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決戰時刻

　　我明白，這個所謂“可以相信的普通人”主要任務就是去當誘餌，因為任務特殊，這個人必須膽大心細，遇事不慌，還有，他必須有沒經過修煉的身體，否則王慶接近不了他。
　　蘇競道：“在這裏除了妳們幾個之外，我跟本不認識別的人，所以需要妳的幫助。”
　　我問：“會有危險嗎？”
　　蘇競頓了頓道：“我說沒有妳會相信嗎？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保證事情向我們設計的那樣發展。”
　　我皺眉道：“這可不好找。”我朋友不多，願意為我拋頭顱灑熱血的就更少了，而且拋去風險不提，我該怎麽跟他解釋？
　　這時忽然高小薇忽然蹦出來大聲道：“妳們看我行嗎？”
　　我大吃壹驚：“妳都聽見了？”
　　高小薇得意道：“都聽見了，妳們要找壹個人引出妳們的仇家，這個人還得是個生面孔，我說得沒錯吧？”
　　“妳就聽見這些？”
　　高小薇道：“妳們說的亂七八糟，不過大體就是這樣吧？”
　　看來她並沒有完全聽明白，本來這家裏原先沒什麽外人，所以我和蘇競說話也沒有刻意避諱，想不到這個丫頭竟躲在壹邊偷聽。
　　我說：“這件事跟妳沒關系，妳少參合。”
　　高小薇哼哼道：“怎麽跟我沒關系，蘇姐可是我師父。”她轉而又壹副了然於胸的樣子道，“妳們不用瞞我了，蘇姐這麽有本事的人對頭肯定不少，跟咱爸還不是壹樣，說吧，這次妳們要對付的是哪邊的老大？”
　　我哭笑不得，原來這小太妹以為我們要和哪個道上大哥火拼去，我板著臉道：“少廢話，不許妳去！”
　　高小薇拉住蘇競的手央求道：“姐，我肯定壞不了妳的事，就讓我去吧！”
　　蘇競遲疑了壹下，正色道：“小薇，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危險，妳要想好！”
　　高小薇哈哈壹笑：“我是那種怕危險的人嗎？”
　　蘇競轉頭看著我，小聲道：“確實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
　　我知道她說的不錯，但還是為難道：“萬壹出了事我怎麽跟她媽交代？”
　　蘇競道：“以壞道人睚眥必報的性格，就算現在不出事她們以後的安全也沒保障。”
　　我猶豫再三，瞪著高小薇道：“壹會讓妳幹什麽妳就幹什麽，不許多問！”
　　高小薇白了我壹眼：“知道了知道了。”
　　我問蘇競：“需要做什麽準備？”
　　蘇競道：“我們得找兩個幫手，壹會我的劍氣轉給小薇，沒有還手能力，萬壹壞道人出現，妳是不行的。”
　　這時老吳他們還在唏噓不已，我拍拍手道：“哥哥們別感慨了，咱們這就去收拾壞道人。”我把蘇競的計劃壹說，老吳也擔憂道：“這可是險招啊！”
　　蘇競道：“所以我們要盡力做到萬無壹失，現在我需要妳們其中幾位的協助，壹會萬壹壞道人出現，大家要幫我頂壹會。”
　　老吳道：“樂於從命。”
　　金誠武道：“算我壹個。”
　　黑山老妖也不甘落後道：“自然少不了我！”
　　蘇競道：“可有壹節，去的人要十分善於隱藏自己的劍氣，否則王慶見機不對，恐怕不會上當。”
　　老吳信心十足道：“我們木系修真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金誠武壹愕：“這個我以前還真沒專門練過。”
　　蘇競道：“那就只好有勞吳兄了。”
　　老吳道：“小黑也去吧，她同為木系，而且論修為不在我之下。”
　　黑山老妖開心道：“師父最好了！”
　　我再次申明道：“吳哥，不用我多，妳應該知道這次的活兒有多危險吧？妳們可想好了。”
　　老吳呵呵壹笑：“廢話少說吧。”
　　小倩忽然走過來說：“我也去。”
　　我打量打量她：“妳去幹什麽？”
　　小倩淡然道：“我跟王慶也該做個了斷了。”
　　金誠武心直口快道：“妳還是別去了，遇上麻煩妳又幫不了什麽忙。”
　　蘇競道：“也不是這麽說。”她拉著小倩的手道，“妹妹，妳們之間的恩怨不急在壹時，況且我們這次就未必壹定能遇上王慶，妳放心，我保證他以後絕不敢再來煩妳。”
　　小倩知道大家是擔心她實力弱小不足自保，黯然道：“好吧。”
　　段天涯在壹邊訥訥道：“看來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就祝妳們平安回來吧。”
　　我說：“妳能幫上。”
　　“我能幹什麽？”
　　“去把我的鞋拔子拿來。”
　　段天涯：“……”
　　我們壹行5人上了車，我拉開駕駛室鬥誌昂揚道：“風蕭蕭兮易水寒……”
　　老吳道：“說點吉利的吧。”
　　“不成功就成仁！”
　　“……妳還是別說話了。”
　　其實我的心裏是有點沒底，按硬實力來說，壞道人已經在我和蘇競之上，而且我們的計劃實在是漏洞百出，只要壹個環節出了問題後果絕對是萬劫不復，但事到臨頭，也只有拼死壹搏了。
　　蘇競和高小薇並排坐在後面，高小薇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我們到底要去幹什麽，迷迷瞪瞪地問：“姐，壹會我怎麽做？”
　　蘇競道：“先把妳的手給我。”
　　高小薇伸手過去，蘇競看著滿車的人鄭重道：“壹會就拜托大家了！”說著握住高小薇的手道，“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馬上跟我說。”
　　高小薇莫名其妙地答應了壹聲，蘇競不再說話。我能感覺到她的劍氣湧動，然後慢慢地減弱。
　　我開著車，茫然地走在路上，這時夜色降臨，路上行人漸漸稀少，我只知道王慶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會出來害人了，我在幾個小區門口繞著，不住回頭看蘇競，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蘇競臉色疲憊道：“好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
　　蘇競道：“繼續繞，現在百裏以內，只要稍有修煉經歷的人就能感覺到她身上的劍氣，希望王慶能發現她。”
　　高小薇茫然道：“姐，妳們在說什麽呀？”
　　我盯著後視鏡道：“我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妳身上了，壹會可千萬別離開妳蘇姐姐。”
　　蘇競忽道：“這樣不行，王慶認識咱倆，就算他發現小薇也不敢動手，讓小薇下車自己走。”
　　高小薇問：“我去哪？”
　　蘇競道：“隨便哪兒，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害怕，我們就在妳身後。”
　　“哦。”高小薇毛毛地應了壹聲，平時再怎麽囂張，她畢竟還是壹個17歲的小丫頭，這時候終於是有點怯了，但也有幾分興奮。
　　高小薇下車以後就在馬路上慢慢走著，我不敢靠太近，跟她保持壹段距離穩住了開，老吳看著外面黑洞洞的天色道：“這也太渺茫了，王慶要是壹天不出現我們難道就這樣壹天晃下去？”
　　蘇競疲憊地靠在車座上道：“他會出現的，小薇現在就像壹塊香氣四溢的蛋糕，王慶這條餓極了的狗只要出動，就壹定會盯上她！”
　　我小心道：“不會是肉包子打狗吧？”
　　蘇競道：“不會，咱們這些人對付王慶是戳戳有余的。”
　　我忽然想到壹個問題：“萬壹壞道人趕來，妳得多長時間才能恢復戰鬥力？”
　　蘇競道：“我身上將近九成劍氣全輸進了小薇的身體，把它們再收回來大概需要10分鐘的時間。”
　　“10分鐘，妳覺得我們幾個應付得來嗎？”
　　蘇競道：“我相信妳能，其實以妳現在的劍氣，就算贏不了壞道人他也輕易傷害不了妳。”
　　我嘆氣道：“我現在總算知道趙丹的感覺了。”我說我相信他能憑自己實力贏得冠軍，跟這會情況差不多，都是純安慰……
　　高小薇開始還在馬路上走，這時已經越走越荒，我們繞的這兩個小區本來就地處偏遠，她還盡揀小路走，我們說話的工夫她已經快走到郊外去了，我把車燈關了，悄無聲息地跟在她後面。這地方既沒路燈又沒住戶，四下頓時壹片黑暗。
　　高小薇反應過來的時候肩膀壹抖，這夜黑風高的，她壹個小姑娘走到這種地方自然是忍不住害怕，剛才大概是壹直在走神，這會才醒悟過來。不過她也明白這時候不能讓人察覺出我們的存在，硬是忍住沒有回頭，只是腳步匆忙了很多。
　　我小心地開著車，感慨道：“這丫頭還真是壹個惹事的天才，就算不讓王慶逮著，也得引出倆流氓來。”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總之月上中天大概已經是淩晨時分，黑山老妖也由壹開始的亢奮焦躁變得不耐煩無精打采，不禁沮喪道：“我看今天沒戲了。”
　　“來了！”蘇競冷丁小聲叫道。
　　我緊張無比道：“哪呢？”
　　蘇競手從後座上伸到前面給我指點：“仔細看，小薇身後跟了壹個影子！”
　　我凝神看去——這裏我得說明壹下，自從我收了劉日立的那份力量以後，眼神確實好多了，以前公路廣告牌我只能看見上面的大字，現在連下面的網址和審批字號都能看清楚，所以在蘇競的指點下，我終於費力地發現了她給我指的那個影子。
　　那顯然是壹個人影，但稍壹留神就能發現他的異常——他好像半透明似的粘在高小薇身後，若非蘇競特意指出，壹般人根本發現不了，就算高小薇本人也茫然不覺，在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外，這副場景連我都起了壹身雞皮疙瘩。
　　我篤定道：“是王慶沒錯！”
　　黑山老妖重振精神道：“那我們還等什麽？”
　　蘇競道：“不急！”
　　我們說話的時候王慶似乎也有些猶疑不定，那樣子就像見路邊隨便扔了幾十萬塊錢卻沒人撿壹樣，有些驚喜，也有些不敢下手，他不住扭動身形四下張望，大概也在觀察周圍的情形，我索性停住了車，屏息凝視。
　　王慶跟著高小薇又走了二三十米的距離，終於耐不住了，悄悄地張開雙臂就要往高小薇身上撲，蘇競斷喝壹聲：“行動！”
　　黑山老妖第壹個沖出車門，大罵壹聲：“王八蛋妳往哪跑！”
　　王慶壹聽就知道自己上當了，顧不得高小薇，兔子壹樣躥了出去，然而老吳已經等在他前面，見他撲到，手在他肩膀上壹捏就把他提了起來：“呵呵，抓住妳了。”老吳雖然平時沒什麽攻擊力，畢竟是修煉千年的樹精，王慶這種小鬼在他面前自然毫無抵抗能力。
　　高小薇聽見我們說話掉過頭來，好奇地問老吳：“妳跟誰說話？”她的眼睛壹時還適應不了王慶這樣的陽陰鬼，所以竟沒看見他。
　　王慶在老吳手上拼命掙紮，嘶聲裂氣道：“放開我！”壹張全是麻子的醜臉也隨之扭曲起來。
　　老吳欣慰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妳小子終於還是落在我們手裏了。”
　　王慶梟唳壹般叫道：“快放開我，不然我叫我師父殺了妳們！”
　　黑山老妖掄圓了給他壹巴掌：“妳師父在哪呢？叫他出來受死！”
　　王慶修煉的是和小倩壹樣的技法，全身都軟塌塌的，給黑山老妖壹個嘴巴打得整張臉都塌陷在壹邊，血肉模糊，高小薇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不禁叫道：“靠，還有長這麽醜的人？”
　　王慶瞪著血紅的眼睛道：“敢說我醜，壹會吸幹了妳！”
　　那高小薇是什麽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妹，剛才膽怯是因為心裏沒底，這會見著人了哪還客氣，飛身壹腳踢在王慶襠上：“姑奶奶先踢爛妳！”
　　王慶被踢得小腹驟然收縮，哇的壹聲叫了起來，高小薇卻吃了壹驚道：“妳不是男人？”王慶沒有骨頭，她大概是從這壹腳的腳感上感覺出不對勁了——跟踢王二蛋的感覺肯定是不壹樣的。
　　王慶惱羞成怒道：“放屁，老子玩過的女人成百上千了！”
　　高小薇哈哈壹笑：“姑奶奶踢過的男人也成百上千了，妳敢說妳有卵蛋嗎？”
　　我無語……
　　蘇競把高小薇拉在壹邊，走到王慶面前道：“妳害了那麽多人，還有什麽說的？”
　　王慶肩膀抽搐道：“小賤人，我遲早讓我師父脫光妳的衣服再……”
　　我在高小薇身後推了壹把：“平時妳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麽讓妳踢妳都踢不死他？”
　　高小薇不忿，又壹腳踹在王慶下身，王慶慘叫壹聲，後面的話便說不出來了——我可以證明，王慶其實是有卵蛋的，只不過把雞蛋擺在臺面上踢和藏在棉包裏踢成功幾率不壹樣而已，高小薇這次應該是成功了……
　　黑山老妖手指壹挑，地上頓時鉆出壹根拳頭粗細的黑藤來：“還跟他廢什麽話，殺了他就是了！”
　　老吳壹皺眉道：“小黑，妳怎麽殺氣還這麽重？”
　　黑山老妖訥訥道：“那怎麽辦？難道我們還養著他？”
　　老吳看我道：“小龍，妳說呢？”
　　我咬牙切齒道：“殺了他太便宜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王慶打個寒戰，依舊嘴硬道：“妳們就不怕我師父？”
　　我獰笑道：“幹掉妳，妳師父遲早就是我的壹盤菜！”
　　天上驀地有人朗聲道：“果然好計策，我還道大陸劍神是什麽英雄人物，原來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深深地嘆了壹口氣，頭也不擡指著天上跟蘇競說：“怕什麽來什麽，這老王八蛋果然是陰魂不散！”
　　蘇競拉起高小薇的手，平靜道：“既來之則安之，小龍，靠妳了。”
　　我擺擺手：“聽天由命吧。”
　　蘇競道：“妳調整劍氣吧，只要能扛過10分鐘，我們就有壹半以上勝算。”
　　我恍然，急忙從腰上抽出鞋拔子，使勁憑空揮著，手指天上道：“老王八，妳敢等小爺幾分鐘嗎？”
　　王慶壹下有了主心骨，奮力大喊：“師父，救我！”
　　壞道人見王慶還在老吳手上提著，怒道：“妳還不放手嗎？”說著手朝背後壹揮，龍劍出鞘，自半空中刺向老吳，黑山老妖罵道：“老雜毛連我師父也敢罵！”她手臂壹張，地上便鉆出無數條黑藤，漫天遍野地朝壞道人抓去，壞道人壹楞，隨即輕蔑道：“原來是棵榆樹精，好，道爺今天就幹回好事，除了妳這個妖孽！”他手指微動，龍劍劍鋒急轉，老吳喝道：“小黑小心，此人厲害！”
　　可是為時已晚，“噌”的壹聲，壞道人的劍已經將黑山老妖的藤子齊刷刷削斷，黑山老妖面色壹暗，吐出壹口似綠似紅的血來。
　　壞道人冷笑壹聲，隨手向老吳壹指，龍劍掠過，老吳急忙躲閃，王慶輕松逃在壹邊，他快步來到壞道人腳下，哭喊道：“師父，幫我報仇啊！”
　　壞道人冷冷道：“蠢貨，人家隨便設個計妳就乖乖入彀。”
　　王慶委屈道：“我也是為了讓師父快點練成神功心切啊。”
　　壞道人板著臉道：“滾在壹邊，看為師怎麽戲弄這群宵小。”
　　王慶興奮道：“師父，這幾個女人還請師父給我留下，我要讓她們嘗嘗我的厲害！”神色間充滿淫邪。
　　壞道人哼了壹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我又嘆了壹口氣，壞道人壹出場，壹招之間就打得黑山老妖吐血，搶回了王慶，現在蘇競9成劍氣還沒收回，老吳念經還行，打架甚至不如高小薇，能和我並肩戰鬥的只有壹個鞋拔子——看來今天晚上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是壹個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