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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白晝漫遊

眉師娘

都市生活

離直播基地大門還有壹個路口,盛春成讓司機靠邊停車,他朝前後看看,從包裏拿出壹副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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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盛春成不知道自己應該

茫茫白晝漫遊 by 眉師娘

2023-7-16 00:12

  盛春成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他沒有結過婚,但也知道,兩個人在壹起之前,都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每個人的家庭出生和成長背景不壹樣,受教育的程度不壹樣,成長的環境也不壹樣,當然,最重要的,還有兩個人的基因也不壹樣。
  所有這些,都註定了,每個人在這個社會,都是獨立的有差異的存在,就像從屋檐上滴下的水,看上去每壹粒水珠都是壹樣的,但它們互相之間並沒有關系,如果做微量分析的話,每壹粒水珠都大不相同。
  滴下來之後,有些水珠滴到了缸裏,有些滴到了水渠或者陰溝裏,有些滴到草叢和泥潭裏,和其他的水變成壹個整體。這水缸和水渠陰溝,草叢和泥潭,就是每個人身處的小社會,每壹粒水珠,都被無形的力量,逼迫到壹個小社會才能生存,融入到這個小社會才會存在。
  不然,妳可能剛滴下來,就被蒸發掉了,就像壹粒水珠,滴在板結龜裂的土地上,或者盛夏的柏油路面。
  兩個人戀愛或者結婚,要想融為壹體,成為壹粒更大的水珠,就必須放棄自己原來作為壹粒小水珠的形狀。如果不肯放棄,就不可能融為壹體,只會成為在壹片荷葉上繼續滾動的兩粒小水珠,很快,其中的壹粒會從荷葉的壹邊滑落。
  另外壹粒,也會從荷葉邊滑落,兩粒水珠分道揚鑣,滑落到下面的水塘裏,如同彼此相忘和消失在茫茫人海。
  盛春成想到了壹個詞,那就是委曲求全,確實需要委屈,不是雪兒委屈,就是余大麻子委屈,要是兩個這麽剛的人,都不願意委屈,不願意改變自己,又怎麽能夠求全?這兩粒小水珠,又怎麽可能融為壹粒更大的水珠?
  盛春成想起自己和丁畫眉在壹起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總是有磕磕碰碰,總是有壹方要做出姿態,開始妥協,不然,日子就過不下去,兩個人的路,就走到頭了。
  所有分手的戀人和夫妻,都是從不妥協開始的,不妥協最終導致兩個人的互相看不順眼,互相不滿,最後各自摔門而去,拜拜了。
  讓盛春成為難的是,他實在沒有辦法和雪兒說,他們兩個到底誰該向誰妥協,是余大麻子向雪兒妥協,離開樂團,甚至離開他的古典音樂,離開他的小提琴。還是雪兒去向余大麻子妥協,雪兒能怎麽妥協?努力地理解他,然後成為壹個文藝女青年?
  要是雪兒真的成為壹個文藝女青年之後,余大麻子還會喜歡她嗎?他的前妻,不就是從壹個文藝女青年開始和他談戀愛的?
  反過來說,雪兒喜歡余大麻子,想和他結婚,不就是看中他是藝術家,要是余大麻子不是藝術家了,變成了壹個小老板,或者成為了他們公司,壹個專職的男主播,雪兒還會喜歡他嗎?
  盛春成覺得,這看似簡單的事情,好像壹句話就能說清楚的道理,真的要做起來的時候,太難了,因為太難,又讓所有的話都變得輕佻,變成了廢話,說等於不說。
  妳去和雪兒說妳該遷就憨卵,或者去和余大麻子說,妳應該遷就雪兒,他們哪壹個會聽妳這種廢話,要是他們能聽進去,不用妳說,他們早就已經做了。
  他們又不是傻子,這麽簡單的道理還用妳去和他們說,妳以為妳是老娘舅,說了壹堆的廢話,除了把自己說嗨,其實屁用也沒有。
  “老余他和妳說什麽了?”雪兒問。
  盛春成把紙巾遞給了雪兒,他看到眼淚已經在雪兒眼眶裏打轉了,看著讓他心疼。
  雪兒接了過去,說了壹聲謝謝!
  盛春成竭力想緩和氣氛,讓談話變得輕松壹些。他看到連老板都從櫃臺裏伸長了腦袋,看著這邊,看著盛春成,還朝他搖了搖頭。老板大概想不明白,有這麽漂亮的壹個女朋友,妳這小子還不知足,還要惹人家哭,年輕人吶。
  盛春成和雪兒笑笑,說:“妳覺得憨卵是在躲避妳,拒絕和排斥妳,憨卵認為,是妳在輕視他,輕視他的工作,輕視他的音樂,等於是把他整個人都否定掉了,他覺得自己在妳眼裏,壹點價值也沒有。”
  “我怎麽輕視他了?”雪兒輕聲叫道,“不過,有壹點他說的沒錯,我還真的就是覺得,他在聽的那些東西,壹點價值也沒有,為什麽現在沒有人聽什麽古典音樂了,不就是因為它們被淘汰了,已經是過時的東西了嗎,妳拉妳的小提琴,我不反對,妳拉好了。
  “但是妳不能還要求我去喜歡那些東西,對吧?我腦子秀逗了,才會喜歡那些東西,傻乎乎壹個小時坐在那裏,聽那些乒乒乓乓的聲音,我不是秀逗了是什麽?壹個小時,可以帶多少貨了?我要把時間都花在這上面,那我們喝西北風去?
  “沒錯,我知道那是高雅音樂,但高雅有用嗎,高雅還是要錢吧?妳有錢,妳去參加什麽克利翁國際名媛俱樂部,去戛納走紅毯,人家馬上覺得妳是上流精英,馬上就高雅了,沒有錢做得到嗎?妳看哪個是穿著十塊錢的T恤,從自行車上下來去走紅毯的?
  “想得美,進都不讓妳進去,那種兩米多高的,身上有紋身的保安,拎著妳的衣領把妳拎起來,扔到垃圾桶邊上去了。”
  雪兒越說情緒越激動,盛春成聽她說到兩米多高的保安把妳拎起來,扔到垃圾桶邊上,那個畫面感太強了,盛春成忍不住笑了起來。
  雪兒也破涕為笑,雪兒說:“我來告訴妳,老余是怎麽也想讓我高雅的,妳要不要聽?”
  盛春成點了點頭。
  雪兒說:“那天,他在聽壹個什麽音樂,我走過去,隨口和他說了壹句,怎麽我聽到好像有人在走路,我聽到皮鞋的聲音。結果怎麽樣,他壹聽就跳了起來,大叫著,說我太敏感了!聽力和理解力都太棒了!
  “他把那CD盒給我看,我壹看,上面寫的是穆索斯基的《展覽會之畫》,他和我說,這個就是寫穆索斯基,去展覽館看他朋友的畫展的情景,妳聽到的,確實是他在展覽館裏走動的聲音。哈哈,他那個興奮,真是讓我覺得莫名其妙,走路就走路好了,有什麽稀奇。
  “結果他不依不饒,不肯放過我,壹定要我繼續聽,他又找出那個誰,我想想,對了,維瓦爾第的《四季套曲》,放壹段,問我,聽到沒有,這就是春的腳步聲。然後又拿出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要放給我聽,我說,不要放了,是不是要我聽命運的敲門聲?
  “他點點頭,我說不要聽了,這個都臭大街了,妳們搞古典音樂的無聊不無聊,什麽人的腳步聲,春的腳步聲,敲門聲,這就高雅了?有什麽意義?還像不像,讓壹個口技演員來表演,他什麽聲音肯定都模仿得比妳們更像。
  “對了,對了,就我們上次的晚會,那個廚師,妳不要說讓他模仿命運的敲門聲,就是讓他模仿財神的敲門聲,魔鬼的敲門聲,壹頭豬的撞門聲,都保證比這些音樂家更像。妳說,這有什麽意義,搞這麽壹些聲音,就稀奇了,就高雅了?
  “我看流行歌曲也不錯啊,‘輕輕的握住妳的手,請妳把眼淚擦幹’,多好聽,‘妳走來,他走來,大家走到壹起來’,聽到沒有,我也聽到了腳步聲啊,還是很多人的腳步聲,比妳那個壹個人走來走去強多了。妳說對嗎?”
  最後壹句,雪兒是問盛春成,盛春成說:“雪兒,我說了妳不要生氣。”
  雪兒點點頭:“好,妳說。”
  “我覺得妳這個話,對余大麻子來說,侮辱性極強,傷害性很大。”盛春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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