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節　局面

　　“凱德，是妳啊！”尼爾大大的松了口氣：“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情了呢。剛才的慘叫聲是怎麽回事？是妳帶來傷員了嗎？”
　　他輕松的問道。凱德沒有回答，只是陰沈著面孔，看著房間裏的兩個人。
　　再傻的人也能感覺到這種氣氛不對頭了。而且不止是氣氛而已，外面的慘叫聲依然零星響起，怎麽聽都不像是壹兩個傷員發出來的。
　　接著，幾個人跟著凱德走了進來。每個都是全副武裝，盔甲齊全。
　　尼爾的臉色瞬間變成了慘白色。他認出了其中壹個人的身份——他確實認識對方，因為他實在太多次潛入梅諾城打聽消息了，幾乎記住了卡塞克所有手下的面貌。這個人是卡塞克手下的壹個軍官。而其他人毫無疑問是卡塞克的士兵。
　　“來人！”尼爾發出壹聲大喊，但是毫不意外的，這聲大喊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不用叫了。”凱德懶洋洋的說道：“妳的人已經全部被控制住了。他們大部分人還是比較聰明的。”他做了壹個手勢，幾個五花大綁的人被推了進來。尼爾認出了這些人。這些被捆起來的俘虜中，有幾個是他手下的小頭目，更多的是壹些代表——那些願意為他們提供效勞的村莊的代表。
　　壹個士兵丟出壹個黑乎乎的東西，壹直滾到尼爾的腳下。那是壹顆鮮血淋漓的人頭。
　　“至於這壹位，就不怎麽聰明了。他居然想發出警報。”凱德的眼睛裏瞬間閃過兇光。
　　“為什麽……”尼爾楞在那裏，良久，才吐出這句話。突然之間，他變得憤怒起來：“妳不怕皮諾德男爵發怒嗎？他壹定會……”
　　“我早就識破了妳們的謊言。”凱德回答道。他的面色已經恢復平靜，但是聲音裏夾雜著清晰的殺機：“妳就不用管為什麽我會知道這個謊言的了，等妳去見了皮特那個小子，妳就知道了。殺了他！”
　　凱德大聲下令，兩個士兵依令行動，挺著長矛就沖上來。尼爾並不是個戰士，所以兩個普通士兵就夠了，凱德懶得自己動手。
　　尼爾驚慌的後退，斜刺裏壹個身影沖上來。戰錘揮舞之下，兩個士兵的長槍立刻被砸開。在他們尚未來得及退避的瞬間，艾裏克壹錘砸在壹個士兵的臂膀上。伴隨著壹聲清晰的骨折脆響，這個士兵整個人被打飛，摔在壹側的墻上，哼也沒哼就昏了過去。
　　尼爾後退幾步，藏到了艾裏克背後。
　　“可以解釋壹下嗎？”艾裏克左右看著。他已經明白事情不對頭，但是尚未弄懂到底是怎麽回事。此刻門虛掩著，透過門縫能看到外面有更多全副武裝的士兵。和叛軍不壹樣，這些士兵全部都是有盔甲的——皮諾德的部下中，只有很少的幾個才有盔甲。
　　某種意義而言，盔甲才是正規軍隊的象征。因為哪怕最廉價的皮革盔甲也要比刀劍之類的武器要昂貴。壹個訓練不合格的士兵是不會配備盔甲的。
　　“原來是妳啊，白熊。”不知道為什麽，凱德對艾裏克倒沒有那麽大的敵意：“也罷，讓妳知道這件事情的緣由還不算晚！我就把話說明了，這小子騙了我們！皮諾德男爵根本不存在！整個吸血鬼的事情從頭到腳都是壹個謊言！”
　　“……謊言？！！”艾裏克雖然冷靜，此刻也大大吃了壹驚。
　　“看起來妳還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妳的表現很正常，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內，要知道我昨天花了整整半天時間，才最終說服卡塞克相信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這幫人只是打出壹個吸血鬼的名義在詐唬人而已！”
　　艾裏克扭頭看著身後的尼爾，目光中清晰的問出自己的疑問。
　　“不……不是謊言，男爵大人……馬上會來……救我們……”尼爾用那種正常人壹眼就看穿的謊言回答道。
　　艾裏克轉回頭，看了看前面的凱德：“他們說，妳見過皮諾德，而且正是皮諾德選擇了妳？”
　　“很可惜，那些傳言是假的，我並沒有見過皮諾德，更不是皮諾德親自指定的人選。我加入這個團夥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吸血鬼永生的秘密。我並不打算成為吸血鬼，但是我想解開永生的奧妙。吸血鬼的永生是有缺陷的，它們需要吸取人血來彌補自身的精力的消耗。如果能彌補這個缺陷，那麽……完美的永生就不是秘密！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說的並非是虛妄之辭，不是毫無根據的妄想。至少有壹個現成的範例在那裏——真神教會的卡爾大主教就是這種完美的永生。”
　　“當然，卡爾是諸神的賜福！但是諸神的力量終究也有其背後的運作邏輯……只要能解開這個奧秘……”凱德停了下來：“當然，這些對妳而言毫無意義。我也知道妳和我壹樣都是受騙者。讓開，讓我宰了這個饒舌的騙子！”
　　“也許妳有正當的報復理由。”艾裏克問道：“但是妳為什麽帶……這些人過來。”
　　凱德壹時之間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對方，眼睛裏平靜逐漸變成獰惡。
　　“他們是卡塞克的部下。卡塞克是梅諾的合法領主，正當的統治者。我帶著他們過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在我從皮特嘴裏問出真相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不把這夥人壹網打盡就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
　　說話的時候，他註意到尼爾不斷的向外探看。看起來他還指望著能找個空逃出去。
　　“妳不用看了。”凱德對尼爾說道：“我帶了四百個人過來。妳的那些忠心部下已經全部被下掉武器看管起來了。妳是不是覺得外面沒有發生劇烈戰鬥，說明妳還有些部下能來救妳？告訴妳，這個老鼠窩雖然易守難攻，適合封鎖而不適合強攻，但是我也不是毫無準備。妳們過來！”
　　凱德向外叫了壹聲，接著他的三個仆人走了進來。尼爾認識這三個人，卻不知道他們居然和凱德有特殊的關系。
　　“他們都是我的仆人，或者說助手。對我忠心耿耿，因為我承諾和他們共同分享永生的秘密。怎麽樣，尼爾？現在相信了吧，要知道有內賊的堡壘總是很容易攻破的。妳的部下已經全被我逮住了。”凱德盯著尼爾。從對方那種絕望而恐懼的目光中，他感覺到了壹絲復仇的快意。
　　擋在他復仇之路上的已經沒有其他東西，只剩下艾裏克而已。再強也僅僅是壹個人而已。此刻的艾裏克除了手中的戰錘之外，身上並沒有披掛。隨便來幾個火槍手或者弓箭手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怎麽，看起來妳想阻止我？”凱德輕蔑的對這艾裏克壹笑。他身邊那個軍官想向前，但是凱德用壹個手勢阻止住了他。毀掉壹個人最後壹根救命稻草，看著他的絕望擴張到極限，這也是壹種享受呢。
　　“我想問問，妳殺掉了尼爾之後，要怎麽處置剩下的俘虜？”
　　“交給本地的合法領主處理。”凱德回答。
　　“以卡塞克的做法……他會把所有的俘虜賣給挖掘場的。”
　　“按照法律而言，這是領主的權力了。至於那些俘虜……當他們加入這個團夥的時候，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了。妳似乎有點念頭不通達呢……妳應該遵從法律才對。”說出最後壹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是赤裸裸的在諷刺了。
　　“我遵循我的本心。”艾裏克回答。下壹秒鐘，他發動了沖鋒。艾裏克想得很清楚，眼下這種情況，也只有擒賊先擒王這壹招可以試試。如果能擒下凱德，或許就能逼得他的手下投鼠忌器，從而得到壹絲生路。
　　他雖然從未見過凱德動手，但是只要戰錘在手，他有信心和任何敵人交戰。
　　凱德上前壹步，赤手空拳的正面迎向艾裏克。戰錘對著他的側面揮來。戰錘這種武器有著天生的劣勢，那就是它攻擊的時候，無法以最短距離進行戳刺。在短距離攻擊的時候，劍或者拳頭要比戰錘快得多。
　　凱德舉起壹只手，壹道藍色的電光從他手中射出，擊中了艾裏克。
　　艾裏克停頓了壹下，發出了壹聲悶哼。他馬上再壹次揮舞戰錘，但速度已經比先前慢了太多。剛才的閃電雖然威力不大，但是還是對艾裏克的行動造成了明顯的影響。凱德從容的避開，然後貼上艾裏克的身體，用手抓住艾裏克。接著，令人目眩的猛烈電光開始閃爍。
　　只是壹下子，艾裏克就癱軟得倒了下去。凱德松開手，看著他躺倒了地板上動彈不得。
　　“妳這是……這是……”艾裏克眼中的訝異超越了恐懼和痛苦：“教會的……”
　　“我曾經是個神聖騎士。”凱德回答。他不再管艾裏克，而是把目光鎖在了尼爾身上。
　　“妳想怎麽死呢？”他冷冷的問道：“對了，妳聽沒聽說過木樁刑？”
　　如果說尼爾之前算的上面色慘白，那麽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人色了。
　　“用壹根堅硬的尖木樁從下體刺入，然後把木樁豎起來！接著人的身體就會慢慢的因為重量而下垂。木樁會壹點點的刺穿妳的腸、肝、肺……最後從妳的脖子上穿出！啊，真正完美的是從妳的嘴巴裏穿出來。受刑者會享受好幾天的極度痛苦，而且死了也可以作為示眾的道具！當然，天氣這麽熱，示眾時間沒辦法太長。”
　　凱德得意的解釋著。他每說壹個字，恐懼就在尼爾的臉上增加壹分。
　　“不過妳撒謊的精神讓我感到敬佩，所以我給妳最後壹次機會。妳現在可以把皮諾德叫出來了。”凱德攤開手：“叫出來啊！叫那個吸血鬼出來啊！我正等著用吸血鬼的血來解決我最關鍵的疑問呢！這裏有吸血鬼嗎？把門打開！”他最後壹句話是對手下說的。
　　門被打開了，外面到處都是被制服的叛軍和看守他們的士兵。凱德沒有回頭細看外面的場景，而是用充滿邪惡而諷刺的聲音對尼爾說道：“我給妳最後壹段時間，把吸血鬼叫出來！妳所說的吸血鬼在哪裏？！這裏根本就沒有吸血鬼！”他咆哮著：“妳的謊言該結束了！”
　　他突然覺得有點怪異，因為尼爾長大了嘴巴，用異樣的表情看著門外。不止是尼爾，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們都在回頭看向後方。凱德轉過頭，看到壹個吸血鬼正從外面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