弱,可始終被他壓制壹頭,本來覺得如此熬下去,或許有出頭之日,可是六扇門又來了個範小刀,壹來就搶走所有風頭,樹挪死、人挪活,人往高處走,沒什麽不可思議。”
“妳往高處走,我沒意見。可為何偏偏去了太平公主府?妳知道,我們六扇門與他們算是政敵。”
“因為待遇豐厚。”
“太平公主憑什麽信妳?”
丁壹笑了笑,“我幫她解決了北周困局。”
當初,因為北周遇刺,明、周兩國交惡,太平公主的大宗走私貨物,被北周扣押,將近兩百萬兩的貨物,這件事曾讓太平公主壹度財政吃緊,為了摟錢,他們甚至買賣人口,明目張膽地賣官鬻爵,犯下不小的罪行,可是最後卻又不了了之。
若丁壹有這本事,幫他們解決北周之事,確實有資格得到太平的重用。
“只是如此?”
丁壹又道:“我長得比較好看,而太平公主,喜歡好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