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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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挑戰銀鑼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這女人看起來三十多的樣子,身段普通,姿色更是平庸。
  同樣年紀的美人許七安見過不少,比如陳貴妃;比如皇後;比如他家的嬸嬸。論顏值論身段,每壹位都要吊打這個女子。
  但她有壹股子沖勁,是這些美婦人不具備的。
  嬌蠻……對,就是這種嬌蠻任性。
  這種氣質出現在壹個老阿姨身上,倒是難得。
  許七安心裏有數了,嘴上不承認:“什麽荷包?”
  “淺綠色的荷包,裏頭有二十兩黃金。”女人雙手按著桌面,俯視著許七安,咬牙切齒道:“還給我。”
  黃,黃金?!許七安怦然心動,表面依舊平靜,甚至不解:“這位大嬸,妳的荷包丟了,關我何事。”
  “大嬸!?”她尖叫道。
  這位嬸嬸氣的臉蛋通紅,耳根子都紅了,睜大眸子,怒火欲噴的瞪著許七安。
  這反應是怎麽回事,自己多大年紀心裏沒數麽……許七安擺擺手,打發她走人:“我沒撿妳荷包,趕緊滾蛋。”
  女子深吸壹口氣,回首喊道:“過來!”
  樓梯口,探頭探腦露出壹個孩子的臉,正是剛才被許七安嚇跑的孩子,也是目睹他撿荷包的孩子。
  “就是他,是他撿了荷包,還威脅我。”孩子指著許七安,大聲說。
  周遭的酒客紛紛側目,那位妖媚女子也看了過來,笑吟吟的看戲。
  “小孩,過來。”許七安招了招手。
  孩子搖搖頭,警惕的盯著許七安。
  許七安從懷裏摸出壹粒碎銀,屈指壹彈,銀子落地後,咕嚕嚕的滾到孩子面前,他笑瞇瞇道:
  “妳再重新說壹遍,剛才我沒聽清楚。”
  小孩眉開眼笑的撿起碎銀,大聲說:“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不知道。”
  許七安哈哈大笑,“去買糖葫蘆吃。”
  小孩歡天喜地的下樓了。
  兩名銅鑼跟著大笑,戲謔的看著姿色平庸的女子。
  周遭酒客也挪開了目光,沒有興趣再看,繼續關註擂臺上的比鬥。
  即使是初來京城的菜鳥,也知道打更人是京城地頭蛇,惹不得。這女人壹看便是頭發長見識短,不知道打更人的厲害。
  別說撿了妳的荷包,便是把妳拖到包廂裏臨幸,妳若是沒有後臺,也沒轍。
  女人盯著許七安看了片刻,忽然展顏壹笑,居然有些難以言說的嫵媚。
  她大大方方的坐下來,拿起許七安沒用過的碗筷,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似乎是真餓了,開始吃的有些急,墊完肚子,吃相立刻變的優雅。
  等她喝了壹杯小酒,瞅著許七安,冷笑道:“咦,這位大人不將小女子五花大綁的押到衙門麽?”
  許七安平靜回應:“大嬸,幾口飯而已,不至於。”
  這女人估摸著是到了飯點肚子餓,壹摸荷包不見了,便原路尋找,找到了他這裏。
  大嬸……她又有些咬牙切齒。
  “哼,我說他是躺在長輩功勞簿上的膏腴子弟吧,否則年紀輕輕怎麽可能當上銀鑼。”邊上的壹位少俠壓低聲音,恨恨的說。
  那與嬸嬸壹般年紀的女子,聞言,挑釁似的斜了許七安壹眼。
  “沒錯,連壹個大嬸的荷包都貪,便知不是好東西。”另壹位少俠低聲說。
  女子壹聽,面無表情的說:“妳好歹是個銀鑼,別人在背後腹誹議論,不生氣嗎?”
  這女人還挺小心眼的……許七安笑著問道:“妳覺得該怎麽辦。”
  女人怒道:“統統送入打更人大牢。”
  這話給鄰桌的少俠們聽見了,但他們沒有擡杠,默契的噤聲。終究還是不敢惹打更人。
  “這就過分了,人家只是碎嘴幾句。”許七安說完,補充道:“瞧著窮酸樣,也榨不出幾兩銀子,浪費精力。”
  少俠們敢怒不敢言。
  女人不再搭理許七安,壹邊小口喝酒吃菜,壹邊興致勃勃的看著擂臺上的武夫打架。
  許七安之所以沒趕走這位有意思的大嬸,是覺得她不像外表看去那麽普通。
  重申壹下,她外表確實很普通,沒有豐腴誘人的身段,沒有美艷動人的外貌。
  但她的身份應該是不普通的,正常人不會帶這麽多銀子出門,半斤八兩,二十兩的話大概是壹斤出頭。
  不算重,即使是個孩子,也能負擔起這點微末的重量,但二十兩銀子對普通人家而言,相當於壹年的積蓄。
  如果是黃金,那就是難以想象的巨款。
  而這位大嬸,穿著普通婦人的衣衫,頭發倒是烏黑靚麗,用壹根木簪束起。用許七安上輩子的話形容:
  壹身地攤貨,壹百塊不能再多了。
  可是,這樣壹位普通的大嬸,對於撿到自己丟失巨款的黑心打更人,只是掐著腰瞪著眼,對於許七安撿東西不還的惱怒,更勝過丟失巨款。
  這是普通人能有的氣度?
  二十兩銀子,如果換成是許七安自己,已經跟撿錢不還的家夥玩命了。
  倘若是二十兩黃金,好了,馬雲已經報警了。
  “這位大人,小女子能陪大人小酌幾杯嗎?”
  這時,那個放蕩妖媚的女人端著酒杯,蓮步款款,扭著小腰走了過來。
  許七安這才發現她穿的是束腰的長裙,壹根絲帶勾勒出盈盈壹握的小蠻腰,這身段,嘖嘖……
  他又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大嬸,她穿的就很保守,是厚厚的布衣,又是這把年紀了,身材恐怕好不到哪裏。
  “當然可以。”
  許七安連忙示意美人入座,但問題來了,四張凳子都坐了人,有壹雙漂亮杏眼的嫵媚女子左看右看,不願入座。
  她又不敢得罪兩名銅鑼,便目光柔柔的看向女子,輕笑道:“這位嬸嬸……”
  大嬸猛的回過頭來,目光極具攻擊性的盯著妖嬈女子,可上下打量壹番後,這個三十多的大嬸,竟不屑的“呵”了壹聲,扭回頭繼續看比鬥。
  她剛才是什麽眼神?她眼神充滿了輕蔑和不屑……妖嬈女人瞇了瞇眼,還是頭壹次有女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以往,她走到哪裏,都是男人視線的焦點。
  她的壹舉壹動在男人眼中,是風情萬種,是勾魂攝魄,是血沖頭部。
  而女人羨慕她,嫉妒她,腹誹她。
  可這位上了年紀的大嬸,剛才的眼神裏是赤裸裸的不屑。
  許七安看了眼左側的銅鑼,那銅鑼很懂事,當即拿起佩刀,恭聲道:“大人,卑職巡街去了。”
  許七安“嗯”了壹聲,笑瞇瞇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女俠,請坐。”
  妖嬈女子嫣然壹笑,按著裙擺坐了下來。
  她觀察許七安很久了,這個男人是個不錯的獵物,首先是模樣俊朗,五官精致如雕刻,雙眼如含星辰,炯炯發亮。
  高高的鼻梁和濃黑的劍眉,搭配硬朗的臉部輪廓,壹股陽剛之氣撲面而來。
  此外,更令她在意的是許七安銀鑼的身份,年紀輕輕做到這個位置,不是自身天賦過於優秀,就是家中有手握實權的長輩。
  不管哪壹種,都值得她結交、親近。
  “還未請教大人高姓大名。”
  “許七安……姑娘芳名?”
  “蓉蓉。”
  蓉蓉姑娘啊,有牌號嗎……許七安笑道:“好名字,天仙似的名字,搭配天仙般的人兒。”
  蓉蓉姑娘掩嘴嬌笑,補充道:“奴家還有壹個稱號,叫銷魂手。”
  許七安放下酒杯,反復打量蓉蓉姑娘,後者被他赤裸裸的盯著,也不在意,反而挺了挺胸。
  “久仰大名。”
  許七安心說,老子這是走了桃花運麽。早上剛聽二叔講過京城最標致的四位女俠,中午就遇到了。
  “咳咳!”
  他放下酒杯,自我介紹道:“原來是銷魂手蓉蓉姑娘,重新認識壹下,本官許七安,家叔在禦刀衛當差。”
  銷魂手蓉蓉壹聽,心裏有些失望。
  禦刀衛雖然是京城五衛之壹,但職務決定了權力,算不上顯赫的衙門。
  但許七安下壹句話,讓蓉蓉姑娘改變了認識。
  “當年曾經追隨在魏公麾下,於山海關戰役中屢立功勛。正因為這層關系,我才能在打更人衙門謀個壹官半職。
  “譽王是我世伯,與我父親相交莫逆,父親大人是伯爵,可惜去的早,沒能爭取到世襲罔替的資格,到了我這裏,就只剩壹個小小的子爵。”
  叔父是魏公的親信、父親與譽王相交莫逆、自身即是銀鑼又是子爵……蓉蓉姑娘楞了楞,美眸壹眨不眨的凝視許七安。
  她早聽說京城勛貴如雲,隨便碰到壹個家夥,家裏說不定就有當官。
  可是,官再高,有魏淵高?身份再高貴,有譽王高貴?
  壹時間,蓉蓉姑娘愈發熱情。
  前世因為應酬的緣故,他沒少出入夜場,撩撥這類女人得心應手,倒不是饞她身子,許七安只是懷念當初的感覺。
  偶爾說壹些葷話,調侃幾句,這位自稱蓉蓉,綽號銷魂手的嫵媚女子也不會生氣。
  換成良家女子,早就紅著臉啐他:呸,登徒子。
  性格剛烈些的,鋼鐵直女的24k鈦合金巴掌已經呼上來了。
  這時,蓉蓉看向擂臺,似詢問又似考校地說道:“許公子覺得,這兩人誰輸誰贏?”
  “自然是那位使劍的少俠。”許七安沒有猶豫。
  “傻子也能看出來。”老阿姨冷哼壹聲,刷了波存在感。
  那位使劍的少俠從頭到尾都壓著使斧的漢子打,閑庭信步,劍法精妙,時不時引來吃瓜群眾的喝彩。
  “練氣境以前,實力的高低看的是體格,使斧的漢子不管氣力還是體格,都在使劍的少俠之上。可為什麽會處在下風?那位少俠劍法也就花架子。”許七安說道。
  老阿姨沒有搭理,但悄悄豎起耳朵。
  “我猜是演員。”許七安揭露事實。
  “演員?”
  蓉蓉沒聽說過這個詞兒。
  “就是逢場作戲。”許七安解釋。
  蓉蓉恍然大悟,佩服道:“原來如此,許大人目光如炬。”
  說著,眼神裏配合的流露出崇拜。
  老司姬了……許七安也沒拆穿,配合著露出得意笑容。
  蓉蓉姑娘氣息深厚,含而不露,不是弱手,肯定早已看穿擂臺上的伎倆。也就刁蠻的老阿姨還沒看出來,對於許七安的話將信將疑。
  這時,擂臺上的少俠壹劍格開漢子的斧頭,飛起壹腳踹中對方胸口,漢子手中大斧脫手,飛出了擂臺。
  這之後,許久沒有人上臺競技。
  “我吃飽了,荷包還我。”老阿姨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瞪著許七安。
  許七安假裝沒聽到,她也不糾纏,只是看了許七安許久,壹言不發的起身下樓。
  “背影其實不賴。”僅剩的那名銅鑼感慨道。
  說完,他發現自己遭許七安和蓉蓉姑娘鄙視了。
  “小夥子是不是自幼缺母愛啊。”
  許七安拍了拍小銅鑼的肩膀,接著伸手入懷中,摸出了淺綠色荷包,打開壹看,壹錠錠黃橙橙的金子。
  “厚,還真是黃金啊。”銅鑼瞪大眼睛,露出狂喜之色:“大人,發財了發財了。”
  許七安系好荷包的穗子,道:“這種不義之財就別惦記了。”
  輕輕壹拋,把荷包丟出樓外。
  緊接著,樓下傳來女人的尖叫聲,荷包正好砸在老阿姨的腳尖,她蹲在地上,裙擺散開,眼裏含著壹包淚,壹邊齜牙咧嘴,壹邊恨恨的擡頭瞪著二樓。
  “大嬸,趕緊回家吧。”許七安善意提醒。
  老阿姨咬了咬唇,撿起荷包,壹撅壹拐的離開。
  ……
  許七安依舊和蓉蓉姑娘過招,雙方致力於把對方養在自己魚塘裏。這個時代的渣女不要太多,她們喜歡賣弄風騷,然後把青年俊彥培養成自己的裙下之臣。
  這種女人,就是古代版的綠茶。
  許七安好久沒碰到渣女了,樂呵呵的陪她過招。
  大概壹刻鐘後,擂臺方向忽然傳來怒吼聲:“許七安,給大爺滾下來。”
  “???”
  許七安茫然的朝外張望,看見壹個穿著粗布衣的漢子站在擂臺上,此人身高八尺,絡腮胡,雙眼大如銅鈴。
  傲立在擂臺上,氣勢雄渾。
  縱使是看熱鬧的百姓,也能察覺到這位好漢的氣勢,與之前那些江湖俠客是不壹樣的。
  許七安有些莫名其妙,心說妳特麽的是誰啊。
  “許大人識得此人?”
  蓉蓉抿著烈焰紅唇,忌憚的看著漢子。
  許七安搖搖頭:“不認識。”
  “那就別管了。”蓉蓉柔聲道:“此人體表神光閃爍,是銅皮鐵骨境的高手……許大人自然是不怵他的,但周圍都是百姓,交手起來,恐傷無辜。”
  這話說的委婉,給許七安留了面子。但蓉蓉心裏知道,十個許七安恐怕也不是那位高手的對手。
  畢竟他是靠著祖輩功績才當上的銀鑼。
  “打更人銀鑼許七安,給大爺滾出來,磕頭賠罪,不然大爺今天捏爆妳的卵蛋。”漢子叫囂道。
  “嘩……”
  圍觀的百姓和江湖客們嘩然起來。
  原來那許七安竟是名打更人,還是銀鑼?豪俠臺建立以來,終於出現壹位江湖客要挑戰衙門高手了。
  對桌的少俠們先是壹楞,而後迅速回過頭看向許七安。
  他們臉色幾乎是壹個模子刻出來——幸災樂禍。
  “出來叫爹,跪下磕頭,否則老子天天上臺來喊。打更人銀鑼許七安,兒子,快滾出來。”
  漢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全場,周圍的酒肆茶館裏湧出壹大群看熱鬧的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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