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小蘋果

　　錢教授花了二十年時間才研究出壹個新品種，再研究壹個，他可沒這個精力了。不過人家領導都這麽說了，他總不能不答應，“謝謝領導關心。”錢教授說，“我以後壹定再接再厲，只是我年紀大了，只怕時間不夠。”
　　“沒關系，革命薪火代代傳嘛，錢教授年紀大了精力不夠，可以發揮科技領頭人的作用，自己掌握大方向，具體工作交給學生來幹。”侯市長說，“米琪小姐壹看就非常的精明能幹，能夠壹心撲在科研上。”
　　此言壹出，連黃文斌都忍不住笑了笑，米琪對種菜種樹什麽的根本壹竅不通，能研究出個鬼來，賣菜賣樹她倒是在行。至於錢教授和米琪兩個，更加是哭笑不得，都壹起看著黃文斌，心想要不是妳想出了這麽個餿主意，怎麽會鬧出這種笑話。
　　“米琪小姐這個……還是年輕了些。”錢教授忍不住說。
　　侯市長卻理解成另外壹個意思：“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嘛。只要有真本事，怕什麽年輕呢。我今天只是來看熱鬧的，主角還是妳們，就不喧賓奪主了，黃老板妳找個房間給我休息壹下，等發布會正式開始再叫我。”他開了壹天的會，這時候很疲倦，和錢教授他們又不熟。
　　黃文斌趕緊叫了人過來帶侯市長去休息，轉過頭來，看到錢教授和米琪還是壹臉尷尬樣，這麽上電視可是不行，效果會很差的，難為黃文斌想出這麽個絕妙的主意來。“妳們排練得怎麽樣了？”黃文斌問。
　　“還好吧。”米琪說。
　　“錢教授呢？”黃文斌又問。
　　“大庭廣眾之下要做這種事，實在是……實在是……”錢教授不知道該怎麽說。
　　“什麽叫做這種事。”黃文斌很不滿意，“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錢教授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錢教授啊，”黃文斌開解他，“現在可不是從前，以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現在呢，宣傳工作做不好，再好的產品都沒人買。好像以前我賣那個30年陳酒。劍南春就只能賣十幾萬，茅臺可以賣上百萬。為什麽呢，茅臺也許比劍南春好喝，但是有這麽大的差別嗎？還不是因為茅臺名氣大。”
　　“這我也知道。”錢教授愁眉苦臉的說，“宣傳也不壹定要這麽做吧。”
　　“其他方式沒有這樣做效果好！”黃文斌說，“錢教授啊，妳研究二十年，才弄出這麽壹個新品種，投入可以說很大很大。我花了壹千萬來買妳的專利，投入也不小。然後還要種樹摘果，還要建廠生產，還要全國推廣，這裏面花的錢，更是多了去了。要是宣傳沒搞好，名氣傳不開，銷售上不去，我可就賠錢了。我賠錢不要緊，可是別人壹看買新專利會賠錢，還是搞搞舊的算了。這後果可就嚴重了，影響了資金投入高新技術行業，阻礙了科技發展，切斷了科研實用化循環。”
　　“有這麽嚴重嗎！”錢教授隱隱有些自得，他居然有這麽大影響力？
　　“當然有這麽嚴重。”黃文斌點點頭，“所以非這麽辦不可。”
　　“那好吧，”錢教授不禁飄飄然起來，被人輕視了壹輩子，從大學到農科所之後更是如此，沒想到壹下子就成香餑餑了，“哎，那好吧，為了祖國為了人民，為了科技發展，我就勉為其難做了吧。”
　　“這才對嘛。”黃文斌說。
　　“那個，老板……”米琪拉著黃文斌的衣袖，“錢教授壹個人就好了嘛，我又不懂培育果樹什麽的。要是需要人搭檔，錢教授也有好幾個助手和學生。”她本來就忙的要死，黃文斌還非要她來冒充錢教授的學生，耽誤了好幾天。
　　“壹定要妳才行。”黃文斌說，因為經常下地幹活，錢教授看起來和老農民壹模壹樣，他的助手和學生也差不多，這樣的人很值得尊敬，但是上電視做宣傳的話，效果就不如米琪這麽的小清新美女了，“非妳不可。”
　　米琪臉壹紅，扭扭捏捏的說：“現在我耽誤好多工作了。”
　　“可是我沒有妳不行啊。”黃文斌說，“這壹次新聞發布會，妳的任務很重，能夠把西施蘋果汁宣傳到哪壹個地步，就靠妳的發揮了。就幫我這壹次吧，要是妳表現好，我再給妳淘寶店5%的幹股。”米琪積蓄了這麽久的女神之名，不拿出來用壹用太可惜了。
　　“這……這樣嗎？我這麽重要嗎？”米琪低頭說，“那好吧，我會好好表現的。”
　　“這才對嘛，大家同心協力，壹起把這項目弄好。這可是關系到推動省城科技發展的大事，丟壹點所謂的臉面，又有什麽要緊呢？”黃文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好了，妳們去補補妝，新聞發布會很快就要開始。”
　　下午三點，新聞發布會正式開始，主席臺上黃文斌和錢教授分坐兩邊，身後各跟著幾個手下。侯市長笑吟吟的端坐前排，白薇作為主持人拿著麥克風站在中間。不過沒什麽人註意她，白薇身旁的壹座蘋果山太吸引眼球了。
　　這蘋果山外面是壹圈西施蘋果汁圍成的圓圈，裏面全都是又小又黃的蘋果，滿滿當當的快要從圓圈裏面跑出來，山頂比白薇還要高半個頭，看樣子起碼有壹米七八。山腰處有壹個大牌子，上面正中間是“黃光壹號”四個大字，這幾個字周圍還有壹圈小的“西施蘋果汁榮譽贊助”。
　　首先當然是領導講話，拍手掌拍得再熱烈，也沒人真感興趣。然後就是介紹黃光壹號的來歷。錢教授花了二十年才研究成功的新品種，感觸自然很深，說到動情處，忍不住流下兩行眼淚。
　　“這黃光壹號初步培育成功以後，因為沒有經費，只能被束之高閣，只在農科所少量種植了幾棵。等我退休了，這幾棵樹死了，黃光壹號也就消失了。就和農科所其他項目壹樣。”錢教授說，“沒想到邵市長來農科所視察，吃了黃光壹號蘋果，很是喜歡，就說要給我全市推廣。美夢成真，我高興了好久好久，誰知道這不是美夢，是壹個噩夢。”
　　邵市長叫做邵宇辰，是省城主管農業的副市長，現在任期快要滿了，將會調到別的地方去。在位期間庸庸碌碌，沒幹過什麽好事，這黃光壹號只不過是其中之壹，更加離譜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辦了多少。
　　前壹陣子還想在省城推廣養奶牛，辦了好些奶牛場，花了好幾千萬買了壹堆奶牛，三個月後奶牛全死了，奶牛場改成養豬場，低價賤賣給邵宇辰的親戚，這許多扶貧款就白白浪費了。
　　“……這科研的事情，來不得壹點虛假。”錢教授說了壹大通，終於快要說完了，“沒有經過推廣種植收集數據，就是會出問題。黃光壹號出現變異以後，我日夜不休查找資料，終於明白了問題出在何處。可是大錯已經鑄成，幸好在黃老板的資助下，我找到了變異黃光壹號的新用途，用來榨取果汁！”
　　說到這裏錢教授看了看黃文斌，雖然是黃文斌給的發言稿，可是這麽把別人的功勞據為己有，他還是有些心虛。黃文斌給了他壹個堅定的笑容，讓他安心。黃文斌自己要這些科研發現壹點用都沒有，還不如說是錢教授研究出來的，好給蘋果汁增添神奇色彩。
　　“原來是這樣！”
　　“我說怎麽忽然冒出來這麽好喝的蘋果汁。”
　　“錢教授真了不起！”
　　“知道了來由，這蘋果汁仿佛更加好喝了。”
　　記者群中議論紛紛，閃光不斷，拍了壹張又壹張照片。這裏面固然有黃文斌事先收買好的托，真心實意的居然也不少。不得不說這個故事十分不錯，經過寫手們潤色之後，更是富有傳奇色彩，十分適合登報拍電視。
　　“現在我們有請黃老板和錢教授，正式舉行購買儀式。”白薇大聲宣布。
　　工作人員拿出兩份協議來，分別交給黃文斌和錢教授，他們兩在協議上簽了大名，交換過後又簽壹次，然後工作人員捧上來壹塊很大的模板，上面貼著壹張紅紙，上面寫著“支票：壹千萬元，10000000元”。黃文斌接過模板，交給錢教授，錢教授就拿著模板，神采奕奕的站在舞臺正中，給記者們拍照。
　　大家都知道這是假的，協議早就簽好，那張模板也不是真的支票，拿去銀行，包準壹分錢都取不出來，只是做個樣子而已。可是不這麽做，又怎麽能把氣氛推向高潮呢？記者們都很配合的拼命拍照，閃光燈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錢教授很想就這麽退場，可是黃文斌安排的重頭戲還沒出場呢，眼見逃不過去，只好壹咬牙，把臉面徹底拋開，“這二十年的辛勞，這千萬巨款，給我的感觸良多，我和我的學生有壹首歌想要獻給大家，希望大家喜歡。”
　　大廳壹時安靜下來，記者們都混亂了，歌？唱歌？這是什麽發展？不是應該收了支票就完事嗎，怎麽還要唱歌啊？眼看著米琪走了上去，站在錢教授身後，所有人都只是呆呆的看著，沒人知道應該做什麽表情。
　　事到臨頭，錢教授反而不怕了，把心壹橫，回過頭叫了壹聲，“音樂。”
　　熟悉的音樂響起——這只是對黃文斌而言，對其他人來說，則是非常陌生又十分有節奏感的音樂響了起來。聽著音樂，錢教授默默地打著節拍，深吸壹口氣，張嘴唱：“妳是我的小亞小蘋果，怎麽愛妳都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