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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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光宗耀祖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今日,許大人帶奴才問詢進出禦藥房的名單……”
  小公公娓娓道來,按著名單逐步講述,元景帝默不作聲,眸光沈沈,也不知道是認真聽著,還是想到了別處。
  “名單最後壹位是景秀宮,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許大人帶著奴才前去問話,吃了個閉門羹。”
  聽到這裏,元景帝凝固的眸子動了動,似乎被拉回了些許註意力。
  “許大人無奈之下,便去了韶音宮,找臨安殿下幫忙……”
  小公公腦海裏浮出許七安交代的話,很自然地說道:“問詢過景秀宮的瑯兒之後,許大人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似乎不想再逗留下去,連茶都沒喝,就帶著奴才匆匆離開……”
  “可還沒離開景秀宮,那瑯兒折返出來,說貴妃娘娘邀請許大人進院壹敘,感謝他破了福妃案,許大人原本不願去見,但瑯兒強行留了他壹下。”小宦官停頓了壹下,繼續說道:
  “而後,貴妃娘娘屏退了所有人,奴才也不能進屋,只能待在院子裏候著……”
  “慢!”
  元景帝壹雙眼睛徹底回復了靈動,他打斷小宦官,盯著他,沈吟了有幾秒,緩緩道:“屏退所有人?”
  “回陛下,是的。”
  “他們在院裏說了什麽?”
  小宦官說道:“隔的太遠,奴才聽不清,只能遠遠看著許大人和貴妃在屋裏談話。”
  元景帝右手抵住嘴唇,做沈思狀,突然說道:“妳剛才說,許七安問詢過瑯兒後,臉色變的極為難看?”
  不等小宦官回話,老太監臉色微變,訓斥道:“狗東西,平時怎麽教妳的?”
  匯報的時候,千萬不要夾雜主觀情緒,不要想著誤導陛下,要公正客觀。
  元景帝擡了擡手,打斷發怒的老太監。
  見狀,小公公有了些許底氣:“確實是很難看。”
  元景帝頷首,沈思片刻,道:“許七安想走,但瑯兒強行留了下來?”
  “……是的。”
  小宦官察覺到元景帝的態度,出現了某種變化,小心翼翼道:“許大人說,他是奉旨查案,職責所在,娘娘不用感謝。
  “瑯兒說,許大人若不去見娘娘,便走不出景秀宮。”
  聽到這裏,元景帝眼中仿佛有精光爆射而出,這壹次,他思考了很久,寢宮裏安靜的可怕,壹老壹小兩個宦官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深沈莫測的皇帝。
  終於,元景帝緩緩開口:“許七安離開時……情緒如何?”
  這句話許七安離開前有交代的,但小宦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裝模作樣的想了想,這才說道:
  “許大人心事重重的出宮去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補充道:“以前離宮時,許大人都會與奴才嘮嗑幾句,眉飛色舞,但今日格外不同,半個字都未說。”
  元景帝揮揮手。
  “退下吧。”老太監立刻說。
  小宦官退出寢宮後,元景帝壹言不發的坐了許久,說道:“去,把景秀宮的瑯兒給朕提過來。”
  老宦官應了壹聲,徐徐退出寢宮。
  ……
  老太監帶上壹隊侍衛,在夕陽的余暉裏,穿過層層宮墻,抵達景秀宮。
  守門的宦官遠遠的認出是陛下身邊的大伴,迎了上去,道:“公公稍等,奴才去通報貴妃娘娘……”
  “咱家趕時間。”老太監壹巴掌把他扇開,帶著侍衛進入院子,穿過前院,便聽壹陣陣哭聲從內院傳來。
  老太監站在內院,高聲道:“貴妃娘娘,老奴求見。”
  陳貴妃的屋裏,走出來壹位眼眶微紅的宮女,細聲細氣道:“娘娘請您進去。”
  老太監隨著宮女進了屋,看見陳貴妃坐在大椅上,手裏捏著錦帕,時不時擦壹下眼睛,滿臉悲傷。
  “娘娘這是怎麽了?”老太監詫異道。
  “本宮身邊壹個下人,剛剛突發疾病,說沒就沒了,太醫沒救回來。”陳貴妃悲傷道。
  “這……”老太監安慰道:“娘娘節哀,那宮女叫什麽?”
  “瑯兒。”
  “!!!”老太監表情壹滯。
  “大伴來我景秀宮,所為何事?”陳貴妃柔聲道。
  老太監扯起壹個笑容,“陛下派老奴來慰問娘娘,陛下知道這段日子,娘娘擔驚受怕了。”
  陳貴妃別過頭去,哀聲道:“陛下連見壹見臣妾都做不到嗎。”
  老太監幹笑幾聲,對於貴妃的抱怨,不做評價。
  他陪著貴妃閑聊了幾句,隨口道:“那瑯兒年歲不大吧。”
  瑯兒雖是景秀宮的老人,但元景帝十幾二十年沒臨幸過後妃,老太監對這位不幸早逝的貼身宮女沒什麽印象。
  “壹個可憐的孩子。”陳貴妃面露哀色。
  老太監順勢道:“咱家去看看吧。”
  他還有壹個身份,就是內務總管,統領皇宮宦官和宮女,不過這層身份是他作為元景帝的大伴,自帶的虛銜。
  副總管才是真正的掌權人。
  畢竟內務總管事務繁忙,根本不可能時刻伺候在皇帝身邊。
  告別陳貴妃,老太監在宮女的帶領下進了南廂,見到了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瑯兒。
  “有請太醫看過嗎?”
  “回公公,看過了,太醫說是腦癥,無藥可救。”
  老太監盯著瑯兒看了許久,吩咐道:“人就交給咱家吧。”
  他命令侍衛帶走了瑯兒的屍體,匆匆回去復命。
  返回元景帝寢宮,老皇帝依舊端坐在鋪設明黃絲綢的大案之後,面無表情的望著大門方向。
  見到老太監跨過門檻進屋,他也沒什麽反應。
  “陛下,瑯兒死了……”老太監低聲道。
  很久很久之後,元景帝“嗯”了壹聲,這位在權力之巔俯瞰半個甲子的皇帝,無喜無悲。
  ……
  次日,元景帝又召開了朝會,文武百官在朦朧的天色中,井然有序的進入午門,壹部分停留在金鑾殿外的廣場,壹部分站在金鑾殿外的漢白玉臺階。
  只有極小的壹部分進入大殿,這部分人,在說書人的口中,統壹被稱為:廟堂之上,袞袞諸公。
  群臣入殿後,元景帝晚了壹刻鐘才從殿後走出來,坐在屬於他的龍椅上。
  君臣正常奏對之後,刑部尚書出列,朗聲道:“陛下,三法司已經核實完畢,皇後確為福妃案的主謀。
  “上官氏德不配位,謀害後妃,構陷太子,請陛下嚴懲。”
  大理寺卿當即上前附議。
  殿內,文臣武將以及部分勛貴紛紛附議,聲浪連成壹片。
  這意味著,他們昨天已經商議妥當,廢後不比廢太子,那是事關國本的大事。廢後只是皇帝的家事,只要有理有據,證明皇後確實失德,而不是皇帝喜新厭舊,那麽群臣們沒理由,也沒必要攔著。
  廢後唯壹關系的就是四皇子的身份問題,要知道四皇子是元景帝唯壹的嫡子,很多人把寶壓在他身上的。
  那部分沒有附議的,就是四皇子壹黨。
  不等元景帝表態,魏淵出列了,殿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陛下,福妃案另有隱情,皇後並非主謀,真正的主謀是黃小柔,她害死了福妃,又誆騙太子至清風殿,偽造出這樁案子。”
  魏淵剛說完,職業噴子給事中跳出來反駁:
  “壹派胡言,區區壹個宮女能做出這等驚天大案?再說,那黃小柔為何要構陷太子。魏淵,妳把陛下當什麽了,把廟堂諸公當什麽了。”
  說完,補充壹句:請陛下斬了此獠。
  其余大臣紛紛呵斥魏淵,殿內壹時嘈亂。
  老太監手握鞭子,奮力壹抽,地面發出“啪”壹聲脆響,他呵斥道:“肅靜!”
  殿內這才安靜下來。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冷笑的看著魏淵,眾官員同樣看著魏淵,有冷笑有嘲諷,也有不解和無奈。後者來自四皇子壹黨。
  對於周遭的目光、給事中的叫罵,魏淵壹概不理,道:“昨日,主辦福妃案的銅鑼許七安查出黃小柔曾懷過身孕……”
  話沒說完,殿內又響起了嘩然。
  宮女黃小柔懷過身孕?!
  宮裏除了侍衛,真正能讓女人懷孕的只有元景帝。侍衛當然不可能,能值守後宮的都是對皇室忠心耿耿,千挑百選的精銳。
  而且往往都是幾人壹隊,相互監督,不存在與宮女偷情的可能性。
  那就只有壹個可能……
  壹時間,廟堂諸公們看元景帝的眼神,不由的就內涵起來。
  元景帝威嚴的臉龐,面皮輕輕抽了壹下,冷冰冰的看見故意停頓不說的魏淵,沈聲道:
  “魏淵,說下去!”
  魏淵緩緩道:“經過追查後發現,致使黃小柔失身懷孕者,為當朝國舅上官鳴……”
  接下來,魏淵給朝堂眾臣講了壹個故事,經過他潤色的故事:
  宮女黃小柔遭國舅爺淩辱,不幸懷孕,事後偷偷流產,於是她懷恨在心,隱忍多年,終於醞釀出了壹個陰謀。
  借著福妃貼身宮女的便利,她悄悄破壞瞭望臺的護欄,趁著福妃醉酒之際,誆騙太子至清風殿,布下了十幾年來,後宮最駭人聽聞的局。
  國舅聽說了福妃案後,發現黃小柔牽連起來,生怕自己的禽獸之行暴露,就求到了鳳棲宮。
  皇後這才知道國舅竟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念及血肉之情,含淚為國舅承擔下了罪過。
  最後,魏淵為案件做出總結:“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國舅已經認罪。陛下隨時可以提審。
  “荒謬。”大理寺卿冷哼壹聲,作揖道:“陛下,據微臣所知,黃小柔是被殺害,倘若壹切都是她謀劃,那殺人兇手呢?”
  群臣紛紛附和。
  魏淵面不改色的解釋:“黃小柔還有同黨,助她布局,以構陷太子之名,暗指皇後。”
  聽到這裏,許多大臣心裏壹動,各自展開聯想。
  如果沒有國舅玷汙黃小柔這件事,任誰都會認為皇後是因為證據確鑿,這才認罪。
  可有了國舅的認罪書後,案件就峰回路轉了。
  皇後是不是無辜暫且不談,國舅的認罪書有了,事情就有扯皮的余地。
  四皇子黨派壹掃方才頹勢,陸續站出來發言,表明立場,支持魏淵,痛斥國舅。
  漸漸的,殿內只剩兩個聲音,太子黨和四皇子黨的唇槍舌戰。四皇子黨以都察院右都禦史為首,太子黨則是各個淩亂的小黨派組成。
  大黨派中,或許有暗中支持太子的,但絕不會在臺面上跳出來,大王八永遠藏在水底。
  壹番激烈的扯皮後,魏淵朗聲道:“請陛下定奪。”
  爭吵聲停止,群臣附和:“請陛下定奪。”
  魏淵的折子早在昨日便遞交到宮裏,通常朝會議事,折子都會提前壹天遞進宮中,所以國舅的認罪書,元景帝早就已經看過。
  今日朝會議事,元景帝如果想結束福妃案,此時便能蓋棺論定,若不想,就會責令再查。
  見群臣停止爭吵,元景帝這才開口,緩緩道:“上官鳴禍亂後宮,判斬立決!皇後知情不報,與其同罪,但其念及血脈之情,情有可原,責令皇後閉門思過三月。”
  群臣以為這就完了,結果,元景帝頓了頓,繼續說道:“太子醉酒闖清風殿,不知檢點,責令閉門思過半年。陳貴妃慫恿太子醉酒,以致釀成大禍,降為陳妃。”
  殿內壹片寂靜。
  群臣們茫然四顧,想不通為什麽涉案其中的皇後思過三月;太子思過半年。而全程不相幹的陳貴妃,從貴妃跌為陳妃,連降兩級。
  莫非此案與陳貴妃有關……老油條們心想。
  ……
  這邊朝會剛結束,沒多久,老太監就分別去了鳳棲宮和景秀宮傳旨。
  皇後得知後,伏案痛哭。
  陳貴妃則臉色僵硬的接了旨,等老太監壹走,她便把桌上的擺設,連帶聖旨統統掃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聲音裏,陳貴妃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端莊的鵝蛋臉氣的發青。
  她咬牙切齒的吐出:“魏淵……”
  然後,握住秀拳,壹字壹句道:“許七安!”
  這時候,她已經會過意來,陛下態度大變,絕對和昨日有關。
  昨日老太監無緣無故過來,以慰問為由,這本沒有問題,但聯想到今日朝堂的變化,不難猜測其中玄機。
  陛下對她起疑了……
  而她只在許七安那裏暴露過,由此推測,定是那個混賬小子暗中使了什麽把戲。
  辛苦謀劃壹場,竟栽在壹個小銅鑼手中。
  幾分鐘後,乒乒乓乓的聲音再次從屋裏傳出,院子裏的宮女、當差噤若寒蟬。
  ……
  福妃案結束的第二天,許七安終於找回了他心愛的小母馬。
  這是壹條命途多舛的馬,那天剛撿回壹條小命,被主人趕跑後,它跑啊跑,跑啊跑,被巡城的禦刀衛給遇見了。
  禦刀衛壹看馬臀上的印記,心說這不是我們的馬嗎?於是帶回了衛營。
  這匹馬確實是禦刀衛專用的軍馬,二叔通過自己的關系,低價搞到手的。買來之後沒騎多少年,就送給侄兒騎了。
  隨後,打更人衙門通過當天值守該區域的禦刀衛口中得知確實“撿”到壹匹馬,順藤摸瓜,找回了許七安心愛的小母馬。
  這天早上,許七安陪著家人在廳裏吃飯。
  小豆丁今天休沐,不用上學堂的她開心極了,早膳吃的倍兒香。
  “休沐壹天,跟撿到寶似的,我這輩子都沒生過像妳這麽蠢的女兒。”嬸嬸嫌棄的說。
  “妳總共也只有兩個女兒。”許二叔替幼女鳴不平,但不敢明著和嬸嬸鬥嘴,只能暗暗擡杠。
  “還有臉說,鈴音這麽蠢,就是隨了妳的。”
  果然,嬸嬸老調重彈,把許鈴音為什麽不開竅的責任推給二叔。
  “可我就是不想讀書嘛。”許鈴音委屈的說。
  “鈴音啊,妳不是笨,別聽妳娘瞎說。”許七安摸著她的腦袋,想起了上輩子老師教導的壹個方法。
  “以後妳不想念書的時候,妳就想象自己腦子裏有兩個人……”
  “啊?我腦子裏有人啊。”許鈴音大吃壹驚,兩只胖乎乎的手捂住腦袋。
  “……想象,大哥說的是想象。”許七安深吸壹口氣,和顏悅色道:“壹個小人不想讀書,那麽另壹個小人就要說:我喜歡讀書,我喜歡讀書。
  “長此以往,妳就喜歡讀書了。”
  “自我暗示!”許新年微微頷首,評價道:“效果不錯,我以前挑燈苦讀,實在困了,就會暗示自己不想睡覺,效果不錯。”
  嬸嬸壹聽,有自己親兒子背書,頓時對侄兒的方法產生期待,道:“鈴音,妳試試?”
  傻乎乎的許鈴音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緩緩點頭。
  “怎麽樣。”嬸嬸連忙問,其實她最在意這個幼女。
  “我腦子裏的壹個小人說,不想讀書不想讀書。另壹個小人說,好啊好啊。”
  “……”嬸嬸以手扶額。
  “也許她真的不適合讀書,嬸嬸也別強求了。”許七安安慰道。
  “後天就是春闈了吧。”二叔忽然說。
  “嗯!”許新年沈穩的點頭。
  嬸嬸立刻給兒子剝了壹只水煮蛋,說道:“以咱們二郎的學識,考進士不在話下。老爺,許家光宗耀祖的時候到了。”
  雖然許七安現在備受魏淵賞識,又和公主搭上線,但他終究是個武夫。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金榜題名才是光宗耀祖的事。
  對此,就算是偏向大哥的許玲月,也贊同母親的看法,認為許家想要光宗耀祖,就看二哥春闈中的發揮。
  “二哥,咱們許家能不能躋身士大夫階層,就看妳的了。”許玲月笑著給二郎夾菜。
  許新年高傲的揚了揚下巴。
  氣抖冷,武夫什麽時候能站起來,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到處充斥著對武夫的歧視……許七安心裏嘆口氣。
  想起前日與魏淵的交談,武夫體系壹代代的完善和傳承,才有了如今的九品。但時至今日,武夫體系並沒有走到頭。
  超出品級的道路,尚未摸索出來。
  因此武夫體系沒有武神的存在。
  “按理說不應該的,走武者體系的人最多,龐大的基數下,總會有天才踴躍出來,壹代代積累下來,不可能出不了武神。算了,考慮這個問題還太早,我這輩子能達到四品就開心了。”
  吃完早飯,二叔抱著頭盔,戴好佩刀,正要出門。
  “等等,二叔妳是家裏的長輩,今日得留在家中。”許七安喊住他。
  許二叔茫然回頭,“今天是什麽節日嗎?”
  嬸嬸搖頭。
  許玲月和許新年茫然的看著許七安。
  許七安則看著嬸嬸,擡起驕傲的下巴,“今天不是什麽節日,但卻是許家光宗耀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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