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救兵

　　我這麽往前壹沖，無數黑吉斯士兵都把矛頭對準了我，我只覺身前身後全是槍林刀海，只有不斷催動劍氣突進，唯壹的好處就是雖在萬軍叢中，能直接和我對上面的也只不過數百人，憑我此刻的劍氣尚能勉強應付，烏龍騅腳力奇快，瞬間就已闖入包圍圈內部，只是這麽壹來我和身後的洪烈軍失去了聯系，而且這時再想退出去也不可能了——在兵山兵海中人也是會迷路的。
　　我低頭看看烏龍騅苦笑道：“小畜生，老子被妳害死了！”
　　烏龍騅聽我說話，還以為我是嫌它不夠快，身子壹躥又往前躥了十幾米遠，前後蹄翻騰開來有不少敵軍都被它踩傷，平心而論這畜生真是壹匹好馬！
　　此時我也唯有壹味向前，希望能盡快見到史迪威，從現場的狀況來看他應該還沒有被俘活被殺，否則包圍圈不可能這麽嚴實。
　　我們壹人壹馬在黑吉斯軍中艱難前行，我就像騎在壹輛電動摩托上在高高的蘆葦蕩裏狂飆，也好在烏龍騅速度快，我只需放出劍氣把擋在前面的人伐倒，兩邊的敵軍根本來不及反應我就已經從他們身邊掠過，但可想而知這也足夠狼狽，就算這些人真是蘆葦，拿鐮刀砍也是件體力活，況且前面的敵人漫無邊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殺進圈裏。
　　正在進退維谷的時候，前面壹陣大亂，有刀兵碰撞和喊殺聲傳來，有人大聲道：“將軍有令要拿活的！”我心中壹喜知道終於和被圍的人馬會了面。但這裏也是整個包圍圈戒衛最森嚴的地方，數千名重甲騎士嚴陣以待，這些人聽到身後起了變故，但是甲胄厚重轉身不便，我壹道劍氣斬過，就像壹刀砍在了石頭上，雖然不少人死傷，但這些人的身子和馬匹仍舊擁堵在前面，反而起到了阻攔作用。
　　我拍拍烏龍騅的脖子道：“妳不是禦馬嗎？我看妳現在還有什麽本事？”
　　烏龍騅鼻子噴氣，似乎頗為不屑，略微退後幾步，冷丁高高騰空而起，竟然壹躍跳進了包圍圈裏，我眼前豁然開朗，終於見到了熟悉的洪烈士兵的盔甲，負責防守的士兵此刻已然是繃緊了弦，見壹匹馬“飛”了進來，壹楞之後隨即幾乎是身不由己地壹起揮刀朝我砍來，我將他們兵器擊落，大聲道：“自己人，我是史迪載！”
　　頭前那排守軍中大概是有人在誓師大會上見過我，短暫地失了壹下神後沒口子地叫了起來：“真的是劍神將軍！”
　　在雙方交界處，兩軍的廝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只這麽壹搭話的工夫，就有幾十人在交手中殞命，和我說話的那人是壹名都尉，我的馬在地上打了壹個盤旋他立刻把我拉進洪烈軍的小包圍圈，激動難抑道：“劍神大人，妳是來救少將軍的嗎？”
　　我說：“大家跟我壹起走，先帶我去見史迪威！”
　　“是！”那都尉派了壹個小頭目繼續指揮戰鬥，前面帶路把我領進了包圍圈中心，史迪威站在馬旁，肩膀大腿上都裹著厚厚的布帶，表情居然十分寧靜，在他身邊，壹百多個親兵又排成壹個小圈子把他團團護在中央，已是人人帶血，更有不少人受了重傷，臉色蒼白地強自硬撐著。
　　“妳回來有什麽事，咱們的人終於定不住了嗎？”史迪威見了那都尉淡淡地說了壹句。
　　“少將軍妳看誰來了！”那都尉壹閃身把我露了出來。
　　史迪威壹擡頭，意外道：“老五？”
　　我跳下馬：“二哥，快準備和我壹起突圍。”
　　史迪威打量了我壹眼道：“這麽說妳是來救我的？”
　　我哼哼道：“我總不是來見妳最後壹面的。”也不知為什麽我們兩個壹見面就掐，按說以我現在的身份不該再和他壹般見識，可我壹看見這家夥就來氣。
　　史迪威道：“妳自己走吧，我是走不了了。”
　　“這叫什麽話？”
　　史迪威不答，只是冷笑著搖了搖頭。
　　那都尉跟我說：“劍神大人，我們現在還剩不到3000人，包圍我們的黑吉斯吳司中部卻有60萬人，要不是他們想抓活的，我們早就堅持不到這會了，妳帶著少將軍走吧，我們這些人無論如何是沖不出齊了。”
　　我說：“我帶了救兵來。”
　　史迪威嘆氣道：“我太了解祖父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派兵給妳，妳還是自己走吧，妳不是會飛嗎？”
　　我忽然又有了想抽他的沖動，但這時顯然還不是起內訌的時候，我強壓怒火道：“救兵馬上就到，我需要妳和我配合，合兵壹處突圍。”
　　史迪威抽出長劍慢慢擦拭道：“沒用的，這些人肯定是出不去了，我要和將士們在壹起同生共死。”
　　我又好笑又好氣，不過別說，從幾件事情上來看，這貨雖然莽撞但是倒還有幾分硬氣，我說：“我沒騙妳，救兵大概有兩萬多人，說話間就該沖進來了。”
　　史迪威卻只是搖頭道：“我不走。”
　　他話音未落，他的那些親兵全都下馬跪倒在地，熱淚盈眶道：“少將軍，妳和劍神大人走吧。”
　　史迪威沖我攤手道：“看見沒，這些人個個待我像兄弟壹般，我怎麽能棄他們於不顧？”
　　“沒讓妳拋下他們，我說的是壹起走。”
　　史迪威道：“強往出沖的話不出壹裏地我們就會全軍覆沒，他們不放箭是要生擒我，我只要壹出現我這些兄弟們就性命不保了。”
　　我冷冷道：“照妳這麽說妳要是死了，黑吉斯說不定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撤兵，妳這些兄弟們反倒能活。”
　　史迪威壹楞，說道：“妳說得或許也沒錯！”說著就把長劍橫在了脖子上，壹幹親兵大驚道：“少將軍！”
　　我壹伸手，把他長劍吸了過來，我和他認識不久，這家夥居然兩次要自殺，我這壹招倒是練得輕車熟路，雖然我救了他的命，可他那班親兵看我的眼色均是不善，我苦笑道：“壹個大腦殘領著壹幫小腦殘，怪不得妳們HOLD不住呢！”
　　這時外圍殺聲四起，張世磊帶著人循著我的腳步終於殺過來了，那都尉壹聽這聲音就判斷出了援軍的數量，驚喜道：“真有救兵？”
　　史迪威失神片刻，問我：“妳哪來的兵？”
　　“撿的。”
　　小圈子霍然壹開，張世磊帶著那個前去報信的親兵沖了進來，黑吉斯軍原本沒想到我們殺個回馬槍，所有陣型旨在圍捕史迪威，是以被這兩萬人壹沖頓時亂了陣腳，被殺出壹個大缺口，而且他們不知道洪烈軍到底來了多少增援，隱隱不安之下竟有收縮回防的意向。
　　那親兵見了史迪威撲倒在地泣不成聲道：“少將軍，屬下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妳了！”
　　我擺手道：“妳們留著這些臺詞以後說，現在都跟我沖出去！”
　　史迪威扶起那親兵，豎著耳朵聽了壹會，忽然道：“不止兩萬人！”
　　我說：“什麽？”
　　史迪威道：“救兵不止兩萬人！”
　　張世磊興奮道：“五少爺還沒跟妳說，原本潰敗的右路軍將士們聽說劍神出馬，不少人都自動跑了回來，加上咱們這壹路上收的人馬，現在已經遠遠超出兩萬人了！”
　　我說：“咱們以救人為主，人多了也沒用，60分萬歲，61浪費……”
　　史迪威神情專註地眼望天空，兩只耳朵卻不住聳動，他忽道：“五弟妳聽到沒，黑吉斯的陣腳浮動，現在正是反擊的好時候！”
　　我納悶道：“妳怎麽還不走，反擊？反什麽擊？”
　　史迪威壹個箭步躥上馬背道：“趁著這個時機，我們幹脆帶人沖擊吳司中的中軍，打他個措手不及！”
　　我罵道：“放屁，妳自身都難保，反個毛的擊！”
　　史迪威從手下那裏抓過壹柄劍，迫不及待道：“正是因為前壹刻我還自身難保所以黑吉斯才想不到我們居然會反撲。”史迪威滿心期待道，“五弟，這是壹個千載難逢的時機，我們逆其道而行之，能生擒吳司中也說不定！”
　　我看著他那張扭曲的臉，終於忍無可忍壹個巴掌扇了過去，史迪威完全被我打楞了，摸著臉茫然道：“妳打我做什麽？”
　　我憤然道：“妳害死的人還不夠多麽？如果不是妳，那5000將士怎麽會死？”
　　史迪威第壹次用低低的聲音道：“我來支援三叔難道錯了嗎？”
　　我說：“爺爺說得好，妳根本就是想出風頭，三叔15萬人馬都支持不住，妳帶著8000人就想逆轉局勢嗎？”
　　史迪威臉色灰暗：“這……”但他很快又道，“我或許不行，但是妳行，大家都認妳劍神這塊牌子，妳帶頭壹沖他們就都跟著來了，只要妳肯幹，咱們未必不能真的扭轉局勢，到時候抓了吳司中妳還不是大功壹件？”
　　我冷笑道：“我想抓誰從來不用靠著人多。”
　　史迪威知道說服我是不可能了，他忽然站在馬背上大聲道：“誰願意跟我冒險反攻，只要成功了那就是壹輩子的富貴！”
　　眾人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我緩緩道：“我們的目的是救人，現在人已經救出來了，至於被救的人領不領情，幹不幹其它的傻事咱們就管不了了，大夥殺出重圍以後就按著元帥的撤令各自入城吧。”
　　史迪威使勁拉著我的手，小聲道：“老五，幫我這壹次！”
　　我絕然地搖頭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