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小樓聽風雲

歷史軍事

春日澄澈的陽光,傾灑在古色古香的青磚黛瓦庭院。
清新的微風,輕輕拂過陳勝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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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六十八章 決戰(中)

人道永昌 by 小樓聽風雲

2023-5-11 22:06

  “滾回去告訴蘇牛,某家不管他死傷了多少人,某家只再給他兩刻鐘,他就是拿人命填,也要給我填上北城樓,填不上,某家就拿他的頭顱去填……”
  屠睢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壹樣,坐立不安的按著腰刀在中軍陣前來回走動著,每每有傳令兵回報各城門的進攻情況,都會被他劈頭蓋臉的咆哮壹陣。
  忽然,壹陣由遠及近的喊殺聲,自他後方傳來。
  屠睢猛地壹個激靈,轉身望著後方失聲道:“陳郡兵打過來了?”
  不到五千兵馬的中軍聽到這陣喊殺聲,亦是大亂。
  混亂之中,屠睢只聽到壹聲大喊:“大帥,陳嬰反了,後軍破了……”
  “什麽?陳嬰反了……”
  屠睢楞了楞,突然仰頭噴出壹大口鮮血,直挺挺的往後方倒去。
  壹眾在中軍候命的將校大驚,慌忙壹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扶住他,“大帥、大帥……”
  屠睢掙脫親兵的攙扶,壹把拔出腰刀,雙目血紅的掙紮著要往後方撲去:“豎子,安敢反我,乃公烹妳九族……”
  他與陳嬰,乃是微末之交。
  彼時,他還不是叱咤揚州的太平道渠帥,還只是揚州數十個太平道頭目之壹。
  而陳嬰,也還不是東陽縣令,還只是壹個不值壹提的東陽縣亭長。
  他入東海郡傳道,路見不平,怒殺壹作惡的世家子,被東海郡下發海捕文書緝拿,逃至東陽縣,惶惶不可終日。
  是陳嬰頂風冒雷,送他的出東海郡。
  在太平道坐大之後,他也投桃報李,先是助陳嬰坐上東陽縣令,後是親赴東陽以裨將之職邀陳嬰聚義。
  他還要如何待他陳嬰?
  陳嬰為什麽會反他?
  陳嬰憑什麽敢反他?
  他怒急攻心之下,只感到喉頭壹甜,再次仰頭噴出壹大口鮮血,眼前直發黑。
  “大帥,陳郡兵攻過來了!”
  “大帥,大勢已去,咱們逃吧,只要逃會揚州,咱們還能再拉扯起十五萬兵!”
  “是啊大帥,咱們快逃吧……”
  壹眾將校扶住他,惶惶不可終日的七嘴八舌說道。
  陳郡兵雖不過萬,但著實是將他們打得膽寒了。
  先是壹戰伏殺他們五萬人。
  後續更是幾千人追著他們十萬人砍殺了壹百多裏地。
  那五天裏,屠睢不斷換兵換將殿後,期望能找出壹個可以抵擋住陳郡兵,挽回士氣的將領。
  但結果卻是,他軍中所有領兵大將,都被輪番拉到後軍被陳郡兵花式吊打……
  壹個兩個,還會有人不屑!
  三個四個,還會有人不服!
  個個都如此,他們就只剩下恐懼了!
  在他們的眼裏。
  陳郡兵雖只有壹萬人,但卻需要十萬人擺開陣勢,才能敵!
  五萬?
  秦奢那五萬人不是已經打了壹樣了嗎?
  還去送?
  而今後軍三四萬人擺開陣勢,都沒能擋住那群如狼似虎的陳郡兵。
  他們中軍這五千人,拿著去擋?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逃?”
  壹臉噴出兩大口鮮血之後,屠睢反倒精神了許多。
  他掙開攙扶他的將校,彎腰撿起地上被眾人踩的變形的兜鍪,扣到腦袋上,壹張豹頭環眼的兇悍面目透出好似火山爆發壹般的癲狂兇暴之意:“十五萬兒郎隨吾等北上伐昏周,卻被吾等無才無德之輩葬送此地,吾等還有何顏面再回揚州面見江東父老?二三子……”
  他咬牙切齒的壹句壹頓道。
  然而他的話還未能說完,就被壹陣鋪天蓋地的高呼聲給淹沒了。
  “伐無道,誅屠賊!”
  “伐無道,誅屠賊!”
  通過那壹腔熟悉的江東口音,他們不難判斷出,呼喊的乃是陳嬰麾下那八千兵馬。
  霎時間,中軍所有將校、兵卒,盡皆看向前壹刻還在發狠的屠睢,目光說不出的古怪。
  屠睢察覺到了他們眼神中的古怪,好像是在說:哦,原來是因為妳太殘暴,陳嬰才反的……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但鋪天蓋地而來的高呼聲,以及開始崩潰的中軍,卻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他心頭壹急,再次仰頭噴出壹大口鮮血,雙眼壹翻,向後倒去……這回,是真的昏死過去了!
  壹眾將校見狀,如蒙大赦沖上去扶住他,高呼道:“大帥昏過去了,突圍、突圍……”
  ……
  陳勝望見屠睢軍中軍崩潰、帥旗向東邊移動,微微懸起的心臟,這才踏踏實實的落回了胸腔裏……大勢已定!
  雖然在陳嬰如約陣前反戈壹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此戰的勝負沒有什麽懸念了。
  可偏偏有可能出錯的地方,沒有出錯。
  不該出錯的地方,卻出錯了!
  按照事先他與蒙恬溝通的戰術,此戰在他陳郡兵對屠睢軍發起沖擊之時,蒙恬部就該派出壹支不下萬人的精兵,從北門突出,配合他前後夾擊,壹舉擊潰屠睢軍……因為他陳郡兵對屠睢軍發起沖擊的前提,就是陳嬰如約陣前反戈壹擊。
  但事實卻是。
  在他紅衣軍兩曲兵馬,都已經順著陳嬰所部撕開的口子沖進屠睢軍陣中了,蒙城的北城門竟然還紋絲不動!
  在屠睢的帥旗移動之前,陳勝還真怕自己玩脫了!
  要知道,他這種孤軍深入,直取中軍的打法,說得好聽點叫中心開花。
  說得不好聽點……那叫送上門給人十面埋伏!
  只要屠睢多想壹點、心狠壹點。
  他完全可以在紅衣軍沖過後軍的瞬間,拼著己方元氣大傷,強行鳴金撤兵,收縮兵力給他來壹出甕中捉鱉!
  這種操作難度,並不高!
  似這等十幾萬人級的大兵團作戰,雙方的作戰意意圖,其實是很難瞞過對方的。
  奇兵?
  幾千人的奇兵,能決定這種十幾萬人級的大戰勝負走勢?
  幾萬人?
  那眼睛得多瞎,才能看不見幾萬人的埋伏?
  如果陳勝是屠睢。
  在明知道自己後邊跟著壹支不懷好意的軍隊,時刻準備著捅自己菊花,他要不給這支軍隊準備個十套八套能頂住的應對方案,無論情況有多糟糕,他都絕對不會來打蒙城!
  而這種基於後方的敵軍有可能會沖破後軍防禦殺入陣中的假設,從而制定應對方案的操作,不應該是壹名合格的統帥最基本的素質嗎?
  幸好……
  屠睢不是他!
  否則被蒙恬擺這麽壹道。
  他今天就算能不死,也得脫好幾層皮!
  當然,心黑如陳勝,他怎麽可能會將自己人的生死,寄托在別人能否守約?
  但他不相信別人,還能不相信自己的親爹嗎?
  可偏偏……
  蒙縣北城門的大門,還真就是紋絲不動!
  蒙恬沒出來。
  陳守竟也沒出來!
  “所以,這壹波不是坑爹,而是坑兒子……”
  陳勝最後深深的看了壹眼緊閉的蒙城北城門,下令道:“傳令,全軍出擊!”
  “咚咚咚……”
  “咚咚咚……”
  壹面鼓響變兩面鼓響。
  下方護衛中軍帥旗的郡兵曲,聞聲平戈向前。
  陳勝屈膝從三丈高的將臺上壹躍而起,飛躍過五六丈的距離,精準的落入守衛中軍帥旗的郡兵曲陣前。
  他接過親衛遞過來的戰馬韁繩翻身上馬,揮劍高呼道:“棄兵跪地者,不殺!”
  郡兵曲聞聲,齊聲高呼道:“棄兵跪地者,不殺!”
  聲音傳至前方於崩潰的亂軍中四下沖殺的紅衣軍兩曲兵馬耳中,也齊齊跟著高呼道:“棄兵跪地者,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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