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小樓聽風雲

歷史軍事

春日澄澈的陽光,傾灑在古色古香的青磚黛瓦庭院。
清新的微風,輕輕拂過陳勝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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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三十章 籌糧

人道永昌 by 小樓聽風雲

2023-5-11 22:06

  陳勝壹手拄著銳取劍,閉目默立於庭院中心。
  在他的腦海之中,有萬千喊殺聲充斥鉛雲密布的無垠平原之間。
  戈矛殘破。
  戰旗傾倒。
  天地之間只余黑紅二色。
  黑的是敵人。
  紅的是鮮血。
  他置身其中。
  揮劍奮力向前砍殺。
  簡潔而筆直的劍光之中。
  壹個個奇形怪狀的猙獰物體,連人帶甲被他的劍光,劈砍成兩半。
  暴虐的煞氣,浸泡著他的神智。
  令他不斷的、瘋狂的壓榨著自己體內的每壹分力道!
  八分不夠!
  那就九分!
  九分不夠!
  那就十分!
  十分還不夠!
  那就兩個十分……
  壹劍砍死壹個敵人還不夠快!
  那就壹劍砍死兩個敵人!
  壹劍砍死兩個敵人還不夠快!
  那就壹劍砍死三個敵人!
  壹劍砍死三個敵人還趕不上趟!
  那就再拼命,壹劍砍死四個敵人。
  簡潔的劍光。
  在他的眼前分化!
  似乎手中的戰劍不再只是壹件冷兵器。
  而是變成了壹把AK!
  隨著他的心意,壹劍掃出壹排子彈,洞穿目光所及的所有敵人!
  ……
  壹道道無形的氣勁,仿佛刀鋒壹般盤旋在他的身體周圍。
  秋風起。
  片片枯黃的樹葉,自梨樹上脫落,歡樂的在風中戲耍著,掠過空曠的庭院。
  掠過陳勝之時。
  不見劍光閃過。
  完整的樹葉卻無聲無息變成漫天碎屑,自他身上拂過。
  仿佛,是陳勝的身體變成了碎葉,正在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
  陳勝突然睜開雙眼,強忍住心頭噴薄欲出的破壞欲,跺腳提劍壹躍而起,淩空壹眼將庭院中的人與物盡收眼底之後,揮劍向著壹段空無壹人的院墻壹劍斬下。
  “咚。”
  他重重的落地,烏沈沈的青銅戰劍劍鋒,於離地三寸之處沈穩的頓住,無形的勁力順著劍鋒噴湧而出,落於青磚院墻之上,“嘭”的壹聲爆開壹大團煙塵。
  “鐺。”
  劍鋒墜地,陳勝劇烈的喘息著拖劍至身前,拄著劍拄緩緩直起腰身,心道開脈壹重強行施展這樣的勁力殺招,還是有些太過勉強。
  再看前方院墻,就見平整的院墻之上,已經出現了壹個水缸口大小的凹陷,凹陷之中布滿了密密麻麻、仿佛蜂窩煤壹樣的光點……那是勁力穿透院墻,透過的光!
  陳勝看了看,慢慢擰起眉頭皺了皺。
  登堂入室級的百戰穿甲勁,搭配登峰造極級的七殺劍,這壹劍的威力,絕不該只是如此!
  可而今限制他劍術威力的,已經不再是劍術境界和功法境界。
  而是他的實力境界!
  劍術再絕倫,功法再精妙。
  實力不夠也是白搭。
  就好比這壹劍。
  他若是有陳刀壹般的實力,壹劍便能分化出二三十道劍氣!
  可武道壹途,是無法壹蹴而就。
  開脈期的修行,已經不再單單培養肉身本源。
  還開始涉及到對經脈修行。
  通過經脈,將血氣和力氣凝練為更加隨心掌控的勁力。
  再通過勁力反向開發經脈,壯大勁力的同時進壹步開發肉身的潛力。
  比之鍛體境,開脈期的修行要更加細致,也需要更加穩健。
  陳勝的自我感覺,哪怕是自己有智障系統相助,能確保自己在正確的道路上走得又快又輕松,沒有個壹年半載也很難將這壹階段的修行功行圓滿。
  不過鍛體晉升開脈帶來的實力增幅,的確是顯而易見的。
  特別是對於陳勝這種技法境界,遠遠高於實力境界的掛壁而言。
  最簡單的例子。
  鍛體境之時,哪怕他隨手壹拳就能轟出兩三千斤的力道,打不到人也是白瞎。
  而氣力化勁力之後,他已經能夠使出壹些類似於“隔山打牛”的精細操作。
  不說什麽同階無敵、越階而戰之類的中二期盼。
  至少在七殺劍的加持下,他已經能夠做到收割弱者如割草了!
  ……
  “啪啪啪。”
  壹陣清脆的掌聲將盯著墻壁出神思考的陳勝喚醒,他壹扭頭,就見張忌岔著兩條腿坐在大門內的門檻上,百無聊賴的朝著這邊鼓掌。
  瞅著他那有氣無力的模樣,顯然是來了有壹會兒了,等得都蛋疼了。
  “來了怎麽不叫我?”
  陳勝不由的笑了笑,收劍轉身迎上去。
  但他才走了幾步,就被壹只冰冰涼涼的小手壹把掐住了耳朵,拉著他原地打了個旋兒,轉過身來。
  然後,就見趙清虎著臉站在自己面前,壹手叉著腰,高挑纖長的個子迅速放大,將本就不及她高的陳勝淹沒在她的陰影之下。
  她挑著兩條柳葉眉、鼓著雙眼,兇巴巴的說道:“上回是堂屋、這回是院墻,妳是不是要把這個家給拆了妳才滿意?還能不能好好過日子了?”
  陳勝挺拔的腰桿壹塌,整個人壹下子就焉了,“大姐,我不是有意的,這不是練功有所領悟,沒忍得住嗎?”
  “就妳在練功?”
  趙清不慣著他:“公爹在這院兒裏練了這麽多年的武功,那也沒見他拆了那間房子啊,就妳能?非得拆家才能顯示妳厲害?”
  她的世界,極小。
  只有這個院子,這幾間瓦房。
  外邊的壹切,她都不在乎、也不想去在乎。
  無論陳勝在外邊做了多大的官,手底下有多少兵馬,又有多威風。
  她都不在乎。
  反正只要進了這個家門。
  那陳勝就還是那個需要她照顧、離不開她的陳大郎!
  她就還是陳勝的長姐,他的妻子!
  陳勝越發的理不直、氣不壯,同時心裏也在尋思著以後是不能再在家裏練功了,要不然那天忍不住手,傷了誰,可就追悔莫及了:“嗨嗨嗨,以後我壹定註意、壹定註意,大姐,忌世兄在呢,留點面子、留點面子!”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那廂的張忌抱著肚子大笑道:“弟妹不必管在意我,我瞎,啥都瞧不見!”
  趙清兇巴巴的表情稍緩,手下卻還不輕不住的又擰了陳勝耳朵壹把,氣惱她令自己失態。
  末了才不好意思的朝著張忌行了壹禮:“妾身無禮,令忌世兄見笑了。”
  “沒有沒有!”
  張忌連連擺手:“咱們幾家裏,還就得數弟妹最是賢惠!”
  陳勝沒好氣兒的瞪了那廝壹眼,“妳就拱火兒吧,回頭我就上妳家揍妳那倆小崽子去!”
  他沒有與張忌擺架子。
  也沒有計較張忌不拿他這個郡守不當幹部的態度。
  他坐上郡守衙上那張錦塌也有幾日了。
  這些時日裏,五家聯盟其他幾家裏,都曾派過人去郡衙拜見過他。
  名義上。
  他們都是代表各自的家族,來對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新任陳郡郡守表示支持的。
  但事實上怎麽壹回事。
  陳勝心頭跟明鏡兒壹樣。
  當然。
  他並不反感他們這種態度。
  這個節骨眼下,他也的確需要有壹批既信得過、又有才能的人才,來替換掉各衙門裏那些熊氏的死忠,以及那些不能幹事兒還壞事兒的官吏。
  有五家聯盟這壹層關系在,他們五家天然就是最佳的盟友。
  至少在郡中其他世家大族的眼裏,是這麽壹回事。
  可不反感歸不反感。
  要說他當真還能像以前對待這幾家。
  那肯定也是假的!
  四家之中,唯有糧商張家,沒有派人去郡衙。
  只是送了二百石糧食去糧倉那邊,交割給了陳虎。
  陳勝看在眼裏,也記在心裏。
  ……
  二人進入廳堂,分主次落座。
  還未等陳勝開口。
  張忌便主動開口道:“說吧,今兒個叫哥哥過來,所為何事……先說好啊,借糧免談,我手裏僅存下的那點糧食,只夠我那壹大家子嚼谷,多的壹粒都沒有,妳就是殺了我,也只流血,不流米!”
  他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太師椅上,岔著兩條大腿,像盲流多過與像壹家之主。
  似是壹點都未將陳勝這個新鮮出爐的郡守,當成壹回事。
  這或許就是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陳勝嗤笑了壹聲,不屑的道:“妳當我這個郡守是要飯的?沒糧了就找妳們化緣?”
  張忌松了壹口氣,扶著座椅扶手正了正坐姿,輕松的道:“只要不提糧食,妳說啥哥哥都絕無二話!”
  “這可是妳自己說的!”
  陳勝瞇著雙眼:“妳可別反悔!”
  張忌滿不在乎的壹拍手:“大老爺們,壹口唾沫壹口釘!”
  陳勝又嗤笑了壹聲,這家夥抄襲自己的口頭禪抄襲得挺順嘴啊,“那好,我今兒找妳來,不為別的,籌糧!”
  張忌毫不意外的“嘁”了壹聲,整個人又跟面條壹樣順著太師椅的椅背滑了下去,無賴道:“那妳還是整死我吧。”
  “聽清楚了,是籌糧!”
  陳勝沒好氣兒的說道:“不是問妳要糧!”
  張忌楞了楞,麻利的坐起來,精神振奮的說道:“妳終於想明白了?肯合夥去揚州搞糧食了?”
  早先呂政還未入陳郡之前,陳勝就去找張忌商議過籌糧之法。
  那時張忌就提議過,他張家出渠道,陳家出人手,合夥去揚州拉糧食回來。
  不過當時被陳勝給壹口否決了……代價太大、得不償失!
  但正所謂此壹時、彼壹時。
  那時的陳家,明面上只有陳家商隊的夥計戶們。
  而現在,陳家擺在臺上的,就有四千紅衣軍和千五郡兵!
  真要大張旗鼓的派兵去揚州購糧,途徑的那幾個郡,還真不壹定有虎口拔牙的膽量!
  “若是實在是沒辦法,也只有這壹條路可走。”
  陳勝回道。
  張忌剛激動的要搓手,就又聽到陳勝言:“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想再試試其他方法。”
  張忌有些不理解的“嘖”了壹聲:“還能有什麽辦法?若是有辦法,咱們早就想到了,怎會拖到今日?”
  陳勝不答,曲指敲了敲座椅扶手後輕聲道:“忌兄,我雖不通農事,可依稀記得,似是有糧食可以在眼下播種,越冬之後明歲開春便可收割。”
  張忌緊緊的皺著眉頭,不知他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但還是回道:“妳說的是宿麥吧?宿麥確是卻越冬,但對田地的肥力和雨水皆有需求,而今三月未雨,田地幹旱開裂,雜草尚難以生根發芽,何況宿麥乎?”
  問題,又回到了雨水上。
  陳勝敲擊著座椅扶手沈吟了許久,再度開口道:“若是我有辦法可以解決雨水的問題呢?”
  張忌愁眉苦眼的看著他,像是在看壹個大傻子,好幾息後才婉轉的輕聲道:“勝弟,妳不通農事,妳不知田地產糧幾何,百傾良田,產糧也不過千余石,只以人力擔水灌田種糧,譬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言下之意:大傻子,妳清醒點,別做白日夢!
  陳勝面色肅穆的搖了搖,沈聲道:“忌兄,我未與妳玩笑,我真有解決之法……妳只管回答我,若我辦法解決雨水的問題,妳可有辦法種出糧食!”
  他計算過這個問題。
  只以初學乍練級的小雲雨術為標準,灌溉百畝農田,消耗200氣運點。
  布雨壹次,於盛夏之時都能維持六七日,放到秋冬之際,這個時間至少也能翻上壹倍。
  就以十五日為計算標準。
  壹傾十五畝,百頃壹千五百畝,布雨壹遍,也不過只得三千點。
  而他如今的氣運點上限是7400點,每日恢復740點,15日就是11100點!
  也就是說,只要將布雨的頻率和時間控制得當,他的氣運點現階段就能支撐三百頃田地的布雨所需!
  這還是初學乍練級的小雲雨術。
  等到後續州府的郡守任命書下來,他的氣運點上限還會往上拔高壹大截。
  而眼下。
  他最不缺的,就是農田和人力!
  只要明歲開春之際,能再弄到五六千石糧食。
  陳郡的這口氣兒,就算是喘過了!
  張忌見他這般鄭重其事,終於收起玩鬧的心思認真說道:“若妳真能解決雨水的問題,我張家有優異麥種,有農家賢人,定保妳種出宿麥……呃,農田和佃戶,也得妳自己想辦法,妳可不能再打哥哥那點祖產的主意,哥哥要再敗家,妳世伯得從棺材裏蹦出來大耳刮子抽哥哥!”
  “農家賢人?”
  陳勝沒理會他的小家子氣,抓住他言語中透露出來的重要信息,追問道:“什麽意思?”
  張忌回道:“妳家乃是行商之家,不知農家很正常……百年之前,有大賢諱許行,踐農數十載,開門傳學、自成壹家,農家祖述神農,勸耕桑、足衣食,在他們的鋤下,產糧壹石的農田可增產三石、四石,於我等糧食之家,乃是比稀世珍寶更寶貴的人才!”
  陳勝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心頭暗道了壹聲“臥槽”,不可思議道:“有這樣的大寶貝,妳現在才告訴我?”
  張忌沒好氣兒的嗤笑了壹聲:“妳不也今日才告訴哥哥,妳能解決雨水的問題?”
  陳勝:……
  他忽然覺得,自己恐怕是小瞧了這些能在某壹行業立足數百年之久的大家族。
  他家有壹個統兵六萬四千卒的副將伯父。
  張家供奉有堪比當代袁爺爺的農家賢人。
  其他世家大族呢?
  陳勝坐不住了,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張忌面前,拉起他就要往外走:“走走走,領我去見壹見那位賢人!”
  張忌被他給嚇了壹跳,慌忙站起來將他按回椅子上:“別別別,妳而今可是郡守之尊,豈可折節去見壹介耕農?這要傳出去,妳這陳郡郡守還做不做了?妳要見,我派人去將人帶來便是!”
  陳勝笑了,反手拉住他的臂膀,說道:“客套話咱哥倆就不說了,妳能事事都想著我,我這個做兄弟的,自然也不能虧了妳,郡衙主簿之職,主管全郡耕桑之事……妳別推辭,我知妳不在乎這個,但妳得為了我那倆侄兒考慮考慮!”
  張忌遲疑了幾息,旋即便笑道:“那可先說好啊,進了郡衙大門,妳是大人、我是下吏,出了郡衙大門,妳我便是世交兄弟,清娘見了我便還得見禮,妳若不肯,此言我便權當未曾聽過!”
  陳勝握住他的手中重重壹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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