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壹節　敵意

　　“可惜什麽？”艾修魯法特不解的反問。
　　“如果您不是在這個蠻荒世界上，那麽您現在的發現足夠可以讓您立刻名列星盟的大學者之列。”嘉莉嘆息著：“藉由視覺部分腦細胞變異的特殊結構產生的精神能源振蕩，所以產生了對時間流本身的幹涉和推導能力……這是完全未知的領域啊，您則是開創者。”
　　“我聽不懂。”艾修魯法特明白，這些詞他沒有權限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他幹脆了當的換了個方式：“說點我能理解的話吧。”
　　“她確實有預知的特殊能力。”嘉莉回答：“不是騙子也不是她自己的幻覺，是真正的能某種程度上預測未來。不過她力量很有限，具體能力也受到身體狀況的影響。”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嗎？”
　　“嗯，她的雙眼失明確實是和她的預知能力相關聯的。如果讓她恢復視力，那麽她將失去這種能力。或者應該這麽說，兩者只能二選壹，要麽就是預知能力，要麽就是視力。”
　　“還有呢？”
　　“這種預知能力的結構超出了我的能力，我沒有辦法模擬。”嘉莉回答：“我們現有的技術和裝備也不足以根據這個結構模型制造出壹個‘預言機器’。為她恢復視力很簡單，半天時間就可以了，但是我建議您慎重。為了您的利益，您還是找幾個女仆來伺候她比較好。保留著她的能力，以後會有很大的用處的。”
　　“我已經答應過她了。”艾修魯法特壹點也沒有猶豫。
　　在水槽裏，少女的身體正懸浮在淡綠色的液體之中，宛如壹件精致的藝術品壹樣。
　　蕾雅的年紀不大，大概只有十五歲左右吧，現在看起來宛如壹個蠟像娃娃壹樣。她的面容稚氣未褪，但是無損她作為女性的美。按照吟遊詩人的說法，女人的美有壹百種，有成熟，有英氣，有性感，有神秘，有純潔，而蕾雅的美……“有通訊，主人。”腦海裏，嘉莉突然用嚴肅的口吻打斷了艾修魯法特的思路：“您的部下給您的通訊。身份判斷已經完成，是尼爾。我們馬上得去通訊裝置那裏。”
　　所謂的通訊裝置，實際上是壹個小巧的圓環樣物體。這是艾修魯法特第壹次使用這玩意。他站到圓環中央，眼前的景物壹陣朦朧，然後他看到自己正站在壹個林間空地上，尼爾還有其他幾個人都在這裏。
　　確實很厲害……艾修魯法特下壹瞬間看到了自己此刻的身體，那是散發著幽暗光芒的幻影。他聽說過類似的魔法，這種顯露形象的通訊魔法並不是可以隨意施展，而是需要壹定的準備，並且為了穩固這種魔法，需要壹些特殊的魔法藥材。
　　“不用擔心，主人，通訊裝置不需要消耗任何東西。”嘉莉壹本正經的解釋道：“借用專門的儀器可比普通使用魔法方便多了。”
　　“公爵大人。”尼爾壹臉緊張的表情。
　　必須說明的是，在他所有的部下當中，也許尼爾是最能幹的壹個。為了應對敵人的攻勢，現在負責在第壹線收集情報。現在的局勢，應該理解為“雙方都在謹慎的觀察對手”比較合適。不過因為知道濱族的動向，所以艾修魯法特知道暫時不會有什麽事情。
　　但是尼爾有緊急的消息，這說明，這段短暫的和平時間也結束了呢。
　　“發生什麽事情了？”艾修魯法特問道。
　　“我得到明確的消息，濱族開始了大遷徙。”尼爾的表情有些慌張，因為他不知道上壹次濱族的本意。他以為只是濱族為了對抗瑞恩人而采取的壹個外交措施，而艾修魯法特卻已經知道濱族壓根就不是這個打算。從依蘭來見他的那時候就知道了。
　　如果是以互相結盟共抗強敵為目的，那就應該各退壹步，提出合情合理的約定，怎麽都不可能提出那種程度的提議吧。接下來從蕾雅那裏了解到的情況更是證明了這壹點。
　　“具體情況怎麽樣？”艾修魯法特問道。
　　“據說濱族和瑞恩人達成了協議。濱族將全部遷離現在居住的山區，而瑞恩人則把包括米爾城在內的南部區域全部‘暫借’給濱族居住。公爵大人，恐怕這次濱族是真的打算……”
　　“我知道了。”艾修魯法特回答道：“不用擔心，我早有準備。尼爾，繼續了解壹下具體情況吧。包括兵力、武裝還有後勤之類的事情，但是如果覺得有危險，隨時可以撤退回來。”
　　她睜開了眼睛。
　　這是什麽感覺？原本她的世界是同色的，是壹片無法感知的黑暗。但是這壹瞬間，她的世界不再是壹片黑暗，她卻有了壹種從未有過，截然不同的感官。那是源自她眼睛的感覺。世界上的萬物都有了形體，出現在她的面前。
　　之前的記憶瞬間回到腦海，她突然之間想起了吸血鬼對她的承諾。對了，這就是視覺，她能看見東西了！
　　她帶著難以形容的欣喜看著自己的身體。這是我的手？她摩擦著自己的手，原本那種熟悉的觸感，原來這就是手的具體樣子？她看向四周，每個東西都摸過，看過。無法形容的激動充溢在她的身心。說實話，她從未意識到恢復視力是壹件如此幸福，如此喜悅的事情。這是金屬的光芒？這是透明的玻璃？這是石頭？這是木板……這是圓形，這是方形，這是……原來這些東西看起來是這樣的……她帶著好奇心和極度的興奮觀察著壹切。
　　壹個圓球從外面飛進來。停在她的面前。
　　“蕾雅小姐。”圓球在說話，而且是壹種女聲。不過蕾雅確定自己從來沒聽過這個女聲。
　　“看來妳醒了。”圓球說道：“不管怎麽說，光著身體走來走去還是不合適的。也許主人會喜歡，但是還是有傷風的危險。請先穿上衣服吧。”圓球朝著壹邊的桌子飛去，那裏放著壹些東西。雖然蕾雅不認識這些東西，但是她的手壹摸到就知道這些東西就是自己的衣服。
　　原來衣服看起來是這樣子的嗎？
　　她花了點時間穿好了衣服。說實話，過去看不見的時候，她穿衣服的速度還比較快。做完這件事情後，她才想到壹個問題。
　　這個金屬圓球，是什麽？
　　“我叫嘉莉……是寄居於這個城堡的精靈哦。或者說，我就是這個城堡本身比較合適。”金屬圓球似乎察覺到她的猶豫：“我也是主人的仆從，和妳壹樣。”
　　“主人？”對了，吸血鬼就是這個城堡的主人。那麽吸血鬼看起來會是什麽樣子？不知為何，這個想法讓她感到心頭壹陣亂跳。
　　“嗯，主人有事情離開，要遲點才會回來。所以我特意來指引妳。眼睛能看見東西的感覺怎麽樣？這邊是鏡子，妳可以通過它來看看自己哦。”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鏡子，也聽說了鏡子的構造和作用。但是這確實是她第壹次使用鏡子。在鏡子裏的，是她真正外貌。不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漂亮還是醜陋……雖然外婆總是說她很漂亮。
　　“如果看夠了的話，可以跟我走了哦。”嘉莉說道：“外面還有很多鏡子，您可以在那裏慢慢看。不過，我還是建議妳去看看天空、世界、星空、還有更多的壹些東西。”
　　她跟著金屬圓球離開了這個房間。因為太興奮的緣故，她甚至沒有發現其中有些門在她走過之後就消失，直接消弭在墻壁中，就像它們從來不曾存在過壹樣。
　　“這是哪裏？”她問嘉莉。
　　“這裏是城堡最高處的平臺，”嘉莉回答道：“現在是夜晚，妳可以看看天空的星星。不過白天的時候，妳可以在這裏居高臨下的看到壹個廣大的世界。看到天上沒有，那個圓圓的，發光的東西就是月亮。到了白天的時候，會有壹個和這東西相似，但是光線更加熾烈，更加明亮的火球，那就是太陽。”
　　她嘗試著對著月亮伸出手，但是卻發現那東西在壹個她無法接觸的高度。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的笑了。這是她有生以來第壹次看到月亮。
　　“如果妳累了，或者是渴了餓了，可以回到自己房間。剛才路上我已經指引給妳了。”懸浮的金屬圓球說完話就飄走了，速度很快，壹眨眼就消失了。
　　月光照在這個平臺上。借著月光，她開始打量遠方的情況。不過實際上看不到太遠，更遠的地方是壹片模糊，壹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楚。
　　就在她沈醉在視覺帶來的震撼的時候，她聽見了後面的傳來的聲音。
　　“嗯，原來在這裏啊。”那是壹個她所熟悉的女性聲音。蕾雅轉過頭，看到壹個女人正以半靠在平臺入口的位置。壹陣風吹起，帶動她的頭發在空中飛舞，如飄揚的火焰壹般。
　　“是妳……”蕾雅記得這個聲音，是那個對她壹度有過很大敵意的女人。她記得這個女人的名字叫做緋。緋的身上穿著壹件紅色的盔甲，正盯著她看。
　　這是她自從有了視覺以來，第壹次看到其他人的臉。但是就算如此，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敵意。
　　“看不出來呢，真是厲害。”緋斜眼看著她。在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緋朝著她走過來，她想後退，但是這裏並沒有退路，她馬上就被逼近死角裏。接著，緋突然沖過來，速度快的讓她的眼睛完全跟不上。僅僅壹個錯愕，壹閃的瞬間，緋已經沖到了她的身邊，從後方壹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