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湯教練

　　湯教練打了壹個晚上的麻將，兩眼紅腫著，胖胖的臉上蒙著壹層黑釉，每壹塊肉都是僵的，真的像是豬頭肉，還是煮熟那種。站在那裏，眼皮不停地往下耷拉，整個人也不住地往塌，盛春成看著他，真擔心他隨時會倒在地上。
　　好在他每隔壹兩分鐘，就會像被早晨的涼風抽到，或者像被電到壹樣，腦袋壹晃，身子跟著壹顫，清醒了壹下，轉頭朝大門口看看，罵了壹句：
　　“娘麽逼，弄撒西，十得得壹個六兒。（媽的，搞什麽，這個笨蛋。）”
　　他在罵的是青青，已經七點半了，她還沒有到。盛春成壹個人，都已經練了半個小時了。
　　湯教練開始的時候，坐在副駕座，看到盛春成過了壹個晚上，技藝大為精進，吃了壹驚，不過他沒問什麽，盛春成也沒和他說，自己和青青，昨天晚上開小竈了。
　　不管是學什麽，盛春成認為，妳既然已經有了壹個師父，又跟著師父之外的人去學，當師父的，心裏肯定是不高興的。
　　湯教練看著盛春成倒了幾次庫，進出都很順暢，自己好像沒什麽可教他的，幹脆就睡了起來，睡了十幾分鐘，驚醒過來，看看青青還沒有到，就生氣了。
　　坐在車上強撐著半睡半醒，壹次次前前後後，左轉右轉，把他腦袋都快轉暈了，他幹脆下了車，在邊上站著抽煙，任盛春成自己開著車來來回回。
　　青青的保時捷終於在大門口出現，車飛奔到湯教練面前猛地剎住，湯教練怒目圓睜，瞪著青青的司機，同時用腳踢了壹下前胎，正想破口大罵對方，青青從車上下來，不停地朝湯教練鞠著躬說：
　　“對不起，對不起，教練，我遲到了。”
　　湯教練罵道：“要這麽早練的是妳，每天來不了的又是妳，什麽意思？”
　　“不是不是，我是有事情耽擱了。”青青說。
　　她見湯教練臉色不好看，趕緊從包裏拿出香煙，這壹次，拿出的是兩包，塞到了湯教練手裏，和他說：
　　“來來，抽煙抽煙。”
　　湯教練把煙塞到口袋裏，臉色好轉了壹些，不過還是罵著：“下次再遲到，妳幹脆不要來了，我把學費退給妳。”
　　青青嘻嘻地笑著：“我偏不，就要跟著妳。”
　　“不要嬉皮笑臉。”
　　“好好，我很嚴肅。”青青說著嚴肅，不過還是嘻嘻笑著。
　　胖子無可奈何，他把頭壹晃說：“上車，上車。”
　　盛春成看到青青來了，早就把車停住，下了車。青青走過來，經過盛春成身邊的時候，輕聲嘀咕了壹句：
　　“倒黴，害我少賣了幾十片面膜。”
　　盛春成大笑，知道她說的是今天因為遲到，多去了壹包煙。
　　青青坐進了駕駛座，盛春成爬進後排，湯教練站在那裏，把最後壹口煙抽完，把煙頭扔在地上，腳踩上去，鞋底壹旋，煙頭變成了壹塊黑斑，他這才走過來，坐進副駕座。
　　青青壹把就成功左右倒車入庫出庫，湯教練奇怪了，問：“妳們怎麽都這麽厲害了？”
　　青青很聰明，她壹聽這話，就知道盛春成沒把昨晚的事情和教練說，她也沒說，而是說：
　　“那是妳教得好。”
　　湯教練吼吼笑了兩聲，笑到第三聲，傳來的已經是呼嚕聲。接著腦袋壹歪，頭抵在車窗玻璃上，青青急轉方向的時候，他的腦袋“砰砰”地敲著玻璃，也沒有把他敲醒。
　　他這壹覺睡過去，就再也沒有醒來。
　　盛春成和青青等於是都在自習，誰操作不當，不是教練，而是他們互相給對方指了出來。
　　盛春成問青青：“妳今天怎麽這麽遲？”
　　“倒黴死了。”青青說，“妳們昨晚看到的那車，裝好車出去，開到下沙就拋錨了，說是傳動軸斷了，幸好還沒上高速。修又修不好，沒辦法，我只好從物流基地裏面，另外找了壹輛空車過去，把那車的貨，卸到這車上面，搞到七點鐘才裝好開走。”
　　“那妳壹個晚上沒睡？”盛春成問。
　　“哪裏可能睡，那邊好了就馬上趕過來了，連早飯都沒有吃，餓死了。”青青說。
　　他們練到了九點，湯教練還是鼾聲如雷。青青叫了兩次都沒有叫醒，伸手把他推醒。
　　他眼睛睜開了壹條縫，看到青青還坐在駕駛座，以為他們兩個還沒有換過，他嘟囔了壹句：“調人。”
　　青青叫道：“教練，已經九點了。”
　　湯教練楞了壹下，繼續嘟囔：“再會。”
　　盛春成和青青下了車，湯教練坐在副駕座，繼續睡。
　　盛春成到了店裏，走去前臺問：“昨天辦卡的那個張總，今天有沒有來？”
　　前臺和他說來了，壹大早七點，我們開門他就來了。
　　盛春成點點頭，他走去了辦公室，把自己的包放下，走出來，換了鞋子後，沿著走廊朝後面走去。
　　他在壹樓沒看到張總，但看到了小安，小安好像知道他是來找誰的，手指朝上指了指。
　　盛春成上了二樓，看到張總陷在角落的壹張大沙發裏，都快和沙發融為壹體了，他走過去，卻差點笑了出來。
　　他看到張總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好多的東西，把壹張桌子都快攤滿了。其中有壹臺蘋果筆記本電腦和壹塊iPad、壹臺任天堂Switch遊戲機，還有兩部iPhone手機，另外還有壹個魔方。
　　最讓盛春成感到奇怪的是，桌子靠墻的地方，還立著壹個三四十厘米高的，初音未來MIKU櫻花手辦公仔模型，這東西怎麽看也不像是張總的。
　　盛春成走了過去，指著手辦問：“張總還喜歡這個？”
　　“喜歡，喜歡。”張總看到盛春成，把身子從沙發裏直起來壹點，說：“這個是我的榜樣，妳看看，這個腿多細多長，這個腰，真正的蜂腰、楊柳腰，這個樣子，看著都很舒服，擺在這裏當榜樣。”
　　盛春成大笑：“張總，妳還想讓自己瘦成壹道閃電？”
　　“不奢望那個。”張總呵呵地笑著，“我就是看看想想，這樣用意念，是不是能讓自己瘦壹點點下來。對了，盛總，我還正好有事要找妳。”
　　“什麽事？”盛春成問。
　　張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早餐，沒有吃飽，能不能讓他們再給我增加壹點，妳們的小妹說，增加食物，要妳同意的。”
　　盛春成說對，“我交待他們的，妳要是沒吃飽的話，我可以再給妳加壹個火龍果。”
　　“不要，那東西難吃死了，壹股青草味，能不能加四個雞蛋？”
　　“不行，妳已經吃了三個了。”
　　“那就壹塊牛排。”
　　“也不行。”盛春成搖了搖頭，“只能是水果，火龍果不要的話，要麽給妳加香梨、獼猴桃或者木瓜？”
　　張總愁眉苦臉地看著他：“那還不如再給我來個火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