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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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征辟雨後乍晴,霞滿西天。伊水北岸零零散散立著幾個人,似乎在欣賞夕陽。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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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四十七章 大業?

晉末長劍 by 孤獨麥客

2025-1-8 21:03

  水澤樹林之間,壹座宅院若隱若現。
  進得大門後,草木葳蕤,藥材、果蔬壹畦接著壹畦,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來者沒有停下腳步。
  只見他步履匆匆,眉頭緊鎖,胸中似有不決之事,臉上卻又掛著些許狠厲之感,望之不似善茬。
  宅院之中有很多與他相熟的仆役,見得之時,立刻躬身行禮。
  來者也不回禮,徑自向內而去。
  過得假山之時,他稍稍停頓了壹下。
  這是壹整顆巨石,碩大無比,由工匠雕鑿之後,有了幾分崢嶸氣度。整體又掩映在花木之中,臨湖憑溪,有種延納自然的天然清純之美。
  來者眼中隱現貪婪之色。
  他需要這種宅院,彰顯自己身份地位的宅院。無論是賞景享樂、居緣行修、文會雅集還是遊宴講經,都很需要。
  靜靜收回目光後,他繼續向前走,不壹會兒碰到了幕府長史傅宣。
  他怔了壹下,拱了拱手。
  傅宣朝他點頭行禮,然後離去。
  來者繼續向前,傅宣則倏然皺眉,面現憂色。
  “天使還在嗎?”來者突然問道。
  傅宣腳步壹停,道了聲:“宣完旨意後,已至館驛歇息。”
  “梁公何意?”
  “未明其意。”
  來者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穿過壹道小門後,進到了花園之中。
  花園壹角,擺著張案幾,“都督沔北諸軍事鎮宛城”、衛將軍梁芬便坐在案幾之後。
  他非常喜歡在花園內辦公。
  看文牘累了之時,便起身給花草澆水,據說這樣可以頤養心性,戒驕戒躁。
  來者對此嗤之以鼻。
  值此大爭之世,就該勇猛精進,意氣昂揚,安能效此藹藹暮氣?
  案幾旁還站著數人,正與梁芬交談。來者也不言語,肅立壹旁,靜靜等待。
  “瓜裏津之田,劉氏遣人耕種,卻又不打理。仆前去詢問,但雲‘靠天收’。此數十頃良田,皆膏腴之地,劉氏無力耕作,卻又不讓出來。明公,不如——”
  “罷了。”梁芬擺了擺手,道:“既然種了,便不要強奪。我索要田地,終究是為了救人。關西人要救,南陽人也要救,何厚此薄彼?”
  來者在壹旁聽得暗暗撇嘴。
  妳向南陽人示好,人家承妳的情嗎?到現在還沒明白誰是妳的根本啊。
  “瓜裏津不行,那就另尋地方安置。”梁芬又道:“倉中還有幾許存糧?”
  “不足六十萬斛。”
  梁芬拈須皺眉,片刻之後說道:“遣壹軍護送他們至隨國。杜弢之後,隨國空虛已極,正合安置。”
  “隨王那邊?”
  “管不了那許多,先安置下來再說。”梁芬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壹批有八百余家,又自梁州遠道而來。他們既未投蜀,想來是心向朝廷的,多給些糧草、農具,好生安置。”
  “遵命。”
  來者看了眼梁芬,暗道這才是掌七郡殺伐的沔北都督的氣度。隨王又如何?擋了我的路,自壹力推開。
  至於那批梁州人,他也知道,多為梁州官吏、軍將家人,帶著僮仆部曲,倉皇出奔。
  自楊虎、楊難敵於梁州作亂開始,當地人就倒了大黴,不少人出奔魏興郡,又輾轉來到南陽。因路非常難走,且沿途少補給,壹路上死傷枕籍,能安然到達南陽的很少。
  這些流民,說實話不是關西人,說他們是漢中人更合適壹些。
  從漢中東行,翻山越嶺,再沿著沔水至魏興、南陽,說實話真的很難。軍隊壹不小心都要迷路、餓死,別說老百姓了。
  但來者對這些人沒甚興趣,他們與關西流民不是壹路人,更不是壹條心,梁公如此厚待,過了。
  “明公,南陽諸族聯名舉告,有關西流民劫掠道途,四處為賊,不堪其擾,請發兵殺之。”又有人上前匯報。
  “長在異鄉,身無分文,難免從賊。”梁芬嘆道:“今當寬刑薄賦,不宜多造殺孽。妳去告訴他們,老夫在給流民找地,有了地後,自然就不會做賊了。若等不及,將他們把持的山林水澤放開,準許流民樵采、放牧、捕魚,先讓他們捱過這壹陣。初來乍到總是最難的,熬過去就好了。”
  “是。”
  “王敦王處仲率軍西行,請襄陽、宛城支援軍械、糧草若幹。”
  “都是為了朝廷之事,爾等自武庫、糧倉酌情取用壹些,送至王敦營中即可。”
  “遵命。”
  “明公,羊聃自洛陽回返後,愈發不聽命,或可撤換?”
  “羊彭祖是能打仗的,數立功勛,他是誰的人又怎樣呢?爾等不要終日盯著這些細枝末節,有才便可任用,老夫沒有門戶之見。”
  “是。”
  “明公……”
  壹樁接壹樁事情處理完畢後,幕僚們慢慢散去。
  “臺臣,坐吧,陪老夫飲壹杯。”梁芬起身,坐到了另壹張案幾前。
  來者便是閻鼎,聞言走了過去,與梁芬相對而坐。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梁芬苦笑道:“早知道來南陽這麽累,還不如賴在朝中,當個清貴之官。”
  閻鼎心下暗道不妙,勸解道:“明公何言老耶?伏案處理公函,從早至晚。巡視軍營塢堡,百裏而不輟。雖在帷幄之中,卻掌兵機於千裏之外。數千南陽驍銳下大江,殺得杜弢丟盔棄甲。明公若老,仆實不知如何自處了。”
  梁芬呵呵壹笑,端起酒杯,壹飲而盡。
  “邵勛到哪了?”他問道。
  閻鼎精神壹振,道:“已過瓜裏津,快到宛城了。仆已令各堡壁集結精壯,屯於城下,明公何時至營中宣令?”
  “臺臣——”
  “仆在。”
  梁芬深深看了他壹眼,道:“在老夫帳下,耽誤妳了啊。”
  閻鼎先是壹驚,繼而臉色發白,急道:“明公誤會了。若無明公,仆還是密縣壹塢堡帥,籍籍無名,明公對仆實有再造之恩。”
  梁芬自顧自倒了壹杯酒,說道:“聽聞邵勛已築起了枋頭北城?”
  “是。南北二城皆已築成,朝中有些阿諛奉承之輩,還寫了《城枋頭》曲賦,為之傳唱。”閻鼎答道。
  梁芬臉上露出些許笑容,道:“老夫亦有所耳聞。其中有壹句‘晝牧牛羊夜捉生,常去新城百裏外’,聽聞乃太白原話?”
  “是。”
  梁芬嘆了口氣,道:“邵太白之風,常令我想起關中豪傑。此人不像關東子弟,觀其所作所為,更像胡漢雜處之所的邊地豪強。”
  “沾染了胡風的士人?”閻鼎問道。
  “此語甚是精妙。”梁芬撫掌而笑。
  都是士人,但因著地域不同,作風差異很大。
  弘農太守垣延這種人,殺伐果斷,又能舍下臉皮,在酒宴上卑躬屈膝,把劉聰哄得七葷八素,然後驟然翻臉,夜襲劫營。
  關東士人即便會詐降,也做不到垣延這種程度,更不會像他親自帶著僮仆部曲上陣廝殺。
  再遠壹點的涼州,士人縱馬馳射,威武不凡,喝血吃生肉的都有,已無限接近胡人了。
  但如果轉到江南,就畫風又壹變。
  山居別業之中,曲觴流水,幽靜典雅。士人讀書練字,下棋畫畫。
  更有那才子佳人,感情細膩,作風清婉,情情愛愛之中,讓人潸然淚下。
  中原士人,大概介於兩者之間吧。
  不像江南士人那樣風流倜儻,仙氣十足,也不像邊地士人那樣粗豪勇武。
  邵勛此人,更像壹個長在中原的邊地豪強。
  “枋頭築城之後,邵勛怕是要對外攻伐了。”梁芬端起酒杯,旋又放下,眉宇間微有憂愁。
  “說不定是來攻伐南陽了。”閻鼎提醒道:“他可把能戰之軍都帶來了。”
  “臺臣為何如此篤定?”
  “南陽拊豫州之背,自此起兵,四百裏可至許昌。邵勛根基在潁川、陳郡、新蔡、南頓、襄城等地,離南陽太近了,若有變亂,則後路不穩,無力北上、東進,焉能不急?”
  “依臺臣所言,老夫該怎麽做呢?”
  “封回朝廷旨意,此必矯詔也,斷不能從。”閻鼎極力勸說道:“邵勛若來,則據城而守。我已召集上萬精兵,南陽城高池深,邵勛累死也打不下來。他又不可能頓兵城下許久,石勒聞之,必然率軍過河,攻伐河南。甚至就連劉聰聽了,也可能遣兵相助,將邵勛在河南的基業盡次奪下。如此之局,他只有撤軍回援,別無他途。”
  “妳是不是還要說率軍追擊,攻入襄城?”
  “攻不攻皆可。”閻鼎興奮地說道:“若襄城難下,還可以打汝南。或者,幹脆把邵勛安插在南陽的勢力壹掃而空,逼迫諸族就範。”
  梁芬久久不語。
  閻鼎說著說著,停了下來。
  “這對南陽士民有何好處?”梁芬嘆道:“土客之爭,剛壓下去沒多久,若再度興起,死傷何止十萬。”
  閻鼎張口結舌。
  之前有過明悟,現在再壹次確定了:梁公竟然念著南陽土客百姓,而不以大業為重。
  “明公,邵勛可是要謀朝篡位的!”閻鼎口不擇言道。
  梁芬神色壹變。
  “明公作為皇親國戚,得免乎?”閻鼎又道:“邵勛平王如之亂時,殺戮可不少。他是關東人,壹直很厭惡關西士民。明公若不免,沔北六萬余家關西士民亦不能免。”
  “言重了。”梁芬伸手止住了閻鼎的話,思慮半晌後,道:“明日伱隨我出城,再遣人送信至邵勛營中,就說老夫欲與他會於淯水之濱。”
 

本來不想發單章,有些事沒法忍
  上壹章,有人說我是草原吹。
  請問看過我上本《晚唐浮生》嗎?
  那本主角是怎麽打草原牧民的?
  上本書裏,草原的優勢、劣勢講得十分清楚,中原的優勢、劣勢也十分清楚。
  客觀看待都不會了?又是二極管思維,非得非此即彼是吧?
  有沒有壹種可能,雙方都有自己的長處?
  上本書我寫了很多了,這裏不多復述,只簡單講講。
  草原的優勢是什麽?
  壹、環境艱苦,所以民風勁悍,吃苦耐勞。
  蒙古人遠征最苦的時候,沒有水喝,拿刀尖戳壹下馬屁股,吮吸壹點。
  有時候實在沒吃的,帶著人、獸骨頭在身邊,扛不住了熬壹熬。
  草都吃過,雖然沒營養,但可以飽腹,自己騙自己。
  草原上還有各種災害,有仇殺,所以導致人比較悍勇,不是特別怕死。
  這是環境因素造成的。
  草原人壹旦入了中原,過上壹兩代人的好日子,馬上就吃不了這些苦。
  二、補給方便。
  草原上打仗,其實是沒啥運糧車隊的,基本都是男女老少趕著牛羊隨軍。
  舉個例子。
  唐代涇州、原州壹帶有很多吐蕃人,他們怎麽來的?
  很簡單,和唐朝邊鎮節度使打仗,吃了敗仗後,男丁跑路,把老弱婦孺和牛羊帳篷留了下來,被唐軍俘虜,就地安置。
  唐前期西征,有壹個重要特征,那就是不像漢代那樣以舉國之力從後方輸送糧草。
  那麽他們如何解決後勤問題?
  攜帶幹酪、肉脯等高熱量食物,征發蕃部人馬,讓他們趕著牛羊隨軍。
  高仙芝從安西四鎮去怛羅斯,大家可以在地圖上看看距離,嚇不嚇人。他還要翻越天山,進入已投靠大食的敵境,靠什麽補給的?
  這可不是壹個兩個人,那是壹萬唐軍、壹萬四鎮民兵,外加五萬葛邏祿等雜胡,人人有馬,還不止壹匹,速度極快。
  唐代在西域打仗,極少聽到有糧草問題的,原因是什麽,想過嗎?
  他們的後勤已經“胡化”了。
  唐軍出兵,隨軍的蕃兵數量遠遠超過漢軍,且數量經常是好幾倍。
  有時候唐軍就出動幾千人,卻帶著好幾萬蕃人騎兵隨征。
  再舉壹個例子,契丹阿保機西征,從東北壹路打到西北的高昌,也就是天山腳下的吉木薩爾壹帶,全程走草原,靠什麽補給?
  邊放牧,邊前進。
  阿保機大軍可不是什麽小數目,號稱“三十萬”,擠擠水分,十萬以上的草原丁壯還是有的。
  草原環境是艱苦,是窮,但有些人把他們想象得太窮了。
  這是二極管思維。
  早年有人狂吹草原,不跟著吹的人被嘲笑,說中原那麽多王朝被草原騎兵跑馬,妳有什麽資格貶低人家?
  現在有人狂貶草原,不跟著貶低的人就是草原吹,認為草原窮得掉渣,牧民戰鬥力低於5。
  有沒有壹種可能,草原沒妳想象得那麽富,但也沒妳想象得那麽窮?
  最近幾年,我有壹種無奈,能秉持中間態思維的人越來越少了。
  很多人眼裏非黑即白,不能理解灰色的存在,也不能理解60%黑、40%白以及40黑、60%白這兩者是有差別的。
  是不是這樣思考太費腦子了?
  三、有人說草原上人像刷新壹樣。
  我來給妳舉幾個刷新的例子。
  三十姓韃靼西遷知道嗎?綿延上百年,從東北大興安嶺壹路西遷到中亞。
  大同以北在唐朝初年是突厥,即便突厥被滅了,那只是國家沒了,人還在,他們還在那裏放牧。
  然後過了些年,變成了回鶻。
  再過了些年,變成了陰山韃靼。
  註意,最開始是陰山白韃靼,就是從中亞東遷過來的白人遊牧部落,後來與西遷韃靼融合。
  陰山韃靼之後,又變成沙陀、黑車子室韋、韃靼、契丹、奚人等等。
  草原遷徙,本來就是常態,可不就是刷新?
  就說本書所處這個時代,遷徙依然是不斷發生的,而且總體是自西向東。
  石虎時期,接納了不知道多少東遷的部落,這都是史書明文記載。
  石虎之前,魏晉時期,更是不斷有人自草原南下內附,而他們留下的草場,必然會被新遷來的人占據,因為靠近中原的後世所謂的“漠南蒙古草原”,條件其實是不錯的,非常吸引更遠處的苦逼牧人。
  四、居然有人說我是少民?還說我是回?
  我說,都沒看過我第壹本書啊。
  第壹本書我可是被回舉報了啊,原因就是我提到蒙兀兒人信了那啥後,與衛拉特蒙古61戰,1勝60負。
  第二本打造物主信徒沒看過?
  我姓邵,江蘇人,漢族,不知道有些人想象力怎麽那麽豐富的。
  五、還有人說我是海外華人,恨國黨。
  哈哈。熟悉我的老讀者都知道,我壹直在上海工作生活。
  恨國……唔,我天天建正中國工業發展,說我恨國。
  再者,群裏老人都知道,我從十幾年前就在春苗助學網捐助失學兒童,每年少則幾千,多則壹兩萬,從沒斷過。我在群裏亮過學生寫來的感謝信。
  我為這個國家做的事,比那些指責我恨國的人多多了。
  真是扯幾把蛋!想象力也太豐富。
  不寫極端民族主義的東西,客觀看待雙方優劣,承認自古以來,東西方都有各自的優點,那就是少民、回、恨國、西方吹,妳們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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