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香餑餑的雜學，不要臉的趙允讓

　　

　　沈安還不知道自己在趙五五和女官的眼中已經成了無所不能的宗師。

　　“安北……”

　　曹佾來了，頭發散亂，面色紅潤，看著很健康。

　　“國舅看著神采飛揚，讓我輩羨慕啊！”

　　沈安拱手贊道。

　　“別提了。”

　　曹佾怒道：“某今日被人排揎了壹頓，如今滿肚子的火氣，可有美酒？”

　　“取酒來。”

　　作為好友，朋友心情郁郁想喝酒，妳得舍命陪君子才是。

　　壹壇子酒拿來，沈安和他壹人壹半。

　　喝完之後，曹佾打著酒嗝，勾著沈安的肩膀問道：“是兄弟不？”

　　沈安斜睨著他，心想妳比我大了許多，做兄弟妳不吃虧？

　　而且他和趙頊是兄弟，曹太後按理是趙頊的祖母……

　　臥槽！

　　老曹妳竟然和我稱兄道弟？

　　這輩分可亂了啊！

　　“是。”

　　沈安答應了，然後覺得壹種占便宜的爽感襲來。

　　果然占人便宜就是爽啊！

　　“是兄弟……某知道邙山書院已經結束招生了，可……可能給兄弟開個門？”曹佾盯著沈安說道：“某只要兩個名額……”

　　邙山書院結束報名之後，誰都進不去了。

　　可曹佾竟然也想要名額……

　　沈安聯想到今日宗室們的反應，知道有人坐不住了。

　　邙山書院第壹批招生大多招進來的是些科舉無望的學生，權貴的話，也就是趙允良的孫子趙仲礦。

　　如今曹佾開口，多半是家中的晚輩……

　　答不答應？

　　這個念頭只是轉動了壹下，沈安就壹臉誠懇的道：“國舅，今年不成了。妳知道的，邙山書院才開門，若是出爾反爾，後果多嚴重？妳我兄弟，難道妳就能忍心看著某倒黴？”

　　呃！

　　曹佾覺得是自己在求人，可怎麽變成沈安來求自己了？

　　他本就是個不善於拒絕人的性子，於是就下意識的道：“好，明年。”

　　稍後出了沈家，曹佾才反應過來，回身罵道：“好妳個沈安，這是怎麽把某給糊弄了？”

　　沈安覺得自己的忽悠大法越發的厲害了，第二天去上朝時，見到大家對自己多有客氣，不禁就嘆道：“這是為何？難道是某的道德高深讓大家都欽佩嗎？”

　　“書院之事妳想怎麽弄？”

　　包拯突然冒了出來，嚇了沈安壹跳。

　　“那事簡單啊！就是買房子，然後拆房子，建房子……這個某有經驗。”

　　後世有無數經驗可以借用，沈安覺得這都不是事。

　　包拯贊道：“妳果然是長進了，可見老夫這些年的教誨妳都聽了進去……”

　　沈安的臉頰顫動了壹下，覺得自己的不要臉多半是被包拯熏陶出來的。

　　“大家都去科舉，可每科就取那麽多人……”

　　韓琦過來了，聲音不小，而且說話間目光俾睨，很是威武。

　　他說道：“原先的三冗就有個冗官，如今妳的邙山書院收了那些學生，大多是不肯科舉了吧？若是能授官，那也是真才實學。宗室書院更是如此，以後學到了本事，他們也能養活自己，這兩邊加起來，沈安，妳可知道能為朝中節省多少錢糧嗎？”

　　是啊！

　　沈安覺得自己的形象好像是高大了些，甚至有些感動。

　　“很多錢糧。”

　　韓琦用那種肯定的姿態說道：“天下讀書人何其多，可都有天賦嗎？不會。沒有天賦的學生為何還要堅持下去？因為他們再無第二條路可走。如今他們卻有了出路，那就是雜學。學了雜學，至少能養活自己……如此沈安妳便是為大宋立下了大功，老夫會為妳請功。”

　　壹時間氣氛肅然，沈安拱手道：“雜學雜學，包羅萬象，如今開了書院，某自然會盡心教授，只望能為大宋做些貢獻，如此某就心滿意足了。”

　　眾人看著他，眼中有些異彩。

　　作為鼓吹沈安的第壹號手，包拯馬上就接著說道：“妳那個雜學弄出了許多寶貝，知道的自然知道有多了不起，回頭包綬大些了就送去妳家……”

　　再沒有比包拯這個舉動更給力的力挺方式了。

　　沈安心中湧起了些使命感，他看著群臣，微笑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數年後，某與諸君再看雜學。”

　　在場的人大多級別不夠，許多東西都不知道，但隨著雜學的鋪開，以後各種成果出現，自然會名聲大噪。

　　對此沈安深信不疑，所以此刻自然無比自信。

　　大宋的氛圍本就開明，雜學到此正是如魚得水。

　　隨著書院的開學，雜學也第壹次成規模的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魅力。趙仲礦只是第壹個，宗室書院才是最淩厲的壹擊。

　　宗室們要學本事竟然選擇了雜學，這個是什麽意思？

　　學啊！

　　不學是傻子！

　　沈安想象了壹下以後雜學的盛況，不禁熱血沸騰。

　　到時候大宋的發展會是什麽樣的？

　　在各種物理化學……的加持之下，大宋會怎麽發展？

　　蒸汽機……火車……

　　他擡頭，淩晨的天空依舊昏暗，可他卻仿佛看到了飛翔的夢想。

　　到時候，這個大宋……

　　“沈待詔借壹步說話。”

　　有人過來了，低聲道：“邙山書院……某有二子，想送壹子入學……”

　　沈安看了他壹眼，說道：“抱歉……”

　　這人馬上就放低了姿態，“還請待詔給個情面，以後某定然會記得待詔的情義。”

　　“昨日國舅才來過，失望而歸。”

　　沈安只是用這句話就打發了此人，隨後發現自己變成了香餑餑，不斷有人來問話。

　　“那書院……”

　　“昨日國舅才來過，失望而歸。”

　　曹國舅成了萬金油，被沈安拎出來擋槍。

　　稍後的小朝會上，趙曙聽取了包拯的匯報，對他和沈安在宗室書院壹事上的努力贊不絕口，等聽聞報名之後錢還多了不少，氣氛就達到了高潮。

　　“這個……要不暫時借用壹下？”

　　大宋財政困難，有活錢就想打主意，但能這般矜持的也只有歐陽修了。

　　“多余的留著何用？難道退回去？都交出來吧，正好開春有的地方缺糧，買了些去給那些百姓……”

　　能把挪用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的，也只有韓琦了。

　　包拯猶豫了壹下，韓琦不高興的道：“不要只顧著自己的三司，大宋是壹體的，要學會顧全大局……”

　　“是啊！”包拯難得的沒反噴回去，他嘆道：“多了三十多萬貫……要買多少糧食？”

　　臥槽！

　　韓琦瞬間就不淡定了，“三十多萬貫？妳莫要哄老夫。”

　　趙曙也呆滯了，“宗室竟然這般有錢嗎？”

　　“當然。”沈安說道：“宗室……官家您想想，誰當年不是父母的寵兒，那時候可都是郡王呢……多有錢啊！”

　　宗室壹代代積累的財富讓人垂涎欲滴，但趙曙這裏卻感到被騙了。

　　“合著這般有錢？”

　　那他們還壹天喊窮，包括自己的生父趙允讓也是這樣。

　　韓琦已經在流口水了，“陛下，要不您出面說說？只要買了就讀資格的宗室，您給個許諾……那怕是能有百萬貫入手吧。”

　　百萬貫……

　　連歐陽修都眼睛冒綠光了。

　　大宋窮啊！

　　窮得宰輔們聽到錢都眼冒綠光。

　　可趙曙此刻卻沒心情弄這個，簡單敷衍幾句之後，他就派人去招來了自己的生父。

　　兩人在殿外見面，趙允讓還未行禮，趙曙的眼睛就紅了，“爹爹……”

　　“胡言亂語！還不改口！”

　　趙允讓的眼睛也是紅的，拱手道：“見過官家。”

　　“爹爹。”

　　趙曙放低了聲音，“您可還好嗎？”

　　“臣好得很，每日兩斤酒，三斤肉，好得很。”

　　“府中可缺錢嗎？”

　　“呃……”

　　趙允讓覺得兒子的問題不大對，若是缺錢的話，他只需直接賞賜就是了。

　　“府中還行，若非是孩子多了些，還能多存些錢。”

　　兩人又聊了些家常，趙曙突然問道：“那您以前為何總說家中缺錢呢？”

　　妳以前為啥要喊窮？

　　“別人都喊窮，臣若是說不窮，別人都會說妳私下給了賞賜……”

　　趙允讓笑道：“所以大家就壹起喊窮吧，反正內裏都不差錢。”

　　他要是不喊窮，那些宗室就會說趙曙背地裏給汝南郡王府錢財補貼。

　　妳要補貼就大家壹起補，否則……除非妳重新認回趙允讓。

　　趙曙壹旦重新回歸老身份，馬上就會掀起壹場風暴。

　　那些臣子會帶著各種目的來進諫，在趙禎和趙允讓之間讓他做出選擇……

　　妳是誰的兒子？

　　誰是妳的父親？

　　那個事兒可就大發了。

　　趙曙心中感動，覺得自家老爹果真是老奸巨猾。

　　趙允讓得意的道：“妳放心，那些手段都是臣玩剩下的，再說了，口頭便宜有何用？等老夫去了，妳莫要爭執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屁用沒有，懂不懂？”

　　“爹爹……”

　　進宮許久了，和父親也隔離了許久，這壹刻趙曙難得的軟弱了。

　　“別……”

　　趙允讓警惕的看看左右，陳忠珩示意只有自己在。

　　“妳那個……人死如燈滅，別信什麽丹藥……”

　　趙允讓看著他，目光中的慈愛壹閃而逝，“死了就死了，所以活著的時候過得好就夠，死去後的虛名有啥用？黃土壹埋都壹個樣。說個簡單的，邙山那邊埋葬了多少帝王將相，可如今呢？從前漢開始，那裏就被挖來挖去，所謂的帝王將相最終都被挖了出來……那些虛名可好？可高貴？什麽什麽皇帝……最終還不是壹個樣？”

　　趙允讓得意的道：“老夫此生有壹個皇帝兒子，還有壹個皇子孫子……自己卻還能在宮外逍遙，誰能比？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