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結盟

　　有句話叫弱國無外交，說得真是壹點不假，女兒國從國力上來說確實是不如洪烈帝國，但現在主要問題還不是這個——史存道他們根本就看不起女人。
　　眾人聽我有話要說，都把目光集中了過來，史存道笑瞇瞇道：“要是以前，蘇競憑劍神的名義咱們或許還要掂量掂量，但是現在有五郎在，女兒國還不是乖乖把青玄劍送了過來？”眾人壹陣哄笑。
　　李戩也笑道：“這也算她們有自知之明，晾蘇競壹個小丫頭能有什麽真本事，無非是徒有其名罷了，哪像迪載，先有格殺馬致遠之功，後有嚇退淡臺朗之威，現在僅憑壹人之力抗住黑吉斯百萬大軍使其月余不能前進尺寸之地，假以時日，世人絕對只知史迪載而不知蘇競。”
　　我捧著腦袋壹個勁擺手道：“別捧別捧——”我現在壹聽這種話就頭大如鬥，我問史存道：“這麽說爺爺的意思很明確了？”
　　史存道道：“利弊都已經很清楚了，怎麽做不是不言而喻的嗎？”
　　我慢慢搖搖頭道：“未必。”
　　“嗯？妳說什麽未必？”
　　我說：“所謂利弊不見得就像大家分析得那麽簡單。”
　　史存道饒有興趣道：“那妳說說。”他知道我對軍國大事壹竅不通，所以笑呵呵地看著我，正如爺爺心情好要聽聽尿炕小孩的異想天開胡言亂語壹樣。
　　我嚴肅道：“首先，大家還是低估了女兒國的實力，妳們別忘了，第壹次黑吉斯進攻聯邦大陸，同時對洪烈和女兒國出兵，兩線兵力並沒有太大區別，十八國聯盟用妳們的話說就是擺設，那麽黑吉斯在聯邦大陸南線的力量是被誰消滅的？就是說女兒國至少也抵禦了黑吉斯壹小半的人馬，這群女人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史動道：“正因為上壹次的對抗中女兒國已經油盡燈枯傷了元氣，所以她們才急著找壹個靠山。”
　　我針鋒相對道：“那我們呢，我們就沒有傷元氣嗎？就算元氣沒傷，士氣呢？右路軍壹潰千裏僅僅是因為秦義武的高手部隊嗎？”
　　史動臉色變了變，壹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史存道沒料到我這麽激動，說道：“五郎妳到底想說什麽？”
　　我說：“就順著三叔的話說，女兒國元氣大傷，急於找我們洪烈做靠山，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
　　史存道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說：“很簡單，這起碼說明女兒國決心要和黑吉斯抗戰到底，大家要不理解的話可以從另壹個角度想想——如果女兒國放棄抵抗和黑吉斯達成協議，那對我們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從此以後我們的敵國西有黑吉斯南有女兒國，我們將會腹背受敵永無寧日。”我頓了頓又道，“退壹萬步說，黑吉斯現在要是大舉進犯女兒國，我們難道就能坐視不管？女兒國壹旦有失，整個天下黑吉斯坐擁十之八九，那會我們就會被包圍在黑吉斯的疆域之內，什麽後果不用我說了吧。”
　　史存道這時才明白我的心意，意外道：“五郎竟是主張和女兒國結盟的嗎？”
　　我點頭道：“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和女兒國結盟才能勉強和黑吉斯力量均衡，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史存道看看眾人道：“五郎說得未必不是道理，各位有什麽要說的也可以暢所欲言。”
　　史馳托著下巴睨了我壹眼道：“看不出五郎還有這樣的見識，可見妳這段時間來沒少費心思在上面。”
　　我嘿嘿壹笑道：“幹什麽吆喝什麽唄，加上受您和爺爺的熏陶，說得對不對您多批評。”其實我哪有什麽見識，不過是受蘇競的耳濡目染然，又在女兒國待過壹段時間，聽老媽和女皇每每談論形勢，積累了這麽點常識，況且我這次來洪烈帝國臥底最主要的目標就是促使兩家結盟，所以沒事的時候也老在想這些。
　　史馳道：“可是妳以前既沒帶過兵又沒去過女兒國，怎麽似乎對女兒國情有獨鐘，話裏話外處處偏袒，難道妳是看那個蘇競長得漂亮所以想討好她？”史馳的最後壹句話又引起壹陣笑聲，我只好打著哈哈道，“也說不定哦。”
　　史馳這才正色道：“我們不想和女兒國扯上關系，不是我們心胸險惡只想著坐山觀虎鬥，妳想想看，我們洪烈帝國除卻信厲撫三州，從邊境到帝都還有十三州，這些州有的傍山有的環水，可謂易守難攻，黑吉斯雖有百萬之眾，三五年內也絕不能大舉突前，時候再久補給匱乏只有退兵，而女兒國地處平原，易攻難守，黑吉斯的騎兵壹越過十八國聯盟緊接著就是順勢而下，快時可以達到壹日千裏，這時我們要助戰的話，只能是派大批軍隊替女兒國決戰，這就無論如何都得不償失了。”
　　史迪威在壹邊添油加醋道：“還有，女兒國在這個時候插壹腿進來顯得我們洪烈帝國要仰仗她們似的，這幫娘們在我們時局不利的關頭示人以好、處處展示她們胸襟坦蕩，咱們要是接了這個茬兒豈不是被人恥笑？就算結盟，我倒寧願女兒國被人兵臨城下那壹天再說。”
　　我瞟他壹眼道：“二哥，這裏面最支持結盟的人應該是妳呀。”
　　史迪威奇道：“為什麽？”
　　我冷冷道：“那樣下次妳再被圍的時候就能多壹個劍神去救妳了。”
　　“妳……”史迪威壹時氣結。
　　史存道道：“看來五郎早就打好了和女兒國結盟的主意，能說說妳這麽想的由來嗎？”
　　我說：“我就是覺得要想打贏黑吉斯我們就應該團結壹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我們聯邦大陸比黑吉斯大，人口比黑吉斯多，為什麽處處被動挨打，就因為各懷鬼胎，咱們洪烈帝國瞧不起十八國聯盟、瞧不起女兒國、更瞧不起其他小國，那麽還有誰可以當我們的盟友？壹邊自吹自擂壹邊自怨自艾就是咱們現在的準確狀況，遠的不說就說國內，我們的人是不如黑吉斯多，但這是唯壹的問題嗎？黑吉斯能出動1000劍士以上的高手，我們的能人就壹定比他們少嗎？這些人為什麽不肯出來幫我們？顯然我們對這場仗的動員和準備還不夠！再有，我們洪烈軍內部做到壹致對外了嗎？這裏都是自家人我直話直說，按說壹筆寫不出兩個史字來，拉幫結派沒什麽，又沒便宜外人，可是現況是各位拉起來的都是小團體，三軍之間缺乏溝通，當爹的為了壹點私事帶著人在我左路軍中橫沖直撞……”
　　史動臊眉搭眼道：“妳又扯這件事幹嘛？”
　　我轉頭正好看見史迪威，壹指他道：“還有妳，拿著軍令當狗屁，幺蛾子都是妳出，屁股都是我擦，救妳幾次換來的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是冷言冷語。”
　　史迪威脖子壹梗道：“我以後不用妳救，大不了再有什麽事情我抹脖子了賬！”
　　我壹攤手道：“看看，這麽說來只許妳有事，那麽我有事的話能指望得上妳嗎？咱們可是兄弟呀！”
　　史迪威壹楞，終於也低下了頭。
　　史存道迷惑道：“五郎看來怨念很大呀。”
　　我氣鼓鼓道：“我當然有怨念，這些天我過得都是什麽日子呀，誰那有事都找我，哪個州被圍了我都得去，我是會飛，可妳們沒看我飛得都快長毛了嗎？我哪是什麽劍神呀，我就是壹鳥人，還是壹幹苦力的鳥人，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能幫我了，妳們又要為了所謂的男人面子把人家拒之門外，妳們不能這麽累傻子！”
　　我劈裏啪啦壹通抱怨把眾人震得為之壹楞，因為他們清楚這裏面我的貢獻無可替代，如果沒有我邊境三州恐怕早已失守，雖說後面還十三州作為屏障，可妳總不能把這十三州當借口最後真的讓黑吉斯的人馬圍堵在皇城腳下，況且我的作用不能用簡單的守城來衡量，我的存在關系到洪烈軍的軍心和士氣，是我在支撐著整個洪烈軍不致崩潰的底線。所以眾人壹時無語，陷入了沈默。
　　半晌之後，史存道終於緩緩道：“五郎的心意我是現在才真正明白——五郎我問妳，如果我不同意和女兒國結盟，妳會不會有消極情緒。”
　　事到如今我也絲毫不加掩飾道：“對，我會很不高興，我會非常不爽！”此時此刻我的心裏已經不光在想老媽給我的任務，我很明白它直接關系到這場仗要打到什麽時候，如果兩國金誠合作，加上我和蘇競的力量，讓黑吉斯知難而退也許並不難，我可不想真的耗上三年五載，就算回不去現代，我也不能把調解他們之間這點破事當事業，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幹，而且說到頭我沒義務壹直給誰裝孫子，但看樣子我不把話說得絕壹點史存道還沒有這樣的覺悟……
　　史存道無語良久，忽然皺著眉問史迪揚：“迪揚，妳怎麽今天壹句話都不說？”
　　被史存道壹喝，史迪揚猛的回過神來——他今天確實有點異常，好像在壹直夢遊似的，就見史迪揚結結巴巴道：“我覺得……和女兒國結盟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史存道臉色更沈，他把雙手托在帥案之上，目光灼灼地看了我壹眼，最終下什麽艱難決定似的，壹字壹句道：“那就這樣吧，我們和女兒國結盟，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