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小樓聽風雲

歷史軍事

春日澄澈的陽光,傾灑在古色古香的青磚黛瓦庭院。
清新的微風,輕輕拂過陳勝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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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戰略

人道永昌 by 小樓聽風雲

2023-5-11 22:06

  “啾……”
  神駿的鷹隼翺翔於高空之上,掠過大地上徐徐湧動的赤紅長龍,壹路向北,飛馳了七八十裏後,俯身沖入壹片綿延無盡的山林之中。
  “啾……”
  帥帳之內的陳勝聽到熟悉的鷹戾聲,走出帥帳,打了壹聲響哨。
  在山林上方盤旋的的鷹隼,即刻尋著聲音,收翼俯沖而下。
  “撲棱棱……”
  陳勝擡起左臂,精準的接住了俯沖下來的鷹隼。
  “咕咕咕……”
  鷹隼壹落到他的手臂上,就拉長了脖子,像條舔狗壹樣使勁的蹭著他的面頰。
  “哈哈哈,臭東西!”
  陳勝擡起右手輕輕撫了撫鷹隼的腦袋:“辛苦妳啦,回頭再多給妳找兩個婆娘!”
  “咕咕咕咕咕……”
  鷹隼呆了呆,旋即搖頭如撥浪鼓,壹邊搖頭壹邊張開寬大的羽翼、壓低上身,對陳勝做出攻擊狀:鏟屎的,本大王給妳壹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餓漢子不知飽漢子虛,老婆多的痛苦,誰多誰知道!
  陳勝毫不在意它的進攻姿勢,壹把抓住它的腦袋就是壹頓狂搓。
  “咕咕咕……咕!”
  鷹隼努力掙紮著,好不容易才將腦袋從他的魔掌之中掙脫出來,焉頭耷腦的垂著腦袋,像只鬥敗的公雞。
  陳勝滿意的收手:“小樣,還治不了妳了!”
  他取下鷹腳上的竹筒,拇指與自食微微壹用力,竹筒便碎裂開來,竹筒內承裝的絹布卻完好無損。
  他將其抖開,攤在手心中細細查看:‘姬列,豫州牧姬盛長子,豫州典軍長吏,年三十四,好於坐談、長於歌賦、極愛美姬,於安邑內廣有才名,雖長居典軍長吏,但常年混跡內閭(妓院),鮮入軍寨……’
  “嘖!”
  陳勝意義不明的歪了歪嘴,也不知是該感謝敵人對自己的輕視。
  還是該驚嘆大周官府之糜爛,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宗室子弟竟都還想著撈功勛。
  “妳見著敵人了?”
  他偏過頭看向站在自己左臂上的鷹隼。
  鷹隼抓著他的手臂,歪歪扭扭的轉過身,將屁股對準他,再壹低頭,將腦袋塞到了翅膀下邊。
  “好啦,待會給妳加餐……壹只野兔怎麽樣?”
  鷹隼紋絲不動。
  “兩只?”
  鷹隼仍不為所動。
  “那就三只!”
  “妳再不同意,我就只有找其他毛毛去幫我看了哦?”
  陳勝笑吟吟的說道。
  “咕?”
  鷹隼壹下子支棱起腦袋來,轉過身擰著腦袋看他:鏟屎的,妳竟然還有其他小可愛?
  陳勝幫它理了理腦袋上雜亂的呆毛:“放心,無論我養了多少毛毛,妳都是我最貼心的毛毛!”
  鷹隼腦袋壹松:這還差不多!
  “咕咕咕……”
  它連叫帶比劃的對陳勝形容著它在哪裏見過那支軍隊,距離這裏又飛了多久。
  陳勝很快就明白過來:“哦,七八十裏啊!”
  難怪還沒收到斥候來報,原來是還未進入警戒範圍之內。
  “來人!”
  陳勝喚來親兵,將手臂的鷹隼交給他,“取三只野兔給它。”
  鷹隼蹭了蹭他的臉頰,順從的跟著親兵領它的獎賞去了。
  陳勝回過身,看著前方平靜如落日村落的偌大軍營,低喝道:“升帳!”
  ……
  不多時,營中所有營級以上的軍官,齊聚帥帳之內。
  陳勝沒有與他們廢話,徑直掛起特戰局繪制的小殷河地圖:“我們此次入潁川的作戰目標,就是這支援潁川郡守的三萬豫州府兵!”
  眾將盯著帥帳上方的地圖,眼神中皆有恍然大悟之意。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沒有交頭接耳。
  沒有如臨大敵。
  也沒有壹時激起千重浪!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繪制著敵軍行軍路線的地圖,靜靜的等待陳勝分配作戰任務。
  豫州府兵?
  很強嗎?
  陳勝將他們的臉色都看在眼中。
  他有心強調幾句,想了想又作罷了。
  驕傲肯定不好。
  但總比恐懼好!
  若是他們能保持著這份兒驕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那他們驕傲又有何妨!
  若是某天撐不住這份兒驕傲,戰敗了。
  這份兒驕傲自然也就沒了……
  省著點打擊士氣的言語,留待那壹天鼓舞士氣不好嗎?
  反正慎勇如他,又怎麽會讓自己的部下陷入全軍覆沒之境?
  “此戰我們的作戰任務,是作為佯攻配合正在攻打潁川郡郡邑陽翟城的八團、九團,拿下陽翟城!”
  陳勝繼續介紹任務。
  正所謂謀事在密,在今日之前,知曉他此行作戰計劃的,唯有範增壹人。
  其余人,哪怕是他的親衛出身的季布,都不知曉此行的作戰任務。
  至於陳縣之內,範增會替他掩蓋他已領兵出征之事,用以迷惑各方勢力安插在陳縣的探子。
  “既然是作為佯攻,那麽,在八團、九團拿下陽翟城之前,我們就不能勝,只能敗!”
  “只有我們敗了,陽翟的守軍才會放松警惕!”
  “八團、九團才有機會,以最小的傷亡,拿下陽翟!”
  “但怎麽個敗法兒,也是有說道的!”
  “第壹點,也是最重要的壹點,我們只是詐敗,而不是真的戰敗,不能真將自家弟兄推去送死!”
  “第二點,即使是詐敗,第壹戰也得趁著這個敵明我暗、出其不意的好機會,先打掉這三萬府兵壹部分兵馬,否則三萬府兵追著咱弟兄,難受的是咱們自己……不過也不能把他們打得太疼了,真嚇著他們,陽翟那邊的守軍不放松警惕怎麽辦?”
  “第三點,既是詐敗,那麽總得裝得像壹點,妳說咱們壹萬弟兄囫圇的沖上去,再囫圇的退下來,那敵人能相信咱們是戰敗嗎?擱妳妳信嗎?可要是所有弟兄都知道這是詐敗,個個都打得假模假樣的,對面三萬人,三萬人都是瞎子?所以說,詐敗只能是咱爺們知曉,不能讓低下的弟兄們知曉!”
  “綜上所述,此戰,我們得讓底下的弟兄們都按照正常的戰法去打,但妳們這些做軍官的,可都得把耳朵給我豎起來聽仔細了,只要我撤兵的命令壹下達,妳們就算是快要殺到中軍帥旗之下了,也得立馬給我撤回來!”
  “還有,自己提前安排好的托兒,讓壹部分弟兄鳴金收兵之時,倒下裝死,讓其他弟兄扛著回來,要讓對面覺著,咱們傷亡很大!”
  “這樣,詐敗才裝得像!”
  “放心,我會留下預備隊,接應妳們撤退!”
  “好了,對於作戰任務,大家還有沒有問題?”
  陳勝壹拍雙手,問道。
  帳下眾將面面相覷,最後諸多目光盡數落在了季布身上:妳曾是上將軍的親衛統領,妳上!
  諸多目光射得季布頭皮發麻,只好起身抱拳道:“回上將軍,詐敗沒問題,但何時才能戰而勝之?弟兄們自追隨您征戰以來,未嘗壹敗,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敗於這麽壹支二流軍伍之手,末將實無顏面對麾下的袍澤弟兄!”
  帳下眾將聽言,盯著他的目光才齊齊壹松:好兄弟,委屈妳了!
  陳勝想也不想的說道:“八團、九團拿下陽翟城池之日,便是我等反擊之時!”
  說完,不待季布再開口,他接著說道:“妳們在稷下學宮進學之時,我便教過妳們,戰略高於戰術、戰術圍繞戰略,眼下就是壹個很好的實例!”
  “覆滅這三萬豫州府兵,對我們陳郡有意義嗎?”
  “沒有!這麽大壹個豫州,男丁沒有兩百萬也有壹百萬,咱們就算是將這三萬豫州府兵都留在這裏,豫州牧姬盛也能輕而易舉的再拉扯出三萬府兵!”
  “拿下潁川,對我們陳郡有意義嗎?”
  “不但有,還很大!”
  “潁川富庶,有的是糧食和耕地,拿下了潁川,咱弟兄就再也不用省吃儉用的為郡中父老鄉親們節省那壹口米湯!我們能頓頓吃飽、郡中的父老鄉親們也能頓頓吃飽!”
  “另外,潁川與陳留乃九州東南部連接司州中樞之地的門戶,只要拿下了這兩郡,朝廷就不敢逼我們陳郡太甚,真將咱們逼急了,咱們爺們隨時可以壹拉桿子,直接沖進京城、殺入朝堂,砍他壹個人頭滾滾!”
  “拿下潁川郡是戰略!”
  “打這三萬豫州府兵是戰術!”
  “所以,是我們配合八團、九團打!”
  “所以,我們得等到八團、九團得手之後,再發動反攻!”
  “妳們,聽明白了嗎?”
  帳下眾將齊齊起身,高呼道:“明白!”
  他們是真的聽明白了,明白得個個眼神裏都燃起了壹團火。
  ‘沖進京城、殺入朝堂,砍他壹個人頭滾滾?’
  ‘這可不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終極目標嗎?’
  陳勝壹見到這群犢子眼珠裏亮起綠光,就覺得腦仁隱隱作痛,不由的板起臉呵斥道:“妳們這幫夯貨,可別忘了剛剛我怎麽跟妳們說的,我們得詐敗!詐敗懂嗎?”
  “誰要敢裝聾,裝聽不見我的撤退軍令……”
  “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戰場之下,我是妳們的教長、也是妳們的袍澤弟兄,關起門來,咱們什麽話都可以說、什麽問題都可以商量著辦,除了婆姨我不能給妳們找,妳們就是要認我當爹我都不攔著!”
  “但只要上了戰場,我就只是妳們的上將軍!”
  “我的話,就是軍令!”
  “違者,皆斬!”
  “聽明白了嗎?”
  眾將挺直了身板,齊聲高喊道:“明白!”
  只是他們嘴裏呼喊著“明白”,雙眼中的火光,卻越發的熾烈了。
  ‘上將軍只說了聽軍令而已。’
  ‘又沒說不能沖進京城、殺入朝堂,砍他壹個人頭滾滾……’
  ‘再聽聽上將軍說的,關起門來,什麽話都可以說,什麽問題都可以商量著辦。’
  ‘上將軍分明是拿咱們當作壹家人啊!’
  “好了,都下去準備吧!”
  陳勝看著他們眉宇間不加掩飾的狂熱之色,無力的擺手道:“敵軍距我們還有五十余裏,算時間與路程,他們今晚會夜宿小殷河畔,明日清晨渡河,我們等到他們明日渡河渡到壹半,從他們後方發起進攻,稍後我會將撤退路線,下發到妳們團部……都激靈著點,我等著回家給妳們擺慶功宴!”
  “慶功宴?”
  “啟稟上將軍,末將想要先預定壹鼎牛肉……”
  陳嬰突然笑呵呵開口問道。
  七團所有營官盡皆將目光遞向陳勝。
  陳勝皺了皺眉頭,呵斥道:“混賬!怎麽敢當著我的面提吃牛肉!”
  他壹皺眉,帳中的溫度仿佛都驟降了十幾度。
  看著陳勝的諸多七團營官,盡皆垂下了了目光,不敢再直視他。
  唯有陳嬰依然笑呵呵的看著陳勝。
  陳勝裝模作樣的呵斥了壹句後,話鋒壹轉,輕笑道:“不過妳若是能將妳麾下的弟兄,都給我囫圇的帶回家,我可以去幫妳們找找,看看哪裏有累死的老牛……”
  諸多七團營官齊齊擡起頭來,目光急促的在陳勝與陳嬰之間移動。
  陳嬰收起笑容,肅穆的抱拳下拜:“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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