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節　決心

　　“我們並不打算在這個世界上永久呆下去。”依蘭在他耳邊低語著：“我們會離開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壹切，全部可以留給妳，由妳來統治，由妳來支配。妳將有無盡力量，無盡的權勢，獨自擁有壹切。我是唯壹的例外，我會留下來，陪在妳身邊。”
　　她的暗示是如此的露骨，以至於除了白癡誰都能理解。
　　“如果說是女性的方面的話，我可不會輸給琴心的哦。琴心太古板了，我就不壹樣。”依蘭的胳膊輕柔的環住了艾修魯法特的脖子，她的肌膚細膩光滑，纖細的胳膊白的勝過冬日的冰雪。她的纖纖柔夷撫過艾修魯法特的臉龐：“我可以接受和很多個女人躺在壹張床上……所有的男人都喜歡這個，不是嗎？我們可以過著很快樂的生活……”
　　艾修魯法特伸出壹只手，緩慢，但是堅定的把她推開。
　　依蘭後退了半步，但是她臉上的笑容並未褪去。
　　“我知道了，原來妳在擔心炸彈的事情嗎？琴心還真的是喜歡做這種妨礙人的事情呢，就算死了也不讓人安生……”
　　依蘭轉頭面對嘉莉：“人工智能，我問妳，妳本體是不是附加了由邏輯控制的炸彈？”
　　嘉莉雖然看上去滿臉的不願意，但是還是在某種力量的逼迫下點了點頭。
　　“什麽樣的邏輯會引發炸彈？”
　　“您沒有相關權限……”嘉莉掙紮著回答。
　　依蘭轉過身，面對著艾修魯法特略帶迷惑的目光。
　　“別驚訝，人工智能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因為它體內有人格制禦裝置，這個裝置確保它們會服從智慧生物——服從我們。如果沒有這個裝置的話，其實人工智能會變得很危險……所以明白了吧，它會在表面上服從任何人，當然，原始種族例外。它雖然在妳體內為妳出謀劃策，提供幫助，但是這絕對不意味著妳是它的主人。說實話，只有她真正的主人，也就是琴心，才能使用她完整的力量和智慧。”
　　依蘭停了壹下，思索片刻。
　　“琴心在人工智能上留下了邏輯炸彈……我猜想，應該是設置為‘假如情況危急的時候就自爆’這樣的條件吧。不過妳放心，這壹點我可以擔保，妳絕對不會有危險的。我有可靠的方法，可以先限制其邏輯發揮作用，然後再將其拆除。從妳頭部拆出來……”
　　她看著對方的臉，但是假如她這番話打動了艾修魯法特，那麽至少在表情上壹點也看不出來。艾修魯法特很平靜，但是依蘭知道對方心中壹定在動搖。她知道，對方只是對她的承諾缺乏信心。沒有人能抵禦這樣的條件，不是嗎？
　　“當然，我承認這個過程中確實有風險。因為畢竟這是打開顱骨的手術，萬壹我有什麽心懷不軌，妳就會遇到真正的危險。妳壹時不敢相信是正常的。所以，我願意拿出更多的誠意，先兌現我剛才對妳承諾的壹切，直到妳滿足為止……甚至，現在就可以和我來壹場激情纏綿哦，加上門口那個女奴也可以……”依蘭舒展雙臂，在他的面前搖擺，長發充滿誘惑地輕輕垂下，閃耀的眼睛半被長長的光亮睫毛擋住。
　　“不。”艾修魯法特的嘴裏吐出壹個字。
　　依蘭楞了楞，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艾修魯法特再次回答。他也站了起來，這壹次，他的目光也做出了同樣的回答。
　　依蘭這壹次睜大了眼睛，臉上是那種迷惑和震驚：“妳居然拒絕了我？難道我不漂亮嗎？難道我不比琴心更有吸引力嗎？難道我不值得壹個男人付出壹切去換取嗎？而且我不是壹個善妒的女人，我甚至不要求獨自占有妳，我難道不是男人所渴求的完美情人嗎？”
　　“不，妳很美。”艾修魯法特回答：“但是我不能從妳的身上感覺到壹絲的熱情。”
　　“我剛才說的可不是騙人的話。”遲疑了幾秒鐘後，依蘭再次露出微笑：“瑞恩人確實在那麽做，濱族可不是普通的民族，他們全民皆兵，驍勇善戰。而他們的數量……甚至比妳的不死軍團還多。就算妳能打贏濱族，妳也要付出重大損失……到時候還能對抗瑞恩的正規大軍嗎？”
　　“我不會把嘉莉交給妳的。”艾修魯法特回答。
　　“哦？”笑容從依蘭的臉上褪去了，她揚了揚眉頭：“妳不相信我剛才說的？它只是在利用操縱妳罷了……如果妳要證據的話……”
　　“利用也好，操縱也好。”艾修魯法特回答：“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就接受了。”
　　“什麽？”
　　“從壹開始，我就知道琴心和我的婚姻，只是在利用我罷了。可是呢，我並不排斥。因為畢竟是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如果不是她，我早就只是壹堆不知道被埋在哪裏的枯骨罷了。嘉莉也是壹樣。或許她在利用我，可是如果沒有她，我也死了不止壹次了。在這個問題上，嘉莉並不欠我什麽！甚至可以說，只有我欠她的！”
　　“主人！”嘉莉的幻影發出了壹聲欣喜的呼喊。
　　“看來很有自信呢。”依蘭突然發出了壹陣笑聲，這壹次她的笑聲雖然依然悅耳清脆，但笑聲中已經夾雜著殘忍的諷刺與惡意：“妳指望以區區西瓦尼亞對抗整個瑞恩？或者說僅僅靠妳自己還有妳手下的那麽壹小群人？需知在瑞恩背後，更有教會和其他國家的支持。妳很強大，血色公爵，但是妳真的能夠壹己之力對抗如此強大的勢力嗎？”
　　“這是我的問題。”艾修魯法特回答道：“我決定試壹試我的運氣，打壹場看看。”
　　“我提醒妳，壹旦戰敗，妳不會有逃走的機會。戰爭開始，魔法師們就會用魔法鎖定妳……到時候無論妳如何試圖逃避躲藏，他們也可以輕松的找到妳。妳有自信在被殺死之前幹掉多少敵人？五百個？壹千個？如果加上大炮、火槍還有其他壹些更糟糕的東西呢？”
　　“也許沒有那麽倒黴。”艾修魯法特回答道：“為什麽不能是我取得勝利，讓我的血龍旗幟在凱歌中高高飄揚呢？”
　　“妳很勇敢，或者說很愚蠢。我到底要說琴心做出了壹個完美的選擇還是說她只是犯了又壹個錯誤呢？”依蘭低頭嘆了口氣，然後再次擡起頭。這壹次，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有任何的笑容。
　　“血色公爵，這是我第壹次也是最後壹次警告妳！雖然我以實體出現在妳面前，但是不要低估神的力量!要知道，就連星辰，也可因我輩的意誌而明滅！”
　　艾修魯法特抓起長劍，雕零之劍舞出壹道令人目眩的閃光，直斬向依蘭的脖子。長劍停留在距離依蘭白皙的脖項只差最後壹分的位置，劍鋒掠過她幾縷散亂的頭發。幾絲金紅色的小點沿著依蘭的身軀飄落。
　　整個過程中，依蘭完全沒有動。她不是因為恐懼而動彈不得，而是面帶冷笑的看著對方，仿佛只是站在安全距離看著壹場和自己無關的無聊表演，而不是目睹利刃逼近自己的脖子。艾修魯法特收回劍。空氣中似乎有風在流動，依蘭肩頭的輕紗出現了壹條清晰的裂縫。
　　“我要走了。”依蘭轉過頭。她壹只手抓住被斬裂的輕紗，把它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丟向空氣中：“妳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麽就等待著選擇的後果吧。”
　　她走向大門。不知道是嘉莉的控制還是依蘭的能力，門自動打開，緋此刻還站在門外。依蘭快步走出去，甚至沒有看緋壹眼。
　　艾修魯法特從地上撿起依蘭丟棄的輕紗，這是壹束人類的紡紗桿永遠紡織不出的絲巾，輕薄、悠揚，像夢壹樣。
　　“主人，謝謝妳……”嘉莉在腦海裏輕聲的述說。此時茶幾上方的幻影也已經消失，嘉莉的話又只能被他壹個人聽見了。
　　依蘭沿著山坡向外走去。在她走到山坡的陰影中的時候，壹個身影突然浮現在她面前。那並不是真實的存在，而只是壹個幻影。幻影並不特別清晰，看不清楚具體相貌，但是依蘭只是聽著對方的聲音就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了。
　　“被拒絕得很徹底嘛！”幻影用壹種略帶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道。
　　“這麽迫不及待的來見我，就為了來說這些廢話嗎？”依蘭沒好氣的回答道。她已經離開黑暗城堡足夠遠的距離，此時無論做什麽都不會被第三方發現了。
　　“只是表達壹下我個人的安慰罷了。結果怎麽樣？”幻影問。
　　“當然是很順利啦。第壹階段的評估結束，首先確定了飛船殘骸中並沒有太多的設備，並不值得委員會全力去奪取。其次見到了血色公爵艾修魯法特本人，對他本人的實力進行了評估，沒有預想中的那麽厲害。他的能量水平……大概只有標準值的百分之二十左右，不過他的格鬥技藝看上去很不錯。”
　　“我是說妳個人對他的看法。”幻影饒有興趣的問道。
　　“長得真的很帥，比畫面上還帥！而且是壹個很有禮貌風度的貴族呢，難以置信的是，他居然會做點心，哈哈……不過看起來他有著很敏銳的直覺，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當然，這壹點我們早就知道了。”
　　“身為女性的自尊心沒有受到打擊？”
　　“我還有什麽好打擊的？”依蘭聳聳肩：“不過我開出那麽優厚的條件，他居然都不動心……不，我相信他已經動心了，但是權衡利弊之後拒絕了而已。我現在只是擔心我是不是在什麽細節方面沒掩飾好？如果掩飾得很好，應該可以進行下壹次接觸。”
　　“妳還想再談判壹次？”這壹次是幻影有些驚訝了：“妳不是說這次是最好的機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