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小樓聽風雲

歷史軍事

春日澄澈的陽光,傾灑在古色古香的青磚黛瓦庭院。
清新的微風,輕輕拂過陳勝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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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四十二章 九州大陣破

人道永昌 by 小樓聽風雲

2023-5-11 22:06

  殘月孤懸天際。
  壹望無際的草原之上,白皚皚的雪潮湧動,宛如驚濤駭浪拍擊海岸線壹般,前赴後繼的奔湧向綿延的長城。
  浩瀚的喊殺聲連天徹地。
  黑壓壓的箭雨形同蔽日陰雲。
  山嶽般龐大的獸首在夜色中咆哮。
  穿雲金陽般的刀光劍影在夜色中綻放。
  萬千生命在雕零。
  無數未來在中止。
  年輕的幽州軍百將,抓著門板壹般的青銅巨劍,在城頭上來回的奔走。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今夜已經砍下了多少顆犬戎雜種的頭顱。
  但還有無窮無盡的犬戎雜碎在源源不斷的爬上城頭。
  就好像它們多得殺之不絕壹樣!
  “龍且!項莊!”
  他摸了壹把臉上的鮮血,雙眸暴突的仰頭咆哮道。
  “標下在!”
  兩道強打精神的吶喊聲,在晃動的人群之中響起。
  兩名年輕的屯長領著麾下僅存的士卒擠到年輕的百將身前。
  年輕的百將晃眼壹掃,心下冰涼壹片……這才小半個時辰,同吃同住了大半年的百十袍澤弟兄,就只剩下二三十人了!
  但旋即,熾烈的怒意就徹底吞噬了他的神智,他高高的舉起手中青銅戰劍,面容猙獰的咆哮道:“既守不住,那就不守了,二三子,可敢隨吾殺出城頭,並肩下九幽!”
  他狂怒的咆哮聲,就像是壹團暴烈的火焰!
  照亮黑夜。
  點燃殘誌!
  黑暗之中,不知多精疲力盡的殘兵,舉起手中兵刃,歇斯底裏的咆哮:“有何不敢!”
  年輕的百將轉身,壹步躍上城頭,手中又寬又長的青銅戰劍“嘭”的壹聲燃起烈烈火焰氣勁。
  他雙手舉起劍,咆哮了壹聲“殺”後,縱身躍出墻頭。
  那壹刻的身姿。
  就像是壹道光。
  照進了無數幽州軍士卒的眼中!
  “殺!”
  殘兵們怒吼著、手腳並用著,爬上城頭,追隨著他的身影跳下城頭……“老子就是砸,也能砸死兩個犬戎雜碎!”
  慘烈的同歸於盡之氣,就像是瘟疫壹樣,迅速傳染了城頭上那些已經無力再戰的疲兵、傷兵。
  他們爬起來,踉蹌的、蹣跚的,成群結隊的爬上城頭,前赴後繼的往下跳。
  若北疆防線已沒有希望。
  那麽他們願做最後的光!
  黑暗之中。
  似有壹聲低低的嘆息聲響起。
  這道嘆息聲,是那樣的蒼老,又是那樣的輕柔。
  在連天徹底的喊殺聲之中,卻又是那麽的清晰!
  下壹刻。
  恢弘的淡黃色光幕在長城之外亮起,浩浩蕩蕩的向著草原方向推進。
  所過之處,奔湧不休的犬戎大軍,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電影畫像壹樣,壹下子就停止了運動。
  而後成片成片的倒下……
  長城外,手持戰劍浴血奮戰的年輕敗將,看著眼前突然倒下的萬千犬戎雜碎,壹臉茫然。
  城墻上,數十萬幽州軍士卒慢慢的垂下手中的兵刃,眼神復雜的擡起頭望向天空中的那道幾近透明的淡黃色光幕……以前,光幕的顏色,乃是如同上好的緞子壹般的明黃色,上邊還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農耕畜養、九州大同等等印象。
  九州大陣啊!
  哎……
  “陛下,何至於此?”
  蒼老的聲音,再次在天地之間響起。
  “兵聖孫武,也會有問‘何至於此’的壹日嗎?”
  清脆如銀珠落玉盤,卻有異常有磁性的浩瀚聲音,不緊不慢的在天地之間響起。
  話音未落。
  無窮金光,在草原的夜幕之上綻放。
  九條猙獰的五爪金龍,拉動壹架大如山嶽的黃金車架,自草原深處飄出,瞬息之間,便至數以百萬計的犬戎大軍上方。
  那黃金車架構造繁復,其上浮雕著萬獸跪拜、四聖俯首等等異象,通體散發無窮堂皇而柔和的淡淡金光,與恢弘的九州大陣光芒分庭抗禮、毫不遜色,將夜幕照亮得宛如白晝壹般。
  壹望無際的百萬犬戎人見了這架馬車,排山倒海般的齊齊跪地,虔誠的俯首高呼:“天命吾皇,主宰乾坤,億萬萬壽!”
  浩瀚的聲音,在無邊無垠的草原之上蕩開。
  這陣勢。
  卻是那些自小就生長在幽州軍中的軍籍老卒都未曾見過。
  壹時間之間,數十萬幽州軍將士俱感頭皮發麻,幾乎抓不穩手中的兵刃。
  “老夫還以為,老夫早已與陛下達成共識。”
  適時,蒼老而輕柔的聲音在長城後方響起,所有的幽州軍士卒回頭望去,就見壹道須發花白、身披士卒甲,怎麽看都只是壹名再普通不過的軍中老卒的蒼老人影,手持著壹桿生滿綠銹的陳舊長戈,壹步壹步踏空而起。
  人群中,有人高呼“拜見上將軍”。
  數十萬幽州軍將士這才如夢初醒,面朝著那老卒抱拳拱手:“拜見上將軍!”
  以壹己之力,鎮壓北疆二百載的幽州軍上將,兵聖——孫武!
  “孤確與妳有所默契。”
  黃金車架中那人淡淡的說道:“但這與孤殺妳有何幹?”
  “老夫也沒想到……”
  老卒沈默了幾息,忽然也笑道:“宏圖大誌如帝俊陛下,竟然也會有言不由衷的壹日。”
  黃金車架中那人也沈默片刻了,而後同樣笑道:“妳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孔聖前來嗎?不用等了,他來不了……”
  “陛下為何會以為,老夫會是在等待孔聖呢?”
  老卒淡淡的笑道:“莫非陛下以為,老夫能坐鎮北疆二百載,全憑九州大陣?”
  黃金車架中那人聽言輕嘆了壹聲,淡淡的道:“孤便知,瞞不過妳……”
  老卒擡起頭,留戀無比的看了壹眼上空中那道淡黃色的光幕,驀地長嘆了壹聲:“既然如此,就請陛下退回去罷,老夫雖老朽不堪,但請陛下同下九幽的實力,也還有!”
  “妳這又是何必呢?”
  黃金車架中那人再次嘆了壹口氣,輕聲道:“難道妳們還不知,天數之下,小勢可改、大勢不可逆?”
  老卒面無表情:“老夫不知什麽天數,什麽大勢小勢,老夫只知,只要老夫壹息尚存,陛下便別想過北疆防線壹步!”
  “冥頑不靈!”
  黃金車架之中傳出的聲音漸冷,“那孤便看看,爾人族到底能強撐到哪壹步!”
  老卒抱拳:“吾人族自當萬古長青,永為九州之主,便不勞陛下操心了!”
  “呵。”
  黃金車架內那人冷冷的嗤笑了壹聲。
  下壹刻。
  壹只通體如白玉雕琢的修長手掌只黃金馬車之中探出,不帶絲毫煙火氣的隔空壹掌,拍向恢弘的淡黃色光幕。
  就見接天連地的淡黃色光幕之上陡然凹陷出壹道大有千丈、五指分明的手掌印。
  而後只聽見“啵”的壹聲。
  恢弘的淡黃色光幕,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壹樣,隨風消散。
  就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壹樣!
  老卒冷眼旁觀著這壹幕,沒有任何動作。
  黃金車架那種那人隔空擊出這壹掌之後,便在九條五爪金龍的拉動下飛速滑向草原深處。
  將整座天地照耀得仿佛白晝壹邊的明亮金光迅速消失。
  百萬金發碧眼的犬戎人楞了楞後,齊齊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化成無邊駭浪,拍向長城。
  老卒見狀,淡淡的道:“聽吾號令,翻天覆地陣,起!”
  “唯!”
  數百道雄壯的吶喊聲在幽州軍中響起。
  下壹刻,雄渾的兵煞之氣,直沖鬥牛!
  ……
  沈睡中的呂政,忽然被壹陣心悸之感驚醒!
  他猛地的翻身而起,卻不見任何異常。
  忽而,壹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由遠及近,他驚悸的怒喝道:“什麽人?”
  “大人,是末將!”
  趙佗步履匆匆的挑簾而入,抱拳拱手道:“大人,探馬急報,青州黃巾賊,大舉犯境!”
  呂政壹擰眉頭,總覺壹陣強烈的不安感盤踞在心頭,揮之不去:“妳方才可曾察覺有異?”
  趙佗詫異的擡起頭看向他,不安的躊躇了幾息後,說道:“回大人,方才天際有黃光閃過,營中所有將士盡皆驚醒……末將見到那陣黃光了,總感覺,似是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事物!”
  “對!”
  呂政用力的壹點頭道:“就是這種感覺,營中將士,都有此等心緒嗎?”
  趙佗再拱手:“回大人,末將不知……大人,青州黃巾賊已入境,我等還需要早做準備才是!”
  呂政聽言,只得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之感,沈聲道:“依計而行罷,傳我命令,三軍拔營!”
  趙佗領命,高聲道:“唯!”
  言罷,他轉身快步沖出帥帳。
  呂政獨自壹人站在帳中,煩悶的徘徊了兩圈,忽然感覺到,自己所修法家律令之力此刻異常的活躍,似有壹種呼之欲出的破境之感!
  他擰著眉頭在帳篷巡視了壹圈,目光落在床榻邊上的佩劍之上。
  他張開手掌對準佩劍,沈聲低喝道:“律令,出鞘!”
  “鏗。”
  寶劍彈射而出,劍柄似有靈性壹般直接飛入他的手掌之中。
  呂政不可思議的的看了看自己掌中的佩劍,楞了幾息後,突然臉色大變:“九州大陣!”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季睜開眼,就見自己高作於巍峨大殿之上,下方是君臣俯首,萬軍跪拜。
  正當他誌得意滿之際,忽然感覺到天搖地動。
  他壹睜眼,就見壹張豹頭環眼的黝黑大臉杵在自己上方,使勁兒的搖著自己:“二哥,快醒醒,擊鼓了……”
  他使勁兒晃了晃自己昏沈沈的腦袋,勉強坐起來,就聽見雄壯的鼓聲響徹大營。
  他驀地變了顏色,驚慌的失聲道:“是黃巾賊打過來了嗎?”
  樊噲七手八腳的將劉季的甲胄抓過來,拉扯著他起來披甲:“還能是什麽?二哥,快快披甲,咱們這壹百的五百主感染風寒,正打擺子呢,俺與曹參、夏侯嬰他們幾個商議著,推舉妳為假五百主,帶領俺們!”
  “風寒?乃公看他是貪生怕死罷!”
  劉季麻利的爬起來,在樊噲的幫助下七手八腳的披甲。
  樊噲:“嗨,誰不貪生怕死啊?難道二哥妳不怕嗎?”
  劉季楞了楞:“我不怕啊!”
  樊噲訝異的上下看了他壹眼,心道了壹聲“不應該啊”!
  大家都是第壹次上戰場。
  他憑什麽不怕?
  “別耽擱了!”
  劉季抓起佩劍插進腰間的革帶裏:“要頂替那廝的五百主之職,光有咱自家弟兄的推舉還不夠,還得打通二五百主那處關節,叫上哥幾個,與我壹道去見二五百主!”
  樊噲又忍不住訝異的看了他壹眼,總覺得他這會兒的腦子怎麽轉得這麽快?
  劉季卻沒有再耽擱,拉著他就快步沖出了營帳。
  ……
  沈睡中的陳勝突然驚坐而起,只覺得心悸的喘不過氣來。
  “嘭嘭。”
  敲門聲響起,陳守的聲音從房外傳來:“大郎,妳醒了沒有?”
  陳勝連忙起身去開門:“阿爹,醒了,都這麽晚了,您怎麽還沒睡?”
  拉開房門。
  他就見衣衫整齊的陳守挑著燈籠站在房門外,臉色很是沈重:“穿上衣裳,出來說!”
  “哦。”
  陳勝應了壹聲,轉身快步走到床榻前,抓起深衣七手八腳的裹在身上,然後快步走出來:“阿爹,出什麽事兒了?”
  陳守領著陳勝往前院走:“妳感知壹下體內的勁力。”
  陳勝楞了楞,隨手壹拳轟出去。
  “嘭。”
  拳勁崩出,落於地面上,轟出海碗大的壹個凹坑。
  陳勝自己都被嚇了壹跳,失聲道:“什麽情況?”
  陳守道:“方才老子與妳刀叔在商議練兵之事,忽見天際有黃光閃過,而後,妳刀叔就突破了……他說,九州大陣,破了!”
  “什麽?”
  陳勝驚了:“平白無故的,九州大陣怎麽……”
  話說到壹半,他就說不下去了。
  九州大陣的威力,壹直都在削弱,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破滅。
  這壹點,他早就知道。
  如今破滅,好像也不是什麽突然的事。
  陳守:“妳刀叔猜測,要麽是北疆出了什麽人大變故,要麽是太平道又有什麽大動作,導致本就搖搖欲墜的九州大陣,再也撐不住了……”
  陳勝聽言,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壹口氣:“內憂外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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