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壹章 禽獸不如

　　“還有什麽別的憑據嗎？”鐵繼理問，畢竟事關重大，他也不希望做無用功。
　　“我說了就是直覺，說不說在我信不信在妳。”
　　“哦，那我去查壹下這個人吧，還是表示感謝。”鐵繼理走到門口忽然問我，“對了，妳們這附近是不是有蛇壹類的野獸出沒？”
　　我說：“沒有呀，妳問這幹什麽？”
　　鐵繼理撓頭道：“石中火被抓回去以後經驗定他的傷是外傷，醫生說像是受了野獸的攻擊。”
　　我篤定道：“沒有，當時妳不是也在場嗎？”
　　“我也很奇怪，問石中火本人他什麽也不說，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鐵繼理摸著額頭道，“最近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我走了。”
　　我把他送到門口，有意無意地提醒他：“萬壹真是地鼠幹的，妳們抓他的時候多去幾個人，這小子應該跑得很快。”
　　“再快能有我的子彈快？”鐵繼理壹笑道：“不管是誰，讓我抓住絕輕饒不了他，這是我們警察的恥辱！”
　　送走鐵繼理，我終於長出了壹口氣，我把這個信息告訴他，固然是因為事發突然我拿他做做擋箭牌，內心裏也是希望能幫上點忙，不為別的，馬來水值得尊重和同情，人老頭不遠萬裏跑回來壹心想給國家做點貢獻，結果壹進家門就讓人家吃了個冰秤砣，從心裏說我也覺得不落忍，況且鐵繼理萬壹真要有什麽收獲我也能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
　　整整壹個白天，蘇競就坐在那裏發呆，有時候胳膊腿不舒服了會動壹動，眼珠子間或壹輪，這中間還去了壹趟廁所。
　　傍晚的時候我們正準備泡方便面吃，劉老六提著兩大摞盒飯回來了，壹進門就熱情洋溢道：“來來來，今天我請。”他把壹堆盒飯放在桌子上，又擺出壹排壹次性筷子和壹沓餐巾紙。
　　我笑道：“六爺怎麽這麽有心？”
　　劉老六道：“不能總占大家便宜不是？快點來，壹會涼了。”
　　我招呼上小倩和金誠武他們壹起過來，段天涯坐在壹邊強作鎮定地看著別處，眼珠子卻壹個勁往桌子上掃，這哥們從昨天開始就沒吃飯，中午小倩想要給他弄東西吃被他嚴詞拒絕了，他雖然自命不是俘虜，身份卻實在尷尬，所以我們吃飯他就索性假裝自己是路人。
　　我沖他壹招手：“行了，過來吧。”
　　段天涯低著頭道：“妳們吃，我不餓。”
　　我嘆氣道：“我知道妳有骨氣，不食嗟來之食，那算我求妳行不？”
　　段天涯伸著脖子又往桌上看了壹眼，不停地吞著口水，還是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沒好氣道：“愛吃不吃，壹會別說盒飯，飯盒都沒的剩！”然後我就覺得眼前壹花，段天涯已經坐在了我對面，手攬數只盒飯道：“這飯錢以後等回了大陸我會還妳的。”
　　“……妳腰好了？”
　　“我想過了，我得活下去，跟劍神決鬥的機會千載難逢，就算為了妳我也不能餓死！”
　　我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搶他的盒飯，段天涯撥拉著我的手道：“別別別，說了會還妳的錢的，大不了現在吃妳幾盒飯以後決鬥的時候讓妳幾招。”
　　“老子拿回力量以後還用妳讓？”
　　段天涯道：“反正等妳拿回力量我讓不讓都沒什麽意義，要死也死個大義凜然。”
　　“妳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破罐子破摔。”
　　眾人落座，老吳把黑山老妖領在身後道：“妳們吃，我和小黑出去了。”
　　劉老六道：“壹塊吃唄。”他還不知道老吳不需要進食。
　　黑山老妖眼望琳瑯滿目的飯菜道：“師父，我餓……”
　　老吳納悶道：“妳怎麽會餓呢？”
　　黑山老妖道：“我跟妳不壹樣嘛，我得吃肉才行。”
　　老吳道：“那妳去吧。”
　　劉老六又從兜裏掏出兩瓶二鍋頭來道：“妳也別走，壹起喝點。”
　　老吳看酒色變：“這絕對不行，我還是走了。”
　　眾人想起老吳上次酒後失態都笑，我說：“別管他，咱們吃。”
　　劉老六倒上酒，人們還沒等動筷子，蘇競聞著飯香飄然而至，迷迷瞪瞪地自己拿了雙筷子低頭開吃。
　　我失笑道：“這還真有壹位主動的。”
　　劉老六端起杯道：“在小龍壹方寶地，我就借花獻佛了，我先幹為敬。”
　　黑山老妖把杯子舉在面前聞了聞道：“這是什麽東西呀？”
　　老吳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少喝。”
　　黑山老妖壹飲而盡，咂巴咂巴嘴道：“喝到肚子裏暖烘烘的，再來壹杯。”
　　小倩道：“黑姐姐真是好酒量。”說著只是淺淺地聞了壹下。
　　我把盒飯都揭開，見有幾盒是魚香肉絲和過油肉土豆片，還有幾盒燒茄子手撕辣子白無所不包，不禁納悶道：“妳這菜怎麽點的？”我是奇怪他左三樣右兩樣的絲毫沒有章法。
　　“搭配起來有營養。”
　　“不是，為什麽……”
　　“來，喝酒。”劉老六舉杯把我話堵回去了。
　　我問他：“街上人們都怎麽說？”
　　劉老六道：“別提了，滿大街都是警察，都查瘋了，有個老頭提著發了毛的短涼席剛出門就被警察包圍了。”
　　我莫名其妙道：“為什麽呀？”
　　劉老六道：“那東西不是像金縷玉衣嗎？”
　　眾人楞了壹下，壹起大笑起來。
　　我說：“警察們也沒找妳算算？”
　　劉老六道：“今天我可顧不上算卦，不過可沒少賺警察的錢。”
　　金誠武好奇道：“那妳幹什麽去了？”
　　“我賣盒飯去了唄，300份盒飯，有壹多半都是警察買走的。”
　　眾人恍然道：“哦，難怪妳請我們吃盒飯。”
　　劉老六壹拍嘴：“說漏了。”
　　我們這有說有笑，蘇競只是壹口壹口地吃飯，我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也不理我，我從飯盒裏挑了壹大片姜放在她面前，蘇競直接夾嘴裏了……
　　小倩拍了我壹下嗔道：“小龍哥太壞了，盡欺負蘇姐姐。”
　　我嘿嘿笑道：“現在不欺負她以後沒機會了。”我拿起酒瓶子給她倒了半杯酒遞到蘇競手裏，她接過壹口喝幹，繼續吃飯，不壹會臉蛋就紅撲撲的了。
　　眾人：“……”
　　這時蘇競忽然把筷子壹放，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愕爾頭發全部豎起，與此同時我感覺到有股似有形又無形的氣從四面八方逼過來，我的汗毛像做靜電實驗壹樣豎了又倒，段天涯駭然道：“好強的劍氣！”其他人也都紛紛變色，老吳大叫道：“是蘇競身上發出來的！”
　　我驚恐道：“她這是怎麽了？”
　　段天涯大聲道：“不知道，誰讓妳給她喝那麽多酒的？”這會屋子裏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眾人卻如身處在壹條暴風驟雨中的小船上壹樣，不但彼此說話聽不清楚，同時還伴以頭暈目眩和惡心欲嘔的感覺，杯杯盤盤都安靜地立著，整個屋子卻像要爆炸了壹樣。
　　好在整個過程只持續了不到10秒鐘的時間，隨著蘇競頭發垂落，不適感才驟然消失，大家彼此對視，眼睛裏都寫滿了震驚和訝異。沈寂片刻，段天涯才虛脫壹般道：“好險，幸虧她無心傷人，不然咱們全都得死在這。”
　　蘇競的眼睛仍舊木然地看著我，我壹拍桌子道：“不就給妳喝了半杯酒嗎妳就撒酒瘋，我自罰壹杯總行了吧？”說著我倒了滿滿壹杯酒在她眼前晃晃，“我喝了啊。”蘇競還是沒有表情。
　　段天涯道：“沒用的，她現在神遊物外，妳跟她說什麽她根本聽不見。”
　　我聽完趕忙放下杯道：“那不用喝了。”
　　眾人：“……”
　　我問段天涯：“她剛才搞什麽啊？”
　　段天涯攤手道：“憑我的見識哪能知道她在幹什麽？可我奇怪的是她好像在單純地釋放劍氣，就好像從壹個裝滿了的米口袋往出倒米壹樣，她要老這麽幹，還不得跟妳壹樣力量盡失啊？”
　　我擔心道：“那要不要叫醒她？”
　　段天涯道：“劍神心思不可捉摸，說不定她在練什麽特別的功夫，妳要現在叫醒她未必是好事。”
　　我糾結地看了看蘇競，終究是沒敢打擾她……
　　晚上睡覺的時候，為了把蘇競弄到我房裏去，我只得牽著她的手上樓，蘇競乖乖地跟著我走，回到房間，我把自己脫得溜光精滑先洗了個澡，當我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蘇競又坐在沙發裏了，我摸著頭發跟她打商量道：“那個，妳還是上床睡唄？”
　　自然是沒有回應……
　　我只好又拉著她的手把她領上床，壹但上了床蘇競自然而然地躺下來，還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我喃喃道：“妳倒是省心，該吃吃該睡睡。”我把她鞋扒掉，張著十根指頭在床邊發了壹會呆，最後還是放棄了，“就不幫妳脫衣服了哈。”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懷裏有東西在蠕動，我吃了壹驚，頓時睡意全無，卻見蘇競壹手搭在我腰上，把頭鉆進我胸前的被子裏，大概是中夜寒冷，她下意識地給自己找了個暖和地方。
　　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白裏透紅的臉蛋，蘇競在我懷裏吹氣如蘭，作為男人我渾身壹陣燥熱，這樣的情況下昨天的經驗似乎已經不那麽管用了——這在那些色情書裏，就叫任君采擷呀！此時此刻，我只能不段地告誡自己：“妳可不能趁人之危，妳可不能當禽獸……”
　　後面的事情再次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我又找出壹條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數了兩百三十六只羊，睡著了。
　　我想，這在某些色情的書裏，我此刻的舉動就叫禽獸不如啊，這是我和蘇競第二個奇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