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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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線索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六趾,柴賢?!
  這是許七安腦海裏閃過的第壹個念頭,並為此震驚的腦海剎那間閃過無數念頭,無法冷靜思考。
  幾秒後,他冷靜下來,深吸壹口氣,仔細審視柴建元。
  第六根腳趾明顯畸形,緊貼著小趾,醜陋又難看。
  他摸了摸柴建元的臉,確認沒有易容,想判斷壹具屍體的年齡,除了最直觀的容貌,還有其他方法。
  比如膚質,骨骼,牙齒等,中年人和年輕人的區別是非常大的。
  對於經驗豐富的許七安來說,要判斷這具屍體是誰,並不難。
  “真的是柴建元,他也有六根腳趾,有趣了……”
  許七安撬開屍體的嘴,看完牙齒後,嘿了壹聲……
  柴賢有六根腳趾,柴建元也有六根腳趾,是巧合嗎?
  “柴建元只有柴賢壹個義子,柴賢是孤兒,父輩與柴建元沒有關系。而柴建元本身有兒有女,只有壹個義子,說明他本人沒有廣收義子的愛好。
  “這些本來沒什麽,可以理解為柴建元和柴賢投緣,但兩人都有六趾,這就很有意思了。
  “按照柴杏兒以及柴府其他人的說法,柴建元死活不同意柴賢的請求,執意要將柴嵐嫁給皇甫家。雖然利益最大化的說法也算合理。
  “但把女兒嫁給義子,親上加親,讓義子徹底死心塌地為柴家效力,同樣也是合理的。把女兒嫁給義子、愛徒的現象比比皆是。
  “可是,如果這個義子是私生子呢?
  “倘若柴賢是柴建元義子的話,兩人都六根腳趾,這麽明顯的特征不可能瞞住所有人。柴杏兒知道柴賢是柴建元的私生子嗎?
  “若是知道,那麽她殺兄嫁禍柴賢,可謂壹石二鳥啊。因為照劇情發展下去,柴賢最後肯定會成為柴府的繼承人,成為柴家家主。”
  就在許七安的推理漸入佳境之際,他忽然意識到壹個不合理的Bug。
  “等等,如果柴賢是柴建元的私生子,那柴建元完全沒必要隱瞞,壹個實力強大的化勁武夫,壹家之主,有私生子怎麽了?
  “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公之於眾,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江湖勢力也不是註重繁文縟節的豪閥望族,要考慮禮義廉恥和名聲。
  “除非有什麽原因,讓柴建元不得不隱瞞柴賢的身世。
  “柴賢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則不會喜歡上自己的親妹妹。而如果知道,那麽“為了愛情”的作案動機,就不存在。
  “因此,只要見到柴賢,問清楚他是否知道自己身世,殺害柴建元的兇手基本就可以判斷了。”
  他壹邊嘀咕著,壹邊取出地書碎片,輕扣背面。
  太平刀從鏡內世界鉆出,發出“嗡嗡”的鳴顫聲,傳達出委屈和興奮兼具的意念。
  然後,它自動脫離刀鞘,刀尖“叮叮叮”的往許七安背上撞,以此來表達熱情。
  “別撞了別撞了,疼死我了……”
  許七安反手握住刀柄,刀尖抵住柴建元的喉部,用力劃開。
  柴建元被煉成了鐵屍,想要解剖,就得太平刀這樣的絕世神兵,才能精準、鋒利的割開皮肉。
  他之所以解剖,是懷疑柴建元死前中毒了。
  理由有兩點:壹,柴家沒有四品。
  不管是柴賢、柴建元還是柴杏兒,都是五品化勁。
  眾所周知,武夫出了名的耐操,哪怕偷襲,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殺死對方。
  而壹旦無法快速解決戰鬥,柴府中的高手絕對會瞬間反應過來,因此不會出現“趕到書房時,發現家主被柴賢殺死”這樣的情況。
  二,柴建元身上傷勢極多。
  柴建元確實沒有被瞬殺,經過剛才仔細的檢查,除了致命的心臟創口,柴建元身上的暗傷極多。
  這證明他死前經歷了極為激烈的戰鬥。
  那麽,在什麽情況下,會造成戰鬥激烈,卻又迅速結束的現象?
  單方面毆打。
  柴建元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被單方面施暴,很快被破開了銅皮鐵骨的防禦,死在兇手的屠刀之下。
  合理的解釋是,柴建元中毒了。
  暗紅色的血肉被割開,檢查完喉部,沒有發現明顯的中毒跡象。
  於是他又割開胃袋,終於有了發現。
  柴建元的胃袋裏,殘留著微黑色的物質,這些物質更像是毒素和胃酸反應之後形成。
  許七安通過毒蠱的能力做了初步解析,只解析出三種毒草的成分,時間隔的太久,再多就不行了。
  這三種毒草具備致幻和麻痹神經的作用。
  “復合性毒藥,相當高級,以這個時代的制藥水平,復合性毒藥基本是簡單粗暴的把幾種毒藥混合。這樣勢必會產生氣味和顏色,不管以什麽方式下毒,都瞞不過武者的危機預感和敏銳的嗅覺、味覺。
  “這毒藥應該是無色無味,壹般人煉不出這種水平的毒藥,只有兩種職業可以,術士和毒蠱師。對了,柴杏兒,她在李靈素體內植入了情蠱。
  “她去過南疆求情蠱,再求壹味能無聲無息毒倒化勁武夫的奇毒不難。”
  想到這裏,他不禁捏了捏眉心,能煉出這種毒藥,直接毒殺柴建元不是更幹脆利索?
  何必多此壹舉呢。
  許七安是個聰明人,立刻想到原因:“當然不能毒殺,毒殺了的話,怎麽證明人是柴賢殺的?”
  這是壹個局,針對柴賢的局。
  “現在有壹個快速推進案情的辦法,那就是抓住柴杏兒,嚴刑逼供。”
  許七安旋即打消這個念頭,首先,他沒有望氣術,也沒有佛門的戒律能力,浮屠寶塔第壹層是“不殺生”戒律,是固化的。
  “不殺生”和“不說謊”顯然沒關系。
  塔靈更不會戒律法術,塔靈就是浮屠寶塔,不可能施展出浮屠寶塔沒有的能力。
  心蠱能短暫影響智慧生靈,柴杏兒是化勁武者,心蠱目前的力量還不足以讓她有問必答。
  其次,壹定對柴杏兒對粗,聖子的態度還在其次,事後她肯定因此翻臉,把徐謙的存在告訴佛門。
  這樣的話,凈心的重心就從除魔衛道,轉移到自己身上,甚至直接聯絡度難金剛。
  如此壹來,別說查案,連龍氣都會被佛門奪走。
  “今晚就在這裏將就壹下吧,正好借助地窖裏的屍氣溫養屍蠱。”
  許七安盤坐在地,背靠著墻壁,兩側的屍體靜靜站立著。
  他在這樣寂靜又可怕的環境裏怡然自得,感覺就像回了家壹樣,屍蠱在這壹刻得到無比強烈的滿足。
  許七安後頸處,微微鼓起,俄頃,壹只蟑螂大小的蟲子鉆破皮膚,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們是七絕蠱孕育出的屍蠱子蠱。
  屍蠱現在最多只能孕育出四只子蠱,其中壹只寄生在了三花寺首座恒音屍體上,剩下三只剛剛誕生。
  子蠱們剛壹出世,便興奮的朝周圍的屍體爬去,兩只就近原則,選擇了距離最近的鐵屍。
  剩下壹只,在密室裏裝了幾圈,選擇了壹具胸口微微鼓起的女屍。
  “小夥子有前途!”
  許七安嘖了壹聲,然後閉上眼,感應了壹下三具鐵屍的情況。
  他們體內毫無生機,兩具鐵屍只保留肉身原本的力量和防禦,女屍則保留身前部分能力——對危險的預知。
  這種能力可以直接回饋給操縱屍體的主人。
  這意味著女屍是在死後不久,便立刻煉成行屍,因此保留了部分能力。
  “行屍的使用壽命不超過五年,煉屍手法有點粗糙啊,不夠正宗。也對,柴家先祖是南疆奴隸出身,不管是偷學,還是得了屍蠱部的傳授,肯定都無法正宗的秘術。”
  許七安收回對子蠱的控制,專心分析今夜的收獲。
  “柴賢極有可能是柴建元的私生子,但因為某些原因,柴建元壹直隱瞞了他的身世。”
  “柴建元死前中毒,這才被人殺死在書房裏,下毒者是親近之人,柴賢、柴杏兒,以及那位失蹤的柴嵐都有可能。”
  “接下來要查的方向是,柴建元為何隱瞞了柴賢的身世;調查柴杏兒,嗯,這壹點就靠海王聖子了。”
  他壹邊思考,壹邊吸納地窖裏的屍氣,溫養屍蠱。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壹絲異動,立刻睜開眼。
  蠟燭已經燃燒到尾部,再過片刻就要燃盡,微弱的火光中,女屍趴在地上,撅起臀部。
  壹具男屍趴在女屍背上,另壹具男屍則趴在“他”身上。
  妳們在做什麽啊……許七安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當即以“母蠱”絕對的威嚴,控制住了三只子蠱,終於明白它們想做什麽。
  它們在做本能的繁衍。
  搞什麽啊,交配不脫衣服的嗎,呸,當只工具蟲不是很好嗎,工具要有工具的自覺,妳們是沒有交配權的……許七安制止了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有些屍蠱師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與行屍發生超出主人和傀儡的關系。
  那是受到了屍蠱繁衍本能的影響。
  ……
  同樣的深夜,遠在雷州的聞人府。
  大小姐聞人倩柔的閨房裏,炭火熊熊,室內溫暖如春,五官柔美,除了發跡象偏高,基本沒有什麽瑕疵的聞人倩柔,蓋著錦被,呼吸綿長。
  “姑娘是聞人倩柔?”
  平淡中透著冷漠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聞人倩柔。
  她霍然起身,警惕的環顧室內,並高喊出聲:“來人!”
  喊人的同時,她看清了室內的不速之客,共三人,分別是穿著玄色道袍,壹絲不茍的中年道士;穿羽衣,戴蓮花冠,看不出年紀,但美若天仙的坤道。
  以及雙十年華,英姿勃勃,俏麗動人的少女。
  少女雙手被壹根繩子捆綁著,繩子的另壹端握在蓮花冠女道士手裏。
  為什麽在別人的夢裏,我還要被師父捆著……李妙真無力的吐槽了壹句。
  “妳們是什麽人?”
  聞人倩柔沒有喊醒丫鬟和侍衛,這讓她意識到桌邊的三人身份不凡。
  “貧道法號玄誠,乃天宗無望峰主,姑娘可識得李靈素?”
  中年道士淡淡道。
  另外兩個坤道則沈默不言。
  “妳是……”
  聞人倩柔表情略有變化。
  “李靈素是我弟子。”
  玄誠道長淡淡道。
  聞人倩柔大驚失色,掀開被子下床,行跪拜大禮:“弟子聞人倩柔,見過師尊。”
  聞人倩柔知道李靈素是天宗聖子。
  嘖嘖,這是以兒媳婦自居了啊……李妙真側頭看壹眼師伯的反應,沒什麽反應。
  玄誠道長面無表情:“半個月前,李靈素曾到過雷州,如今去了哪裏?”
  聞人倩柔搖搖頭,“李郎怕連累我,並沒有告之去向。”
  怕玄誠道長不清楚情況,她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壹遍。
  玄誠道長和冰夷元君耐心聽完,盡管來此之前,他們已經調查的壹清二楚。
  等聞人倩柔說罷,玄誠道長問道:
  “聞人姑娘可知那徐謙的身份?”
  聞人倩柔搖頭:“那位前輩身份神秘,就連李郎也不太清楚,只知是活了幾百年的前輩,與司天監的監正關系匪淺。”
  “與監正關系匪淺?”
  玄誠道長皺了皺眉,這倒是他不曾調查出來的。
  聞人倩柔點點頭,解釋道:
  “李郎說,那位前輩不但和監正關系不壹般,還與監正對弈,贏了監正壹局,是真正的高人。並且,那位高人能使喚監正二弟子孫玄機,地位可見壹斑。”
  贏了監正壹局……玄誠道長和冰夷元君對視壹眼,冷漠淡泊如他們,也不禁有些詫異。
  贏了監正壹局,活了幾百年的高人……是他了,是他沒錯,這熟悉的風格……李妙真差點雙手捂臉。
  許七安這混蛋,說大話的臭毛病還是沒改,以後被李靈素知道真實身份,看他怎麽做人……不,以他的陰險程度,李靈素估計已經“漏洞百出”,真實身份揭曉後,李靈素才真正沒臉見人……想到自己的遭遇,李妙真忿忿的想。
  玄誠道長問道:“妳還知道些什麽?”
  聞人倩柔想了想:“聽李郎說,徐前輩有恩於他,正是這位前輩,將他從東方姐妹手中救出,讓他脫離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玄誠道長微微頷首,又問了幾句後,淡淡道:
  “攪了姑娘清夢,還望見諒。”
  說罷,三人壹起消失在房內。
  聞人倩柔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壹時間分不清剛才發生的是夢境,還是真實。
  ……
  雷州城,某處客棧。
  盤坐在大床上的玄誠道長,以及盤坐在小塌的李妙真師徒,三人同時睜開眼。
  “師妹可曾聽說過,超凡境界中,有壹個叫徐謙的?”
  玄誠道長皺著眉頭,提出疑問。
  冰夷元君搖頭:“我等避世不出,不問紅塵,消息難免阻滯。不過,這世上能勝監正壹局者……”
  她想了想,道:“恐怕連天尊都不敢說壹定可以。”
  玄誠道長“嗯”了壹聲,沒什麽表情地說道:
  “或許是監正未出全力,這裏面有太多可能,不必執著。為今之計,是要循著此人的蹤跡,找到李靈素。”
  冰夷元君接話道:
  “可以確定此人並無惡意,不過李靈素若是不肯跟我們回去,這個徐謙,多半會阻止。我們如今不知道他深淺,三品便罷了,我二人足矣。若是二品,乃至壹品……”
  如果是二品的話,就得好言好語的商量。如果是壹品,對方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想要帶走李靈素,只有回山請天尊出面。
  冰夷元君視線的余光察覺到李妙真抿著嘴,壹臉憋笑的模樣。
  這位看不出年紀的大美人淡淡道:“妙真,妳笑什麽。”
  “我沒笑!”
  李妙真不承認。
  “妳想笑。”
  冰夷元君語氣冷漠。
  “師父,我沒有,我是天宗聖女,修的是太上忘情,等閑不會笑。”
  李妙真冷漠無情的姿態。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忍不住了……李妙真身體裏的小靈魂在拍著大腿狂笑。
  冰夷元君冷漠的看她壹眼,轉頭又和玄誠道長說起正事。
  “根據我們打探來的情報,那徐謙奪走了三花寺的浮屠寶塔,佛門不會就此罷休。打探出西域僧人的去向,或許就能追蹤到徐謙。”
  冰山大美人淡淡道。
  師父還是壹如既往的冰雪聰明啊……李妙真感慨。
  ……
  清晨。
  李靈素還在沈睡,被壹陣短促的敲門聲吵醒,以及壹位女子的叫喚聲。
  “姑姑,姑姑大事不好。”
  柴杏兒睜開眼,氣質清冷柔弱的美麗人妻姿態慵懶,柔聲道:
  “李郎,幫人家開門去。”
  李靈素皺了皺眉:“先穿衣吧。”
  柴杏兒搖頭,聲音慵懶無力:“都說了有急事,快去快去。”
  女子穿衣比較麻煩。
  李靈素披上壹件袍子,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的是個柴家的女性,叫柴萍,穿著利索的短打,有修為伴身。
  柴萍滿臉焦急,但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李靈素俊美無儔的臉上,以及半敞開的袍子裏,肌肉勻稱的胸膛展露在少女眼前。
  柴萍強迫自己挪開目光,行了壹禮,然後跨過門檻,進了屋子。
  此時的柴杏兒已經坐起,正穿著白衣裏衣,遮住嫩綠色的肚兜。
  “姑姑,地窖又被人闖入了。”
  柴萍匯報道。
  柴杏兒穿衣的動作不停,鎮定自若:“可有屍體被盜?”
  “沒有,但家主的屍體被人解剖了。”柴萍說道。
  柴杏兒的手微微壹頓,緩緩點頭:“知道了。”
  她打發走柴萍,穿好羅裙,素手撚起玉簪,簡單的挽了壹個發髻,道:
  “李郎,我去地窖看看。妳若還困,便再睡壹會兒。”
  李靈素“噢”了壹聲,突然拉住柴杏兒的手。
  在她困惑的目光中,把她拽入懷裏,接著,在柴杏兒白皙細膩的臉頰,用力“吧唧”壹口,笑道:
  “我會壹直陪著妳的。”
  柴杏兒怔怔的看著他,眼裏似有水光閃爍,嫣然壹笑。
  房門再次關上,李靈素壹人坐在桌邊,想著柴萍匯報的事。
  “柴建元的屍體被解剖了?應該是徐前輩做的吧,他說過要查清楚這個案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收獲……”
  李靈素忽然湧起期待感,想立刻找到徐謙,問他查出了些什麽。
  正想著,沒有鎖的房門被推開壹條縫,壹只橘貓鉆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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