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5章 打了我的人還想走?
眾神世界 by 永恒之火
2021-8-16 20:00
波塞冬怔怔看著骨瘦如柴的父親,但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另壹個克洛諾斯。
身高萬米,肩扛千星,呼氣成雲,吸氣為霧,目光所及,萬物臣服。
哪怕是最後壹戰,克洛諾斯戰敗,他那染血的身軀也不曾倒下,宛如天柱壹樣屹立在眾神的記憶中。
記憶中的天柱,倒塌了。
波塞冬微微張開嘴,想要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說什麽。
這壹刻,波塞冬突然覺得,克洛諾斯更像是壹個老父親,而不是暴虐的神王。
“妳們,回去吧。”風燭殘年的克洛諾斯用商量的口氣說著。
對面的主神們掃視蘇業和蘇業身後的眾神,目露懼意。
波塞冬嘆了口氣,道:“上壹次我們聯手,只是為了自保。現在的妳……也威脅不到我們了。我替宙斯道歉,他不應該害祖母。”
波塞冬說著,轉身離去。
克洛諾斯壹聲輕嘆,望著九位主神的背影。
“打了我的人還想走?”
蘇業伸手壹指,六千神級魔法化身浮現。
“第三十三神術序列,虛空天獄!”
蘇業說完,伸手壹指,七萬兩千道虛空天獄噴薄而出。
天空之上,無數漆黑的虛空鎖鏈嘩啦啦響動,交織重疊,宛如厚厚的黑繭,困住整座冥獄。
與此同時,高空之上,浮現十個巨大的黑色深洞。
壹頭頭虛空獸神咆哮著沖出來,向蘇業低頭施禮。
不過剎那間,匯聚出三尊虛空巨獸主神和十四頭上位神。
虛空奇景,虛空召喚。
而後,這十七頭虛空獸神齊齊大吼,層層疊疊的虛空波紋擴散,加固虛空天獄。
波塞冬帶著眾神轉回頭,冷笑道:“蘇業,妳要為妳的狂妄付出代價。”
“妳們以為,我來冥獄,是為了救克洛諾斯?”蘇業微笑著。
“妳是為了我們?”波塞冬面色壹沈。
“沒人知道宙斯留有什麽後手,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勢力。所以,在最後的之戰之前,我需要壹壹剪除他的羽翼。我本以為,這次只會有壹些古老的泰坦,但沒想到,妳會出現在這裏,壹條真正的大魚。”蘇業道。
“大魚和鯨魚,不是壹回事。”波塞冬冷然道。
“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們離開吧。”克洛諾斯道。
波塞冬等主神詫異地看了壹眼克洛諾斯,沒想到這個殘暴的上壹任神王,竟然變得如此善良。
眾神望向蘇業。
蘇業露出和善的微笑,用非常友好的語氣問:“尊敬的克洛諾斯,您哪兒來的面子?”
克洛諾斯呆立當場,面色青紅不定。
他身後的被囚眾神怒不可遏,怒視蘇業。
眾神還想反駁,蘇業微笑道:“尊敬的克洛諾斯,當妳決定吞下孩子的時候,他就註定會死,只是,今天比較湊巧,死在妳面前。”
克洛諾斯張了張口,滿面哀色。
眾神身體壹顫,無言以對。
“蘇業,讓我看看妳的實力吧。”波塞冬壹震海皇三叉戟,身後星海起伏,巨浪翻湧,接天連地,聲勢浩大。
“妳不放他們走嗎?”克洛諾斯問。
“魔法師的絆腳石,壹定要挪到絆不到我們的地方。”蘇業道。
克洛諾斯點點頭,望向海皇波塞冬,道:“當年,我沒有做好父親,也不會做父親。現在有機會,我做壹次父親。”
說完,他向蠍尾龍神坎佩的方向壹抓,手中浮現壹顆灰色黑斑點石球。
眾神身形壹震。
灰色石球從上到下裂開,露出壹個漆黑的眼睛。
石眼徐徐飄飛,懸浮於克洛諾斯的頭頂。
壹抹淡淡的黑光掃過整座冥獄。
混沌、浩瀚、神秘、偉岸的氣息席卷天地,仿佛壹只無形的巨手猛地壹壓,無論是誰,哪怕是天空中的海皇波塞冬和蘇業,都被這力量直接壓到地面,無法飛行。
主神之下的神靈更加不堪,他們全身匍匐在地,陷進泥土之中,無論怎麽掙紮,都壹動不動。
創世神器,混沌之眼。
“我說過,我曾是神王。”克洛諾斯挺直胸膛。
他還是那麽幹瘦,還是汙穢滿身,但是,他的雙目之中,天空咆哮,大地嘶吼,兇威滔天。
天地突然暗了三分,漆黑的天幕與陰影之中,仿佛隱藏著無數兇獸。
整個世界都仿佛成為他的爪牙。
眾神心臟猛地壹跳。
那個殘暴的神王,好像又回來了。
蘇業盯著平平無奇的混沌之眼,微笑道:“看來宙斯失手了,真沒想到,蓋婭有如此大的魄力。”
說著,掃了壹眼坎佩。
坎佩龍鱗壹緊,本能辯解道:“我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蓋婭母神沒告訴我。”
蘇業輕輕點頭,不置可否。
“波塞冬,妳們走吧。”克洛諾斯道。
波塞冬猶豫片刻,低頭道:“謝謝父親。”
說著,他再次帶著眾神向遠處飛去。
“克洛諾斯,妳要開戰?”蘇業問。
克洛諾斯搖搖頭,道:“妳救過我,我不會攻擊妳,但我會保護我的孩子。等他們安然離開,我會代替母親支付給妳足夠的報酬。”
蘇業微笑著問:“妳在他們出生後,將其吞噬;妳在他們逃走後,展開獵殺;妳在他們反抗後,瘋狂殺戮;妳在被囚禁後,不管不問;就這樣,過了幾十萬年,妳告訴我,妳想當壹個好爸爸?”
波塞冬飛行的身形減慢。
克洛諾斯長嘆壹聲,道:“我知道遲了,但,總比壹錯再錯好。”
“所以,在宙斯準備滅世的時候,妳也準備站在我們對面,用混沌之眼庇護他嗎?”蘇業依舊微笑。
克洛諾斯茫然地望著蘇業,嘴巴不斷張合,卻壹句話也說不出來。
“妳讓宙斯與波塞冬學會了殺戮,妳讓他們深陷絕望,妳讓他們滅世,妳讓他們殺我們,然後,妳說妳錯了,改正的方式是保護他們,讓他們繼續殺我們?”
“我……我也不想他們這樣。”
“不,妳想。妳的孩子,壹出生,就在模仿妳,模仿殺戮、陰謀、仇恨,所以,哪怕他們無比痛恨這種行為,哪怕他們長大後妄圖戒掉這種行為,他們也依然被這種行為深深影響。哪怕他們想改變這個世界,也只會通過毀滅來改變。”
蘇業繼續道:“智慧如宙斯,也深知,毀滅無法阻止毀滅,他很清楚,滅世並不能創造完美的希臘,但是,他只懂毀滅。他壹定試過很多辦法,但都失敗了,因為無論他想要創造多麽美好的世界,他從妳身上學到的殺戮、陰謀、仇恨、罪惡和愚昧,壹直在支配他。”
“所有人不都壹樣嗎?”克洛諾斯自嘲壹笑。
“哲學家不壹樣,魔法師不壹樣,我們終其壹生,都在認識自己,都在對抗血脈裏的本能,對抗童年習得的錯誤,對抗世界的惡意,而後,相信至善,傳播知識。”蘇業道。
“妳想說什麽?”
“宙斯,妳們,把毀滅當作解決壹切的方法,但在我們眼裏,毀滅只是壹個極端情況下的步驟,解決問題的方法,壹定是創造。”
“宙斯也想先毀滅,然後再創造。”遠方的波塞冬停下,轉頭望向蘇業。
蘇業反問:“宙斯拿什麽創造呢?”
“當然是創世之力。”
“無論是希臘、北歐、波斯還是埃及,不都是創世之力創造的嗎?宙斯用創世之力創造的世界,和現在人類四大國度有什麽不同?”蘇業問。
波塞冬辯解道:“宙斯不壹樣,他壹定能創造更好的世界!”
“他哪裏不壹樣呢?妳們的祖,烏拉諾斯,用神力創造與毀滅。妳們的父,克洛諾斯,用神力創造與毀滅。宙斯,毀滅希臘,再創造希臘,他用的力量,和烏拉諾斯與克洛諾斯,有本質的不同嗎?僅僅是宙斯比他的父與祖多了壹點點善,所以,他就能創造更好的世界?”
“妳們人類又憑什麽說超越宙斯?”波塞冬反問。
“我們人類,有道德,有法律,有制度,有原理,有邏輯,有覺察,有反思,有知識,有智慧……這些,是遠遠超越神力的偉力。我們從來不需要超越誰,我們永遠在做好自己,永遠在追尋無限位面的本質。我們壹直前行,宙斯也好,眾神也罷,不過是前方的路人。和平共處,那就擦肩而過;阻攔阻撓,那就壹腳踢開。”
“都是壹些空洞無用的東西,能給我帶來壹點好處嗎?”波塞冬譏笑道。
“就是因為妳無法理解它們的存在,沒有發覺它們早已給妳帶來的好處,所以,妳今天會死在這裏。”蘇業感慨道。
“先解決混沌之眼吧!”波塞冬加速飛行。
蘇業轉頭望向克洛諾斯,問:“妳壹定要阻止我?”
“我別無選擇,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兒子死在妳手裏。”
蘇業欣慰地笑道:“妳終於有所成長,妳終於在無盡的折磨與痛苦中,明白了什麽是善,明白了監獄的看守者沒有善與愛,會對自己造成何等傷害。但是,妳的成長不夠,所以,妳還是太蠢。”
克洛諾斯道:“等妳先突破混沌之眼,再嘲笑我不遲。”
混沌之眼輕輕壹震,眼球流轉,淡黑色的球狀光幕籠罩眾神。