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鼠

　　“那是兩個字好不好！”雖然已經兩世為人，黃文斌還是忍不住噴了劉德壹臉，“妳想什麽呢！人家根本就……根本就不是那種人。”差點把丁詩詩的秘密說出來了，“要賺錢容易，過幾天就有壹個好機會，要是弄好了，別說五千塊，就是五萬……五萬是難了點，壹萬五還是可以的，就看妳有沒有膽量了。”
　　“膽量我當然有啊，”劉德橫眉豎眼地說，“要幹什麽？搶劫還是盜竊？啊，我明白了，妳想綁架妳們總經理是吧？”
　　“綁架妳個頭！”黃文斌壹拍劉德的腦袋，“我才不做犯法的事情呢。現在也沒空詳細說，等年初三的時候妳做好準備，我會帶上妳去發財。到時候再詳細告訴妳。”之所以忽然有了這麽個想法，還是受到今天晚上打麻將的啟發。
　　“靠，妳還吊胃口。”劉德嘆了口氣，“好吧好吧，那就年初三再說。今天晚上那五千塊怎麽辦呢？妳的還給我啊。”
　　“如果這次合作成功，我贏那份就還給妳。”其實黃文斌才贏了幾百塊，根本不算什麽，“肖蕾贏的，我也勸她把贏妳的錢給妳。”肖蕾贏得可就多了，足足有三千多。“我媽贏的那些就這樣吧，算是妳給她的新年紅包。要是我們的合作成功了，妳也不缺那壹千幾百塊。”
　　“好吧好吧，那我等著妳帶我發財啊！”劉德說，“年初三啊，發財千萬別忘了我。”
　　從雜物房出來，發現房間已經被分配好了。黃文斌家裏雖然小，好歹也是正經的三房，要不是劉德和劉俊來了，本來是足夠住的。可現在劉德和劉俊來了，他們是客人，劉俊還是長輩，只能把房間讓給他們住。
　　三間房去了壹間，另壹間主臥當然是黃父黃母的，還有壹間當然是給了肖蕾。人家壹個小姑娘，不尊重人家的客人身份也得尊重人家的性別，屋子裏可有四個大男人，個個都身懷兇器，萬壹出了什麽事情，那真是說不清，所以黃文斌只能睡客廳。
　　就算是鋪上了兩層棉被，沙發也遠遠不能和床相比。2007年的冷空氣十分給力，黃文斌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想睡都睡不著。好容易暖喝了點，忽然就看見自己房間裏面鬼鬼祟祟的走出壹個黑影來。
　　黃文斌的房間是肖蕾在睡，不會是有誰（說的就是劉德）趁著黃文斌不註意溜進去了吧？要是真的那可就出大事了。黃文斌知道母親安排自己睡客廳，就是有安全保衛的意思，不會是失職了吧？劉德那德行，雖然是親戚，黃文斌也得說壹句這人信不過。腦子發熱的時候他什麽幹不出來。
　　黃文斌立即從被窩裏跳起來，正待喝問，那個黑影已經小聲說了句：“黃大哥。”
　　聲音清脆悅耳，原來是肖蕾自己出來了，黃文斌這才松了壹口氣，“妳怎麽出來了？是不是口渴了？”剛才不是放了壹大壺熱水到房間裏面去了嗎，還用的保溫壺呢。
　　“不是。”肖蕾掏出壹大疊錢來，“剛才看劉大哥輸錢怪傷心的，他家也不富裕，妳找個機會把錢還給他吧。”
　　黃文斌推卻說：“這錢妳收著吧，我還給他好了。”
　　“賭錢不好，本來就是想給他個教訓，又不是真的想贏錢。”肖蕾說，“大哥妳做個好人，把錢還給他，勸他以後不要再賭錢了。要不然遲早把全副身家都給輸掉。以前我有個表叔，幹運輸的，九十年代就是萬元戶，後來不知怎麽迷上了賭錢，車子房子全都輸出去了啊。老婆跑了，兒子得了重病都沒錢醫，現在已經瘋了。”
　　這個故事十分有教育意義，肖蕾的用心也十分良苦，但黃文斌聽著覺得有點不對，“妳怎麽說得好像壹定能贏劉德壹樣？”
　　“我當然能贏了。”肖蕾嘻嘻笑著說，“我作弊了嘛。”
　　“作弊？”黃文斌問，“妳怎麽作弊了？”
　　“用手洗牌的時候我就把想要的牌都放壹塊了。”肖蕾說，“妳們那馬賽克骰子，很容易就能扔出想要的點數。”
　　“我操，妳還真是賭神啊？”黃文斌嚇了壹跳。
　　“賭神不敢當，打麻將我倒是真的會壹點。我老家那兒賭風很盛，村子裏沒日沒夜的都有人打牌打麻將。我從小就看著長輩打，學字都是從東南西北中發白開始的。”肖蕾說，“打牌作弊的手段見過無數，今天剛打沒幾盤，劉大哥就開始作弊了，偏偏作弊手段又那麽低劣，要是到外面這樣幹，很容易被人打死的。”
　　“他也作弊了？”黃文斌完全沒看出來。
　　“作弊了，他偷換桌面上的牌呢。”肖蕾說，“在我們老家那兒，這種行為被發現了就要打斷壹只手。還要把過去贏的錢全吐出來，不給就把另壹只手也給打斷了。”
　　“妳們那兒太兇殘了吧！”黃文斌說，“原來妳不是運氣好，是手段高。還冒充新手呢，原來是老黃瓜刷綠漆。”
　　年初三不如換肖蕾去算了，賺的錢肯定更多。可惜這不太現實，按照公司的規定，可以帶壹個親朋好友去。劉德是表哥，自然沒問題。可是那個好友，說的可不是普通朋友，只有男女朋友才行。要是真把肖蕾帶過去，別人誤會怎麽辦？別人誤會也就算了，萬壹丁詩詩誤會自己跟她搶女人，那可怎麽辦。
　　“其實也不算老黃瓜啊，妳們這兒打牌的規矩和我們那兒不壹樣，所以我是嫩黃瓜。”肖蕾笑嘻嘻地說，“黃大哥，真是謝謝妳帶我過來。”
　　“沒什麽，應該的。”黃文斌說，“沒什麽事就早點睡吧，平時睡那麽少，現在有時間了還不抓緊時間睡多壹點。”
　　“那是以前的事，現在我可是西施包子鋪的行政總廚。”肖蕾挺起胸膛說，“雖然還是四點起，不過調料拌陷包包子都只要監督著就好，不用自己做，沒以前那麽累。每天都能睡六七個小時呢。黃大哥，妳在外面睡很冷吧？”
　　“還好了。”黃文斌說，“就是外面劈裏啪啦的吵得人睡不著覺。”
　　城裏其實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不過沒什麽人管，大家還是放得不亦樂乎。大過年的市政府也沒這麽多人手抓放鞭炮，只好就這麽著。從吃完飯開始就有斷斷續續的鞭炮聲，十二點壹過，更加是火光沖天，到處響聲壹片。外國人來了還以為在打仗呢。
　　“還是城裏好，我們鄉下就沒這麽熱鬧。”肖蕾說，“村子才幾百人，還不是住壹起，放鞭炮壹會兒就放完了。”
　　“我還討厭這麽多鞭炮呢，煙太嗆人了，還吵。”黃文斌說，“明明市政府都下文禁止市區裏面放鞭炮了，都沒人聽照樣放，不但普通民眾這樣，有些政府部門都放，要建立法治社會真是任重而道遠……我們還是早點睡吧。”
　　“黃大哥妳去房間裏面睡吧。”肖蕾說。
　　“不行，怎麽能讓妳睡客廳。”黃文斌說。
　　“我們可以壹起睡啊。”肖蕾說話聲音小得和蚊子叫壹樣。
　　“那就更不行了。”黃文斌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別的不說，肖蕾現在還沒成年了，和她睡壹間房，那像什麽樣子。
　　肖蕾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小到根本聽不見：“不怕的，床那麽大……”
　　床是很大，黃文斌從小睡的就是雙人床，他父母結婚的時候，用公家提供的邊角料自己做的，樣子雖然醜，但十分結實，到黃文斌結婚的時候都沒換。
　　“我在這裏睡就行了，妳趕緊去休息吧。”黃文斌說。
　　“那我……先去休息了。”肖蕾很是失望，低頭進了房間。
　　這麽折騰了壹回，被窩又冷了下來，黃文斌躺進去，抖得和篩糠壹樣。好不容易又暖和了點，就聽見肖蕾低聲叫喚了壹聲，黃文斌連忙沖了過去，壹推房門，卻是沒關。他也沒多想，立即跑了進去，懷裏忽然就多了壹具熱烘烘香噴噴的肉體，不是肖蕾是誰？
　　她只穿著貼身的睡衣，抱著黃文斌的脖子，頭深深的埋在黃文斌的胸前，很害怕的說，“黃，黃大哥，有老鼠。”
　　“有老鼠？”黃文斌四處看了看，“沒有啊。”這是老居民樓，老鼠蟑螂什麽的怎麽也少不了。附近的居民壹直很頭疼，前壹陣子投了很多老鼠藥，結果老鼠沒毒死幾個，狗和貓倒是犧牲了不少。
　　“真的有老鼠，跑到我床上來了。”肖蕾說，“嚇死我了。”
　　“別怕，別怕。”黃文斌安慰她說，“我去看看。”說著拉了拉肖蕾的手，可是她抱得很緊，根本拉不動，只好拖著肖蕾壹起到床邊，四處檢查了壹下，沒有發現老鼠，“已經走了，沒事了。”
　　“我怕。”肖蕾拉著黃文斌，樣子楚楚可憐。
　　“別怕了，不過是老鼠嘛。”黃文斌說。
　　“我小時候睡覺，睡著睡著忽然臉壹陣劇痛。”肖蕾說，“起來壹看，原來是被老鼠咬了，咬得滿臉都是血。從那以後我就很怕老鼠了，妳看我的臉，傷口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